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欲碎-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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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牵衣原本想解释两句的,此刻也懒得解释,挥着匕首,赏了那一个个如今手无缚鸡之力的江湖豪杰们一人一刀,看着他们鲜血淋漓,看着他们毫无还手之力,看着他们咬牙切齿,看着他们无可奈何,感觉真是痛快啊!
她带着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嗜血笑容,走到诸葛平近前时,却见他掌心已有伤口,正行气让那血流出来。
诸葛平见她过来,示出右手,鲜血淋漓流淌,抬首微笑道:“多谢梅姑娘。”
他眼里全是坦荡与信任,梅牵衣脸上的诡笑僵住,不由得心中一暖,面颊竟红了红,慌乱地走过。
展凉颜一直盯着她忙碌的身影,眸深似海,失了神一般。直到臂弯里的婴儿哇哇地哭了起来,他才惊觉地回过神来,稍稍放松了力道,沉沉喝一声:“还不动手!”
得令的灵婴楼弟子,迅速靠拢来要清理现场。扛大刀的汉子挥刀扫出一阵狂风,得意道:“苏婆娘,要不要比一比?”
姓苏的柔媚女人摘下头上发簪,盘着髻的青丝顿时散落。她捏着荷花指,旋出一个极为妖娆的手势,金红双色的绸带在她周身舞起,然后抖开去。那绸带迅速缠上不远处一人的脖子,她用力回扯,下巴抬起,娇笑地摇头:“怕你输得晚上又没下酒菜了。”
姓萧的书生也摘下腰间铁箫,在指间打个转,旋声呼呼,然后翻身跃进群豪包围之中,长身玉立,铁箫做剑劈下,却有如泰山压顶之势。
不想坐以待毙的人本能地侧身避开,捡起旁边的兵器,举起迎上,力道灌注右臂,行气之下,手掌心里鲜血汩汩湿黏。但随着血液的流出,身体经络好像也跟着活络了起来,先前身体酸软之感大减。
力气回到身上,顿时精神大作,刚才受到的欺凌侮辱此刻一股脑儿全部反击回去,各自意气风发,虎虎生风。只是此刻放血解毒的人数量不多,仍有大半的人无力抵抗,但见被梅牵衣伤过的人都找回了力气,他们也不是笨人,纷纷挥刀先割破了自己掌心。
用“放血法”只能暂缓三行香的毒性,疏通他们体内气息,不至于坐以待毙。但若一个时辰之内不服下解药,则药石罔效。梅牵衣自忖要在一个时辰之内打败灵婴楼,是万万不可能的,就算真能打败,也不知道会有多少死伤,更何况,还不一定就能打败。
思及此,她大喝一声“且慢”,纵身向前,挥鞭缠上那姓苏的女人手中的金红绸带,转过头朝展凉颜道:“展楼主,牵衣可以加入灵婴楼。”
26反击一:让他众叛亲离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又再次集中到她身上来,梅青玄夫妇最是担忧,谭中柳则兴味甚浓地望着她。这牵衣的行动,总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展凉颜也颇意外,看了她一眼,伸手示意手下住手,道:“有条件?”
梅牵衣不管别人怎么看她,收了银鞭在手,道:“也不算什么条件。只是想问问,你灵婴楼有何能耐,值得我梅牵衣加入。”
这话一出,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江湖侠义心重,有些想法简单的人原以为她出口应该是大无畏的“只要你放过他们”,却不料,她出言竟是挑战了整个灵婴楼。
别说展凉颜,之前那个扛着大刀的粗犷汉子第一个不满地哇哇叫了起来:“你这娃娃好不晓得天高地厚,彭爷爷一刀就可以把你劈成十八段!”
