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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烟水寒-第74章

小说: 烟水寒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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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顺平在外院惴惴不安的等了几日,终于听见点儿音讯,便忙赶过来。

    大夫人一看,几日不见,那谢公子瘦的脱了形,也不知道是病的,还是煎熬的,心里那另一半也软了下来。便和颜悦色道:“请谢公子上座。”

    谢顺平赶紧道“不敢”,便只在大夫人下首,斜签着身子坐下了。

    大夫人和他寒暄几句,就入了正题:“上次谢公子说想聘我们家绘歆做正室,可是经过公子家里人许可的?”

    谢顺平忙道:“家父家母倒是千肯万肯,就担心委屈了大小姐。还嘱咐小侄,若是世叔不愿,也是人之常情,万般不是,都在小侄一人而已。”

    大夫人听见这话,心里好受了许多,便沉吟了半晌道:“既如此,此事也不可草率了。公子还是禀明了家里的尊长,按礼行来吧。”又嘱咐道:“可要记得你说得话,我们绘歆要依原配正室的礼,和你前面过世的妻室不分先后。”

    谢顺平满口应承。

    本来时下一般男人娶继室,都要原配妻子的娘家同意方可。可谢家势大,当日谢顺平的原配乃是高攀了谢家。那原配三年前过世后,原配的娘家曾想送她族里的堂妹过来做继室,被谢家一口回绝了。原配的父亲就不敢再当自己是谢家嫡长子的岳父,只暗自庆幸自己女儿临死还是留了血脉在谢家,没有就让两家的亲戚关系断了去。因此下,谢顺平想再娶谁,那前岳家自是不敢说个“不”字。

    大夫人见谢顺平答得爽快,也知他们家能耐,那原配的娘家必不是和谢家、范家一个台面儿上的,便也不放在心上。

    谢顺平走后,大夫人就去了绘歆的一尘轩,悄悄给她说了这事儿,又怜惜她初次嫁人却是给人做填房,便对她百般抚慰。绘歆到底年轻,也未和外人多有接触。只知道谢顺平能舍身救了自己的父亲,就冲着这份恩情,她嫁他,也不委屈。便反过来安慰大夫人。大夫人见绘歆懂事,越发触动了心事,只在绘歆面前强忍着。等回到自己的居室,到底忍不住,又痛哭了一场,才好过一些。

    那边四房的范四爷和安氏,却全然不知大房最近的糟心事儿。

    眼看着冬日过去,春日就要到来,风华居院子里摆满了林深家的送来的各种盆装时令鲜花。这林深家的原是五房夫人林氏的陪嫁家人,因原哥儿那年生日的时候,听小程氏的吩咐,摆了几盆倒仙草,引发了原哥儿的喘疾,被小程氏让人打了板子,又赶了出去。

    林氏原不知道如何安置这林深一家,还是安氏建议,让他们开一家菂花铺,既能发挥林深一家养花的专长,又能多些进项,却是于林深和五房两家都互利的好事。林氏感激安氏的建言,硬是拉了安氏也做了那菂花铺的东家。安氏那一千两银子的本,今冬已经大部分都回转了。林深家的也是知恩图报的人,便也一贯供应四房风华居需要的奇花异草。

    范四爷知道此事后,也曾笑道:“还不知道我家解语居然有陶朱之才。”又好奇问道:“你挣了这许多银子,要做何用?”

    安解语对自己在这个异世挣得第一份银钱甚是骄傲,就不客气地回道:“这都是我的私房,做什么要告诉你?”

    范朝风吃憋,也不生气,仍笑眯眯道:“我家解语真是出息了,连攒私房钱都会了。要不要为夫帮你再添点儿?”

    安解语就佯装气愤地样子问道:“什么叫帮我添点儿?难道你也有私房?”

