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当阿纲沦为持有灵-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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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纷沓而杂乱的脚步声从林间传来，伴随着村民惊惧的叫喊声——
　　“妖怪、妖怪杀人了！”
　　“阴阳师大人被杀死了！！”
　　“快逃啊！！”
　　阿纲顺着村民来时的方向来到了目的地，目之所及却让他瞬间瞳孔针缩。穿着红衣的孩子双膝跪在地上，两手握着铁锈的柴刀，正往一个倒在地上的肥硕身体里一下又一下地捅着，对方狰狞的表情僵硬在脸上，显然早已死去，而孩子却仿佛全然没有察觉到似的，鲜血在两人身下蔓延开来，浸透了孩子的衣摆，就好像他身上的衣服就是被鲜血染红的一样。初见时的些许腼腆害羞与好奇已经消失了，他两眼空洞，魔怔了般，机械地重复捅刀的动作。
　　“童子！”呼唤的同时，阿纲已然靠近了他，俯身拍落他手中的柴刀，将他扯离了田浅的尸体。
　　童子眼神一晃，下意识地把视线移到了阿纲身上，渐渐地，他的眼中有了些微的光彩，“叔叔……？”
　　不知为何，身体异常疲惫，方才的一股执念在阿纲出现后消失殆尽，童子只觉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耳边满是担忧与急切的声音。应该没有关系了吧……这样想着，他闭上眼任由自己倒了下去。
　　……
　　童子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他发现自己正躺在阿纲怀里，而对方正靠坐在一棵树下。身体已然有些疲惫，身上却清爽得紧，连衣服都换了一身，童子清楚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他杀死了那个杀害妈妈的坏人，那么想必是阿纲帮他换的，他扯了扯有些过长的袖子想道。
　　“醒了吗？”阿纲低头问道，“衣服……是村里取来的，先凑活着穿吧。”
　　童子沉默地点了点头，爬起来想要离开阿纲的怀抱，阿纲却扯住了他，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面色有些复杂，“能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童子没有反抗，任由对方按着自己，“你不是知道了吗？”明明是在他的怀抱里，可童子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暖，因为灵体本身就温度。
　　闻言，阿纲轻轻叹了口气，双手怀抱住童子，摸了摸他的脑袋，“没事了。”阿纲根本找不出能够安慰的话，只能说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童子稍稍倾身靠在阿纲身上，垂眼听着对方的心声，没有厌恶，没有虚伪，没有任何负面，只有纯粹的担忧与爱怜，就如他的笑容一样让人感到温暖，童子轻轻颤抖起来。
　　“怎么了？冷吗？”
　　“……有点。”
　　阿纲想了想，点燃了死气，用燃烧着火焰的双手再次抱住了他。
　　见到这明亮而绚丽的颜色，童子浑身一僵，然而他的火焰却一点没有灼烧的感觉，甚至，连那原本的冰冷的怀抱都暖和了起来。
　　“……我想妈妈。”忽然，童子闷声说道。
　　“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
　　“不用骗我，我知道妈妈死了。”
　　“呃……”
　　“可是，为什么我连妈妈的灵魂都看不到，明明……明明叔叔你也是灵魂不是吗？”
　　他该说童子的妈妈变成了天上的星星了吗？阿纲苦恼地想到，算了，就当做是善意的谎言吧……
