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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8章

满愿石-第828章

小说: 满愿石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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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能快活多久,得知女儿根本无法接近敌人,坦丁帝国的皇帝亚修拉又开始动歪脑筋,命令自己安插的内应,国王辛比奥四世的宠妃薇莉尔在他的枕边吹风,鼓动对次子的惧意。席恩被单独叫进宫,受邀品尝据说出产自南国的葡萄酒珍酿。
  “我不喝酒,父王。”黑发皇子不带感情地瞥了一眼鲜红似血的液体,“——尤其是毒酒。”
  当国王发出怪声滚倒在地,女主人镇定地呼唤埋伏在房里的刺客,这批人的下场不用赘述。
  看着吓昏过去的辛比奥,席恩心想:终于可以完成契约了。
  真正的列文临死时的愿望是请他用最残忍的手段杀死父兄,颠覆这个国家。席恩能够理解他的恨意,长皇子威姆失势后,就顺道在那个双性恋身上试验了所有的诅咒,辛比奥也如法炮制好了。至于西琉斯,并没有威胁到他的生存,反而是他的新家园,当然不能毁。不过,照目前的趋势发展下去,一旦他离开,这个小国家恐怕会立刻被强邻的铁蹄踏平。
  简单的仪式上,六皇子亚尼?塞西特?奥斯卡继位,他的兄长亲自将过于华丽的王冠戴在他小小的头颅上。
  蔚蓝的天空绽开无数礼花,神殿清朗的钟声在白鸽的翼下回荡。
  王妃终于肯定非己出的儿子对王位毫无兴趣,松了口长气,暗暗决定和这位强力臂助搞好关系。年幼的新王以崇敬孺慕的目光仰望身旁的辅佐者。纯白的袍子流金缀边,高耸的领口用银线绣制王室徽章,精细繁复的花饰在衣摆翻飞间若隐若现,乌亮如瀑的长发倾泄而下,垂至小腿,腰间装饰宝石的结绳系着象牙法杖,明媚的阳光照在他极端秀雅的俊容上,更衬得一身洁白的华贵耀眼逼人,宛如降临的神祗,压倒全场的风采出众。
  到场的宾客并不多,本来不合西琉斯豪奢的国风,但席恩淡淡一句“从简”,礼仪部的官员便诚惶诚恐地照办。他们绞尽脑汁的成果还是让他无言了片刻,尽显细节的布置依旧投射出纸醉金迷的浮华靡影,看来这国家的风气是搞不好了。
  “亚尼,坐好。”看到幼弟不安分地在王座上动来动去,席恩轻声呵斥。这小鬼倒是和依路珂一个性子,难怪两人投契。
  “是~~~”八岁的国王挺直腰杆,接受大臣的叩拜。
  由于弟弟还不具备独自处理政务的能力,席恩只得自己也从头学起,再手把手教他。宰相罗杰和其他臣子根本看不住他,小鬼只有在他面前才会乖乖听话。
  对于亚尼而言,同父异母的兄长是个神秘而无所不能的人,冷漠得像高原的忍冬草,却是唯一会斥责他、纠正他的人。不同于母亲温柔的拥抱,那是种父性的感觉,已故的生父和长兄从未带给他的感觉,令他着迷。
  同样不明白幼儿心理的魔王陛下只是惋惜他的时间又减少了
  正妻的空位还剩下一个,国内国外的名媛淑女抢破了头挤。席恩无意再自找麻烦,家里两只已经够他受的,但是北方强国普莱玛斯的联姻意向他无法拒绝。新皇蒙特雷一世是个精明强干的人,以雷霆手腕扫荡反对势力,虽然席恩暗中支援,看样子也撑不了多久。这算是个默契的和解,毕竟西琉斯连别国混乱的时候乘虚而入的兵力也没有,倚仗索非亚要塞守住自身就是极限了。接下来蒙特雷会致力于弥补内乱损失,所以把唯一的妹妹雅娜尔嫁给值得尊敬的对手。
  “我打听过了,她是位聪明又可爱的小姐,您一定会喜欢的!”哈玛盖斯开心地把泡好的茶放在桌上,满怀美好的憧憬。席恩冷淡地抬眼,徐徐举起双手:“我两只手都戴满了,下一枚戒指要戴在哪儿?”
