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荒-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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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听他说得眉飞色舞。不禁露出悠然神往的表情,“我也想这般放肆恣意地玩乐一场,可惜我不敢去得太远,否则我爹娘兄弟都找了去,他们脾气不好发起怒来说不准便要杀人。”
千羽说得轻描淡写。宁浅舟却听得吓了一跳,“啊?杀人?他们怎会如此残暴?”
原来真正的神仙们竟是这般草菅人命?视民间百姓的性命如小小蝼蚁?
千羽微微挑眉,看了他一眼才淡然回道:“你们人间不也是一样,动不动就践踏摧残花草树木、鸟兽虫蚁,世间万物相克相生,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泥巴,都是靠着被自己吃地那物才能繁衍存活。不过。人与我们便不一样了,为着些许零碎之事便能残杀弱小。”
宁浅舟听得眉头紧锁,心中那股书呆子的意气登时上涌。表情激奋地反驳道:“不错,人间确有那等禽兽不如的大恶人。我今日便遇到了一个。他杀我书童,又要追杀我。为的是一逞兽欲和我颈间一块小小金牌。但这种禽兽世间并不多见,我们其他人定会将他绳之以法。千羽,你的族人中难道没有好心良善之辈,比如你今日救我,便与你的兄弟爹娘大大不同!”
千羽见他如此激动,先是忍不住低笑出声,随后却似深觉不妥,正了面色合手对他一躬:“浅舟教训地是,千羽深以为然。你说的对,善恶本无界,人间和羽族中都有善人与恶人,便如万事万物都有善恶之分。善的修炼得道后方能称之为神,恶的却会修炼成魔,仙与妖也只在一线之隔。”
宁浅舟见他说得诚恳,面上也带着深思之意,不由得自觉惭愧起来,“不敢在下只是一个凡间小子,亵渎仙人本已是大罪,还对着你大放厥词我说的那些混帐话,千羽莫要放在心上。”
千羽展颜一笑,眼神平和温柔:“对就是对,错便是错,我还要多谢浅舟点拨呢。你令我想通了从前困扰甚多之事,真是个很好很好的读书人。只要保住善念,即使妖身也可佛心,何必沮丧偏激,对上天暗怀怨恨浅舟,你说是也不是?”
宁浅舟半懂不懂,只醉在对方那片温柔的眼波之下,顺着千羽的话尾呆呆点头:“是千羽,你怎会是妖?你是仙,是一个心善又漂亮的神仙。”
千羽被他逗得很是开心,面上笑容愈发灿烂,直把暗淡地夜色都衬得闪耀出光华,“呵呵,浅舟,你一时那般聪明,一时又这般傻傻地,读书人都是这样么?”
这句话却说得不对,宁浅舟出身名门,自诩文采相貌都属风流人物,几时被人说过“傻傻地”?是千羽这个奇异的少年有着太过神秘的魅力,宁浅舟才会屡屡失态。
他被对方如此评说也不着恼,反而觉得心中暗甜,只是不敢奢望这段奇遇能够延续下去,日后回想起来,这夜不过是自己做地一个美梦吧。
无论千羽是人是仙,都必属绝不普通的出身,自己就算有心结交,也无力探访查明对方地来历。想至此处,他不禁长叹一声,望着千羽怔怔出神,却不敢再开口讲话,唯恐这短暂地一晚太过交浅言深,日后更是徒添许多烦恼挂念。
千羽也静静的望着他,双目中一直带着浅浅笑意,彼此对看良久,千羽雪白无瑕地脸蛋上竟浮起淡淡红晕,终于转过了自己的头,低声对他言道:“你你老看着我,却不说话,我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宁浅舟心中又喜又忧,伸手放在他肩膀上方,想揽又不敢揽下去:“我千羽,我只想知道,过了今晚,我日后还能见到你么?”
千羽沉默片刻,终是微微抬起头来,两手相合紧握在身前,语声中却带着一点喜悦:“过了今晚,你还想再见我么?”
宁浅舟连忙用力点头,动作显得甚是笨拙,口中言语却十分大胆露骨:“嗯,当然!我不但想再见你,还想日日夜夜都能见到你!”
