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欲碎-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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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牵衣不知道他为何要跟她说灵婴楼的事,这些事她早已知道,她并不关心。且如今展凉颜为楼主,灵婴楼里早就没有灵婴了,他抓小公子,不是为了训练将来的接班人么?让武林山庄的小公子变成武林第一魔教的楼主,大大地笑话讥讽反击正道武林。他不是打着这主意么?不对!他不是呢,当年抢了小公子,他根本就扔在一边没管了,继续抢。
“灵婴楼的创始楼主当年见过一个甫出生便能说话的婴儿,但说话的内容却大有蹊跷。创始楼主自此上了心,也做过相关的研究,最后他发现世间有一种人是原本属于另一个世界,但却因为某种原因而出现在了这世间。那个婴儿就是这种人。同样的事情也出现在了春秋时的庄周,唐德宗贞元末的淳于棼等身上,他们以精神魂魄进入了另外的世界,后又回来。另外还有一种情况,像晋太元中的武陵人,还有晋中朝的王质,他们也都曾无意中闯入了另外的世界。他们能去别的世界,自然也有别的世界的人能到我们这个世界”
他语调平淡,缓缓道来,梅牵衣愣愣地听他说到此,不由得瞪大了眼眸,问:“你信这些?”
20亲吻
展凉颜牵唇笑了笑,道:“为什么不信呢?所谓传奇志怪未必就不曾发生过,只是大家不相信,所以成了志怪。你以为,江湖群豪如此热衷地要营救小公子,真的只是出于江湖道义,要救他性命吗?”
“那你你是说,小公子也是另外世界来的?”若是这样她她的神智有些恍惚了。
“我没这么说。”展凉颜看着她迷糊的模样,竟觉得心情突然好了一些,像是输了什么比赛,又重新扳回一局的畅快。他接着道:“但那两种情况,都解释不了创始楼主遇到的那个婴儿的事情。那婴儿并不是从别的世界而来,而是”他边说着,顿了顿,看了她一眼,见她听得认真,方道:“从与现在相通的未来而来。灵婴楼以婴儿为引,来做这些研究,引起了江湖群豪的注意。你以为他们是为武林公道,实际上都不过为一己私利。谁不想能有穿梭时空之能,以此窥视未来。到时候,便能如神一般,洞悉世事。有此能力,何愁天下不能尽在掌握?”
他说到最后,淡然的言语里已微露愤恨,又像是张狂得意。梅牵衣没去细究,袖中十指紧握。穿梭时空,窥视未来,她已经是第二次听说了。那一晚在西湖的湖心岛上,洛阳回刀门的人也是这么说的。然后,第二天他们就死了。回刀门掌门人怀疑灵婴楼是想以此能力一统江湖,现在听展凉颜说起,灵婴楼似乎真的在做此研究。那研究得怎样了?
“你是说,他们其实并不是为了救小公子,而是为了你灵婴楼的时空穿梭之术?”真的有时空穿梭之术吗?她去未来,又回来,不是偶然,不是突然,而是启动了什么时空穿梭之术?
展凉颜不置可否,沉默一会方道:“原本,这些都只是一个假设,但是,”他话锋一转,“梅姑娘想必也应该听说过二十年前,江湖上有一对夫妻,他们突然出现,又神秘消失”他语气有些凝重,似乎对此事也相当看重。
梅牵衣点点头,展凉颜继续道:“当年的灵婴楼楼主就是发现了他们来历不明,能力智慧异于常人,故此一探。谁知一场爆炸过后,他们竟然尸骨无存,无影无踪”他说到此处时,语气隐隐有些压抑的激动,似是从牙缝里吐出的声音。梅牵衣忍不住细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一切如常,想是自己多心,他身为灵婴楼的楼主,见到这时空转换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想必也是极兴奋的,像那日的洛阳回刀门门主一样。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当初在灵婴楼她并没有看到任何关于时空穿梭的记录,展凉颜却突然大谈这时空穿梭的研究,有凭有据,连例证都出来了,说的她都忍不住相信,时空穿梭真能让人变成神一样的存在。但,无论这研究怎样,他为何要告诉她?这是他灵婴楼的秘辛不是?