  古代龙干咳:“听说是串成项链挂在脖子上。”魔王冷哼,低下头看法术书。
  这次他不再阻止下面铺张,预计有一个半月的清闲日子可享。到此为止,他绝对绝对不再娶任何一个女人!
  另一座大陆上,听闻敌人连娶三个老婆的昭霆等人正在大骂禽兽色狼。
  晚霞将整个天穹染成红彤彤的颜色,盖满天空的云朵像水流般缓缓流动,在遥远的北方勾勒出山脉宏伟的轮廓。席恩走进庭园,照料他的药草田。
  星之草和月光花都是在晚间浇水最好,还有它们喜欢的自然粒子。湿泥土的气味飘了上来,是他熟悉而沉醉的味道。
  星星点点的光粒从白皙优雅的指尖泉涌而出,蹦跳着形成一条条眩目的光带,落在芳香的花床上。其中的能量充沛强大得足以唤醒沉睡的巨龙,释放时却又控制得精确而悄无声息。
  杨阳被俘虏期间曾想:若有人毁了这片田地,魔王陛下大概会一怒灭人类吧。
  所有的花都吸收了粒子后,魔法神拍拍黑袍的下摆,站起身,对上一张流口水的美女脸庞。
  “看起来好好吃。”她说。
  “你是器灵?”席恩不无惊异,他早就察觉这个生灵,他身边常有这类自然灵,她的气息也微弱得和一个风精差不多,却不料——他伸出手,轻柔地抚摸她虚幻的轮廓,从中感受实体的形状、大小、制作工艺和用途,银亮的眸子因愉悦而眯起,薄唇吐出真诚的赞语,“你真完美。”
  “嗯哼。”金发美人当仁不让地点头,没有躲开他的手,像只小猫般,懒洋洋地享受主人的触摸,嗓音甜蜜而娇柔,“我叫修蒂玛,原形是'沙罗沙的郁金香盏'。”
  “成为我的!”法师懊恼忘了这么件宝贝流落在王室,不过现在也不迟。美丽的器灵笑了,猫儿似的眼闪过一缕狡黠,“只要你能解放我。”
  “呵,这有什么难的。”
  “你很强。”修蒂玛亲吻他的手指,吸吮赖以为生的自然粒子,双目一亮,猛地扑进他怀里,半透明的窈窕身躯震撼地战栗,“老天!你竟然能藏得这么好!我以为你只是个巫师梅塞亚之子,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是梅塞亚的儿子列文?嘉兰诺德?奥斯卡。”魔王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扣住她的纤腰,“我的名字是席恩?奥古诺希塔,这是我和他的契约,不用为他的死难过——成为我的所有物,我会解放你,给你香甜的魔力,实现你那些可爱的小愿望。”
  修蒂玛的眼神变得亮晶晶,皓臂也缠上他的颈项,汲取更多纯粹的自然力:“比如带我一起旅行,让我听很多好听的故事?送我一串风铃草,上面洒满了香喷喷的粒子?”
  “没问题,宝贝。”席恩吻上她雪白光洁的前额,烙下自己的印记。
  “”从头看到尾的哈玛盖斯抹抹汗,踏着僵硬的脚步转回客厅。他已经对第三位夫人和养父幸福生活的未来不抱希望,瞧一个非男非女的器灵就把他迷得神魂颠倒!
  
  器灵和元素精灵、植物的精魄一样,是经由漫长的时光和修炼凝聚而成的意识体,最接近神明的生物,比任何众生都更适合接受神力,进而升华成高次元的存在。其中器灵最得来不易,最可遇而不可求,也难怪席恩那么兴奋。
  但修蒂玛因为被祭师封印,又长久没进食,极为虚弱。从神殿取回这件秘魔岛的传承宝物后,席恩就开始用自己的鲜血喂养她。
  这也是器灵被认为是邪恶生物的原因,它们对食物很不挑,又缺乏善恶观念。不像元素精灵只吸收自己的本源力量,树精只接受阳光雨露,它们甚至会觊觎主人的生命与血。修蒂玛就非常喜欢处女的鲜血,不过她尝过最甜美的食物都无法与新主人相比。
  强大,纯粹,甘冽,只是一滴,就换来她死心塌地的追随。
  真是太幸运了!身穿黑色晚礼服,肤色苍白的俊美男子靠着黑天鹅绒长袍下的清瘦胸膛,嗅来嗅去寻找下口的地方,最后,他火热的视线定在法师弧线优美的修长颈项上,熟练地挑开立领,张口欲咬——
  “不许咬脖子,修蒂玛。”平淡的男低音制止了他的放肆。
  “可是——”黑发血族抬起头,一脸委屈无辜,“我不想在你那纤细的手腕和那么漂亮的手指上留下伤痕,是脖子就不要紧,可以用领子遮住。”
  “这里不行。”席恩淡淡重申,眼底翻滚着黑潮,“我也不会留下伤口。”
  “是吗?可是这个部位似乎特别好吃。”修蒂玛死心不熄。一声清亮的大喝从他身后传来:“混蛋!离开主人!”
