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斗之玉面玲珑-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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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要劫持大人,只是奉了主人之命,前来与大人共商事宜。”
贺逸满脸诧异:“你们主人是谁?究竟所为何事?”
布延干笑一声,扬一扬脸,他身后一人捧着一壶酒上前,搁在了小几上。
“大人千里迢迢从业州返至京城,舟车劳顿,我们主人专程前来送您好酒,让大人好生品尝,好纾解路途劳累。”
贺逸听到他竟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已是始料未及,又见有送酒一举,更觉惊异,一时面白如纸,颤声道:“你们究竟奉何人之命!”
布延面上的笑意愈发显出几分阴森来:“我们主人吩咐过了,大人若是知趣,便喝下这美酒,我们自会好生将大人原路送返家乡。倘若大人不知好歹,那便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逼着我们动手了。”
贺逸战栗了一下,眼光落在那壶酒上:“酒中可是有毒?”
布延露出了不耐之色,对身旁的灰衣人道:“你去为贺大人倒酒!”
那灰衣人应了声是,当即上前将一杯酒斟满了,递到早已面无人色的贺逸跟前,道:“大人请!”
贺逸又惊又惧,只犹自稳着自己的心神,伸手就要接过酒杯,冷不丁掌风一转,用力将那酒杯甩到了舱板上,酒液顿时洒落一地。
布延见状大怒,“噌”一声自腰间拔出了利刃,杀气腾腾地直抵贺逸头颈,贺逸惊得心胆俱裂,正自暗叹“我命休矣”,守在船甲板上的一名灰衣人急急奔了进来道:“布大哥,你快来!”
那刀锋雪亮地架在了贺逸的脖颈之间,只差一分便要割破其咽喉,布延浓眉一蹙,目露凶光地瞪了那灰衣人一眼道:“休得在此大呼小叫,坏我好事!”
他话音未落,便听从甲板上传来清朗洪亮的一声:“布大哥这好事办得也忒糊涂了些,就连将军的周全也罔顾了吗?”
布延闻声不觉一愕,回头望去,只见从甲板上进来一名身着天青风毛府绸长袍的男子,气宇轩昂,正是柯弘安无疑。布延见是他,正想说什么,却在看到他身后紧跟着的数名官差后,煞白了脸色。
贺逸看到柯弘安前来,一口气松了下来,高声道:“弘安,他们想要取我性命!”
柯弘安率了官差来到布延跟前,微笑道:“表舅你这是大惊小怪了!咱们布大哥的性子一向是不拘小节的,平日里最爱与人玩笑,仗着他的刀快,每每吓唬我们这些没有功夫底子的文弱书生。”他看了那仍架在贺逸脖子上的大刀一眼,“只是布大哥这次玩笑过了,我表舅毕竟是上了年纪,与我们这些后生小辈不一样,恐怕是经不住这一吓。咱们既然要说话,不如还是先把刀给收起来?”
布延面上一搐,冷冷瞄了柯弘安一眼,握刀的手轻轻一颤,终是缓缓地把刀从贺逸脖子上移了开来。
贺逸忙来到柯弘安身后,布延冷眼扫视着他们俩,对柯弘安道:“你竟敢坏主人的大事?”
柯弘安淡淡一笑,道:“我并非要坏了将军的大事,而是让你们不要闯下这弥天大祸。要问我缘由,我只有一句话让你们带给将军‘贺大人是朝廷命官,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将军不惜代价避走边塞,为的不就是一族平安吗?’”
布延正想再说什么,柯弘安不由分说就要带了贺逸离去,布延脸色大变,猛一扬手,周围的几个灰衣人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为首的官差见势不妥,亦率了部下护在柯弘安和贺逸跟前,厉声喝道:“你们胁持朝廷命官,可知罪恶滔天?”
