最后的情人-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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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脚下一次又一次地踩滑,但总掉不下去。她听见自己在高呼救命,她的声音被浪涛的喧嚣所淹没。后面的人在唱一首奇怪的歌:
“长征啊,长征。”
丽莎终于完全失去控制了,她的两只麻木的手松开了铁链,她闭上了眼睛。然而她仍在随队伍穿越两个山头之间的铁索桥,有人在抬着她走。现在她是想看也看不见了,大雾把一切都遮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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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回来了。”文森特说。他坐在茅草盖顶的小亭子里抽烟斗。
“我到处找你来着,你看,这是我的伞。雨下得那么大,你是怎么走回来的呢?”
丽莎站在缭绕的香烟之中,文森特那猿人一样的长长的双臂搂着她。恍惚之中,她仍然感到自己在长征。似乎是,她同文森特正在营地为大家烧饭。那些柴草湿漉漉的,呛得两人不住地咳嗽,丽莎站起身到灶屋外面去喘一口气。在蒙蒙细雨的草原上,在那些席地而坐东倒西歪的人们当中,她居然看到穿黑裙子的女人在其间穿梭。那种高个头和有点僵硬的姿态,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她!!”丽莎语无伦次地喊道。
“不要紧,不要紧,队伍马上就要开拔了。”文森特抓住她的双手,将嘴唇贴到她的耳朵上,似乎在向她作保证。
她看不清文森特的脸,但她还是冲着他说:“我并不想回去。让我们俩走得更远些。”
“我们已经离开家越来越远了。”文森特说这句话时,丽莎完全看不见他了。
接下去她就听到马丽亚在身后说话。她回到了自己家里,她听见司机和厨师一块儿在餐厅里咒骂。从落地窗向外看去。可以看见那个小亭子,那里烟雾缭绕,却看不见文森特。文森特还在不在亭子里面呢?
“暗无天日的生活啊!”厨师阿炳提高了嗓门叹道。
“阿炳阿炳,多么凑巧,我的熟人大都是同一名厨师生活在一起的。”丽莎站在餐厅门口对阿炳说,“想想看,厨师这个称号有多么吸引人!”
但阿炳此刻情绪极坏,他恶狠狠地说:“我们这样的人,生不如死!”
阿炳说话时,司机布克就显出一脸的愁苦。他们俩显然是想使丽莎难堪,为了什么目的呢?丽莎回忆起司机布克在农场时放荡的生活,她觉得这个小伙子也是一个谜。比如此刻,他居然不知从哪里弄来一身军服穿在身上,但这身军服又同他本身懒洋洋的派头极不协调。丽莎认为他是在扮演小丑,心里对他很憎恶。她这样的人,不会轻易难堪,所以她就在餐桌边坐下来,倒要看看这两个家伙搞什么名堂。
她一坐下来就感到疲倦极了,不由自主地伏在餐桌上就要睡。可是这个时候,她听到布克在大声谈论关于长征的事。丽莎很想插话,可她的眼皮就是撑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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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丽莎的秘密(7)
“陷入沼泽之时最好不要挣扎,不然啊,什么都完了。”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许是很长的时间,她醒来时,听见身边的两个人还是在谈论长征。他们说的那种情景全是她熟悉的。
“布克,你是在夜里进行长征吗?”她问。
“不,我是在白天长征。”他傲慢地回答,似乎因为这事有了身份似的。
他因为懒,已经仰身躺到一张扶手椅里头去了,他的腿架在扶手上头。丽莎实在无法将他同战火硝烟中的行军联系到一块儿。可他是怎样得到关于那件事的信息的呢?她心里有很多疑问。
“阿炳,我看见你整天待在家里,你也长征么?”