梅牵衣回过头去,朝他嫣然一笑,伸出一个手指,道:“彭松彭大爷,海潮十八刀,每刀七式,每式三层,这样算来彭大爷,你算错了,一刀应该可以劈成二十二段才对。若再算上我有两只胳膊两条腿,段数会更多。”
她一边说着,轻凝眉头,手指不停地变换着数字手势,像是真的很认真地在计算,他一刀能把自己劈成几段。算出结果后,又像是十分欣喜,完全不管她这番话带来了多少惊涛骇浪。
彭松铜铃般的眼睛瞪得老大,好一会才抬了抬自己的下巴,道:“你知道就好,省得说爷爷我吓唬小娃娃。”
梅牵衣仍然笑道:“但是彭大爷的刀只适合砍稻草人,不会还手的稻草人自然会被砍成二十二段,如果”
姓苏的妖娆女人听了这话,顿时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的笑声总夹着一股媚意,叫人骨头都跟着酥软了。笑完了,她道:“你这小姑娘,对了姐姐的胃口。大块头,还是把刀收起来,回去砍稻草人去吧!啊,哈哈”
彭松被她气得直跳脚:“苏婆娘,你少得意!小娃娃,彭爷爷来告诉你,在彭爷爷的刀下,任你是谁,都和稻草人一样!”
梅牵衣故作叹气,赞同地道:“唉,说的也是,谁叫彭大爷力气大呢。”
姓苏的妖娆女人又很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彭松瞪了她一眼,阴沉着脸道:“小娃娃,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你彭爷爷的刀舔血杀人时,你还呆在你娘肚子里呢。”
梅牵衣对他的威胁不为所动,依然是那副无赖又无奈的态度,道:“所以说,彭大爷就是比小女子多活了几年,多长了些力气嘛。”
在场所有人,不管是正道武林还是灵婴楼众人,见她如此挑衅,无不为她捏了一把冷汗。江湖上一辈的名宿有听过彭松之名的,都暗自在心里计较,时隔多年,他们还能不能抵挡得了他的海潮十八刀。梅青玄夫妇更是又惊又怕,双双站在她身边,想叫她住口,唯恐彭松一个恼怒,他夫妻二人救不及时,真将她砍成了二十二段。
彭松此时的确是想将梅牵衣砍成二十二段,一段不多,一段不少。他劈下肩上大刀,直插入土,刀尖没入三寸。他咧着白牙阴沉道:“小娃娃,彭爷爷就是不用力气也能把你砍成二十二段。”
对他的刻意恐吓梅牵衣充耳不闻,推开挡在她前面的父母,上前一步,示意他们不用担心。然后亮出手中银鞭,朗声道:“若彭大爷真能不用内力就打败牵衣,那牵衣心服口服,甘心加入灵婴楼,供彭大爷驱使!”
彭松提起大刀,瞳眸嗜血:“彭爷爷只要你的血祭我这口宝刀。”
梅牵衣道一声“好说”,甩出银鞭,舞出一圈白芒。
展凉颜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看着她银鞭神出鬼没,看着她招招克制着彭松的大刀,看着她湖蓝色的身影翩然轻灵。
耳畔银铃轻响,叮叮叮叮,他看着她一头青丝在空中散出弧度,青丝间一支梅型的花钗耀出光彩。他看得目不转睛。还没有想明白,她这么挑衅彭松是想做什么,但是他却想着,怪了,竟然觉得这黑色很漂亮,有一种想伸手去,让它们在指间穿梭的冲动。
半柱香过去后,彭松晦气地把刀一收,左掌推出,做出“停止”的手势。“不打了,不打了!苏婆娘教你的武功,专门克我!”
“你胡说什么?我可没教!她的鞭法”姓苏的女人一脸的讶然,单手叉腰,要否认他的话,但话到一半,又觉得说不下去了。梅牵衣的鞭法的确像她“飘絮舞天”的绝技,但“飘絮舞天”能否制住“海潮十八刀”连她都不敢妄下断言,只是刚柔各有所长而已。可经过梅牵衣以鞭代绸,又不知与什么功夫相合,偏偏的确是克制住了。
梅牵衣知彭松性子直爽,说是不打,那就是不打了,于是极好说话地收鞭在手,道:“倒也不是专门就克制,只是大约知道‘海潮十八刀’刀势如海潮一般,石来碎石,刀来折刀。若是硬碰,只会粉身碎骨。但若置轻软之物,则乘势而上,反如鱼得水。因此,软兵器就是它的克星。而软兵器又以苏姐姐的‘游丝软系’为首,若能运用巧妙,‘飘絮舞天’正好能以柔克刚。”边说着,回头望了展凉颜一眼,问:“展楼主,我没说错吧?”