    范朝风便也做出财主的样儿,在一旁大摇大摆地坐下,沉声道:“为夫要养家活口,这私房当然也是少不了的。--不然怎么做这一家之主。”

    安解语一听就炸了锅,扑过来拧了范朝风的耳朵道:“你要搞清楚这个家里,我的银钱都是我的,你的银钱也是我的你还敢藏私房?!--说,都藏在哪里?”

    范朝风便做出“怕怕”的样子抱头鼠窜,两人在屋里打打闹闹,笑成一团。

    直到两人都嬉闹累了,范朝风才抱了安解语,躺在内室窗前的贵妃榻上,一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让她有些急喘的呼吸慢慢平静下来。

    过了几日,范朝风便让小厮们抬了七八个大箱子进来。

    到了晚间,范朝风将安解语叫到内室,亲自打开给她看,却是满满七大箱的黄金。

    安解语咋舌道:“我的乖乖,这么多金子,你是刚刚去劫了钱庄吗?”

    范朝风笑道:“又胡说八道了。--你不是说,你的都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吗?这些都是我的私房,现在都是你的了。”很是大方慷慨的样子。

    安解语感动,肯这样将全副身家交给自己女人的男人,就是在她的前世,也绝对是好男人。便转过身,拿帕子轻轻在眼角印了两下,一时说不出话来。

    范朝风便问道:“怎么啦?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找大夫过来看看?”

    安解语忙回头道:“没事。刚刚有砂子迷了眼,现下都好了。”又走到那个未打开的箱子边上,问道:“这里是什么?”

    范朝风便又开了箱,却是满满一箱碎银子,就道:“这些给你平时零用。风华居的开销,还是算在公中的账上。不用我们另外拿钱出来。”

    安解语刚刚才看了七大箱摆得整整齐齐的金砖,现在再看这一大箱子碎银子,就觉得跟土块瓦砾一样,不禁就笑了起来,道:“我现在才明白,什么叫‘美人都是比出来的’。--这银子平时看着甚是美貌,可是在金子面前,就显得村里村气的。”

    范朝风听了,嘴角微微上翘,想了想,道:“还以为你变了,可这爱金子的嗜好,却一点都没有变。”又道:“幸亏嫁到我们家,就算是有这爱好也不是大事儿。要是嫁到别人家,可有的是饥荒好打。”

    安解语便啐了他一口,嗔道:“这世上谁不爱金子,到你嘴里,就变了味儿。”又问道:“怎么你都不用银票吗?”

    范朝风道:“大哥说现在还是金子更有用些,让我把手头的银票都去兑了金子和碎银子。”

    安解语点头道:“都说是乱世的黄金,盛世的古董,看来世道是要乱了。”

    这次轮到范朝风诧异。--闻弦歌而知雅意,以前怎么不觉得安氏如此精明?看来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

    其实范朝风倒是高看安氏了。这句话,不过是她前世从书上看来,现在顺口说说而已。要说她一来这里,便是深宅大院,偶尔出去两次,也是前呼后拥,完全不知这里一般人的苦处。也就前一阵子元宵节那晚的行刺栽赃,让她隐隐有些觉得不妥。可国公爷和四爷都是有本事的人,范家也是兵强马壮,安氏觉得背靠大树好乘凉,因此也未多想。

    范朝风又便偏了头去看安氏妆台上的首饰,打量有哪些颜色旧了,又或是款式老了,琢磨着要给安氏换些新头面回来。就看见那套绿翡头面放在首饰盒的上层,微觉得有些眼生。又想到自己给安氏打了无数的首饰,自己也都记不全,便也释然。

    两人说笑几句。范朝风就一个人将几口大箱子搬到内室的小隔间里,又在地板上捣弄几下,居然出来一个地道入口。

    安解语瞠目结舌:“这里也有地下室?”