梅牵衣心里突然闪过一个的念头,这些事情,这些记录,甚至这些观察研究,灵婴楼里原本都是有的,只是当初展凉颜离开灵婴楼时,把这些都毁了,毁得干干净净,所以,她后来再从未碰到过关于这些的记录。
他为什么要毁?
展凉颜笑了一笑,摊手在面前。梅牵衣以为他要做什么,却发现他不过是伸手接住了头上悠悠掉落的一片树叶。展凉颜捡起那片树叶在指间捻着,道:“梅姑娘处心积虑要消除展某的杀意,于私心而言,展某也的确不愿杀姑娘,但姑娘偏偏又与展某为敌,展某实在为难”
“你是要我加入灵婴楼?”梅牵衣总算明白他的意思了。
“对。”展凉颜丝毫不掩饰他的企图,松手松开那碎成浆汁的树叶,轻轻蹭了蹭指间沾染的汁液,道:“武林正道说得好听是正道,但正道也好,歪道也好,说到底谁不是为了各自利益,灵婴楼只是做了武林所谓正道们想做而没做到的事,走在了他们前面”
梅牵衣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何,胸中一股热浪扩散,扩散到她全身筋骨,扩散至她四肢百骸,通体舒畅,人心大快,自心底而出的笑意怎么都忍耐不住,最后干脆任它顺着喉咙流出,银铃般的笑声在夜风里,远远送了出去。
展凉颜微微愣了愣,看着她放肆的笑容,一时竟也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
梅牵衣笑了半晌方才止住,又忍不住两声余笑后,跟他确认道:“你真想我加入灵婴楼?”
“梅姑娘不愿意?”
梅牵衣又咧嘴笑了,仿佛夜空里盛开的烟花一样,灿烂无比。然后,那笑容逐渐安静下来,眉弯着,眼弯着,唇也弯着,她就那么一副安静又妩媚的笑脸望着他,许久、许久。
寂静的春夜里,幽黑,但不知哪里而来的微光,让这黑并不是全黑。风儿轻轻拂着头顶叶儿沙沙,隐约可见有榆钱儿飘落。还有那道路尽头,那镇上不知哪家居民后院口的守夜狗叫唤两声,随即隐没。
真是美好的一切啊!
梅牵衣眼眸微眨,终于慢慢启唇:“展楼主,容我告诉你一件事儿。这世间事,真是有来有去,礼尚往来。你问我愿不愿意加入灵婴楼?我只能告诉你,你不妨等等上辈子吧,可能还有机会。但这辈子?不用想了!什么正道邪道,都与我无关,我只走我的阳关道。”她手指轻摇,嘴角轻牵,一丝讥讽,一副不可商量、你在说笑的表情。
展凉颜眼眸微眯,竟也勾唇,道:“是吗,那就等着看了。”
梅牵衣眯眼笑着,心情十分快活,道:“那你就慢慢等吧。”
夜风而过,吹着二人裙裾翩翩,吹出银铃轻响。展凉颜望着她,黑暗里,她一身雪白衣衫扶风,如同暗夜里的优昙,纯白不染纤尘。心中微微一动,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里浮现,那声音说着:“哥哥,下次再见,我们都穿雪白雪白的衣服,干干净净。”
像未经大脑似的,他蓦然开口道:“梅姑娘那日曾说,在太湖上见过一个男人,对他一见钟情?”
