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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1章

满愿石-第641章

小说: 满愿石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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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恨你,维烈·赛普路斯!我永远也不原谅你!” 
  语毕,掉头冲出餐厅。 
  “肖恩!”希莉丝起身飞奔,在门口顿了一下,回首看看同伴,还是追了出去。昭霆和莎莉耶也跑出几步,左右为难地停住。诺因和耶拉姆还没从震惊的余波中恢复。 
  “维烈”杨阳心疼地扶起父亲,内心是比表面更深的悲哀。维烈的经历就像一面镜子,映出她可能走的未来。 
  垂落的黑发掩盖了表情,维烈疲惫地靠着膝盖,久久不发一语。 
  


☆、第七章 风雨将至

  作者有话要说:  
  穿过碎石拼成的小径,错落有致的林荫后出现一座精美的喷水池。中央的女神像光洁莹润,在水珠的映衬下更为逼真,和池边抱琴独坐的白衣男子构成优美的风景。
  苍白修长的手指弹奏出不成调的曲子,像淅淅沥沥的夜雨,打湿了少女的心。
  苍黑的瞳凝视银色的竖琴,眼里却没有竖琴,而是无数过去的片断调和成的空灵色调。
  杨阳驻足,不敢打扰眼前的人,尽管维烈的神态并没有拒绝意味。
  丁冬!又是一个破碎的音符,受一股莫名的冲动驱使,杨阳唱起一首消失的心上人喜欢的小曲:
  光柔和地穿过树叶的缝隙,
  那是对昔日的怀念;
  逆去的风轻拂整座城市,
  那是对昔日的慰藉;
  寂寞的吟游诗人忧郁地拨动七弦琴,
  那是对昔日的追忆;
  未丰满的羽翼破壳而出,
  那是对昔日的诀别。
  歌声清莹润泽,流泻如冬日暖阳,又像是甘醇的美酒般沁人心脾。
  不知不觉地应和,维烈抬眼,温柔地凝视她,宛如大海般深沉悠远、宁静包容。这双眼,也曾经掀起滔天巨浪,淹没了数以百万的人,险些颠覆一个世界。
  长睫微垂,敛去了流动的波光,悠扬的音律响起,仿佛来自太古的悠然,平稳又蕴涵着沧桑与伤感,丰润的嗓音透出水晶般剔透欲碎的细腻情怀:
  俯卧在随风起舞的树阴下哭泣,
  望着那个素不相识的自己,
  吉他为逝去的人而弹奏,
  流星因不归之人而陨落;
  不要离我而去即使这样恳求,
  也只换来橙色花瓣的静静摇曳;
  遗留在稚嫩脸庞上的阴影,
  掌心的记忆渐渐远去;
  指尖弹奏出别离的旋律,
  依靠着你坚强臂膀的童心,
  被呼啸的车轮无情地抛开,
  吉他弹奏出逝人的叹息,
  拨弄着心弦无法平静
  曲调逐渐低微,取而代之的是温和叙述的声音:“这是父亲曾经弹给姑姑和我听的曲子。”
  杨阳静静注视他,春末的风在两人身边打旋,卷着碎瓣飘远。
  “有时想想,也许我是个长不大的孩子。都这把年纪了,还在追逐父亲的背影。他在的时候,虽然压力大得喘不过气来,但是也很安心。因为有父亲挡着,一切风雨都打不倒他,为我指点未来的路。所以他走的时候,我很伤心,就像世界塌了一样难受。还不能表现出来,怕他发现,怕他对我失望”
  “我始终是个不成器的儿子,只会墨守成规,消极度日。我想做到父亲的程度,可是我没有他的才能与魄力。我曾经以为时间能填补我和他的差距,但有一天我发现: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父亲也在朝前走。而且他走一步,等于我走一百步。”
  “做任何事,我都会想:‘父亲会怎么做’。我永远无法摆脱他,也不想摆脱。因为他在的时候,从来没有摸着我的头夸奖说我‘做得好’。”
  维烈吁了口长气,抱着竖琴默默弹了几个音,继续倾诉:“我不知道大家是怎么想的,但是那么漫长的生命,真的让我很厌倦。偏偏我是摩耶的支柱,我只能一直微笑,聆听大家的抱怨,解开他们的心事,满足他们的要求。没有人问我累不累,我也不能说‘我不想干了’。”