    范朝风笑了:“你不知道什么叫‘狡兔三窟吗?--大户人家的钱物,都是分了藏着的。这些金子,就放到这下面。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它们。”

    安解语点点头:“其实就算现在都给我,也没处花去。”

    这府里的吃用,都是从庄子上送来的;衣物,都是府里的针线上人做的;首饰,安氏有好几箱子,估计就是重孙女儿的嫁妆都不用再筹备了。哪怕是生了病,也有自己府里的大夫诊治。可能唯一的开销,便是打赏下人。还真没什么花钱的去处。

    范朝风又嘱咐几句,安氏也都记下来。两人安歇不提。

    过了几日,大房的贵妾张氏带着小女儿绘绢过来风华居串门。

    在大房的几个女人里,安解语也就跟张氏两人处得好些。自打国公爷回来之后,张氏久不过来了。今日前来,却是稀客。

    安解语便让阿蓝带着绘绢去找则哥儿和纯哥儿玩耍。又让秦妈妈张罗了好多时令小吃鲜果,泡上清茶,两人在后院的小花圃里,对坐闲谈。

    张氏便先对安氏恭贺一番。原来张氏的堂妹张莹然,嫁给了安氏的嫡亲大哥安解弘。年前的时候已有消息说是有了身孕,算算日子,也快七个多月了。

    两人便低低地谈起妇人怀孕生产的话题。

    张氏想起小程氏当年费尽心机,拼着早产也要生下庶长子,却是生生让原哥儿先天不足,才有了这以后的种种波折不顺。便叹息道:“原哥儿去了,小程姨娘也没有多少日子了。”

    安解语不知原由:“她可是也病了?”

    张氏道:“当‘罪奴’送到营州庄子上去了。营州的苦役,可不是没几天活头了?”

    安解语想到小程氏当日对自己也下过狠手,就并不同情她。又只觉得做人真是不能做亏心事,否则不知哪一日,报应就真的到了。

第一卷 庙堂 第八十三章 出游 上

    第八十三章 出游 上

    张氏走后,安解语一人对着花丛叹息了几声,嘴角却不由自主的翘起来。

    到底和小程氏过节太多,安解语不由阴暗地发现,自己实在不够善良大度,居然在心里幸灾乐祸。便默念了几句“阿弥托佛”,又给原哥儿念了几遍往生咒才罢。

    等范朝风晚间回来,安解语就拉了他细问小程姨娘的事儿。

    范朝风见瞒不过了,只好道:“小程氏害得原哥儿早死,大哥这样处置她,也是罪有应得。”

    安解语歪着头想了半日,只道:“国公爷也真能狠得下心来。只是对自己的身边人都如此严苛,到底让人有些心寒。”又想到自己身上,就觉得在这个异世,女子的地位尊严实在是没有保障,便追着范朝风问道:“若我以后不小心犯了错,你会不会如此对我?”很是忐忑不安的样子。

    一双波光潋滟的细长双目定定地望着范朝风,看得范朝风心里柔成一团,便轻轻在她额上吻了一下道:“我怎么会狠得下心来罚你?--那岂不是比自己受罚还难过?”

    安解语听了眉开眼笑,心里踏实了许多,便用手指抵了对方的胸膛道:“你别信口开河地哄我开心就是。”又要安对方的心:“不过你也放心,如小程姨娘的错,我是绝对不会犯的。--则哥儿就是我的命,谁要跟他过不去,别说你,就是我也不会饶过她。”不由又想到辛氏两度要谋害则哥儿的事儿,安解语就有些踌躇,不知道是否该原原本本告诉范朝风。

    眼看国公爷只有然哥儿一个儿子了,辛氏的地位自然跟着水涨船高。安解语就觉得自己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便有些闷闷的。

    范朝风看安氏的情绪低落了下来,以为她是因了小程姨娘的事,还在为自身担心,便耐心跟她解释道:“你不要将自己和小程氏比。她不过是个妾,就算卖到窑子里,也没人说丢了大哥的人。你是我的原配正室,就算你犯了更严重的错,总是有嫡妻的体面。嫡妻的体面,才是男人的体面。--再说哪怕你要谋逆造反呢,我最多把你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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