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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迫嫁皇后-第9章

小说: 迫嫁皇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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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身子一阵冰冷。是唐抒阳把我抱到床上,是他脱下我的裳裙,是他——这个可恶的混蛋,竟然以饮酒来引诱我、作弄我!

    而他,并非一个正经之人!

    “你们唧唧咕咕什么?”屋外响起一声薄怒的叱喝,是绛雪的声音。

    “没没什么”

    “还不好好干活去?”绛雪威严怒喝。

    轻盈的脚步声停止于屋门,吱呀一声,有人开门进来,我立即闭上眼睛,装作熟睡的模样。

    一个瘦削的人影移动而来,止于床前。寂静片刻,绛雪开口道:“端木小姐,我知道你已经醒来,”娇媚之中自有一股绝不输人的傲慢,“爷已经外出,你是否仍想滞留荭雪楼?”

    呵,原来是来赶人的!

    我缓缓睁眼,昂然起身,以衾被拥住身子,靠在丝绣引枕上,瞥眼看见床边木凳上叠放着昨日的锦袍,旋而平静地看着她:“劳烦绛雪姑娘,真是过意不去!”

    绛雪的眉峰稍稍一挑,美眸中柔情款款:“不必客气!爷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理当好好招待,不然,爷会责怪我的!你不知道,爷的朋友那么多,我一个个招呼过来,还真是累呢!咳”她白皙的脸上层层叠叠的、皆是幸福的微笑,隐约的是一种低调的得意、低调的炫耀,“有时我与他抱怨呢,他就不高兴了,说什么‘除了你,谁有资格帮我招待我的朋友’,你说吧,我想清闲,也清闲不来!”

《》第1卷 一个朝代的覆灭 逢场作戏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她不嫌累么?我淡然不语,听她兀自说下去。//

    她浅笑道:“端木小姐,我微有疑问,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我爽快道:“你问!”

    绛雪是一个沉谙于穿着打扮的女子,今儿一身水绿色暗花罗裙,与昨日的艳媚自是别有风味,清新宜人。她略有一顿,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如此爽快,脸色微微涨红,只此一瞬,已是面不改色:“姑娘是如何识得爷的?可否相告?”

    她是何心思,我焉能不知?她心中定是将唐抒阳引为终生依靠之人,昨夜见他对我甚是不同,便心有别想。//

    我浅浅一笑:“我想,这个疑问,你可以亲自去问唐老板,我只能说,我与他相识仅是两日罢了!”

    绛雪沉吟道:“你们相识不过两日?”又惊喜道,“此话当真?”

    我反问道:“我为何要骗你呢?”

    绛雪似是真诚道:“端木小姐乃名门之后,不该来荭雪楼,烟花秦楼从来就是情分凉薄,只有逢场作戏,从无半分真心,这个浅显的道理,你该明白。//”

    我一惊,绛雪确是一个心思玲珑的女子,然而她看错了,我并非倾心于唐抒阳,于我,他仅仅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朋友。

    我眉目含笑:“我自然明白,不过绛雪姑娘无需担心,你所担心的事情,永远不需要担心。”

    “倒让端木小姐见笑了!”绛雪微哂道,面色泛起些微的尴尬,眉梢一牵,“你若要回去,即可自行离去。”

    她转身,款款而去的水绿身姿,淡定如碧池,挺直的肩背,看不出一丝一毫的风尘之色。

    穿戴完毕,即刻赶回端木府。总管禀报了两件事:上午西宁府派人来过,皇太后宣召我即刻入宫觐见,公公已在府中等候多时。接着,他交给我一封家书。

    展开爹爹常用的素色信笺,一行行扫下来,整个人惊愣住了,脑中乱糟糟的,一片白茫茫的苍莽。

    凉风轻轻荡过,滑过徒然下垂的手指,竟觉得那凉风是暖的。手中薄薄的素笺,落叶一般从指尖滑落,于地上低低回旋。

    如此心惊肉跳!

    娘亲病重,速归!

    心乱如麻!我蹲下来,掩脸而泣

    娘亲,娘亲,都是阿漫不好,你一向身子有恙,阿漫不该离开你,不该北上洛都阿漫马上回到你身边,娘亲,你一定要等阿漫!