  哈玛盖斯生气地冲进书房,重重放下夜宵,身体力行地拉开贪吃的器灵。席恩对养子的反应不解:“怎么了,哈玛盖斯?”这孩子平常对谁都客气有礼,为何唯独对修蒂玛粗暴排斥?
  “您您”哈玛盖斯不知该怎么说他,先是用心脏交换一把烂锁,再是用自己的血液浇灌一件容器——他实在太沉迷于魔道了!
  修蒂玛笑得像偷腥的猫:“哟,小龙吃醋了。”哈玛盖斯怒视他:“闭嘴!主人不爱惜自己,但我决不允许你伤害他!你要血,我给你!”
  “等等,哈玛盖斯。”席恩更困惑了,“我很爱惜自己,这点血算不了什么。因为是前期,修蒂玛才需要比较多的血量,等他调养好,就只要百年喂一次。”哈玛盖斯气苦地道:“您爱惜自己就不会让一头怪物挖您的心脏!”修蒂玛惊讶地吹了声口哨。
  “那是界元之锁有这个价值。哈玛盖斯,我从来没自厌过,哪怕我原来的身体既残破又丑陋,这是为了得到更有价值的东西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就像那些没脑袋的战士不会因为怕被剑割伤就不用剑一样,和爱不爱惜自己是两码子事。”席恩耐心地解释。
  哈玛盖斯还是不赞成这样的逻辑,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长长叹了口气。以为他明白了,席恩飞快地用裁纸刀在食指上划了一下,朝修蒂玛弹出一颗灿若金阳的血珠,突然想到一个主意,不觉绽开笑容:“哈玛盖斯,你要不要也喝一点我的血?”
  “不要!”小龙激烈拒绝,气得涨红脸。席恩有点受伤,他是想有了血的维系,自己和养子就是真正的亲人了。
  “也罢,血缘是不牢靠的东西。”提起笔,他无意识地摆出拒绝的姿态。哈玛盖斯恍然大悟,想澄清又不敢打扰,只好揪着那个吃饱喝足的罪魁祸首愤愤离去。
  
  古老馨香的书页被轻轻翻过,犹如时间之流中缓缓掠过的道道微波;幽暗的烛光微弱地跳跃,为四周增添了几分黑暗静谧。
  踏着轻捷的脚步,少年无声地走进室内,轻轻将手里银制的盘子放在预留的空位上。黑褐色的柔软发丝下,一双浅蓝如水晶的眼眸安静地凝视专注工作的人。
  书桌后的青年宛如夜的精灵,被月光洒满了优雅的光泽,带着一种近似寂寞的气息被透明的夜色拥抱在怀里。
  右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新的戒指,精雕细刻的银环上镶嵌着剔透的蓝宝石,在古老的羊皮纸卷和白皙纤长的手指上闪烁着自己的高雅;另一只握着鹅毛笔的手也戴着象征婚约的银戒,漆黑的珍珠如同被星光囚禁的黑夜。再过不久,会有第三个女人把代表自己的证物挂在他的胸口
  收起莫名的怅然,哈玛盖斯默默掏出针线,一一摆上桌。察觉他的动静,席恩停下笔,朝他投以询问的一瞥。
  “您的袖扣掉了。”
  垂了下眼,席恩什么也没说,稍稍移动右手,左手继续书写。哈玛盖斯也保持高度的专心,熟练而细致地做着自己的活,一针一针,将亲手制作的新扣子缝到他的袖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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