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1625-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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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寅嘿嘿一笑道:“我今天便在这里杀了秦良玉的女儿,以报当年成都一战的恩义,哈哈哈。然后再去抓了郑小路,回水西广积粮草,看我们奢氏爷俩再来轰轰烈烈地造一次反。”他提了大刀,逼向受伤倒地的马祥云,正要动手。
突然听到郑晓路的声音道:“奢寅,仔细你的脸,爷要照着你的脸轰上一铳。”这声音距自己极近,就在身旁几步外的草丛里。
奢寅大惊,郑小路这家伙不是害怕得躲进屋里了吗?他猛地转头一看,郑晓路果然就在他旁边极近的一个草丛里,手上提着一根细长的铜管,铜管的口子黑森森地对着自己,另一头却在冒烟,一根火绳眼看就要烧尽了。
“靠!洪武手铳!”奢寅本是军人,当然认得这明朝著名的火器,他大惊失色,正欲闪避,但是哪里还来得及。只听到轰地一声巨响,数十颗小钢珠已经轰在他脸上,顿时把他一张丑脸打得满是孔洞。原来郑晓路逃跑是假,回屋子里拿出一把手铳,这是成都知府徐申懋送给他护身用的东西,他拿了手统,从屋后的窗户翻出来,再摸进草丛里,等了半天的机会,才放了这一铳,所幸距离极近,正中奢寅脸盘。奢寅惨叫一声,仰面就倒,彝族兵一见首领倒地,顿时大乱,几个彝族兵猛冲过来,一把扶住奢寅,大声喊道:“将军受重伤了,快撤了撤了。”几个彝族兵扔出勾索,爬上墙头,院子里还能动的立即顺索而上,不消一刻,撤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满院子的尸体。
郑晓路心中一松,狠狠地道:“武艺高强是吧?老子武艺不行,照样轰死你个丫的!”将那洪武手铳扔到一边,赶紧伸手扶起马祥云,她腰上受了一脚,痛得一时半会挣扎不起,但此时也慢慢恢复了,两人互相搀扶着走了几步,只见白杆兵全部被彝族兵砍杀,因为深仇大恨,彝族兵出手绝不留情,受伤倒地的白杆兵都被对手又补了几刀,竟然一个都没得活。反倒是郑府的护院家丁,虽然死者甚众,但是只要倒了地,彝族兵就懒得再理会,因此还留下数十个伤者在挣扎呻吟。
“妈的,奢崇明、奢寅,以后老子要把你们碎尸万段。”郑晓路心中大痛,虽然这些护院家丁武艺稀松平常,但是只要假以时日,就是自己的心腹力量,将来还要用来保护自己在张献忠屠川时能全身而退的,现在却被砍杀得七七八八,溃不成军。再加上郑晓路毕竟是后世人,没有那种把下人不当人看的脾味,见自己手下伤亡这么惨重,忍不住热泪翻滚。马祥云也是非常心痛,她的五十名白杆兵都是土家族人,这些少数民族本就血浓于水,见他们全数死光,忍不住恨得牙咬咬的,但她本是军人,大大小小也参加过不少战役,死人见得多了,倒是没有露出女儿情态。
马祥云大声道:“赶快通知衙门,关城门,拿人!”这时前院里的家丁小厮,丫鬟仆役也都到了,便有机灵懂事的赶紧跑去报官,郑府上下乱成一团
编者按:奢寅其人,史实人物。据史实记载,此人死于天启六年,也就是本书现在的年份,但本书为了情节需要,只让他重伤,大家就表追究了。另外,洪武手铳,史实火器。不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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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前往石柱
奢寅率彝族兵夜袭郑府的事,只用了半天就传遍了全城。紧跟着各种海捕文书和调兵令,就飞遍了整个四川。八府一州大怒,你妈的奢崇明,几年前发动松藩叛乱,搞得整个四川乱七八遭就不说了,现在又来抢我们的政绩?还他妈的要不要人活了,追查,一定要给我追查。
四川巡抚朱燮元大怒,敢在我的眼皮底下搞事?几年前还没把你打舒服么!抓人,一定要给我把人抓到。
蜀王爷朱至澍大怒,敢抓我的财神爷?我操你大爷的,被你抓走了郑小路,老子的万倾良田减产了怎么办?银子啊,那都是银子。小的们,你们放手去做!