千羽身子微微一震,回过头来凝视他的面容,犹豫良久才点了点头:“我我也是一见到你便觉亲近,心中想要与你在一起。明早我先送你上路,随后我便回族你且等着我来找你。”
宁浅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雀跃过后却想起千羽先前的话来,不禁战战兢兢的问道:“可可是你爹娘父兄会准许你出族么?”
千羽皱眉想了一会,仍是对他露出浅浅笑容:“我既然决心已下,心中自有万全之策,你无须再为此事担
卷二《同生契》5、惜别
两人在河畔交谈甚久,下半夜终是相互靠着对方入睡了。到第二日清晨醒来之时,宁浅舟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冷,只因千羽身上体温甚暖,整夜都未曾有过变化。
宁浅舟不过方才一动,千羽便也睁开眼看着他,面上浮起浅浅笑容:“你醒了?天色已亮,我送你出去吧。”
宁浅舟略有不舍,只怕就此一别后再无相见之日,语声未免带了些犹豫:“千羽你昨夜所说之言,你还记不记得?”
千羽眨了眨眼,站起身来拉住他手:“你说呢?我们走吧若多耽搁一日,我便回去得慢上一日,再见你的日子便要更久些了。”
宁浅舟这才面露喜色,心跳加速地反握住千羽之手,察觉他肌肤滑腻细致,指节上没有任何厚皮薄茧,平常定是什么事也不做,整日里养尊处优。
一觉睡醒之后的今日,宁浅舟不再如昨晚般惊慌失措,也不再相信这少年是什么神仙精怪。对方虽然编了一套谎话来哄自己,但总归是救了自己一命,不失为良善之辈,况且自己也确认对这少年颇有好感,只想尽快结交,若当面拆穿却是朋友也做不得了。
思虑至此,宁浅舟也不再试探对方的来历身份,只牵着千羽的手与他一起前行。
两人从河畔一路穿出密密的树林,千羽倒是对此地路途十分熟悉,拉着他连绕带弯,总能找到前人走过的窄道。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宁浅舟腹中饥饿得咕咕直叫,千羽却像个没事人一般。听到他腹中雷鸣才做出恍然大悟之状,从怀里随手掏出一个小小的包袱:“吃吧!”
宁浅舟脸色微红,顺手接过那包东西。。网;电脑站www;.cN更新最快。打开一看却是许多无法识得的紫色花瓣,散发着一阵淡淡清香。
他愣愣地看向千羽。对方只笑着伸手抓过几片塞进嘴里,咀嚼吞咽下去才开口说道:“这种花很难找到,也很好吃,你只管试试。”
他面有难色的丢了几片进口,其味果然略带清甜。他大为吃惊,也学着千羽咀嚼起来,只觉那花瓣又香又软,甚好下咽,这才露出笑容点头赞叹:“嗯,这是什么花?我却未曾见过。”
千羽想了一想,轻轻摇头:“这种野花只长在极为阴暗幽深之处,见过地人本来就很少,也没什么人愿意给它起个名字。我那次路过花旁。它向我自夸味道清甜,可治病强体,我便带了它出来。看看能不能把它种在其他地方。”
宁浅舟听得笑了出来,千羽如此说话实在可爱得紧。便像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一般。
“呵呵。不如我给它取个名字吧。千羽,它颜色深紫。花瓣层叠如云,叫它紫云如何?”
千羽笑眯眯地点头道:“好啊哦,它叫我替它谢谢你,还问你能不能带走它的种子,在人间好好播种?”
