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曲之枕上奴-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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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敬低垂的眸瞥向鸾萱时却多了一抹憎恶不屑之色。
叶浮歌点头冷冷的应了声,站起身就往门外走,却听鸾萱一脸不满的小声嘀咕道,什麽《女训》、《女戒》,我才不要背,我也不要学。
他回身盯著鸾萱,轻扬的唇角缓缓露出一抹柔和优美的弧线,一字一顿道:“你一日背不出《女训》、《女戒》,就别想踏出候府一步!”
“夫妇之道,参配阴阳,通达神明,信天地之弘义,人伦之大节也。是以《礼》贵男女之际,《诗》著《关雎》之义。由斯言之,不可不重也。夫不贤,则无以御妇;妇不贤,则无以事夫。夫不御妇,则威仪废缺;妇不事夫,则义理堕阙”
此刻,沈闷的书房里,一个尖锐的女声正慷慨激昂的大声吟诵,全然不顾坐在金丝楠木椅上昏昏欲睡的女子愁苦的表情。
“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工巧过人也。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
“够了够了!别再念了,你念的我头都要痛死了!” 鸾萱捂著头受不了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清灵明澈的眸中满是痛苦之色,“不行,我快要闷死了,我要出去透透气”
“夫人,你不能出去”落花面无表情的伸出一只胳膊拦住了想要逃窜出屋的鸾萱,细长的眼睛目光冰冷,:“侯爷吩咐过,你一日背不出这二书,你便一日不能踏出候府!”
“我才不要背这乱七八糟的鬼东西,我已经闷了三天了快要闷死了我现在一看到这些字我就一个头两个大!落花,你行行好,放我出去一会儿吧,就一会儿,反正他现在也不在这”
“恕奴婢恕难从命” 她言语简短,生硬冷硬,目光更是坚定,没有丝毫回旋之地,鸾萱愤愤的瞪视著她,却也没有办法把她怎麽样,这个落花就像一块石头,软硬都不吃,仗著有叶浮歌的命令,便处处刁难她。
可恶的叶浮歌,连身边的奴婢也一样讨厌!
“夫人”一声清脆的呼唤从门外传了进来,鸾萱欣喜的朝提著精巧篮子的珠玉扑了过去,:“珠玉你可来了,我在这里快要闷死了你带我出去吧”
珠玉为难的皱皱眉,看了一眼落花,无奈道:“夫人,这是侯爷的命令,做奴婢的不敢违命
不过奴婢看夫人背的很辛苦,所以特意为夫人熬了一碗莲子羹,让夫人宁神舒心”
“真的,你熬了莲子羹给我?”鸾萱苦兮兮的目光漾过一丝喜悦,沈闷了很久的小脸终於浮出些笑意,:“有没有放红枣和冰糖?”
“当然有了”珠玉掀开篮子的顶盖,将那碗热气腾腾清幽扑鼻的莲子羹端了出来,又乖巧的冲落花一笑,:“落花姐姐,就让夫人歇息会儿吧,待喝完这碗莲子羹再背也不迟啊”
落花蹙了蹙眉,冷声道:“好奴婢就等夫人一会儿,一炷香後,奴婢再回来教夫人诵读,奴婢先行告退” 说完,规矩的行了礼,退了出去,
“夫人,喝些莲子羹,奴婢特意加了些冰糖进去,又香又甜味道很好”珠玉巧笑著将玉碗端到鸾萱面前。
鸾萱接过碗,只喝了两口,便蹙著眉一脸怒气重重的将玉碗放在黄花梨木卓上,汤羹随著她的力度泼溅出来,弄脏了桌子,
鸾萱还嫌不解气似的,一掌大力怕在桌上,:““该死的叶浮歌。自己天天跑出去招蜂引蝶,花天酒地,却不准我踏出府一步,现在还把我关在书房里逼我被闷死人不偿命的什麽女训女戒,我现在就去向王兄告状,我一定要让他好看!”
