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妃-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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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福儿扭过头笑笑:“这么经典的戏,六郎不知道?霍小玉传啊,噢,还有个别名,有朝一日剑在手,砍净天下负心狗。”
皇帝刷的坐直身子,有点儿喘。
谢福儿睨他一眼,嗑了颗瓜子。
皇帝抖了半天,停下来:“这种暴力的戏就不要看了。”
谢福儿喔了一声,叫人停下来。
皇帝望着她,半天没说话,一只手摸进袖子,开始掏东西。
掏出个玩意儿,水色波纹一漾一漾,阳光下有些反光。
竟是那块进出城门的玉符,被黏好了,两半粘在一起,又保养过,雪润油亮多了。
谢福儿一疑。
皇帝嘴角抽了两下,把玉拍在她掌心,转过颈子不看她:“这玉,朕每次见到都恨不得砸烂了,可想想,也是个训诫,时刻能提醒朕再不犯旧错。朕前些日子叫人想法子黏好了,贵妃再拿去吧!”
谢福儿明白他意思,他在用这玉符来修好,在讨情面,他能够大度不再追究高长宽的事,她也放下算了,不要再为苏娃的事闹不愉快了。
到底是天子,总要些尊严,他并不看自己,像被扭住脖子的鸭子。
谢福儿想了想,蜷起玉符,揣进怀里。
苏娃来太液池碰皇帝的事,赵宫人回远条宫后,跟贤志达说了几句。
贤志达今天没跟去太液池,心想苏娃原先利用自家贵妃,利用自己,今天又利用赵王贤妃,有什么稀奇,想来想去,记起前几天无意发现的一件事。
本来只是有些怀疑,所以还没来得及讲,但现在听赵宫人这么一说,苏娃胆子确实包了天,野心大得很,不一定做不出,贤志达不迟疑,把赵宫人拉到一边说了起来。
宫里的内侍就算分派给宫殿夫人,每隔些日子还是得回内务省一趟。
前几天,他回内务省时,无意见到贾内侍身边小宦官抱着换洗衣服,内衣里还吊着块玉垂下来。乍一看眼熟,贤志达想法子拿来仔细看了看,竟是自家贵妃的。
谢福儿刚刚晋美人,怕罩不住底下人,第一天进远条宫,就将谢夫人进宫前给自己防身的首饰分给了身边几个人。
她这人大手大脚,送的都是些好东西,送的人其中自然包括苏娃。
那玉跟贤志达得的差不多,所以记得清楚。
苏娃贫苦出身,以前都是普通宫女,还是头一次拥有这么好的货色,玉一直都带在身边,成了习惯。
那天侍寝完了想留子,苏娃身上没东西贿赂,正好只有这块随身携带的,想想自己都侍寝了,也算是飞上枝头了,何必再把这枚证明自己是奴婢的玉碍眼?便将这个给了贾内侍。
贾内侍平时在宫里收的贿赂,若是宫中的财物,一般都捂得严严,绝不会叫人发现,因为上面都打了宫中印记,怕被人看见了揭发。
但苏娃送的这玉不是宫中的财物,贾内侍估计是这御女带进宫来的私人物品,便也大着胆子将玉贴身养起来,谁知道被贤志达发现了。
赵宫人跟贤志达再一盘算,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苏娃侍寝后是去过子的,这么一说,大有可能是贿赂过贾内侍,搞过猫腻。
贤志达要去举报,赵宫人一拉:“你举报,老贾会承认?说自己是在路上捡的不行?就算说是苏氏送的,他估计也会随便找个理由,绝不会承认在去子时动了手脚,那是大罪。”
“那就眼睁睁瞧着他们玩花样?”贤志达急了,“要我说,至少也得告诉贤妃去,叫她知道苏氏小算盘敲得响,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依贤妃那性子,再不济了,也准不会叫她好看。”
赵宫人说:“咱们去告诉贤妃,贤妃会信吗?贵妃可是让赵王出宫的人啊!苏氏现在有了皇嗣,玩花样这事就再断不了,她在宫里只有赵王当靠山,现在看来,她也不过利用赵王,有什么事绝对不会叫赵王和贤妃知道,就只剩下个老贾跟她有共同利益,你先盯着老贾那边。”
