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1625-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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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准备渡江!”在战场下游三里外的孙家庄,张逸尘轻声地下达了渡江命令。五百名从农民军里选出来的精壮男儿,装备着除了火铳外阎王军现在能提供的最好的武器,悄无声息地走下了河滩,跟着他们的,还有一百多头水牛。
夜色的掩护下,人和水牛静悄悄地滑入河中,每五人用手扶着一头水牛的背泅水而前。这一百多头水牛身体十分强壮,虽然河水湍急,但是再急的水在巨大的水牛看来都有如平地,而且水牛游泳时安安静静的,不会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丝毫没有引起河对面两百官兵的注意。
五百青壮扶着水牛无惊无险地越过了几十丈宽的江面,悄悄地登上了渡口。
一个正在巡夜的士兵发现了突然从水里钻出来的阎王军,刚想出声示警,彭巴冲巨大的身躯从水里猛地跳出,一伸手卡住了巡夜士兵的喉咙,黑暗中响起了一声恐怖的喀嚓声,那士兵的喉骨被彭巴冲捏得粉碎。
然而这个动作终究还是被别的士兵发现了,一个百户大喊道:“放箭!”但那五百阎王军一起大喊,瞬间冲进了官兵的营地,弓箭顿时失去了作用,贴身肉搏开始了。
张逸尘抽出了窄长的绣春刀,飘向官兵群中,笑道:“全部杀光!”他背后的谭宏与闵家兄弟立即闪身向前,再看彭巴冲,早已冲进敌营,一只手抓着一个官兵,就如两只流星锤一般,正在用人砸人。
两百官兵如何挡得住张逸尘等怪物带领的尖兵,乍一交手就死伤惨重。几个没人注意到的官兵赶紧点起了锋火,但是他们哪会知道,现在上游的渡口,正被滚滚浓烟盖着,根本看不到下游的锋火。至于喊杀声,上游可不比这里小,那里火铳鞭炮,惨叫落水声,比这里可热闹多了。
几十个官兵在慌乱中居然结成了战阵,拼死顽抗,他们的装备比较精良,大刀长矛,坚盔硬铠,五六十个阎王军围着他们,居然一时间攻不破他们的矛阵。只见闵家兄弟扑入场中,搜魂剑一经施展,立即砍断数只长矛。碎梦刀连续格开数把攻过来的钢刀,矛阵一破,两兄弟立即冲入了官兵阵中,将官兵的阵型搅得混乱不堪。几十名阎王军士兵一起向前,顿时将这些官兵剁成了肉酱。
另一边,一个百户带着两个亲信正在抢马,只盼上了马,赶紧跑去求援,这百户一开始就躲在最后面,此时钻入营后,已经抓住了马缰,距离他最近的阎王军士兵也在二十步开外,根本来不及阻止他了。彭巴冲见路边滚倒着一只石磨,“嗨”地一声大吼,将那石磨高举起来,双臂发力,吐气开声,拼尽全力将石磨向着那百户掷出。
彭巴冲何等巨力,那加上那石磨重达八十斤,掷力加上石磨的惯性,去势有如流星赶月,百户刚刚扬起马鞭,正想打马逃窜,石磨已至,“蓬”地一声巨响,连人带马,打成了烂泥。
还有一名百户刀光霍霍,也正带着三十几个手下突围,他武艺颇高强,连续砍翻了四五个阎王军士兵,眼看就要突出重围。却见一柄绣春刀,来势如羚羊挂角,轨迹不可捉摸,只一刀,就将这百户拿刀的手腕切断,又一刀,人头飞上半空。百户身后的三十几个手下军心顿散,立即被阎王军士兵围在中间,乱刀砍死。
谭宏一腿踢翻最后一名官兵,赶紧道:“搞定!”
