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飞霜-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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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意。但话到口边,瞥了程雅珍一眼,她哪能当着她的面把这些话说出口,只有尽在不言中了。
闻非之当然也明白她的意思,其实他私心之中,也真的窃慕着程雅珍,否则,以他的立场,你程家闹得越乌烟障气越好,那对史莒只有更有利,就因为他这爱慕心,使他在这夹隙里,一方面替史莒出力,一方面也暗中保护着程雅珍。
他这心事,目前除了他自己外,只怕谁也不知道,当然更怕激恼了心上人,是以大娘玉美人白倩如话声一顿,他马上就接上话道:“小便知道,伯父伯母等对寒家友情一丝未变,要不,小侄岂能再进入贵庄。”
这话说得一点不假,他在与史威你知我知的情形之下,其仍然能在“梵净山庄”进进出出,还不都因程中和对他父子没有生心之故。
其中明争暗斗,瞒的只是程中和一人。
事实上,这种情形非常微妙,谁都必须隐住自己的秘密,谁又都不能在程中和之前说对方的坏话。
可怜的是程中和一家,竟是一丝不知。
大娘玉美人白情如笑道:“贤侄,你不要想得太多,威儿不会是小心眼的人。”
人她是说对了,只是她把事情完全弄错了。
闻非之一笑道:“那是小侄多心了。”
他既不便说明其中情由,只好顺着大娘玉美人白倩如的话收篷了。
可是,他不让大娘玉美人白倩如再有问话的机会,转向程雅珍道:“小兄听到一个消息,有人想送你到一处地方去休养,你要小心了”
程雅珍一震道:“是谁?”
闻非之没有回答,起身抱拳道:“珍妹善自保重。”
接着又向大娘玉美人白情如一礼道:“小侄打扰伯母,就此告退。”
话一说完,便急急转身走出了佛堂。
大娘玉美人白倩如一愣。来不及叫阻,已是不见了影。
程雅珍娇呼一声,道:“慢走,小妹还有话说。”
娇躯一扭,随后退了出去。
第一○六章 苦了妹妹
程雅珍一身功力,不下于闻非之,又加在情急之下,全力施为,快似急箭,晃身之间便已追上了问非之。
当她一式“流星赶月”,越过闻非之头顶上空,反身挡在他面前时,不由张大檀口,惊讶地叫了一声:“啊!”退了三步。
她身形一退,心神略定,忽又一声娇叱:“你是谁?竟敢混入内院之中来,姑娘饶你不得。”
喝声中,身随掌进,迎面劈出一掌。
敢情,她回身所见之人,竟不是闻非之,是以,她火了。
其实,她眼前这人确确实实还是闻非之,只因他退出之后,戴上了一副人皮面具,所以程雅珍不认识他了。
闻非之间身让过程雅珍一掌,连忙伸手揭下人皮面具,赔笑道:“珍妹,打不得!是我!”
程雅珍一震,缩手不迭,跌脚道:“你你你为什么老是这样变化多端?”
玉面一红,她感到不好意思了。
闻非之更是手足无措地讪讪一笑,道:“贵庄今非昔比,我不得不处处小,U。一程雅珍一叹道:”我知道,不过我想和你说几句话。“闻非之眉头一皱道:“就在这里?”
程雅珍道:“你戴回人皮面具,远远跟着我来。”转过身子,出了大娘王美人自情如这所独院。
闻非之遥遥蹑在她身后,转眼出了“梵净山庄”,程雅珍循着一条山溪,走了十几里地犹无住足的样子。
闻非之不知她的用意何在,想问,又怕唐突了她,只好抱着满腹疑云,又跟她翻过了四重山脊,来到一处平坦的盆地。
盆地之中,长满了芦苇。
程雅珍不顾锋利的芦苇,一头钻了进去。
闻非之无奈,只有跟着她穿过芦苇,走进一条石缝中,最后进入一座乌黑的石洞之内。
突然,眼睛一亮,程雅珍已点起了一盏油灯。
敢情,她把闻非之带到了她数年前被西令罗骥教训过一次的那座石洞。
在这石洞里,她曾要求过彩虹女许萍,请她带她离开“梵净山庄”,如今她又跑到这座石洞中来,不知她心里又有了什么打算了。
这时,她的神情,显得非常凄楚,但一双明眸却是发射着冷电般的光芒,坚定地落在闻非之脸上。
闻非之一震,道:“珍妹,你”
程雅珍截口道:“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关心我的安危,巴巴地找到大娘处通知我?”
闻非之俊面一阵飞红,想不到程雅珍会这样大刀阔斧地直言相问,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程雅珍这女孩子暗中已是拿定了主意,下了决心,抓住这个机会,成败在此一举,败了,她也不准备再走出这石洞了。
是以,她面对着的,只有“成功”与“失败”两途,根本就不曾想到羞涩与不便出口。
程雅珍见闻非之显得手足无措,暗忖道:“我要让你缓过气来,转动脑筋,只怕你又会飞了,事已至此,我不能半途而废。”
转念间,接着又道:“你对我到底有没有”
她心里虽打定了主意,但毕竟是女孩子,到了口边的“意思”两字,竟是费尽了力气,也说不出口来。
闻非之有心人也,哪需她把话说完,他已是心花怒放,不知哪来的勇气,上前一步握住程雅珍的玉手,颤声道:“珍妹,你你知道了我的意思?”
程雅珍任他握住玉手,心中也是别别跳地道:“你说的可是真话?”
闻非之道:“私心窃慕,非只一日,如有半句虚言”
程雅珍一笑道:“好了,不要再往下说了,我相信你,不过,你准备把我怎样?”
闻非之一愣,道:“这”
程雅珍道:“你就让我吃人家的亏么?”
