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魔手记-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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姆身周的力场却经不住连续轰击,终于在第三枪崩溃,给他的左肩又添了一块创口。
这时的马瑟姆已经周身是伤,他向马利姆看了一眼,猛一跺脚,大地猛地战栗起来,周围地面开裂,大块大块的水泥碎块纷飞而起,掩蔽住了马瑟姆的身体。他毅然转身,向钟摆城深处奔去。
苏心如寒冰,抬枪、瞄准、击发,直到听到远方传来马瑟姆的一声痛苦闷哼,这才收枪,抓起马利姆的身体,向钟摆城外的茫茫黑暗奔去。
奔行在黑暗之中,苏脸上的微笑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为什么,他就是笑不出来,就连保持平时习惯了的微笑也没有分毫的兴趣。苏的心里,很重。
苏不愿意在沉默中奔跑,这会让他想起许多很愿意去忘记的细节,于是一边奔跑,他一边记录下了这次战斗的简要报告,并且发送了回去。
报告刚刚送出还不到一分钟,苏的战术板上就出现了帕瑟芬妮的影像。这一次她的身后难得的是一片幽静而美丽的夜景,甚至于还可以看到云缝中一轮银色的月亮。
“这次的战果很不错!而且战略非常漂亮,我的苏是个聪明的人呢!”帕瑟芬妮看起来非常高兴,她高兴和愤怒的时候,都会格外的魅惑。
“运气好而已。”苏发现,即使是看到了帕瑟芬妮,他的心依然很重,重得胸口都有些痛。
细心的帕瑟芬妮立刻发觉了苏脸上的阴郁,问:“怎么了,看起来你好象不开心?你这次的战略战术都非常完美,对局势的控制也无可挑剔,应该开心才是。”
“没什么,只是我觉得”犹豫了一下,面对着帕瑟芬妮,苏终究还是改变了一些习惯,将封闭的心打开了一些。他吐了一口气,说:“即使掌控了一切,也该保持一分谦逊和敬畏吧。”
苏的最后一句明显让帕瑟芬妮吃了一惊,她沉默了几秒,说了句以后再聊,就切断了通讯。
于是苏带着自己的沉重,继续在无尽的黑暗中向灯火灿烂的龙城奔行。
帕瑟芬妮所处的地方是一处幽静的小山谷,谷地中布设着十几顶大大小小的军帐。这里就是她和扈从的临时营地。
她静静地站在一道尚未封冻的小溪旁,看着涓涓流淌的溪水。难得溪水还算清澈,可是帕瑟芬妮的心思却不在这个上面。她心里反复徘徊的,只是苏最后的一句话。这句话很熟悉,总象是在哪里看过。而且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给了她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那是一种完完全全的陌生,好象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帕瑟芬妮从未见过、从未接触过的人一样。
其实无论她怎样回想,也想不出那一刻的苏和以往有什么不同。他的动作、神情、语气、说话的方式都和帕瑟芬妮记忆中的苏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同,可是在她的直觉中,这就是另一个人,或许也是苏,但绝不是她认识的苏。
就连帕瑟芬妮自己都觉得,这种感觉非常的荒谬,毕竟她的记忆力非常惊人,根本不应该出现这种混乱的感觉。她笑了笑,准备好好利用一下这些质地很不错的天然溪水,而不是把难得的安静夜晚浪费在想一些奇怪的事情上。从屏幕上看到苏的那一刻起,这半年来,她已经经历过了太多奇怪的事。
就在她取下盘住头发的铅笔时,整个人忽然僵住!帕瑟芬妮旋即恢复了正常,叫了一声,营帐中立刻飞奔过来一个年轻而又美丽的女人,这是她新配的副官。
“去拿本给我!”帕瑟芬妮吩咐。
年轻女人非常利落,只是半分钟的功夫,一本保存良好的〈启示录〉就已送到帕瑟芬妮的面前。