郑府立即被重兵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无数士兵穿着绵甲,拿着刀枪剑戟火铳,便似铁桶阵一般保护着这里。
马祥云带着她的五十个白杆兵的尸体回石柱去了,徐申懋还算知机,派了一千卫所兵,护着装这五十具棺木的推车缓缓向石柱去了,临行前,马祥云向郑晓路拱了拱手道:“郑先生,我这五十个兵死了,我这次来成都学农桑畜养之法势必不行了,还望郑先生高义,念着我土家族百姓,改日我马家再来拜访。”
郑晓路眼睛红红的,一半是熬夜造成,另一半却是悲愤的力量,他也向马祥云拱了拱手道:“白杆兵高义,在下谨记于心,也不劳烦你再来一趟成都,不久我必亲自造访石柱!”
马祥云走了,背影有些凄婉,她来的时候兴高采烈,走的时候却不甘不愿,土家族的习俗是土葬,除非实在是太远运不回家乡的人,死去之后都会被运回石柱,抬到他生前所生活的山上去埋葬,马祥云虽然很想参加追捕奢寅的行动,但是先让本族的人入土为安却是最重要的。
郑晓路红着眼睛,将所有的郑家人集合在前厅,开始了家庭会议。
“我明天亲自去一趟石柱。”郑晓路的心情很沉重,因此语音也很黯淡。
“不行!现在有叛党要抓你,你还跑出去做什么?家里有重兵保护,你只有呆在家里才是最安全的。”郑佳怡立即大声反对道。
郑老爷子和大小姐郑佳忻一起瞪了郑佳怡一眼,显然是有点不满她居然敢反对夫君说的话。“佳怡,没半点规矩,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郑老爷子敲了敲旱烟枪,慢吞吞地道:“小路已经答应了教人家农桑畜养之术,人家的白杆兵也是为了保护他才死光,于情于理,小路是必须得走一趟石柱的,人无信不立,有些事,明知道困难,男人也一定要做,你这妇道人家掺和什么。”郑老爷子积威已久,郑佳怡立即哑了火,涨红了脸坐在一边。
郑晓路唉了口气道:“我想的和爹说的一样,这石柱,是必须得走一趟了,总不能人家为我死了人,我却像没事一般坐在家里。而且家里预先准备的掌柜不够,就算不出这件事,我也打算亲自去一趟石柱,在那边把农业加工厂的分号建起来。”
郑俊材此时已有十四岁,又经了这一年家里的急速变化,就有点开始懂事了,他出声道:“大哥,虽然石柱必须去,但也不用急于一时,只消等上几个月,奢寅那厮被官府抓住之后再去也不晚。”他这意见倒是挺中肯,郑家人一起点头称是。
郑晓路叹道:“天启六年已经过了一半,如果我现在不立即动身去石柱,等奢寅被抓住或者一直抓不住,空耗数月,今年石柱的农业畜业肯定就发展不起来了。”郑晓路心想,这四川的武装力量中,以白杆兵最为强大,若是早点帮助石柱整治好农业,使白杆兵后勤充足,将来对抗张献忠和清兵入川时的助力就多上一点,这事情当然是越快越好。以历史上白杆兵的实力来看,虽然曾经一度击败张献忠,但最终还是无力对抗大势,自己如果想要改变历史,保护郑家不受张献忠屠戮,那就必须给四川的军队带来更大的力量。不光是白杆兵,能找到的一切兵,都要尽量帮助他们变得强大。
郑佳怡又忍不住叫道:“石柱农业好不好,关我们郑家什么事,大不了工厂晚一年开,少赚些钱罢了,便让他们拖上一年,又有何妨。”她这话一出口,便见郑家的三个男人加上郑佳忻,都用责备的眼光瞪着她。
郑老爷子一拍椅子扶手,微怒道:“这般蠢妇见识,置仁义礼智信于何地!”郑晓路却知她为人,最是外钢内柔,说不尽的善良,便劝道:“爹爹不要生气,佳怡她不是这样的人,她只是担心我的安全过头了,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沉呤了一下,又道:“经过这次事件,也算给我们郑家提了一个醒,这样的家丁护院力量,根本不足以保护我们越来越庞大的家产。”