“是啊,丽莎。”他说话时仍然是那副愁苦的样子,说完又咒骂了几句。
丽莎想,莫非每个人都在长征?要是从她所见到的浩大的队伍来判断,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啊。刹那间,她的脑海里涌出世界性的大行军的宏伟场面,那场面如闪电一样晃动了一下,马上又消失了。
阿炳隔着桌子对布克说:“我的家里有妻子,有小孩,我多年没见过他们了。我爬啊爬的,到底翻过了多少座山呢?你想,你的妻子牵着你的女儿,手搭凉棚站在屋檐下,她的目光总想穿透前方那厚厚的烟雾。我呢,我正跋涉在沼泽地里,队伍中盛传着大灾难的谣言。有一种剧毒的小蛇,如果谁的鞋子破了就会受到追击。”
他竟然用宽大的手掌蒙住脸,不害臊地哭了起来。他那猛烈的号哭像是要赶走丽莎,透出强烈的示威的意味。布克也从椅子里头站起了身,愤怒地看着他的女主人。
丽莎离开餐厅,往楼上卧室里去了。她关上卧室的门,还听得到那两个男人在楼下的声音,那声音恶狠狠的,像两匹凶残的狼。她回转身来,看见文森特躺在床上,手里还是拿着那只烟斗。
“你和他们之间有约定吗?”
“算是有吧。在黑暗里头,我必须听他们的指挥。”文森特的声音有点沙哑。“他们俩都很有力量,你在农场里就见识过布克的本领了吧?”
文森特放下烟斗,轻声说:“上我这儿来吧。”
他们尝试了一种新的姿势。丽莎问文森特是从哪里学来的,文森特说是从动物群里头学的,昨天夜里,他只身闯入了原始大森林。丽莎说,她刚才的感觉就同猫类差不多,没有明显的高潮,但完全是身不由己,莫非这就是老虎的性茭?文森特没有回答,却说道:“你听,楼下的小伙子们完全安静了。”
多年以前,在那个贫民窟的咖啡小店里,丽莎盯着文森特身后那浓黑的阴影,在心里轻声地反复念叨:“文森特、文森特,我爱你。”店主走过来,神情古怪地问丽莎道:“这位先生是生活在森林中的吗?”
“我正在慢慢地变为一只老虎。”文森特替她回答。
在文森特送她回公寓的路上,她不同他并排走,而是落后一点,踩在他身后的黑影上头。当时她打定主意了:不回公寓,去文森特的旅馆……
现在他们并排躺在床上,文森特记起了这事。丽莎问他是不是真的变成了老虎,文森特说是的,还说他确实有了生活在森林里的感觉。他向丽莎谈起里根农场里的事。随着他的叙述,丽莎眼前出现的却不是橡胶园,而是无边无际的沙漠,那些沙被风刮得遮天蔽日。不知怎么的,丽莎觉得这片沙漠给她的感觉就是橡胶园的感觉,她又有了那种在烈日下全身着火般的激动。令人窒息的灰沙令她无法靠近,文森特又将那只断手递给了她。
她努力要看清手掌上的纹路,但是不行,血已经滴下来了,弄得到处都是粘糊糊的。她必须洗澡……
马丽亚对丽莎说:“你是文森特的未来。在夜里消失的不是他,却是你。你是天籁之声,通行无阻。”
马丽亚说这话的时候,那只非洲猫正在警惕地瞪着丽莎,丽莎看见它那条尾巴在放电。阳光下,玫瑰丛发出“劈劈啪啪”的响声,分明在燃烧,只是看不见火焰。丽莎暗想,马丽亚把她的家变成了橡胶园,这个女人的能量该有多么大啊。她的未来是什么呢?她张了张口,想问她却问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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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丽莎的秘密(8)
“我的未来,当然是乔。”她微笑着说,“有那么一天,他会只身去东方的某个国家旅行,永远在那里定居。”
“那么‘东方’就是你?”丽莎迷惑地问。
“啊,这是难以回答的问题!”