帕瑟芬妮对于〈启示录〉深黑色的封皮早已非常熟悉,她用铅笔轻轻一划,再翻了一页,就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地方,然后,她的微笑就此凝固、消失。
帕瑟芬妮翻开那一页,属于〈启示录:福音〉。在书页的下方,有这样一句话:
使徒说:“我即使掌控一切,也当保持谦逊和敬畏。”
章十一失落上
重新回到龙城的时候,苏的心境已经平复下来。荒野中无时无刻不在发生这样的争战,每次争斗都会伴随着生命的流逝,因为在极度严苛的环境下,受伤稍重就意味着死亡。在过往,苏经历过无数次战斗,每次战斗的目的都是为了胜利和生存,无所谓正义,也无所谓意义。
不过这次的战斗有所不同,无论是灾难之蝎还是暗黑龙骑,都已经摆脱了生存的困境,而是开始为了扩张和支配而战。苏,在这种战争中,只是不起眼的一个小角色而已。灾难之蝎方面是一只只同进同退的兵蚁,暗黑龙骑方面的战士却可以在血与火之中不断成长,从个人命运的角度来看,当然是站在暗黑龙骑一方要更加好些。不过战争的胜负,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按照海伦的意思将马利姆尸体交给暗黑龙骑总部后,苏就独自回到了自己的居所。他很有些奇怪,象马利姆这样具备高阶特殊能力的家伙肯定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为何海伦却全无兴趣?
苏的住处还是那间为尉官准备的最小的套间。暗黑龙骑的军官并不多,这片街区前后两栋十几套公寓中,现在只住着苏一个人。不过街区仍然收拾得干净整洁,路面也经过重新修整,道路两旁茂盛的行道树和别墅的花园,会让人错觉回到了旧时候。但若仔细看,就会发现无论是树还是花草,都是新时代耐辐射的物种,而非旧时代那些娇嫩得不可思议的花草。
尽管已经很久没有回到住处,苏的房间仍然打扫得一尘不染,甚至连窗户都擦拭得干干净净。在天空中仍然密布着辐射云的时候,这无疑是非常奢侈的一件事。奢侈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说打开水管,就会哗哗流出可以直接饮用的水,好似没有尽头。
水、电、清洁,都是要付帐单的,这苏都知道。和他几次出战的收获比起来,这些帐单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只要苏有需求,暗黑龙骑同样有女人提供,都是高质量的货色,而且价格并不贵,当然,这是和苏的收入对比的结果。
苏关好了房门,走进浴室,开始放水,然后凝视着奔涌的水流,发呆。
暗黑龙骑的生活只能用奢侈来形容。灾难之蝎的人员更象是一只只没有自主意识的蚂蚁,只要给它们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它们就可以无怨无悔地工作和战斗下去,并且提供一切服务,就象迪亚斯特享受的那些。
可是,在暗黑龙骑的战斗,究竟是为了什么?
龙城中的人们已经不缺一切保障生存的物质条件。曾经为了一瓶可以喝的水要努力工作一整天的苏,那个时候完全不曾想过,有朝一日可以泡在整缸的清水中,只为了把身体弄干净些。
苏用力闭上了眼睛,可是眼前总是会浮起马瑟姆的愤怒而又绝望的面容,耳边回响的是他悲怆的咆哮。如果是正面对决,即使是动用斯格拉,苏也不一定是马瑟姆的对手。战斗的结果,并不总是实力强的一方获胜,获胜的一方,也不见得总是欢喜。曾经有过多次,在浴血争战后最终杀死对手时,苏就只剩下一个淡淡的想法,我还活着。
不过这次的战斗有些不一样。苏面对的是一个能力强悍但并不强大的对手,他是利用对方的关心和原则重创并且击败了马瑟姆。有原则和有关切的对手,即使能力位阶再高,都很难称得上强大。马瑟姆的执着,让苏看到了某些时候的自己。所以战胜之后,他并不快乐。
而且灾难之蝎和暗黑龙骑间的这场战争,是苏难以理解的。在他看来,既然洁净的水是喝不完的,食物也多得让人难以置信,还有干净的环境和整齐的房间,为什么还要进行战争呢?他理解十几个人为了一块可以吃的腐肉血战,自己也曾为了一杯水去殊死搏斗,但是现在的这种战争,又是为了什么?