柯弘安立在刀光剑影中,四周兵刃的冷冽寒光映在他清俊的脸庞上,掩不下他面上笃定于心的沉静。他安之若素道:“布大哥跟随将军征战沙场多年,向有神刀勇士之称,布大哥的神刀一出,这儿的人都不是你的对手,我来到这儿,原也没想着真能全身而退。所以,为了大多数人的性命,我也不该再阻拦你。”他说着,朝为首的官差使了个眼色,一边朝甲板上退去,只留了贺逸一人在原处。贺逸一心以为他会全力营救自己,不成想竟是如此,不由再度慌了神。
“我把我表舅留给你们了,将军让你们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柯弘安似笑非笑,“你们固然是得以完成任务,将军固然是达到了目的。不过,你那一刀痛快之时,便是将军获罪之时,因为冯御史大人正候在码头上呢,若在半个时辰内我和表舅未能平安返回的话,冯大人便会立即入宫面圣,直陈将军今夜杀伐朝廷命官之罪!”
此言大出布延所料,布延的脸一下变得苍白,僵持半晌,终是慢慢地退到一旁,挥手示意其余的灰衣人散开。
柯弘安暗暗松了口气,面上依旧淡定地朝布延作揖道:“我替将军谢过布大哥,回头我碰到将军,必定会告诉将军你顾全大局的英明果断。”语毕,他朝贺逸点了一下头,贺逸连忙随在他身后一同往船舱外走去。
自柯弘安他们来后,这客船的船家早就停下了船只的行驶,此时官府所派的船正紧挨在一旁,柯弘安带着贺逸上了官船,方算是真真正正地脱离了险境。
贺逸死里逃生,惊魂甫定,道:“幸好你来得及时。是了,你怎会知道他们这时要取我性命?”
柯弘安不由得露出愧疚之色,道:“表舅飞来横祸,也是因为弘安的缘故。此事说来话长,我先送表舅至落脚之地后再细说不迟。”
官船将柯弘安和贺逸二人送至码头后,贺逸方知北岸上并没有什么冯御史大人在候着,柯弘安来不及细说,引着贺逸匆匆上了马车,先离开码头方为上策。
马车行了约摸半个时辰,方在一家地处偏僻的客栈前停下。天已入夜,客栈门前点着两盏灯笼,金黄的光亮却稍显微弱,照不亮灰暗的偏狭小道。柯弘安和贺逸下了马车,走上客栈的朱楹青阶,才来到那一排六扇的门面前,便闻见浓浓的酒菜香气扑鼻而来。
他们一进门内,里头一个跑堂的便迎了出来,朝柯弘安殷勤地打着千儿道:“安大爷来了!快楼上请,小的已经为爷把天字一号房收拾妥当了,还备下了上好的酒菜。只等爷吩咐一声,小的便替您送到房中!”
柯弘安点了点头,领着贺逸拾级登上楼阁,径自往天字一号房走去,进了雕木大门,内里又有一层大玻璃隔栅,尤其隐蔽。屋内三扇红松木窗户一溜儿靠北,临着的雕木排窗用棉锦帘遮蔽,挡了外间的寒风也屏了声音,南边留出宽敞的厅堂和坐卧之处,一室安静和暖。
贺逸环视着四周,道:“不知原来还有这么一处好地方,若在这儿议事,竟比在自己府里还要清静安全。”
柯弘安微笑道:“这是我近来才置下的,外头看着像是客栈,平日里总是客满不接受外客的。也省得直接置宅子平白惹人注目。表舅喜欢就好,这房子原便是为您而腾出来的。为保表舅安全,最近您还是先在这儿住下吧。”
贺逸略感意外,旋即又明白了过来,道:“今夜我逃过一劫,只不知他们还会不会继续进逼。横竖我在京城的宅子也是新置的,家人都在家乡,独身一人安置在哪儿都是一样。”
伙计们上来送过了热腾腾的酒菜后,为他们把大玻璃隔栅拉上,又掩了门。柯弘安自斟了一杯酒,举杯向贺逸,郑重其事道:“是弘安让表舅置身于此等险境,也是弘安让表舅频频来去奔波,恩深义重,弘安此生誓死铭记!就此先敬表舅一杯!”言罢,他仰首一饮而尽。
贺逸心下别有一番滋味,忙道:“弘安你快别这样说,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了,我也是身置其中的,如何能袖手旁观?我帮你,也是帮我自己。”他顿了顿,不觉有几分齿冷,“难道今夜这些人,都是他派来的吗?他终是耐不住要置我于死地了吗?”