　　“叔叔，你特地来找童子，”未等阿纲开口安慰，童子却再次说道，他往阿纲怀里缩了缩，“那么，你会一直陪着童子吗？”
　　阿纲沉默了会，回答，“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我会一直陪着童子的。”先不急着回去吧……
　　童子没有说话，抬头定神望了望阿纲此刻金红色的眼睛，最后低低应了声，双手悄悄抱住了阿纲。
　　“对了，叔叔，你有看到一个和你一样的人吗？不过他的样子看不清楚。”过了会，童子又问道。
　　一样的人？是指灵魂吗？
　　“没有看到，怎么了？”
　　“没事。”童子摇了摇头，抬手摸了摸胸口，那里，是乙破千代进入附身的地方，等他恢复意识时，却已联系不到他，唯有对方的能力残留了下来，让他此时能安心地信任阿纲。
　　是消失了还是离开了？　　　　　　






☆、第三十八回、千年平安京（五）


　　　　　童子永远也忘不了母亲的身体吞噬在火光中的情景，最后的画面是她温柔而悲伤的笑容被扭曲的火苗所湮灭，它不止一次出现在梦境中，提醒着他母亲是被人害死的，尽管他已经亲手手刃了那个坏人为母亲报仇，可这无法阻止他对村民们产生怨怼之情，为什么不相信他们？为什么愚昧地相信那可恶的坏人？
　　然而年幼的童子还做不到解析自己心中微小的却令人窒息的憎恶感，这他还未意识到的憎恶感如跗骨之蛆般在他心中埋下了黑暗的种子。此刻童子更痛恨自己的弱小，因为自己太弱了，所以才无法保护母亲。在杀掉田浅后，除了对妈妈的无尽思念外，他只牢牢攥紧了阿纲的手。在变得强大能自保前，他需要这个回来寻他且保护他的人。
　　童子觉得能倾听他人心音的能力非常好用，他能够毫无芥蒂地信任这个有着温暖笑容的褐发青年，就是不知道给予他这个能力的乙破千代去了哪里。
　　他不知道的是，还不懂得通灵巫术的自己只凭着单纯的灵力过负荷使用了乙破千代的能力，几乎吞噬了乙破千代，乙破千代作为有着特殊技能的精灵，本身灵力并不高，而童子获得的代价是他将无法关闭灵视，这个在此时他还觉得格外有用的能力。
　　“童子？”
　　有人在身后叫自己，童子最后看了一眼溪对面，转身将手放入了那人探出的掌心中。
　　阿纲带着童子离开了树林，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两人绕过了村庄，因为童子年龄过小，而绝大多数人都看不到阿纲，阿纲有些苦恼是沿着城镇走还是通过人迹罕至的小道前往平安京。在经过一个小镇后，童子却主动提出走野道，阿纲心想果然让一个孩子去应付一切有些勉强。
　　对于童子，阿纲感到更多的是怜惜，童子对母亲的思念与依恋是显然易见的，母亲的离开于他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更遑论是因为被当成妖怪这般可笑的缘由了，可阿纲是无法对那些村民做什么的，也不可能去做，所幸罪魁祸首已经死了，不过这也是阿纲担心的地方。
　　即使再懂事，童子原本也仅仅是一个受母亲保护没有直面过黑暗的孩子，之后沾染血腥杀死一个人，没有崩溃除了仇恨之外只能说明他的心理素质不错，然而他脸上略带羞涩的笑容却全然消失了，变得沉默寡言，阿纲甚至认为童子是因此而讨厌上了那些大人才不愿穿过人多的城镇的。
　　成为彭格列十代目后，阿纲所见的黑暗只多不少，比童子身世悲惨地许多的孩子也不是没有，然而或许是因为阿纲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麻之叶，而她帮助过自己，对这个曾说过愿意自己成为他父亲的孩子亦很喜欢，阿纲无法放任对之不管。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带着童子一起前往平安京，童子有着灵力，为他找一个可靠的师傅教导他，阿纲也就能安心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这一天中午，童子在河边烤鱼吃，准确来说是阿纲处理好后给童子食用，在里包恩的高压政策下，他的野外生存技能是点满的，也因此他才能毫无压力地带着童子往野外走，不论他年少时有多么地废柴，事实证明勤确实能够补拙。