珠玉一惊,生怕将事情闹大惊动了西夏王爷,忙陪著笑脸安抚道。:“夫人,侯爷他也是一时在气头上,想必过两天就会准你出府的其实昨天到了晚膳时辰夫人都还未归,侯爷他很担心你,派了人去找却总也没有消息好不容易盼到夫人回来,夫人又对侯爷那般态度所以我想侯爷他是一时怒火攻心才会惩戒夫人的
珠玉见她脸上怒色稍退,又笑著劝解道“只要夫人肯说些软话,哄侯爷开心了,这些闷死人的女训女戒也自然不用再背了”
“那昨晚的饭是他一直没吃才会放凉的?他一直在等著我?“ 鸾萱想起昨晚进屋时他心不在焉的神色,不禁有些心虚,咬了咬绯唇,试探性的问道。
珠玉看穿了她心思,掩著口吃吃一笑,水亮的眸子说不出的机灵,:“夫人真会说笑,侯爷不等夫人还能等谁呢?其实侯爷他很关心你呢珠玉常听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夫妻未有隔夜仇,我想夫人只要温言软语几句,侯爷他一定会回心转意,收回成命”
鸾萱长长叹了口气,沈默著端起桌子上的莲子羹,一勺一勺的吃入口中,待吃到碗底渐干时,忽而抬头璀璨一笑,:“好吧,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叫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麽,本郡主就不和他这个小人一般见识,晚膳时若是他不故意滋事挑衅,本郡主就赏他几个笑脸!”
珠玉嘴角抽了一下,唇角用力扯起一个笑容,:“夫人英明”
鸾萱将最後一颗莲子莲子吞入口中,闭著眸子细细嚼了一会儿,神色若有所动,:“珠玉,你觉不觉得泠公子身上有一种清香,很像这莲子的香味?”
珠玉歪头想了一会儿,摇头道:“奴婢这倒未曾留意过”
她莞尔一笑,缓缓睁开眸子看著空空如也的碗底,陶醉的轻轻一嗅,轻声道:“可是我觉得很像很像我很喜欢这种味道”
郡主卷
☆、第26章 何必墨守陈规(郡主篇)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叶浮歌挑了挑眉,目光诡谲的握住她的手指指向她自己的胸口,笑容虚浮顽劣,;“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已经住下了一个人,而且那个人还姓泠”
鸾萱心中一慌,匆匆挣脱他的手,背过身去,:“我不明白你说什麽,你别胡说〃
〃我胡说?”他低声一笑,伸了个懒腰,声音慵懒淡然,:“那便当我胡说吧本来还想告诉你一个有关於他的秘密,既然我猜错了,那便算了”
“什麽秘密?” 她急忙回过身,迫切的目光正迎上那双聪慧通透微微含笑的眸子,她懊恼的摇唇。明白自己又上了他的当。
“你不必懊恼,这次我并没骗你”
“那他的秘密是什麽?”
叶浮歌轻轻一笑,并未急著回答她,只是优雅坐在桌前为自己斟了杯茶,慢慢品著,:“既然你我都各自心有所属,虽有夫妻之名,却并无夫妻之实,所以便不需要多管对方的私事,郡主,你说对不对?”
“好,我答应你,从此不再过问你的私事” 鸾萱拍了拍胸口,爽快的点头道,她本就不是爱管旁人闲事,无风起浪之人,若不是今日被气急了,她也不会搬出王兄来威胁他。
叶浮歌笑著点点头,:“如此甚好,郡主果然是爽快之人”
“那你所说的他的秘密是什麽?”
“你可知泠春涧他已有妻室?”
鸾萱呆了呆,面色一白,朱红色的唇在空气中扇合了半响,才艰难的发出声音,:“你说他已有妻室”
“恩”叶浮歌啜了口茶,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不可能的”鸾萱蹙起秀眉,後退了两步,神色闪过一抹不愿相信的痛苦,:“那为何我从未听人提及过也从未曾见过”
叶浮歌唇边的笑容牵缠出讥讽之色,:“有时候不说并不代表没有,看不见也并不代表著不存在”
鸾萱低下头,咬著朱唇,手指紧紧缠弄了裙带半响,才抬起微红的眼眶,目光涩然的小声问道,:“那他的妻子是不是很美他们在一起很般配吧”
“泠夫人貌若天仙。温婉贤淑,当时临安城里人人都称他们为天造地设的一对,堪比神仙眷侣”
鸾萱点点头,眼眶更加红肿,失落的喃喃道:““哦想必当时一定羡煞旁人”
“的确是羡煞旁人只可惜终究只能是当时”见她目光不解,他又笑道,:“无奈红颜薄命。他们成亲不过一年,泠夫人便染了重病,香消玉殒”
鸾萱呆了呆,似是一时反应不过来,:“你说她已经死了?”
