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欲碎-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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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疗伤。
梅牵衣心中一咯,旋即跃了过去,再次确认是金谷川与梅青玄无疑。二人听到有人靠近,双目陡然睁开。金谷川看到是她后,淡舒了一口气,重新闭上眼睛。梅青玄因为惊讶担忧,逐渐调匀的内息顿时控制不住,周身乱窜。
“牵牵,回家去!”他话音刚落,嘴角便溢出鲜血。
金谷川催息助他,出言提醒:“青玄,别说话。”
梅牵衣见父亲伤重,一跃盘腿坐在他身后,双掌推出,贴在他背心。楚凤歌的武功,她尽数知晓,疗伤起来,自然比金谷川事半功倍。
梅青玄察觉到背心处源源不断地注入一股温和绵稳的真气,通体舒畅,不觉愣了愣。但此时疗伤关键时期,也不容他细想,当下摒除一切杂念,安心收纳运气。
有梅牵衣的帮忙,伤情总算稳定了下来。梅青玄正想问梅牵衣这一身功夫怎么增进如此迅速,忽见旁边树后走出一个人来,在黎明的薄雾里,看起来形容消瘦楚楚可怜。
“小果儿,你怎么也在这里?”梅青玄深感自己做人太失败,难得私自行动一次,还被女儿和妻子都抓了个正着。
“青玄哥,他来了,我知道。”梅夫人面色沉静,眼泪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心疼地伸手想触碰他受伤的肩头,又不敢真碰上去。
“小果儿别哭,别哭,你一哭我心都乱了。你看为夫这不是想着这些年来勤学苦练,总得有所成吧,所以来会一会他,检验一下成果。谁知道检验不及格”原本想嬉笑地对付过去,在看到梅夫人担忧又责怪的眼神,他声音也越来越低,最后长叹了一声道:“唉,是为夫技不如人,对不起小果儿,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子。”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梅牵衣对楚凤歌与梅青玄夫妇以前的恩怨并不太清楚,只依稀记得当初楚凤歌告诉她“小果儿是未婚妻,可惜嫁给了别人”。但楚凤歌对梅夫人一直念念不忘,时刻找着机会想把她抢回来。梅牵衣不懂,梅夫人都嫁给别人,生儿育女这么多年了,他为什么还不放手。他自己都唱“往者不可谏,来着犹可追”,却偏偏执着于“往者”,非逼得他们一家都不好过。
原来,梅家金家的商号除了做生意之外,还一直暗中监视着狂人谷。一旦察觉楚凤歌出谷到金陵,都会立刻报给梅青玄知道。今晚他们接到消息,楚凤歌已至金陵,不想让梅夫人担心,所以和金谷川前来拦截,希望十三年前,楚凤歌受重创后,功力有损,希望经过十三年,他们武功精进,或许能够侥幸打败楚凤歌。
但没想到的是,楚凤歌经过十三年的闭关,武功更上一层楼,当年打不过,如今更加不是对手。梅青玄与金谷川双双都受了伤,拼死逃了一命。好在楚凤歌今日并不想赶尽杀绝,放了他们一条生路。
有强敌在前,大伙儿也忽略了梅牵衣半夜出门的事。金家梅家一起商量着该怎么对付楚凤歌。商量的结果,经是梅青玄与梅夫人不约而同地决定,不用再对付了。
当初大隐隐于江湖,就是想借江湖武林的威势,恫吓楚凤歌,叫他心有顾忌,不敢前来找麻烦。但现在他真的找上来了,又经钟山之事,能邀来助拳的,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武林山庄和襄阳诸葛家。但远水救不了近火,若执意抵抗,不过是导致更多的人牺牲。
