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荒-第8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答应了冥灵,会亲手烧毁对方的本体,那此事就决不能假手于人。他拿着火折子地手没有颤抖,也没有再流下一滴眼泪,他甚至就那么站在近前,亲眼看着那些绚丽的火焰如何席卷与吞噬那棵妖异又美丽的树。
烈火中逐渐枯萎的枝叶最终变成飞舞的灰烬,他怀中那具躯体也随着本体的毁灭而突然消失。来了这世上八年,那妖魅的少年竟然什么也留不下,除了他掌中那颗小小的果实,正如对方最初时与他相见的模样。
他在烧毁的余烬前呆呆站立,这场大火从燃起到完全熄灭花费了整整一夜。天边微蓝的亮色提醒他长夜已过,他终于挪动僵硬的肩膀和腿脚转身走向前方。
此后的许多天里,他都有些健忘迟钝,每每旁人说了好半天的话,他才能回上一句。虽说京中大局已定,煜王爷这般失常还是很令众人担心,好在皇上的身子和心智都渐渐恢复起来。
到得勤王风波过去几月,当朝皇帝司空曜在御医们的细心诊治下完全康复了。如从一场噩梦中醒来的司空曜一扫颓废、重振朝纲,司空煜却向皇兄自请离京退守边陲。
司空曜起初自然不允,奈何司空煜心意已决,又捱过一月时间,司空煜终是获旨离京了
卷四《嗜血花》16、流年
在早已成为古旧记载的历书上,司空家的江山前后一共历时三百年。这三百年的正史和野史上都出现过一个人的名字。
这个人名叫司空煜,本是出身贵胄、深受帝王宠信的王爷,更在帝王妄宠小人、渐变昏庸时带领众位忠臣勤王保驾。
数位史官都曾对这段事迹赞誉有加,道是司空煜身为皇弟,本可趁着皇兄昏庸祸国时取而代之,且能名正言顺,却为了兄弟情意无心皇位,更在勤王成功后自请离京,以保自家王朝政局稳固,也保住帝王对他的信赖之
而在不那么考究的野史与传说里,这个人的名字却代表着邪恶和阴谋,有的版本说司空煜青年时便在府内养妖,不惜以活人血肉喂食,使得那只妖魔力无边,后来还被他安排进宫,欲助他谋害皇兄,直取帝位。
那妖孽入得宫中,亲身享受了种种荣华富贵,竟大大生了野心,改变主意不再对原先的主人效忠,反要自己去做皇帝。司空煜至此才与那妖孽撕破脸反目成仇,带着一帮不明就里的忠臣密谋逼宫,冲进宫里亲手杀死了那个妖孽,以图灭口脱身。
司空煜之所以风波一过,便要主动请辞,正是害怕自己做过的恶事终究会泄露出去,因此退身保命。当时的帝王司空曜也非平庸之辈,自从那妖孽进宫就对他早有猜忌,只不过身被那妖孽所控,才一直图谋后变、隐忍不发
野史上的剧情自然比正史精彩紧张,随着时间的流逝还会传得越发玄乎。甚至到了八百多年之后的现代,人们还能对那些充满野心争斗的故事津津乐道。。手机站wap;.CN更新最快。并在自己地观看和讲述中加油添醋一番,以求更加投入畅快。
讲故事的人本来只图个消遣,可有人竟会为了所谓的历史真实跟朋友争辩。这个傻乎乎地家伙名叫司空愿。此时正在跟网友音频恶吵。
他异常认真的口气让对方哭笑不得,宁愿高举白旗对他投降。但他还在不依不饶地要求对方再次核查史实。
“拜托你去查清楚资料!写小说也不能瞎编嘛!如果他有后人是可以告你地!”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聊了!你很莫名其妙耶!搞得这么认真,难道你姓司空?你是他多少代孙子?这么帮他说话!”