柯弘安却摇了摇头,道:“这些人并不是爹他派来的,而是韦英将军意欲破坏我的事,方会致令你身受牵连。”
贺逸难免讶异:“韦英竟然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如果他真的只为对付你,那他也可谓费尽心思了。”
柯弘安道:“表舅您放心,这本是我与他之间的事,我决不会让他伤您半分!”他凝神片刻,问道,“此次表舅是独身一人回京,可是在业州并无所获?”
贺逸听他提起业州之行的事,面上不由泛起一阵沮丧,沉吟须臾,方颓然道:“莫说是陈嫂子和张嫂子两人的旧宅子物是人非,就连当年与她们二人相交密切的人,也已经离开了业州,不知迁往何方。”
柯弘安沉思了一会儿,道:“陈嫂子和张嫂子人都已经不在,那么雪真姑姑就更是遍寻不着了,是不是?”
贺逸皱紧了眉头:“确是如此。我这次回去,四处打听陈氏和张氏的事,有人说她们早在九年前便离开了业州,又有人说陈氏七年前就病死了,张氏过没多久也与孙子一道迁往同州去了。还有一说是她们二人都在九年前罹患疫病死了。可我依稀记得,我八年前回乡时,仿佛还见过张氏与她的孙子在一起。”
柯弘安想一想,道:“我这边也是一无所获,听秦妈妈说,雪真姑姑当年离开柯府时,曾告诉她们会返回祁县去投靠亲人,可我托人去找遍了,我自己也亲自去找了一番,仍是没有半点雪真姑姑的消息。最奇怪的是,我虽找到了她的亲人,可是他们都说雪真当年并没有回去,只给他们去了一封信,说是感念我娘多年的眷护之恩,所以要到业州去落地生根,替我娘守在家乡。所以我才会给你去信,让你在业州打听雪真姑姑的下落。”
贺逸轻轻摇头道:“你信上提及了两处地方,一处是雪真在业州的堂叔叔家里,那儿现已不是民居,听说那一溜的地皮早在五年前便被谷丰米行的高家买下了,如今都是他们高家的米粮铺子。还有一处是任家后头的清贤堂,按理说雪真要真的是替你娘守在家乡,那清贤堂该是个好去处,可我去打听了一下,竟也没有人听说过雪真这个人。如此看来,雪真当年究竟有没有回过业州,也是不可知之事。”
柯弘安神色凝重,沉吟片刻后,道:“倘若雪真姑姑当年并非要回业州,那要么是雪真当年没有如实告知亲人她的去向,要么是她回过业州,但是后来迁居了别处,要么”他越想越深,“要么就是她在祁县的亲人向我撒了谎。”
贺逸眼光一跳,道:“这都是有可能的。但听你这般说来,我越发觉得雪真的事并不简单,无论是何种情况,都昭示了雪真的行踪我们追寻不得。只不知当年她是如何离开柯府的?当时又是怎样的情形?”
柯弘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在我娘去世后不久便离开柯府了,当时我还是懵懵懂懂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要去留心这些事。如今回想起来,只依稀记得她临行前曾到老祖宗跟前去拜别,出来时不知何故,竟满脸是泪。”
贺逸只觉满心寒凉,呷下了一口暖酒,稍稍和暖了心胃,方道:“这些天我遍寻旧时的人无果,心里总是反反复复地在想一件事,只不知该不该对你讲?”
柯弘安再度为他斟满了一杯酒,道:“表舅有话不妨直言。”
贺逸却沉默了起来,柯弘安也不催促。他们舅甥二人一时均两相不语,此间益发安静得让人心绪亦沉淀了下来。
少顷,贺逸抬眼注视着一脸沉静的表外甥,缓声道:“毕竟已经事隔十年,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