郑俊材少年心性,一听这话,便喜道:“没错,我们家现在有钱了,以后还会有什么江洋大盗一类的来捣乱,起码也要买上一两千个护院家丁,每日叫他们操练,才顶得事。”
郑晓路叹道:“家丁护院顶什么事,人家一喊,他们吓得脚也软了。爹爹,我想养一府私兵!”郑老爷子双眼一睁,道:“官府管得严呢,平民训养私兵,私自打造兵器罪同谋反。”
“你看,徐申懋亲自送我一把手铳,他连手铳都敢送我,若是我养些私兵,他也定然睁只眼闭只眼。”郑晓路摸出了怀里的洪武手铳,自那天晚上之后,这手铳和火绳火石,他再也不敢离身,随时都准备着抽出来轰人。
郑老爷子看了一眼手铳,他知道那天晚上就是这把手铳救了全府人的性命,叹了口气道:“这家业越来越大,是福,也是祸啊!只盼俊材能早些金榜题名,若是做了大官,这家业才能守得稳妥。小路,如今这个家早已交给了你来当家,你决定了便做吧,我老了,享享清福罗!”
郑晓路见老爷子松了口,心中松了口气,他最怕的就是老爷子不同意,毕竟作这些事是要连累家人的,如果老爷子不同意,自己也很难坚持。“我明天就出发去石柱,家里的事,就烦劳大妹操心了。”郑晓路道。
大小姐郑佳忻却不应承,柔声道:“如今郑家是你当家,你不在的时候,自然该由二妹代管家业,我不便掺和。”
郑佳怡却不依道:“我不当这个家,我要和相公一起去石柱,外面叛军作乱,不跟着你,我不放心。”
嘿,这还真是个麻烦人物,郑晓路狠了狠心,为了她的安全,只好拿出当家的作派,假装怒道:“便是从来都不肯听我的话,大妹,你帮我看好这个笨女人,若她敢离家跟来找我,就算打断她的腿也要把她留下。”他这话在现代人看来,简直是超级过份的要求,不可能有人理他,偏偏在这古代,却有用处,郑佳忻虽然是郑佳怡的亲生姐姐,却一点也不敢帮着妹妹说话,只是答应道:“你便安心去做你们男人的事,二妹交给我看管,定不教她走脱。”
郑晓路点了点头,他虽然觉得郑佳忻这种什么都听男人的性格,真的有点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有点毛毛的,这种传统古典的女人,还真不符合他的审美观。但是转念又一想,若是在床上,也这样听话,那就呃,这是严肃的家庭会议,口水千万不要流出来。
郑晓路又转向郑俊材道:“小弟,大哥这一去,可能要个几个月或者半年时间,父亲老迈,家里就你一个男人了,你可得雄起,别当个要姐姐照顾的孬种。”郑俊材把胸口拍得啪啪直响,但大家都知他年幼,这也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家庭会议也就开到这里,郑晓路回到书房,叫来了杨帆,这次奢寅夜袭,杨帆也有参战,结果大腿上中了一刀,滚倒在地,幸免一死。此时大腿还包着,走路一拐一拐的。郑晓路看了他的伤腿一眼,道:“明天我要启程去石柱,本想带着最得力的你一起去,但是你伤了腿,这事情就算了。而且石柱距离重庆不远,我直接到重庆的分厂子里去调人手。”
杨帆急道:“小人这腿不妨事,怎么能让少爷一个人身犯险地。”
“嘿,就算加上了你,就能打得过奢寅和他的兵了?”郑晓路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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