贤志达照着吩咐下去了。
这一盯,却还真盯出个事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款爷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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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赵宫人到底是在永乐宫磨练过几年的老人儿,没预料错。
苏娃既然跟贾内侍有了见不得人的关系,就难得断了,有什么事若不找赵王,大半会找这老阉人。
想着贵妃肚子渐大,要临产了,赵宫人不愿叫她操心,当天并没多说,直到贤志达打听回最新消息。
贾内侍休沐出宫时,买过些私物,然后偷偷跟甲馆画堂的宫娥见过一面。
很有可能,那些东西是苏娃交代贾内侍帮忙弄到手的。
明明知道有蹊跷,就是不知道那苏氏搞什么鬼,赵宫人跟谢福儿禀完,贤志达率先沉不住气:“不然,直接去甲馆画堂搜,贵妃现在管后宫,随便找个借口,总能掀出那蹄子的底!这肯定有问题!”
内侍趁出宫时夹带私物回宫并不少见。
贤志达暗中试探过当天值勤的城门官,对方表示,当天进出宫官身上,并没搜到可疑东西。
贾内侍是老人了,又有权势,就算搜查的官员眨个眼松懈了,没搜到位,叫他混进来也有可能。
谢福儿跟赵宫人对望一眼,赵宫人领会到贵妃的意思,不轻不重挖了贤志达一记爆栗:“一个人藏东西,十个神仙都难找,咱们不一定搜得到,就算是搜到了,若那些东西根本没什么,不是给她喊冤叫屈的蹦跶机会,给贵妃丢面子么!贵妃如今管后宫,许多事确实方便了,但许多事也得过脑子,弄清楚了再办,不能留话柄。有个风吹草动就去搜人家殿所,还有人信服吗。”
谢福儿见赵宫人将自己的意思都表达完了,点点头。
证据不充足,没必要闹腾太大。
不过,倒是真的来了兴趣,这苏娃到底要干嘛。
管理后宫,贵妃有责。
几天后,谢表哥进了京。
谢表哥对于被皇帝赶回长沙郡永世不能去京城表示很嗨皮,对于为皇帝蹲守扬州做无间道也觉得是个挑战,但对于被皇帝快马接回京城赐官职,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态度,不大乐意。
两个人关在建始殿密聊了几天关于扬州的事之后,皇帝提出了将谢表哥留在身边当差的意思,官职都想好了,先任侍中,同祝驸马祝宣机的一个级别,御前之职,天子腹臣。
皇帝眼皮底下,总要放几个自家人。
在谢表哥眼里,在家中啃哈密瓜显然比在皇城舔天子脚跟舒坦多了,面有难色,支支吾吾。
皇帝既然存了提拔谢家男子的意思,就不会轻易改,也不怪罪他推脱,只将谢表哥暂时安排在宫里负责接待皇亲国戚的石渠阁里住下。
谢表哥越是忸怩,皇帝越是有了巧取豪夺的心,势必要拿下这表舅子。
谢福儿帮着皇帝去游说:“表哥,侍中这职位不错啊,能时常在宫闱内行走却不用去势的官职不多啊。皇上这回反正铁了心留你在身边当差,你不当侍中,宫里还有其他职位呢,你看着办吧。”
谢表哥听了这赤/裸裸的威胁,惊了一下,还是个良家处/男,艳曲小黄/书倒是偷看过,可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哼哼唧唧地勉为其难,总算答应下来。
谢福儿见留住人了,也高兴了,打两下再给颗枣儿:“早该答应了。表哥这么有才,扬州那么大的事,您都给皇上办得妥妥,太子的底裤都被你千里迢迢掀到京城给皇上看了。屈就在个小县城里当县令?太糟蹋了。”
提起扬州事和太子,谢表哥脸色一紧。
虽只一瞬间,谢福儿却捕捉到他脸上的怪异。
她斥退宫人,温柔道:“表哥,你跟我是自家人,有什么可不能瞒着我。”
谢表哥哭丧着托大脸:“贵妃不要逼微臣啊,有□□这种事微臣能随便说吗?”