　　“童子，你将来想去哪？”虽说阿纲有了初步的打算，童子也是一副他到哪就跟到哪的姿态，但他想了想还是准备问一问，或许童子更愿意生活在与原来相似的环境中。
　　童子闻言抬眼看他，烤鱼的焦炭刮痕在青稚的脸上，显得有些滑稽有趣，黑色的眼瞳晶亮却无波，他沉默了一会也不知在思考什么，“我……妈妈叫我去平安京找父亲。”
　　“是吗？”阿纲无声地松了口气，找父亲吗……“童子知道你的父亲叫什么吗？”
　　童子摇了摇头，片刻像是忍不住似的问道，“叔叔会离开童子吗？”
　　阿纲一愣，揉了揉他的发顶，微微一笑，“不会的。”这孩子是没有安全感吧……
　　吃完午饭后，阿纲点燃了死气，既然定下了目的地，又是在野外，抱着童子直接用火焰走空路显然是最快捷的，尽管推进力是双手的火焰，可只要用带子缠住两人就可以解决问题了，纵然这形象有点不伦不类。
　　童子对这种出行方式很是新奇，阿纲将他护得很好，没有让他感到不适，可惜两人只前行了一个多小时就不得不迫降在地。
　　阿纲神情有些凝重地看着手心碎裂的a级大空指环，原理上它还能坚持很久，更何况他根本没使用匣武器，可是此刻它就像是负荷过重而断成两截，原本不使用戒指也能迸发死气，然而那一刻他却有种奇怪的感觉，死气在迅速流逝，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感到要抱不住童子了。
　　果然不是没有代价的吗……阿纲戴上唯剩的大空指环想到，嘴角隐含着苦笑，死气是一个人的潜能，而增幅的指环亦潜藏着强弱不一的能量，以世界基石筑成的指环为最。他现在没有肉。体，却依旧能毫无顾忌地使用死气，那么消耗地必然是指环里的，不，或许这a级指环不止承担着死气的消耗，阿纲不认为自己这近乎实质的灵魂是天生的。
　　如果这剩下的指环碎掉的话，会怎么样？
　　“怎么了？叔叔？”见阿纲始终蹙着眉不说话，童子等了许久忍不住问道，对于阿纲那一瞬间的变化他有所察觉。
　　阿纲收起破碎的指环，叹了口气牵起童子的手，“没什么，只不过我们得花点时间步行去了。”
　　一路上，除了威慑一些不长眼的妖怪怨灵之外，阿纲没有再使用死气。两人走走停停，阿纲会努力找些话题和童子聊天，一些理论上的知识倒没有教他很多，连识字都没有，怕会影响童子之后的教育，毕竟现在的背景和未来完全不同，更多的是一些实践知识，最基础如野外生存。童子也从一开始的小面瘫渐渐展露出笑容。只要在阿纲身边生活一段时间，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总能为之所感染。
　　因为有个小孩子得照顾，阿纲觉得自己应该担起大人的责任，加之死气不能过度使用，他一路上都很谨慎，凭着超直觉倒也没出什么岔子，两人平安抵达了平安京。
　　或许是之前遭遇太多不幸了，原以为会发生一些波折的平安京之行竟意外地顺利得紧。安倍家并不难寻，比较烦恼的是如何带着童子一起进去，擅闯并不礼貌，在这个卧虎藏龙的平安京也必然会被发现，源于对这个时代的陌生，可以的话，阿纲是想私底下解决自己的问题。
　　“叔叔，你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童子在这时突然说道，两人正站在街角斜对着安倍家门。
　　阿纲以为他是察觉到了自己的为难，“想什么呢？童子要和我一起呀。”不管怎么说，放童子一个人在这里是他肯定不放心的，况且，若是给童子找老师的话，安倍晴明这个名字如雷贯耳的人显然是最佳选择。
　　话说回来，即使大多普通人看不到自己，可若自己公然进入一个阴阳师的家的话，对方肯定能感应到的吧……想到这里，阿纲也不再犹豫了，牵着童子便上前敲响了安倍家的门。
　　前来开门的门房看不到阿纲，可出乎预料的是，他在怔愣过后，却礼貌地将童子请了进去。
　　纲吉甫踏入内宅就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因为坐在屋檐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