马丽亚走进放织机的房间,丽莎坐在她的旁边。丽莎听见织机在不停地重复着一个字:“乔,乔,乔……”她那灵活的手下织出的是一幅变幻的图案,说不出形状,可以说是旋涡,也可以说是雪山,甚至可以说是无边的广场。
“乔说他是去北方出差,我怎么能相信他呢?”她停了下来。
“是啊,谁又能相信自己的心呢?”丽莎附和她说。
丽莎看着美丽的羊毛,心中便浮出赌城清晨的红日,那是冲破筋疲力尽的长夜挣扎出来的一颗发芽的种子。红日之下,是那些露珠似的人影。她的父母曾是那些露珠中的两颗。她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告辞。这时马丽亚急切地拖住她,努着嘴向她示意,但她一点都不明白。她自己也不知怎么了,一下子挣脱马丽亚向门口跑去。她赫然看见瘦长的丹尼尔在玫瑰花丛里同一位小个子女郎Zuo爱。
她跑出大门,又跑了好远,就仿佛犯了罪似的。
“多么美丽的一天啊!”她对自己说。
第七章 小伙子丹尼尔(1)
“你一直以为我们是越南人,其实啊,我们来自古老的Z国,我们那里的宫殿是红墙绿瓦,花园里到处跑着白色的兔子。也许有一个穿宝蓝色缎子长衫的皇帝,但谁也没见过。我的家,离京城大概有几千里路远吧,这事说不准,因为我们那里没人去过京城。”
女孩用骄傲的口气对丹尼尔讲出这些话。她说她的名字叫“阿梅”,还说Z国的女孩子都叫阿梅,这倒挺方便的,一听就知道是哪里来的。
阿梅赤裸裸地站在花丛里,光滑的身体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只有两腿间的三角区黑黝黝的。她贪婪地伸了伸细长的双臂,像要飞起来似的。
“阿梅!阿梅!”丹尼尔慌乱地穿好衣服,拽住她的一只胳膊。
他弯腰拾起她的裙子送给她,但被她打落在地。
她双手叉腰,眯缝着眼站在那里看天。丹尼尔却感到她正像氢气球一样在往上升腾。于是他用双臂搂住她的身体。
“我看见骆驼的背上载着我们的村庄呢,骆驼走到哪里,我们就在哪里落地生根。丹尼尔,你从来没有骑过骆驼吗?”
“没有。亲爱的,我爱你。”丹尼尔吻着女孩的后颈窝喃喃地说。
“我也爱你,丹尼尔。可是我快要飞走了。你们的国家里没有骆驼,不能从高处看风景,我不能待在这里不动啊。你看,你母亲过来了。”
丹尼尔放开她,转过身去朝家里看,他果然看见马丽亚正在走下台阶。当他再转过身来时,阿梅已经不见了。水晶一般的天空里有一道白线。丹尼尔懊恼不已。他盯着地下想道:她的衣服到哪里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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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丽亚没有朝他走过来,她又回到屋里去了,她在工作。丹尼尔不愿让母亲看见自己这副样子,就悄悄地溜出了院子。
丹尼尔回到了俄罗斯女人热尼娅家里。热尼娅是马丽亚的朋友,是一个身体肥胖、心肠火热的寡妇,她让丹尼尔住在她家二楼的一间窗子朝海的小房间里。热尼娅靠卖水果为生,她的家就是她的铺面。丹尼尔也帮她做生意,他自己的事业就是从热尼娅的老顾客当中开始的,因为住在这里的人家每家都有自己的花园,都需要打理。热尼娅自称40岁,可是丹尼尔认为她至少有53岁了。
热尼娅坐在水果筐的阴影里,她正在沉思。
“热尼娅,你有未婚夫吗?”丹尼尔问她。
“啊,有的,他在西伯利亚,我们有20年没见面了。他那里连电话都没有,我们通过这些来来往往的商业团体传递信息。你这个小家伙,问这干嘛?”
“你们之间如何解决性的问题呢?”丹尼尔说话时红了脸,幸亏屋里光线暗,而且热尼娅也没有抬头看他。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了,不能告诉别人的。”
“你们还打算结婚吗?”
“当然!要不我干嘛这么辛苦地做生意啊。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