他当然不会否认,因为这就是当初他教的。她的“飘絮舞天”是苏沐亲自传授,至于如何“运用巧妙”打败彭松,则由她临场发挥了。
展凉颜见她真以长鞭抵挡住彭松的刀法,早就惊讶了,见她反来问自己,淡淡道:“牵衣既然已经用事实证明了,又何必多此一问?”
“当然要问!”梅牵衣道,“除非展楼主自己承认,灵婴楼没什么吸引人的。彭副使和苏副使的武功我早已知晓,还有萧副使”转过身去,她面朝着那配铁箫的书生道:“如果也想证明什么,那我也实话实说好了。萧副使的‘箫韶九成,彩凤来仪’以铁箫为器,以十二律为步法,步步笙箫,绵绵不绝,一旦受困其中,最后就算萧副使手下留情,也会内力虚脱而死。但是,这功夫也有个弱点,十二律为步法,太过拘限”
梅牵衣知道她没有时间去说服他们都能不用内力与她比试,只能取巧让他们知道,他们的武功,她都可以破解。这样一来,灵婴楼有所忌惮,就不会轻易动手。彭松直爽性子,不见输赢不会罢休,终归少不了一场比武;苏沐比他多了个心思,见对方都已经把她的功夫使了出来,而且用得似乎还更灵活,她自然不会再想来凑这个没趣了。而萧韶,她条条框框说出了他武功的特点,连弱点都一一细数,以他清高的个性,自然也放不下面子非来跟她讨个验证了。
这一次,她没有任何顾忌,谁会怀疑,谁会猜忌,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尽数暴露了她对灵婴楼的了解,间接道出了她与灵婴楼的匪浅关系,在场众人没有一个不惊讶万分,没有一个不是满肚子疑问。就是极力维护她的金梅两家,这下也傻了眼。想着她上次挑衅江湖群雄,有“过目不忘”的理由,那这一次,灵婴楼三大高手一招未出,她侃侃而谈,又是什么理由?这牵牵还是他们的牵牵吗?
视线相交,都看到各自眼底的担忧与迷惑。梅青玄伸手拍拍梅夫人的胳膊,轻叹道:“就当牵牵是真的长大了吧。”
梅牵衣知道众人惊讶纳闷,但她完全不放在心上。在萧韶眼里看到了认同之后,她又回眸去,直视着展凉颜道:“展楼主,牵衣说的对吗?”
展凉颜沉眸细细地看着她,一只手以节奏无意识地轻拍着臂弯里的婴儿,并没有作答。他脑海里无数个念头闪过,却只是一团乱麻。最后,他只有一个问题问自己:这个女人,留,还是不留?
不等他开口,一旁憋坏了的彭松早就忍不住了,嚷道:“你怎么知道的?”知道他彭爷爷一个人的武功不打紧,知道所有的人的武功就有问题了。
这个问题自然是在场所有人的问题。
梅牵衣就等着有人来问她这个问题,微微一笑,看也不看他,理所当然地应声:“当然是有人教的了。”
“什么人?”谁这么厉害?他一定要揪出来,斩草除根!
梅牵衣这才看向他,笑道:“彭大爷在问这个问题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想想,有谁能教?”她把“能”字咬得极重,边说着,意有所指地挑眉睨了展凉颜一眼。
展凉颜微讶地看了她一眼。这种弥天大谎,她想如何圆?
彭松他们在梅牵衣的刻意引导下,想到了这个绝不可能想到,却又是唯一可能的人。灵婴楼三大副使的武功,除了灵婴楼楼主能尽在掌握之外,还有谁知道?
想到这一层,在场众人皆惊,然后心中均是一个念头:今天就是再有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情,也都不稀奇了。
彭松微微发愣后,脱口而出:“开什么玩笑!楼主”
梅牵衣笑了笑,略带讥讽地道:“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毕竟,灵婴楼的武功外泄,对灵婴楼任何人都不是好事。但是对于一个想离开灵婴楼的人来说,那就不一样了。”
此言一出,全场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