苏脱去了衣物,迈入浴缸,然后缓缓滑下,让水漫过自己的脸,将整个身体都浸在满缸的清水中。如果在荒野上,这么多的清水可以让整个聚居点的人互相搏斗,但在龙城,代价仅仅是一百元而已。对任何一名正式的暗黑龙骑来说,这都不是一笔大数目。
浸泡在水中让苏觉得安全,宁静,并且富足。他默默地想着进入暗黑龙骑以来的事,对危险的警觉又开始隐约刺痛着他的心。苏知道,眼前的平静不过是汹涌暗潮涌来的前兆,他的敌人并不仅仅在核心控制区外,龙城中的敌人,或许更多也更加强大。
马利姆的尸体不知道能够给苏带来多少收益,不会少,但也不会太多。如果真有大的价值,那么海伦是不会放过的。苏这样想着,他忽然发现,尽管对海伦非常有成见,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对她的能力却是越来越有信心,而且信心来得有些盲目,就像她是无所不能的先知一样。
苏平躺在缸底,安静地闭着眼睛。在这种干净且富于氧份的水中,他已不需要呼吸。如果仔细看,可以看到苏象牙色的肌肤下隐约有波浪涟漪般的起伏,似乎下面的肌体组织都在自行运作着,但是所有的组织运动,从整体上看又隐含着一种潜在的规律。
浴缸中的水缓慢地下降了一些,然后就平稳下来,水线不再下沉。但是水的颜色开始逐渐变暗,水体也开始浑浊。随后水中泛起了一层非常淡的血色,在浴水中逐渐扩散开来,也不知道这些血是来自于苏的哪个部位。若是仔细看,可以看到这时的苏整个身体都包裹在一层淡淡的血晕里,而且不时有细得几乎无法用肉眼看见的血线从他皮肤表面的毛孔中射出。
苏默默地体会着自己的身体一丝一毫的变化。他的身体正在贪婪的吸收着接触到的水和氧气,并且不断地清洁着身体内部,将平日积存下来的废弃物、有毒物质和淤血一点点搬运到体外。随着苏体内无数微小的暗伤一一痊愈,苏感觉到自己身体里重新充满了力量。这些力量是如此强横,以至于使他身体内每一个器官、每一根肌肉纤维、甚至于每一段基因都在震颤着、共鸣着。苏不怀疑,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发出一击,那么必将是精准、迅猛而且致命。
修复一新的身体充满的不仅仅是力量,还有欲望,对女人、对酒精的欲望,而更多的,则是对鲜血和战斗的渴望。苏自己并不喜欢战斗和杀戮,但是他的身体非常喜欢。每次杀戮强者,都会带来身体极大愉悦,并且在愉悦中完成对基因的震荡和重组。这种愉悦,甚至要超过和女人**。苏的身体还喜欢支配和占有,也许可以解释为,这同样是源自于生物本能的力量。
加入暗黑龙骑后,随着能力和力量的迅速提升,苏身体本能的欲望也就越来越强烈,强烈到甚至有些时候苏自己都难以控制的地步。苏一直小心翼翼地选择着前行的道路,精心搭配着自身的能力。并且敏锐地察觉到,尽管自己的能力有了快速提升,但是战斗的智慧并没有相应提高。他对于暗黑龙骑浩如烟海般的新装备、新技术、新能力、新战术仍近于一无所知,也就无法充分发挥它们的威力。说到底,苏现在本质上仍然是那个靠着两枝破枪就能独行荒野的猎人,和真正世家出身的暗黑龙骑还有着巨大的差别。
对于自己的身体,苏也有着隐约的恐惧,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再也压制不住身体的本能,从而失去自主的意识。
躺在水下的苏,逐渐失去了对周围环境的感知,而是渐渐感受到了窒息和沉闷。他仍然躺着没有动,直到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