“你管我是多少代,总之你必须改掉那个内容!什么狼子野心,还淫乱宫廷。带着狐狸精在宫里给皇帝戴绿帽子简直太不负责任了,你这是诽谤!你写真人历史小说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
“救命啊!我怎么遇到你这种人了!算我倒霉我把这篇小说太监算了!你满意没?”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你有权写作啊,只要查清楚资料尊重史实就好。”
他缓和下来的语气没有得到对方的任何好感,音频中极快传来一声爆音的怒喝。
“滚!”
这一声干净利落的“滚”字之后,对方就“咔”一声切断线路了,聊天窗口里跳出了数句重复地脏话。
司空愿万分无奈和不解,还企图与对方沟通,斟酌着在聊天窗里打出几句非常礼貌的话。“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不过请容许我解释清楚。我们还可以做朋友的,我只是想跟你沟通写作的态度问题”
“滚滚滚滚滚救命救命救命你再敢拉我聊我就冲去你家杀了你!”
坐在电脑前的司空愿笑了一下。继续认真地打出回复。“这好像不太可能哦,你不知道我的真实姓名和地址。我也不知道你的。不过你如果愿意跟我见面聊,深交一下,我们可以另约时间”
聊天窗里空白了良久,才跳出几个又大又红还会跑动的字,“天啦!神经病!!我败了!!!”
然后,司空愿发出去的消息就再也得不到回音了。
“啊他不理我了,他在生气吧?”看到打出地所有话都得不到回复,司空愿才困惑地眨了眨眼,摇晃着肩膀从椅子上挪下去,站直身体走向室外。
他居住的房子称不上大,而且是在一楼,但好在拥有一个小院子。院里只种着一株叶形别致的绿叶植物,长得并不算高大,不过枝干和叶子都非常饱满润泽。
“嗯,又要给你浇水了我说,你到底会不会开花啊?我爷爷、爸爸还有我都是从小就养你,养了你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个样子,又不开花又不长高地”
他略带埋怨的话在微风中飘散,听起来也不是太严厉,可那株绿色植物竟然轻轻颤动起来,许多叶子都垂了下去,变得蔫头耷脑。
“哇我不是怪你!我只是很无聊而已,想找你说说话!那个你是世上最漂亮地树,呃你不算树哦,这么矮啊,我说错了好吗?你别缩起来嘛!司空愿嚷嚷着伸手去摸那株植物缩成一团地几片叶子,用温柔到肉麻的声音微笑着说,“你总有天会开出世上最美丽地花,我太爷爷、爷爷、爸爸都是这么说的。我们家那么厚的家谱后面就有写哦,你是我们司空家的传家之宝,所有姓司空的人都必须好好照顾你。我可不敢违背家训”
听他嗦了这么多句,那株并不高大的绿色植物总算舒展开枝叶,在夜风里散发出极为清淡的香气。
“嗯真好闻,这说明你心情变好了哦?好吧今天还是中药渣,你别不高兴,这是上好的天然肥料啦!你看你长得多茂盛?”
司空愿说着走进了厨房,端起熟悉的中药罐子把浓浓的药汁倒进碗里,剩下的药渣则全都拿出去。唉,我们也算相依为命,我喝药你吃渣。反正我活着一天就会养你一天的,我要是快死了也会给你找个好心人来继续照顾你,你放心吧。”
听了他这句话,那株植物似乎并不高兴,大幅度的摇动着枝叶打在他身上。
“喂有点痛哦,你力气也太大了吧,我是病人耶!”司空愿狼狈地往后退开,发觉自己被枝叶打到的手臂竟然红了一片,他不禁夸张地伸伸舌头,“你总是这么凶!都怪我把你宠坏了,唉!”