梅牵衣的笑脸一怔,心扑通扑通就多跳了两下。只见他缓步走近,直到面前才停住脚。梅牵衣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不妨腰间突然横来一只胳膊,阻住了她的后退。
心跳得迅速,脸也陡然转暖,身体不自觉地紧绷。她抬头望着他,一时竟觉口干舌燥,迷迷糊糊晕眩不已,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展凉颜伸出手指来,捏着她的下巴,双瞳锁着她,迫她也视着他。四目相对,凝神半晌,他缓缓地开口:“既然对他一见钟情,可不能再和别的男人半夜幽会了。”
梅牵衣的眼眸陡然圆瞠,他他在说什么?她心跳鼓噪,双颊热臊,愣愣地僵在那里,大脑近乎空白,竟无法拒绝那越来越近的双眸,以及那扑面而来的熟悉味道。全身血液像是倒流入脑,身子竟没出息地止不住颤抖着,明明是自个儿的身子,却完全不受控制,任他贴近,任他欺负,任他任他的唇贴着她的唇,冰凉又柔软。那几番辗转吸吮后,又近乎暧昧地扫过她脸颊,移到她耳边,轻声道:“记好了,梅姑娘。”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梅牵衣完全没反应过来,只知道她仍旧沉浸在那个吻中。展凉颜竟然吻她,竟然会吻了她?主动吻了她!她她她只知道自个儿眼花耳热,心荡神摇,像飘到云端去了,就差要扇着手臂当翅膀了。为什么?他明明对她向来不屑一顾的,明明口口声声都要杀她的,明明要和金雨朵成亲都不要她和孩子的,怎么,突然来吻她了?是终于喜欢她了吗?
“牵衣,牵衣!”
耳畔响起急切的喊声,把她的神智一点一点地拉回来。眨眨眼睛,雾蒙蒙一片,有些看不分明。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半晌才回过神来,眼前却已变成了谭中柳,正焦急又气恼地盯着她。
“他是谁?”
梅牵衣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亲她的是展凉颜,怎么面前突然换成了谭中柳。肩膀被一双大手用力地握着,有些疼,她缩开肩膀要逃开,那双大手更用力地捏着她,又重复地问着:“他是谁?”
“谁?”她意识未明地重复。
“刚才那个男人!”谭中柳咬牙切齿道。可恶,连他都没亲过,竟然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叫他如何不嫉不气,他还没那么好的修养!
梅牵衣总算是回过神来了,怔怔地望着谭中柳目瞪眉竖。
“他说他叫展凉颜。牵衣,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他是什么人?”展凉颜,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谭中柳脑中念头闪过,但此刻,他不及细想,只想先找眼前心底的人问个明白。
梅牵衣心神陡然一惊,顿时明白了。望着谭中柳急切的追问,她脑海里转过万千念头,终于平静下心来,淡淡道:“在太湖上。我们的船只和他的相遇”
他竟是故意与她亲近!他今日没戴面具,不仅如此,连名字都大方地道了出来。他故意亲她让谭中柳看见,等他们知晓他展凉颜就是灵婴楼楼主时,不需要她选择,她也再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她这几日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部都化为乌有,不会再有人相信她与灵婴楼没关系了。到时候,她想活命,唯一的出路就是向他灵婴楼求助。
梅牵衣心里恼啊!竟然着了他的道儿。却又不得不佩服他这招高啊。他知道她不怕疼,不怕死,就算再劫走她一次,最后的结果仍不过是放她回来。而她唯一无法抵抗的就是他,这人聪明啊,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偏偏一下就戳准了她的软肋,还使出了美男计。
但这软肋早已过期了!展凉颜,我才刚说完的话,你不会就忘了吧。这世间事,有来有往,礼尚往来。你还当我好欺负么?
“我要问的不是这个,牵衣你为什么让他亲你?”谭中柳屏住呼吸,双眸紧紧地盯着梅牵衣,忐忑不安地等着她的回答。牵衣年纪小,从小被爹娘护得紧,肯定不懂亲吻是什么意思的,一定不懂的,所以才会任由他大庭广众之下轻薄,现在也任由别人来亲吻。
他在乎的是这个?展凉颜的名字她曾喊出过他的名字,谭中柳不记得了?看他良久,思索良久,梅牵衣眨眨眼,眨出满脸的无辜与无措,道:“不是,是他自己亲我的,我我被吓到了”
肩膀上的力道顿时松了,谭中柳陡然松了一口气,伸手就把她捞在了怀里,紧紧地抱住。半晌才放开来,认真地教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