张逸尘点点头,立即道:“谭兄弟,烦劳你带人把船都划回对岸,通知大王!下游渡口拿下。”
黑暗中,郑晓路正笑嘻嘻地看着大梁放鞭炮,然后不时地叫一两个火铳手打上一铳,免得被对面的官兵识破。此时虽然已经入了夜,但为了让浓烟扰敌,使得下游的行动能够顺利,所以大梁仍然一直在烧烟。
见到谭宏满头大汗地跑过来,郑晓路开心地笑了,因为他从谭宏的表情已经知道了下游的成功:“大梁,多堆点烟,烧大点!将鞭炮全都扔到火里去。”
“全军都给我静悄悄地,向李家庄渡口前进。”
参将宋时仁此时仍然在北岸的河边趴着,他已经完全搞不懂阎王军在干什么了!这些泥腿子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天黑了还在烧烟,而且火铳一直打不完,哪来的这么多弹药呢?自己的箭矢都已经消耗殆尽,为什么泥腿子们的火铳弹药却像打不完似的?宋时仁百思不得其解。
又过了许久,对岸的“碰碰”声终于慢慢平息了下去,宋时仁心里一松,看来这一波“渡江”,又被自己打退了。宋时仁赶紧叫手下们清点了一下剩余的箭矢,许多弓弩手都已经只剩下空空的箭筒,看来下一波贼子的进攻,没法用弓弩压制了。
没关系,老子将兵力向后撤一点,等你们半渡而击,嘿嘿嘿,宋时仁心里想道,兵书上写得清清楚楚,半渡而击,胜多败少。
宋时仁指挥着官兵们让出河滩,向后退了几百步,重新布下了阵,只等着阎王军的渡河部队过来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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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强渡渭江(3)
“将军,对面的泥腿子怎么一直没动静了?不会是今晚歇了吧?”一个副将对着宋时仁道。wwW、
“歇了?”宋时仁冷笑道:“绝对不可能,他们今天打了好几个时辰的火铳,攻了无数次,若是现在放弃,难道明天又从头开始?我才不相信,给我死死盯好江面!”
又过了一会儿,江面上仍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宋时仁奇道:“还真诡异,难不成泥腿子们真的歇了?”
这时,官兵们突然听到远远地传来一阵轰蹄之声,似乎是从背后传来的。副将凑近宋时仁的身边道:“将军,怎么我们背后好像有蹄声,这蹄声怪怪的,不太像是马蹄声。”
宋时仁凝神听了一会儿,也听到有蹄声正在靠近,奇道:“除了马蹄还能是什么蹄?肯定是马蹄声,但是怎么是从背后来的?难道是固原的守军来支援我们了?可是我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啊。”
不一会儿,蹄声由远至近,官兵们都听到了,于是都站起身来,向后观看,但是夜色深沉,四周一片漆黑,哪里看得清楚。
宋时仁骂道:“什么鸟人半夜三更的从背后跑来,若是固原的援兵,我定要和他们的领军好好说道说道。”
便在这时,蹄声终于到了近前,只见黑暗中突然冲出来一大群水牛,条条又高又壮,水牛似乎受了惊,此时也顾不得前面有人,压着牛角,雄纠纠气昂昂地向着官兵冲了过来
原来郑晓路叫大梁最后放了一阵浓烟,然后将鞭炮全都扔在火里之后,带着阎王军,静悄悄地向下游摸去,李家庄渡口此时早已经停满了从官兵那里抢来的船,几千人分乘渡船,花了好些工夫,才慢吞吞地渡过了渭江。
郑晓路一过了江,就叫谭宏把水牛都牵上岸,然后领着骑兵,驱赶水牛。步兵全都跟在后面,悄悄地摸到了官兵的背后。
“谭宏,后面的就交给你玩儿啦!”郑晓路笑道。
谭宏哈哈一笑,带着两百骑兵,驱赶着水牛就直冲向官兵的营地。这些水牛平时性情温和,很难发火,初时怎么驱也跑不快,后来谭宏叫士兵们拿着钢刀,在每条牛的屁股上砍了一刀,才终于激发起了水牛的野性。水牛们越跑越是发狂,越跑越是愤怒,当跑到官兵的阵地后方时,已经变成名符其实的疯牛阵了。
宋时仁一见疯牛阵冲来,顿时吓傻了,本想叫长矛兵结阵对抗疯牛,突然一眼看到,疯牛阵后面跟着两百墨脸骑兵,骑兵后面又是几千墨脸步兵,不是阎王军又是什么。牛、马、人一起冲来,那等声势,真如乌云盖顶。
宋时仁吓了一跳,贼子难道长了翅膀?他大叫了一声“哎呀我的妈”,将手里的钢刀一扔,转身就跑。一众官兵见头儿都跑了,自己不跑就是傻子了,但是他们原本埋伏在河滩边上,此时疯牛从背后冲来,一边是河,一边是敌军,能向哪里跑?众军乱成一团,只见宋时仁一边跑,一边在脱铠甲,等到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渭江边时,装备已经脱得个干干净净,只剩下一身轻便的布袍,宋时仁一个鱼跃,空中双手举到头顶,标准的跳水动作,哗地一声跳进了渭江,向着河中心的浅滩游去。
“将军真帅!”副将心中感叹道:“将军这逃跑方法,真够水准的,我等理应仿效!”