卷四《嗜血花》17、家训
司空愿,现年二十四岁,工作一般般且经常失业;外表一般般且无女友,先天不足的健康问题早已被医生判定不可根治,只能依靠长期和保守的中医疗法来苟延残喘。
他也没有什么亲人了,父亲早死而母亲改嫁,虽然经常跟母亲和继父见面吃饭,但毕竟已经是不同的两家人。至于他常年看病吃药的费用,完全没有理由让继父来承担,对方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还有两个自己的孩子要养,他自从成年之后,都是靠自己的薪资来支撑一切开支。
母亲当然也会时不时悄悄地给他一些钱,他即使收下也会以别的方式还回去。比如给弟弟妹妹买点小礼物,给继父买一点烟酒什么的。
他总是乐呵呵的态度几乎让大家都遗忘了他的疾病,也遗忘了那些眼泪婆娑的同情。他喜欢这样的生活,比得到一些额外的同情和帮助要快乐自然得多。
说也奇怪,他们司空家的每一代男丁都像被什么邪恶力量诅咒过似的,代代单传不说,还都死于四十岁不到的壮年。正因如此,他从小就对自己的命运有了心理准备,也早就筹划好了这辈子要做的事。
其实很简单,他是个如此平凡的人,要做的事也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他只想完成爸爸临终前的交代之一:把那株花给照顾好,至于交代之二:赶快结婚生子,他没什么信心可以做到。
他可是有着不治之症的家伙,而且还换过很多个工作,至今的积蓄只有几千块,哪个女生会昏了头来嫁他?如果他像当年的老爸那么帅。。1…6…K;手机站wap;.Cn更新最快。也还有点幻想的余地,可是每一次照完镜子他都会长吁短叹老爸地英俊和母亲的清秀,他一点也没有遗传到。
当然他也并不丑陋。只是很一般,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气质到灵魂都只能算一般。“一般”的意思,就是没有任何一个出彩之处,乍一看到他似乎有点眼熟,但下次再见到他地脸。又想不起来他是谁。
他交了很多朋友,平常见面都很融洽,但真到了需要人陪伴的周末,总是他自己独自一个人。每个朋友们都有自己地生活,这个年纪也正是频繁约会和适合结婚的时候,他很能理解,也并不羡慕,他甚至并不太积极的想要恋爱。
这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伟大或者自卑,他也曾经在学生时代遇到过喜欢他的女生。对方的感情单纯又强烈,即使知道他地病情也没有退缩,还对他说两个人只要爱情就够了。以后的事根本不用去考虑。
可是他不行。他必须确定对方已经想到了所有的将来,还愿意跟他在一起。他不想对方过个几年就会后悔。然后自己也会陷进无尽的愧疚。就像当初自己还小的时候,整天面对着母亲的眼泪与埋怨的老爸。
母亲并不是埋怨父亲别的什么。而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哭泣,那时地司空愿早已被诊断出有着先天的基因缺陷,出于男方家族某种奇怪的隔代遗传。
他地爷爷也曾经是这样,好在留下老爸这棵独苗才寿终正寝,他老爸的运气比爷爷好多了,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要承受更大地不幸他们司空家地这种遗传病几乎算不上病,起码算不上常规可见的病症,因为除了他们家族地病史,所有看过的医生都说至今没有见过其他病例,也就是说根本没有参照和可比性,甚至一直没有被命名。
长期面对妻子眼泪的老爸一直不快乐,虽然身体勉强算得上健康,所以在司空愿十七岁那年,老爸发生交通意外又手术失败的事并没让他太过悲伤,这样离去的老爸应该得到了解脱,也逃开了日后要亲手送走他的命运。
老爸当年确实是个大帅哥,但死后没有留下什么东西,除了那株司空家代代都视若珍宝的植物,最重要的遗物好像就是他了。
所以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境地,只要他活着一天就不会丢下它,他们俩加在一起,才是老爸最珍贵爱惜的存在。每天照顾着它,他就觉得老爸并未远去,还时时陪在他们俩身边,尽管许多年来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叫它,司空家每一代传下来都没有给它取个名字。
他无聊时给它取过趣致的名字,可是它似乎一个都不喜欢,他也一直拿不定它到底是花还是草。他怀疑它根本不会开花,但老爸曾经无数次对他说过,直到临终前还死死捏着他的手不放。
“小愿,好好照顾它等它开花它的花我们司空家等了几百年”
他当然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