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乱妃天下-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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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三还要挣扎,那狱卒已经开始狞笑出声:“要找皇上去锦祥殿。这是天牢,万
岁爷赏了我这碗饭吃,这里就是老子的地盘,老子爱骂谁就骂谁,臭娘们儿,你
管得着吗?”
棠三冷笑道:“你这不识好歹的混账东西,口口声声皇上、万岁爷,现在皇上就
在此,你还敢如此放肆?”
说罢,从袖中掏出一块碧色的玉牌,朗声道:“皇上随身玉牌在此,有如皇上亲
临,还不下跪?”
那狱卒脸色一变,立时便倒地下拜,战战兢兢道:“奴才有眼无珠,得罪了姑娘
,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
棠三将那玉牌重新放进袖里,啐道:“既然知罪,还不快滚!”
狱卒满脸惶恐地起身,又向她们作了个揖,朝许蝉儿赔了个不是,这才魂不守舍
地离去了。
见他离去,许蝉儿紧握住棠三的手,什么也想不起来说,只颤声问道:“三儿,
你怎么来了?皇上——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听到皇上二字,棠三一下子涌出泪来,哽咽道:“主子不要再提这个人了——主
子前脚刚进天牢,太后后脚就派人将咱们春筱宫抄了个底朝天。好在我事先将这
玉牌藏了起来,要不然,现在还不知道拿什么来见主子你呢主子,你、你还
好吗?”
话一出口,便后悔起来,自己问了一句最不应该问的话。
许蝉儿忽然觉得浑身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离,蓦然放开了棠三的手,踉踉跄跄往
后退了几步,喃喃道:“原来不是他让你来看我的,原来不是”
棠三默默地打量着许蝉儿,只不过两天没见,她整个人就已经瘦了一圈,脸上也
全不见一丝血色,在这大牢中所受的折磨可想而知。即使是这样,她也全然不记
得自己,心心念念所惦记的便是那个人,问的第一句话,也是关于那个人。
——可是,那人所做的一切,对得起得起她的这片深情吗?
想到这里,心下不禁黯然,喉头也梗塞了,当下偎住许蝉儿瘦弱的肩膀,含着泪
轻轻地抱住她。
许蝉儿似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扳住棠三的肩头,急切问道:“三儿,皇上有没
有告诉你,他什么时候会来看我呢?”
棠三心中一痛,只好将本来不欲告诉她的话,支支吾吾地说了出来:“自从主子
走了以后,皇上就半步也没踏进春筱宫。不仅如此,他、他”
许蝉儿晃动着棠三的肩膀,颤声问道:“他怎么样?他怎么样?”
棠三下了莫大的决心,才有勇气正视许蝉儿的眼睛,轻声道:“皇上他日夜守在
景玉宫,陪在宝妃娘娘身边,除了早朝,皇上几乎是寸步不离景玉宫。”
有一阵子,许蝉儿连呼吸也屏住了,只怔怔地望着棠三,半个字也说不出,脸色
苍白得可怕。
良久。她捂着胸口缓缓矮下身来,轻声道:“三儿,我这里好痛。”
棠三俯下身来,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望着许蝉儿瘦弱的身躯,棠三很想大哭一场,为着她生平唯一真正爱戴的主子,
为她对那人的无望的痴心,也为着眼前毫无出路的绝望。
她熬不过对许蝉儿的牵挂,拼了担当假传圣意的罪名来这里见她,只是为了告诉
她,她藉以让自己坚强,支撑自己在这天牢里熬过来的信念,竟然是自己骗自己
,是她的一厢情愿么?
早知道结果会是如此,她真不该来这一趟的啊。
“哟,看来我来的还真不是时候,你们主仆两个都在啊?”
一声娇笑从背后传来,棠三背后禁不住一阵发冷。
不用回头,棠三已经知道此人是谁。
“碧云姑娘真是有闲啊,”棠三掩去脸上的痛色,轻笑道,“宝妃娘娘大病初愈
,你这个做贴身丫鬟的,不好好陪在主子身边,倒有时间来天牢么?”
“宝妃娘娘固然是我的主子,可许贵人也算是我的旧主啊,”说话间,碧云已经
欺身过来,贴近了许蝉儿,“如今许贵人有难,我碧云岂能不闻不问——许贵人
,你说是不是?”
许蝉儿缓缓站起身来,脸上已经换上冷漠。对碧云不怀好意的问候,她并没有应
答的兴趣。
棠三冷冷道:“你住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碧云乜斜着看了一眼棠三,冷笑道:“春筱宫被抄了,你如今不过是个挂名的丧
家丫鬟而已。如果不是那块从皇上身上偷来的玉牌,你恐怕也没这个机会站在这
里跟我说话吧?你胆子可不小,竟然假冒皇上的旨意,擅闯天牢!”
棠三一时语塞,自己的这个罪名着实不小,她显然已经从狱卒那里打听过情况了。
话刚说完,那狱卒已走了过来,阴沉着脸地对棠三道:“臭娘们胆子不小,敢这
么玩老子,送你去户部,等着下大牢吧!”
说罢,不容分说,将棠三双手擒住,扭在身后,推推搡搡地拉了出去。
棠三一路挣扎着,一直扭过头来看许蝉儿。
许蝉儿眼中的最后一丝光亮,终于随着棠三身影的消失而不见。
她不仅自己身陷身陷囹圄,就连自己最心爱的丫鬟,也保护不了。
而这一切,全是她的错,她自己的错。
“哎哟,我们一向高贵的许贵人这是什么了?”碧云啧啧地叹着,目光锐利地打
量着许蝉儿,“人瘦了,头发乱了,哎呀,怎么连脸也变黄了?”