    然而,启程回扬州之前,必须先进宫觐见皇太后。

    注①:元好问《梨花》,原诗为:梨花如静女,寂寞出春暮。春色惜天真,玉颊洗风露。素月谈相映,肃然见风度。恨无尘外人,为续雪香句。孤芳忌太洁,莫遣凡卉妬。

《》第1卷 一个朝代的覆灭 陈年往事

    阴风乍起,呼呼吹过,震得雕花窗棱咯吱作响;狂风横扫内殿,卷起明黄色帷幔猎猎作响,旋而扑面而来,冷意入肤,簌簌的疼。//

    皇太后坐在暖阁上,拉过我的手、挨着她坐下,缓和道:“阿漫,你还怨哀家吗?”

    我低声道:“阿漫不敢!”

    她和颜道:“不敢,就是怨了。今儿宣你进宫,许是哀家最后一次见你了,真想回扬州看看啊!”

    “姑奶奶”

    皇太后摆摆手,闭了闭眼睛:“陪哀家一晚,明日你就出宫吧!哀家知道你放不下西宁怀宇,其实,你们的事,哀家早已知道,哀家也想为你们赐婚,然而”

    我希翼地看着她,那沉静的面容隐藏着昔日明艳照人的美丽,满鬓风霜,愈显雍容。//她的声音似乎远远的:“实话与你说吧,西宁氏娶妻,不是我们皇家公主,便是亲王贵胄之女,陆氏算个什么东西,焉能娶为正室?”

    泪水不可抑制,仿佛这几日的压抑与烦闷再也关押不住,尽情倾泻。//皇太后所说的,亦是我的疑问:“那到底为何?”

    “百余年来,西宁氏一直是我朝望族领袖,与皇室世代缔结姻缡,执掌朝中重权,朝中大多官员多是西宁氏的党羽,惟其马首是瞻,只有我们端木氏与流澈氏因政见不合,没有多加来往。大约三十二年前,西宁望与永阳公主倾心相爱,先皇惧其声望日隆,进而产生非分之想,并没有将公主下嫁西宁望,赐婚永阳公主与兵部尚书流澈敏之子流澈安。”

    “流澈敏乃三朝元老,脾性耿直,为官刚正不阿,先皇有意拉拢流澈氏,均衡流澈氏与西宁氏在朝中的权势。永阳公主委屈地嫁进流澈府,心郁气结,缠绵病榻,两年后诞下一子,便因气虚体弱,撒手人寰。四年后,流澈安续娶夫人,生下一子一女,后来因追思永阳公主,亦追随而去。”

    皇太后雅仪的眼睛转向别处,目光淡定、悠远,仿佛陷入了三十年的纷呈世事。

    当她说到流澈敏之时,我注意到,她的眉梢柔和了几许,徐徐飘过一缕异样的光华,迤逦而去,消失于一方嫣红的花海香蕊。

    她继续道:“西宁望亦明白先皇顾虑,愤而娶进洛都一小户人家之女,倒也相敬如宾、其乐融融。洛都传闻,吏部尚书不娶妾室,是因为与爱妻伉俪情深,三年前,西宁夫人过世,西宁望哀恸,因思念爱妻,决计再不续娶。其实不然,西宁望所爱之人,仍是永阳公主,再不续娶,是因愧对公主。他曾经对永阳公主发誓:今生只娶她一人。他违背誓言,另娶他人,永阳公主过世之后,他便日夜遭受心灵的谴责,对妻子亦是冷淡,怎会再娶呢?”

《》第1卷 一个朝代的覆灭 心底苦涩

    “西宁怀宇大婚,璇儿十六、萱儿十五,均已到婚配年纪,陛下也没有赐婚,西宁望早就不奢望。//之所以同意西宁怀宇娶陆氏为正室夫人,一来,我大凌王朝内忧外患,流寇挥戈猛进、势如破竹,洛都岌岌可危,天阙难保;二来,觊觎端木氏的雄厚财力,有意插手盐业,拉拢陆氏,与端木氏争夺盐业的巨额利润。”

    即使早就明白,姻缘都是与朝政、家族利益息息相关,此时听闻,亦是深深震撼。

    我的姻缘,便因家族之间、朝堂之上的诸多纠葛而生生断送。//

    皇太后拿了绢帕擦拭着我脸上的泪水,温言道:“阿漫,不是姑奶奶不成全你,而是,西宁氏与我们端木氏”