谢福儿一惊:“还不说!”
谢表哥竹筒倒了豆子。
谢福儿听得瞠目结舌。
孔君虞行刺后,皇帝大半个月的光阴借伤蜗居在永乐宫,后宫和朝上的人谁都见不着原来有好几天是出了宫门。
皇帝拣了个京城和扬州的中间小县城,跟高长宽约见了一面。
这事是谢表哥安排,宫人中只有胥不骄和几个禁卫跟着。
“皇上跟他见面干什么,说了什么?”谢福儿还没回神儿,这两人居然在撕破了脸以后、最剑拔弩张的时候见过面?
谢表哥摇头:“两人在驿馆见面,关上房门,足足谈了两天一夜,我跟中常侍守在门外,半个字都听不见。”
随后,高长宽就反了,皇帝拟旨废了太子位。
谢福儿原先是觉得挺怪异,太子怎么会突然间沉不住气就跑了,难不成就是跟那次与皇帝会面有关?
这两个人,到底又在搞什么唧唧和歪歪
谢福儿暂压下心思,恢复情绪。
两人说了几句,时辰差不多,赵宫人进阁来,有事汇报,耳语了一番。
贤志达查到了贾内侍在宫外买的东西,是一包催生药和一小罐漆树汁。
催生药,后宫之内临产的妇人会提前准备,防止胎儿迟迟不下造成难产。
至于漆树汁,是漆树皮子熬出汁液,一般调配好可用来给家具染色,但又比水彩颜料持久稳固,有些高级的几乎是永不掉色,相当于是古代的油漆。
谢福儿疑惑重重。
赵宫人最是老辣的人,语气也嗫嚅起来:“这苏氏,究竟是干什么。”
这些算不上违禁品,就算现在去搜去审,两人也大可以扯过去。
谢福儿眼睫一闪,盯住表哥。
谢家表哥一瞧她脸就知道怎么回事,上次逼迫自己推举她当官就是这么个眼神,撇嘴:“有什么直接说吧,只要不杀人放火,微臣试试。”
谢福儿咯咯笑:“不杀人放火,只让你叫个人短时间倾家荡产罢了。”
谢家表哥摇手:“这跟杀人放火有什么区别?掉节操的事儿微臣不做。”
谢福儿:“你看艳、情本子算掉节操吗?”
谢表哥托腮考虑了会儿:“那人,男的女的?平日什么爱好?”
谢福儿:“不男不女。没什么爱好,就是爱钱。”
谢表哥神情一松,手一伸:“拿钱来。”
谢福儿要跳起来:“贵妃月例也是有限的,别拿我当金矿,我是你表妹啊,找你办事儿,你还谈钱,多伤感情!”
谢表哥叹气:“谈感情才伤钱。最容易叫人短时倾家荡产的只有抄家和赌博。抄家您请出门找皇上,我这边就只能靠黄赌毒,您说那人不男不女,黄是没法儿了,赌博最方便,首先,我得有银子。”
谢福儿顿了半天,不信:“赌博?你一文弱书生?表哥,别人没倾家荡产,可别把你自己搭进去了。”
在宫中行走的官职,哪个不与内务省攀交一下,祝宣机作为驸马都免不了,贵妃的表哥也不例外,贾内侍对于新上任的谢侍中套自己近乎,也不奇怪。
几天后,贤志达来禀,贾内侍最近恹恹无神,憔悴不堪。
再私下一打听,只说是这段日子常与谢侍中出入京城赌坊。
谢侍中新官上任三把火,逢赌必赢。
贾内侍却欠下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