许蝉儿也不生气,只微微一笑:“不止我变,你也变了。”
碧云最是看不惯她的这种笑容,脸一沉,瓮声瓮气道:“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变
了?”
“你的衣服变得更加鲜亮了,人也更有生气了,”许蝉儿安静地望着她,“不过
你的眼中的贪婪气息,也比从前更浓更重了。”
碧云身子一震,寒声道:“说到贪婪,世界上还有比你更贪婪的人吗?那一次,
若不是你”
“那件事你最好是不要再提,”许蝉儿打断她的话,“你重复过太多次,我已经
很厌倦了。”
碧云被触怒,心头的无名之火腾然而起。
她凭什么厌倦?她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竟然还对她说“厌倦”?
她当她是谁?还是那个高高在上,被置放在黄金鸟笼里的不可一世的金丝雀么?
于是,她也不再废话,直接摊开手心,将一直攥握在手心里的东西呈现在她的眼
前。
是被狱卒夺走的那块玉观音。
“狱卒说是从你身上搜得的东西,我很奇怪,”碧云冷笑道,“你明明叫许蝉儿
,为什么这块玉上,竟然写着‘椿蝉’二字?”
许蝉儿顿时觉得浑身冰冷。她的这块玉,是姐姐留下来的唯一遗物,上面刻有她
们姐妹俩的名字,是父母将她们送进宫前,特意找玉匠定做的这样一块玉,留给
姐姐保管的。
碧云将脸逼得更近,轻声道:“许蝉儿是你,那么这个椿字,又暗指何人?”
“椿字是我的小名,很奇怪吗?”许蝉儿冷道,“我倒是觉得纳闷,你跟那个狱
卒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好像什么都告诉你,什么都交给你?”
碧云的脸上,漾起毫不掩饰的得意之色,高声道:“这些话你最好留着去问太后?不过呢,我担心你这一辈子也没机会再见到她老人家了”
说着,扬起手中的那块玉观音,换了一种冷酷而阴寒的腔调:“你听着,我现在
什么也不用做,只凭我手里的这个东西,就能让你万劫不复。”
许蝉儿心中一冷,明知道事情已经败露,还是小心问道:“那么,你是很清楚这
块玉的底细了?”
“我碧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碧云眯起眼睛望着许蝉儿,“你这个女人
还真是不简单,居然有胆量冒充一个已死去的人!”
许蝉儿冷冷地盯着碧云,她的脸上挂着浮夸与猖狂。
“我早已将你的来历打听得一清二楚。你在春筱宫享福的时候,我在浣衣司服苦
役。本来我已经绝望,不能亲眼看见你摔下来的那一天,直到我听别人说起,一
个叫许椿儿的宫女离奇死亡的事件。鬼使神差的,我当时就想到了你。我打听了
许椿儿死去的时间,竟然刚好是复太妃身边的许蝉儿——也就是你后来顶替的那
个人——酷刑之下,死里逃生的那一天哼!你自己做的事情,不用我再多说
了吧?”
许蝉儿静静地听着,想着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曾经,为了给姐姐复仇,自己下了那么大苦功、机关算尽,最后以辉煌的胜利告
终,那时的自己,是一个多么聪敏谨慎、工于心计的女子。
而现在,却沦落到被身陷身陷囹圄、被别人算计和要挟的地步。
这不怪玉观音,不怪任何人,只能怪自己。
是她,被那人所谓的爱蒙蔽了双眼,一步一步地,变成了一个宅心仁厚,不轻易
得罪任何人的“后宫第一善人”。
“后宫”和“善人”,两个水火不容的字眼,一对南辕北辙的名词。
因为是“后宫第一善人”,所以她现在面临的,是被人吃而不留骨的可悲境地!
而她引以为生存之源泉的爱呢,那个人的爱呢
竟然也和那些庸人一样,随着她的落马而销声匿迹、荡然无存。
后宫中,女人从来都是不可靠的——可是这一切的祸源,是因为她们共同拥有着
一个不可靠的男人。
她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碧云,你告诉我,你做了这一切,要的是什么?”
许蝉儿镇静地望着碧云,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道。
碧云的眸子里,忽而亮起狂热的光,她大声道:“道歉,我要你现在道歉,跪下
来,向我磕头认错!如果你这样做的话,我还可以考虑在太后面前为你美言几句
”
“如果我说不呢?”许蝉儿打断她的话,淡淡问道。
碧云深吸一口气,挑起眉道:“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许蝉儿抬起脸,扬起唇角的弧线,清洌一笑:“不过如此。那么,就让我下地狱
吧——你可以走了,恕不相送。”
碧云似是不相信眼前的事实,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许蝉儿。
时间似乎忘记了行走,许蝉儿的笑依旧那般,纯清如许。
有那么一瞬间,碧云似乎在她的这一笑里回到了最初,她站在数百个任人挑选的
宫女里,自信而焦灼地等待。
那时,她容颜青涩,宫衣尚新。
然后,许蝉儿出现。她如一枝亭亭玉立的青竹,静静地站在那里。
一眼就望见了她,然后,轻声道:“你。”
浅笑如风。
可是,就那么一瞬间。过了,永不回头。
很多事情,开始了就无法停止,包括仇恨。
——她早已知道。
五十一
“碧云已经把一切都调查得清清楚楚。许贵人的真名,叫做许椿儿,许蝉儿是她的双胞姐姐,两人相貌十分相似。真正的许蝉儿,也就是许贵人的姐姐,因为冒犯复太妃,被拖入暗房,万针刺身而死。许贵人当时还在浣衣司,为了给死去的姐姐报仇,不惜将自己姐姐的尸身扔进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