“恩”
“他们那麽恩爱泠夫人病故,他当时一定很痛苦”鸾萱想象著他当时抱著妻子痛彻心扉的神色,自己的心野跟著微微痛了起来。
叶浮歌幽深的眸子注视了她半响,忽而道:“临安城里所有的男人你都可以爱不过,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爱上泠春涧他没有你想的那麽简单
清晨,穿著逶迤拖地月白色古纹双蝶千水裙, 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的女子托著腮闲闲的望著碧池下成群嬉戏的锦鲤,缓缓地的打了个哈欠。
“唉,闷死了” 鸾萱将手中的馒头碾成碎末撒入池塘,五颜六色的鲤鱼立时争相恐後的啄食起来,
“过两天就是七王爷设的繁花宴了,到时候繁花似锦,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一定很热闹,郡主你就再忍几天吧!”鸾萱的陪嫁丫鬟紫凝浅笑著安抚道
“这倒是”鸾萱闻言绚烂一笑,“王兄设宴一向与众不同,花样百出,让人惊喜连连目不暇接,这下子本郡主又有眼福了!”
“姒公子,这边请,侯爷正在‘流霞堂’等您呢” 伴随著恭谨的声音,似有两道身影从稀稀疏疏的碧枝,一闪而过,
鸾萱好奇的张望过去,待看清那道欣长削瘦的身影时,不禁微微一愣,是他。紫凝见她神色为怔,问道:“郡主认得的那位公子?”
鸾萱想著当时他差点掐死自己的情景,依然恨得牙痒痒,咬著牙道:“何止认得,还‘狠’熟呢!”
“怎麽紫凝从未听郡主提过?”
鸾萱看著他们远去的背影,眸子浮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狡黠笑意,转身向另一个方向快步走去,:“紫凝,走和我去酒窖取些美酒来。我可要好好招待招待这位贵客!”
很快,鸾萱手里小心的托著一个琉璃盏盘笑盈盈的走进了‘流霞堂’,盏盘上放了一个牡丹缠枝白玉酒瓶还有三个盛著淡紫色葡萄酒的白玉酒杯,无视叶浮歌和姒乌袂惊诧的神色,她露出一个自认大方得体的美丽笑容,柔声道:“不知姒公子前来,有失远迎,鸾萱特意前来送了些上好的葡萄酒为夫君和姒公子助兴”
叶浮歌狐疑的点点头,一看她的笑容便觉这其中一定有诈,但是当著姒乌袂的面,他也不好发作,只是浅笑道,:“有劳爱妻了”
“夫君不必客气,这是鸾萱分内之事”鸾萱再次摆出一副知书达理,温雅贤淑的得体笑容。将盘盏端到了他们面前。也不管叶浮歌是否愿意,便兀自坐在了他身边,又端起一盏酒杯盈盈一笑朝姒乌袂递了过去:“这酒名为‘醉寻春’醇香浓郁,甘於曲糜,善醉而易醒,是鸾萱最喜爱的,不如姒公子也尝尝看?”
姒乌袂神色不动,接过酒杯,冰雪般的眸子触到宝石般光泽华豔的酒液时,才掠过一抹划痕,
纤长的手指摸索著杯口悠悠吟道:“蒲桃一杯千日醉,无事九转学神仙。定取金丹作几服,能令华表得千年。的确是好酒”
叶浮歌笑著接口,神色似含著微微的心痛之色。:“自然是好酒,这酒听说已珍藏了五十年。平日我还有些舍不得喝呢,你今日口福不浅啊!”
姒乌袂忽而抬起头,朝窗外瞥了一眼,:“燕子低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