“大哥,大嫂,我主意已定。他若再逼,大不了我一死了之。楚凤歌发起狂来,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的,不若我死了,一了百了。”
金谷川与金夫人还要劝说,不管怎样,也得拼他一拼。
梅青玄却极有默契地握住了妻子的手,道:“大哥大嫂放心,我们自然不会轻易放弃。但若真到了那一天,大哥大嫂也不必拼死相救。能和小果儿一起又过了十三年,如今就连牵牵都长大要嫁人了,我也心满意足了。与楚凤歌拼个你死我活这种大小都赔的买卖,就算了。小果儿该我保护,保护不了是我这个夫君无能。好在小果儿不嫌弃,若愿意,大不了下辈子小果儿还嫁给我,把这辈子没过完的时间再补回来。就是要麻烦大哥大嫂,以后对疏凝和牵牵,多操点心了。尤其是我家牵牵,谭中柳那小子虽然不错,但我家牵牵太傻,以后他若敢欺负我的宝贝牵牵,大哥,你可要帮我揍他。”
金谷川夫妇还要劝说,但看着他夫妻二人同心,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楚凤歌的危险,他们都心知肚明。
正说着,下人来报,说有人在门口和少爷小姐们打起来了。
四人出门一看,只见梅庄护院弟子都围成了一圈,中间梅疏凝兄妹和金雨朵正联合围攻一个象牙色长衫的中年书生。那书生手持羽扇,在双剑一鞭中犹能进退自如,边一一挡回他们的攻势,还一边若无其事地说着话。“我已经有言在先,来此只见小果儿,你们若是还要阻拦,就算是小果儿的孩子,我也不会放过了。”
梅青玄夫妇一见梅牵衣都加入了战斗,脸色顿时一变,不约而同双剑合璧,同时叫一声:“退下!”然后齐齐剑至。楚凤歌一听声音,嘴角突然扬起,羽扇轻挥,卸去左边一剑的剑势,同时侧身,避开右边一剑,然后左手伸出,抓住了那只握剑的手。
“小果儿,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梅夫人咬牙低喝:“放手!”沉肘要挣,却没挣开。楚凤歌抓着她的手,右手执扇抵挡着另一边梅青玄的攻击。梅青玄身上本来就有伤,又见爱妻被擒,儿女在侧,当下竟不顾自己安危,拼着一条手臂,剑尖忽抖,从他羽扇间穿了过去,这一剑,直接刺向他胸膛。
楚凤歌一惊之下,左手不由自主地松开,回探自胸口,将剑刃夹住,指尖用力,沉肘下折,只听“啪”的一声,竟将长剑直接折断了。同时,他右手羽扇顺着长剑滑开,拂向梅青玄的手臂,这下用力,断的会是梅青玄的右臂。
他没能用上力。梅牵衣一直在旁看着,眼见父亲遇险,她大叫一声,重新仗鞭跃进,长臂一抖,抖鞭卷住了他右手手腕,逼得他往后。梅青玄趁此空挡,抢回了右手,心里连叫两声“好险。”起初为救梅夫人,他想也没想,拼着性命救她也是在所不辞,如今长剑虽折,但右臂保住了,思及刚才的危险,不由得仍是有后怕。
“爹,接剑!”梅疏凝将自己长剑送上,梅青玄连忙接过。梅夫人得了自由,再次仗剑而上,令女儿退下,与丈夫一起御敌。金谷川夫妇在一旁看着情况不好,也顾不得什么江湖规矩,一人手持算珠,一人指捏金针,瞅准时机就朝楚凤歌发去,助梅青玄夫妇一臂之力。
楚凤歌边打边道:“小果儿,一别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漂亮可爱。当年你父亲出尔反尔,拆散我们,现在他死了,你再无父命难违了,跟我回狂人谷吧。”
“你休想!”梅夫人道:“我爹当时根本就没有答应你!”