    皇太后稍作停顿,抚摸着我的手背,拇指上通透的羊脂玉扳指触及我的肌肤,凉凉的,接着是温温的触感。

    温凉相间,就如她一骂一慰地待我,润与涩的拿捏异常精确。

    她怜惜地望我,语重心长:“咳阿漫,你的脾性与姑奶奶一样,固执到底。这事儿,你忘了他吧,西宁望是绝不会同意儿子娶我们端木氏女儿的。//”

    莫非,西宁氏与端木氏有过芥蒂?抑或因为政见不同,一度结下不可分解的矛盾?我问道:“为何?到底为何?姑奶奶,告诉阿漫”

    皇太后略有松弛的脸色,乍然冷肃。

    她枯瘦而白的素手,抚上我的细肩,轻拍两下,眉心上横了一道浅浅的纹路,眸中的一环厉色疾速飞旋而过:“天色已晚,倒觉得饿了,姑奶奶好久没有品尝阿漫烧的扬州名菜了,今儿就让老太婆尝尝吧!”

    我吸吸鼻子,勉强笑开,如数家珍道:“阿漫也好久没有下厨了,若不合口味,姑奶奶可要担待哦!嗯来三盘热菜吧,细嫩爽口的炝虎尾,酸甜适口的醋熘鳜鱼,绵软入味的小煮干丝,来一个甜菜蜜汁火方,再来两个点心翡翠烧卖、鸡丝卷子,这些可好?姑奶奶还想要吃些什么?”

    皇太后慈眉善目地看我,笑道:“够了,一个老太婆哪里吃得了那么多,加上你那小小饭量,也吃不完如此丰盛的晚膳。”

    我微牵唇角,保持着温顺、谦卑的笑意,然而,只有自己知道,那是多么苦涩与悲凉。

    

    流动的乌云遮蔽皓月,只余薄淡的辉华洒照金碧辉煌的龙城;红墙黄瓦,飞檐流丹,夜色之下,皇城仍是如此斑斓,仍是巍巍青山一般屹立,夺人的气势震慑人心。

    出了永寿宫宫门,一个娇俏的身影迎上来:“端木姐姐要去哪儿?”

    我凝眸看去,虚扶一把:“见过锦平公主。”

    “端木姐姐无需多礼啦!”凌璇轻快道。她一袭清淡的白底莲纹缂丝长裙,纤秀的身段,犹显得气韵简约、端婉;她盈盈道,“听闻姐姐进宫了,便赶忙过来看你,你呀,从未把我放心上。”

《》第1卷 一个朝代的覆灭 唐容哥哥

    我笑道:“哪里,我正要往公主那边去呢。//”

    凌璇容光精致,明眸似水,流转之间澄水波动,晃人心思:“对了,这两日姐姐见过唐容哥哥吗?”

    心中一悸,我略作沉吟,仿似想不起这人似的,旋即恍然大悟道:“唐容公子啊,我怎会见到他呢?公主与他”

    我贼贼地笑着,意有所指地看着她。

    凌璇娇羞一笑,微微颔首:“他送我一根木簪子,本来想拿来给姐姐瞧瞧的,出门时却忘记了。//”

    心底冷嗤一声,万分明了她所说的木簪子,只不过一个虚招罢了。我淡淡一笑,虚伪地贺道:“恭喜公主!”

    凌璇拉了我的手,走到一个偏僻处,一根根的手指捏得紧紧的,忽然激动道:“你在外面,可曾听说流寇之事?你说,流寇会不会打到龙城?会不会?”

    我一惊:“公主为何问起这事儿?”

    凌璇苦涩一笑:“宫中流言四起,皆说流寇就要攻打洛都了。//”

    她美丽的乌瞳深处凝结着深深的忧愁,语气平静而又忧心:“昨日,流寇已经抵达居庸关,父皇召集大臣商讨对策,大臣们却支吾不言,父皇异常气愤,亦是无可奈何。今日一早,公公送上紧急公文,这份公文禀报:黎明时分,流寇已经攻下昌平,总兵逃跑。接着,流寇进犯先祖皇陵,以大火焚烧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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