闻非之道:“当然不!”
程雅珍道:“空口说白话,你得拿个主意出来呀!”
闻非之皱着眉头,道:“目前,我唉!一切都来得太快了。”
程雅珍道:“你想不出办法,我有办法,不知你愿不愿意听?”
闻非之道:“什么办法?”
程雅珍道:“我要你一句话。”
“什么话?”
程雅珍柳眉双蹙,作难了半天,终于银牙一咬,道:“你得先答应娶我为妻!”
这进度太快了,是的,对闻非之来说,简直来得有些突然,做梦也想不到。
可是对程雅珍来说,却是来得太慢了。
闻非之如同梦中拾到了一个大元宝,疑真疑假地张大着一双俊目,呐呐地道:“我莫非是做梦么?”
程雅珍见他高兴得这个样子,心中也是一喜,暗忖道:“原来他心中一直就有了我,只因身份关系,羞于出口,要不是我打定主意,要他先开口,只怕一辈子也等不到,唉!这就是采取主动的好处。”
程雅珍心里安定了,含情脉脉地道:“你答不答应?”
同非之忽然向程雅珍一揖到地,道:“小兄错承厚爱,海枯石烂,永矢不二。”
他不仅答应了,而且,表示了他的真诚。
程雅珍吁了一口长气,道:“唉,我总算到手了。”
闻非之一怔道:“珍妹,你说什么?”
程雅珍一阵娇羞涌上了秀脸,轻轻地道:“你可以取下人皮面具了。”
闻非之依言取下一层人皮面具,现出本来面目。
程雅珍纤腰一扭,呢声道:“还有一层哩!”
闻非之又一怔,道:“还有一层?”
程雅珍伸手向他脸上抓去,笑道:“你不用再鬼头鬼脑了。”
五指尖尖,在闻非之脸上一落,人皮面具没有抓起来,却在闻非之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闻非之但觉脸上一阵麻麻辣辣,忍不住“啊!”了一声,呆住了。
程雅珍则在“啊!’了一声之后,颤抖着那只右手,回手一掌,打在自己脸上,双眼一翻,人便向后倒了下去。
问非之顾不得自己脸上麻痛,只怕跌坏了程雅珍,忙伏身抢先一步,托住了程雅珍的身子。
他看了看四周地上,只见又潮又湿,他怕弄赃了程雅珍的衣服,率性把程雅珍抱在怀里,盘膝坐在地上,一面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心穴”,一面细言细语地在她耳边呼道:“珍妹,珍妹,你何必这样自责,小兄又没有受多大的伤,唉!你!你!你的脾气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点未变。”
程闻二家,原是通家之好,小儿女当然不会今天才认识。
他说着,说着,不自禁低头亲了一下程雅珍自己打肿的半边桃腮。
程雅珍热望成空,自己认错了人,急怒攻心,只觉脑中一昏,人便失去了知觉。
这不是受伤,也不是大病,当然醒来得很快。
闻非之的话,她完全听得清楚,闻非之的那一吻,她更是被吻得毛骨悚然,全身发麻。
可是,她却动也不敢动一下,一个劲地装死。
这时,她心中真是五味俱陈,哭诉无门。
这一切,不都是她自己安徘的结果么!
她脑中飞快地转着各种念头,片刻之间,她看透了生死,但,唯有一点,她却始终无法看破,那便是这幕笑话,叫她死了,她也是忍受不了。
她一生好强,难道死了还在人家口中落下一个笑柄。
不!我不能死!
可是,我怎样办呢?她真恨死自己了。
闻非之浓情蜜意的细语,在她耳边诉个不停。
她暗{才道:“看来他对我的心意,确实已非一日,我过去竟是一点也没有察觉,假使不是这次阴错阳差,他纵是想死了我,岂不也是活该,活该,活该”说不尽的“活该”
在她脑中旋转着!
“活该!活该!我就是死了,‘他’也不知道我的心意,如果‘他’不喜欢我,我又值得为‘他’死么?”
她起先是站在闻非之的立场设想,想着想着,忽又把自己本身代替了闻非之,而在为自己设想了。
是的,如果史莒对她没有意思,她这不叫单相思么!
哼!你既看不起我,我难道就非嫁给你不可。
她的脾气又来了。
接着,她考虑到闻非之的问题,至少,闻非之是爱着我的,假使世界上没有史莒,这闻非之实在算得上是一位理想的对象,史莒眼睛里没有我,这世界上已经等于没有他,我又何尝不可接受闻非之的爱。
她性格明快,虽是任性,但极有决断,银牙一咬,发狠暗道:“史莒,你有什么了不起!我就叫你看看我嫁的人!”
心念一决,一声娇呼,她睁开了秀目。
当然,她少不得非得做作一番,挺腰跳了起来,指着问非之的鼻子,大发娇嗔,道:
“你你”
闻非之一脸惶恐,道:“珍妹!珍妹!我我不是有意,是是怕你跌到地上。”
程雅珍怒道:“那!你你”
你什么?她总不能把他偷吻她香腮的事,也说了出来。
闻非之也不管她“你”什么,只是不住地连连打拱作揖,赔罪不已。
程雅珍发过一阵娇嗔,缓了一口气,叹道:“非哥哥,你已经答应娶我了,我人本来就是你的”
话声一顿,言未尽意,柳眉一扬,接道:“不过,我要你替我争一口气。”
闻非之哪是程雅珍的对手,不逞他想,便乖乖地道:“珍妹,你要我争什么气?”
程雅珍道:“我问你,你的功力比史威如何?”
闻非之一叹道:“小兄惭愧,难与史威相比。”
程雅珍又道:“比史莒又如何?”
闻非之摇头道:“莒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