梅疏凝见父母落在下风,心中着急,苦无插手的余地。梅牵衣冷眼静观着楚凤歌的招式,一招一式,她耳熟能详,但经刚才那一下,她明白了,楚凤歌五十年的功力,不是她一夕之间能够追的上的。就算知道他的招式,但就是同样的招式,他使出来能杀人,她使出来,也就只能伤敌三分。若贸然出招,不但会引起怀疑,反而坏事。
一辆马车在打斗中,无声无息地靠近了过来,停在对街不远处。马夫坐在车头观望,车帘掀开一角。不多时,马夫侧着身子靠近车帘,倾身听着车帘里的人说话,不时地点头。然后,他马夫“刷”地抽出车板下的大刀,朝梅家大门外正激烈缠斗的人甩去。刀风咻咻,空气中响起嗤嗤的爆破声,甚至能看得到灰尘被划开的界限。大刀飞速旋转着,冲向楚凤歌。楚凤歌手中的羽扇已换成了绿杖,正要敲向梅青玄胸口。这一敲若中,非敲得他经脉立断不可。但大刀的旋转阻住了绿杖。楚凤歌为躲开大刀来势,一个旋身闪开,再回头来,大刀仍在他身侧,几乎是贴身转过。他平地拔地而已,将大刀踩在足下,那刀忽然又旋了出来。几个起落,神出鬼没,避开了梅青玄夫妇,逼得楚凤歌不得不专心对待。最后,刀势减弱,回旋出去,落于马车之上马车夫手里。
洛阳回刀门,回风清雪刀。
此一绝技,除了二十年前退隐江湖的林行甫,如今洛阳回刀门,无人能懂。
楚凤歌并非不识货的人,一见来人这么露一手,立时猜出了身份,质问他为何多管闲事。林行甫仍旧坐在马车上,竖着大刀,回答道:“楚兄此言差矣。江陵梅庄乃老夫过命之交,挚友有难岂能袖手旁观。”言下之意,你若还找他们的麻烦,就是与我林行甫过不去,到时候就算被骂以多欺少,也是非欺一欺了。
楚凤歌原以为如今江湖会帮梅家的不剩几家,而剩下的几家都远在金陵千里之外,远水解不了近火,等他们支援到来时,他早带着小果儿回狂人谷了,到时候就是整个江湖前来讨人,他也不怕了。却不知不知梅家何日与林行甫成了过命之交,更没想到今日他会来帮忙。思及今日有他在此,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于是撂话给了他个面子,便飘然踏歌而去。
“福轻乎羽,莫之知载;祸重乎地,莫之知避”
梅青玄夫妇正要上前道谢却不料林行甫忽然按着胸口,随即又捂上嘴,指尖有血溢出。夫妻俩愣了愣,随即明白他是受了内伤,刚才勉力吓退楚凤歌,如今内力不支,气血翻腾。
诚心道谢礼貌几句,林行甫也一一回礼,然后回头望着后面的梅牵衣,咧嘴笑道:“小姑娘,老夫为昨夜之事向你道歉,是老夫误会你了。幸亏颜儿提醒,小姑娘人虽小,义气颇重,路见不平若是不帮,定是另有苦衷。原来是家中有事,昨夜老夫言语过激,还希望你不要见怪呀。”
梅牵衣正诧异他们为何会在这里出现,听林行甫这一番话出来,不由得愣了愣。她不想救就是不想救,哪里有什么苦衷。再抬头看去,只见那马车的帘子撩开,从里面探出一张脸来,脸色虽嫌苍白,但面容精致,微笑如夏。他目光锁着她,眸深如渊,缓缓启唇,道:“梅姑娘,久违了。”
作者有话要说:匆忙,匆忙,越写越匆忙了。来不及检查几遍,有错字什么的,亲包涵一下啦。
53赖在梅庄
梅牵衣瞪着他;又把目光移向林行甫。林行甫和事佬一般地笑道:“小姑娘,钟山之上事出有因;颜儿并不是故意的。不然,最后他也不会不顾性命危险强行动武。说起来;他能醒来;还要多谢你呀。”
梅牵衣总觉得这次遇到林行甫,有诸多怪异之处。之前遇到他,要么一副感怀忧郁的落魄神态,要么一副淡然无绪的隐士模样。这次见到;像是忽然活了过来一样,有期盼,有欢喜;就连说话都有了好些生气。
“活过来”的林行甫现在完全没了之前大侠的模样,竟然半赖皮地非要“久闻义薄云天”的金家梅家保护他们,助他们渡过此次难关。梅青玄已经明说了如今狂人谷挑衅,梅家自身难保,他也不在意,挥挥手道:“不碍事。正所谓同病相怜,大家同在一处也有个照应。如今我叔侄俩流落江湖也没个去处,有个落脚的地方就行。”
梅青玄无奈,原本想着虽说是邻居,但金家好歹比梅家安全,于是让金谷川出面。奈何林行甫还偏要赖在梅家,说与梅牵衣有缘。梅青玄现在大敌当前,人家不怕牵连,他也不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