宁浅舟更觉莞尔,欣然应诺:“好既然是千羽喜爱之物,浅舟岂有推脱之理?它地种子呢?你只管交给我待你我重逢之日,我宁府后院中定当开满紫云花,我便会站在花丛中迎接千羽。”
千羽身子微震,停住脚步,灿然的双眼直直凝视他面上笑容,“嗯,紫云花是个很好听地名字,你的姓也很好听浅舟,我多则十日,少则三日,必会前去宁府寻你。你昨日说过地方,我不会忘的。”
宁浅舟大喜过望,也不及细想三日内如何能从此地到达宁府,连他自身也不可能这般快捷便回到家里。
千羽握着他的那只手并非放开,另一手又伸入怀中拿了一物交与他:“这个小布包内便是紫云花的种子,你且收好了。”
宁浅舟极为郑重地接了过来放进怀中,心里全是喜悦期待之情。
两人一路笑语,心中对彼此地好感越发深浓,到得终于行到大路旁告别之时,仍然十分的依依不舍。傻乎乎的站在路旁聊了许久,经过的马车都已错过了好几辆,千羽终于红着脸提醒浅舟道:“太阳都到头顶了,浅舟”
宁浅舟恍然“哦”了一声,只是不肯放开对方的手,看此时左右无人,竟大着胆子凑过脸去,在千羽面上亲了一口。耳中听到千羽低低的惊呼声,他自己也面红耳赤低下了头去,良久才感觉掌中所握的那只手轻轻一动,面上也传来一种温软滑腻的触感。
他登时又惊又喜,整个身子竟一时间动弹不得,耳中听得千羽略带羞涩的语声:“浅舟你们人间也是这般这般表示地吗?我我们这便算是结下了爱盟,从今以后,你可不能反悔。”
宁浅舟迷迷糊糊的听着这番言语,以为千羽只是跟他暗示表白,当下便顺着千羽的话尾应道:“嗯,我绝不反悔!”
正午耀眼地阳光下,千羽本就紧靠着他的身子再贴近了些,一手托起他下巴与自己地面容相对,嘴唇凑过来重重吻在他唇上:“嗯,我也不会反悔。我们已然立下爱盟,浅舟,哪怕我们并不同族,本是天涯海角之隔,我也要跟你在一起了。”
宁浅舟心中虽然并不相信千羽所说地什么羽族,但略一寻思便能推千羽话中之意。千羽出身非富则贵,又甚少涉足外界,此时对他立下这等盟誓,日后定要与家中大闹一场。千羽说过,他的父兄都喜欢杀人,那么定是位高权重地大官了。自己与千羽相识不过一夜,便彼此立下这等重誓,若是害了千羽和宁府的人却又如何是好?
他想到此处才知害怕,一身冷汗涔涔而下,但千羽望着他的眼神那般热烈纯真,竟教他说不出怯懦退避的话来。
正在这难以决断的当口,又一辆马车驶到近前来,他稍稍往千羽身旁退开一步,眼神瞄向那辆路过的马车。千羽也立时移开身子,向那辆马车用力挥手,看车把式勒马停步,才语声微颤的对宁浅舟道:“时候不早,浅舟,你上车吧。我我也要回去了。”
宁浅舟这便上了那辆车,上车后又心神不定的掀帘回看…那方才还对自己恋恋不舍的美貌少年却已杳无踪影,犹如从未出现过一般。
卷二《同生契》6、时移
山中方一日,人间已千年。自从宁浅舟回到了宁府,至今已然度过漫长的三年。
刚刚回到宁府的时候,他深深记挂着心上的那个少年,每每想起那惊险浪漫的一夜来,他都又怕又爱,唯恐给家人带来危险,却始终期待着对方真的来寻找自己。
他想再见到那个如梦如幻的千羽,又害怕家人被自己所累,竟用上了许多借口,劝得全家老小搬离了老宅,只留下他自己一人住在空荡荡的大宅之中。
他明知自己所为甚是荒唐,莫说是千羽口中所说的十日,几个月都过去了,那少年肯定不会来赴约了,但他还是忍不住私下请人追查,甚至还亲手画了许多幅千羽的小像,叫那些人远赴多个大城四处打听。
花费了许多钱财都是泥牛入海,这世上彷佛根本没有一个叫做“千羽”的人,但那一夜明明记得无比清楚,带回来的紫云花种子也是真的。他心情郁结难解,根本无心再求科举,整日里流连在后院种植那紫云花的种子。那些种子也甚难伺候,起初种下去总是死掉大半,到了秋冬季节,后院久不见阳光,它们才长出几根细细的枝苗。
折腾了大半年,他精神恍惚、人也憔悴不少,渐渐怀疑起自己当初只是做了个梦。家人也很是牵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