一千多官兵得了宋时仁的示范,顿时感觉找到了主心骨,一起整整齐齐地掉头而逃,边逃边脱装备,跑到江边,一起跳了进去,只见蛙泳、自由泳、蝶泳各种优美的泳姿在渭江里大放光彩
“我汗,经过本人这一次的亲眼比对,发现游得最慢的是狗刨式!”追过来的郑晓路看到这一幕后,长叹一声下了评语。
阎王军追到江边,也就不再追了,看着水里拼命挣扎着的官兵,众人一起大声笑道:“军爷们,提醒你们一下,水牛是会游泳的,你们跳水里也没用!”
众官兵大惊,回头一看,疯狂的水牛们此时也下了水,沿着江边一线,无数的牛头劈开水波,向着他们顶了过去
“不好玩,这些家伙不经顶啊,一顶就沉下去一个!”郑晓路喃喃道。
众心腹心里齐齐汗了一把,苦笑道:“水牛顶人,谁能经得一顶?大王,别玩啦,我们该撤啦!”
“哈哈,撤吧撤吧,全军向北!”郑晓路笑道:“北边的世界更加精彩!”
“北边不会又是一大堆官兵在等着我们吧?”彭巴冲笑道。
“当然不会!”郑晓路道:“陕北可不比陕南,陕南只有很少的起义军,但是陕北,据我所知王嘉胤、紫金梁、混天王、闯王、王左挂、老回回、点灯子哈哈哈,陕北热闹着呢!官兵再也没有办法集中精力来围剿我们了,一进陕北,那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
阎王军将官兵扔掉的武器装备都捡了起来,这一下又收获了一千多套装备,众人十分欣喜,有人想去河里把水牛也牵上来,郑晓路笑道:“那些水牛就让它们在河里玩吧,我们带着这些水牛哪方便活动,它们玩累了自然知道回去以前的家。”
宋时仁站在河中的浅滩上,身边聚集着一群死里逃生的官兵,看着渐渐向北远去的阎王军,忍不住想:吃了这么大的败仗,又让贼人逃出了包围网,我的官位,只怕不保
崇祯元年,陕北大乱,府谷县有王嘉胤率领杨六、不沾泥等聚众起义,人数达到五六千名,聚集在延安、庆阳的黄龙山。
清涧县人王左挂招集“骑贼万人反于宜川之龙耳咀。”他的部下头目有苗美、飞山虎、大红狼等人。
点灯子,名赵胜.又名赵四儿,原是清涧县书生,借住在石油寺里日夜攻书。有人讹传他夜间点灯于孤寺,是像平话中描绘的黄巢那样造兵书谋反,又喧传官府将要逮捕他。赵胜无以自明,担心被诬陷入狱,终于逼上了梁山,在解家沟花牙寺聚众起义。
陕北一带,仅是历史留名的起义军,就有数起之多,还有许许多多不见于史书的义军,则不足为外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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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买米
秋收时节已至,原本应该是其乐融融的陕西,此时却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连续几年的大旱,陕西已经彻底糜烂,失去了收成的灾民哀号连天,苦不堪言,然而官府不但不顾息民生,反而加催税赋,弄得陕西民不聊生,有如人间地狱。Www!
陕北的平凉府城里,郑晓路正领着郑佳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