  “玛格是一个奇迹。她是那么鲜活,就像一朵盛开的花。我无法自拔地爱她,可是爱的同时,我也害怕得不知如何是好。她一个笑容一个眼神,就能牵动我的心。只要她一句话,我甚至愿意击毁千亿的星辰,将宇宙结上缎带,捧到她面前。”
  “这种感觉太可怕,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也没人可以问。大家只会调侃我,叫我安心当新郎。可是我真的受不了,我怕会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父亲曾说,我不能偏心。摩耶是个太过脆弱的世界,只有公平,才能避免发生纷争。”
  变奏的音符象征着主人的心境,杨阳也适时调整表情,以沉郁的目光看着父亲微露痛苦的清俊脸庞:“所以我开始躲着她,想整理情绪。玛格以为我是迫于命令才不得不娶她,当面质问我到底爱不爱她。”
  “那一刻,我甚至想压倒她。爱情竟然是这么凶猛的感情。我不想伤害她,也不想放开她,就对她下跪,说我爱她。”
  “玛格把花丢到我头上,说我不爱她,不然,我就不会朝她下跪。”
  原来,玛格蕾特公主也是爱他的。杨阳情不自禁地叹息,为这对幼稚的男女打心底无奈,更为千千万万无辜遭难的牺牲者掬一把同情之泪。
  降魔战争的起因居然是情侣吵架。
  长眠于地下的先烈们如果知道,只怕也会气到无力吧。
  “第二天,玛格就离家出走。然后,她变心和死亡的消息传回来。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人像碎掉一样,后悔得想杀了我自己,破坏一切,毁了这个逼得我连爱也不敢爱的世界。”
  杨阳打了个寒战,意外父亲的打击如此沉重,难怪他后来那么疯狂。
  “仅剩的理智阻止我对同伴出手,于是艾斯嘉就成为我发泄怨气的对象。王说的对,我们根本不是报仇,是在屠杀。”垂下拨琴的手,维烈迎视女儿的目光,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脸上已完全失去血色,“就是这样的我,杀了洁西卡。肖恩就算想吃了我,也不奇怪。”
  心里仿佛有一把刀,缓慢而用力地割着,时刻不断,就像无期徒刑。
  已经痛了一千年,今后也会一直痛下去。
  因为肖恩说:永远不原谅他。
  “”杨阳深吸一口气,颤声道,“维烈,你后悔报仇吗?”
  魔界宰相微微一怔,坚定地摇首:“不,杀害玛格的人,我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只是,不该用那样的方式。”
  “可是——报仇不可能不牵连无辜的啊!何况那种状态,也没办法好好思考!”
  “没错,但是任何理由都不能作为脱罪的借口。”
  杨阳噤声,脸色变得和父亲一样白。维烈疲惫地移开眼,幽幽地道:“就算世人都原谅,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换作你,能原谅对重要的人出手,这么丧心病狂的自己吗?”杨阳用力摇头。
  “离开珂曼世家时,我还想,要约束大家,和艾斯嘉和平相处,结果却是我一手造成了他们姐弟俩的不幸。”
  “假惺惺。”
  “肖恩!”杨阳转过头,正好看见宿命的另一半从天而降,背上的风翼化为光点,衬得他的神情更为晦暗,双眸射出不加掩饰的恨意,直刺昔日的友人。
  维烈抱着竖琴,不言不动,苍白若鬼。
  “你跑哪儿去了?希莉丝到处找你!诺因也”注意到他的视线,杨阳下意识地挡在父亲面前,目露哀求,“肖恩。”
  棕发青年发出尖锐的笑声,充满残忍的讽刺,那是他过去从未展露的面貌:“放心,我不会杀他,因为杀也杀不死。”杨阳难堪地咬住下唇。维烈颤了颤,不是畏缩,而是不堪负荷的反应。就像一台老旧的机器寿命到了尽头,无声哀鸣。
  “我回来打声招呼,在这个混蛋离开这里以前,我要另外找地方住。”
  “别这样!肖恩!”
  “那要我怎么样?掐死他?”肖恩情不自禁地提高嗓门,语气透出失控的征兆,“我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你还要我做到什么地步?难道你父亲的命是命,我姐姐的命就不是命?!”杨阳无言以对,黑眸隐然有泪。维烈看不下去,艰难地发声:“肖恩”
  “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给我滚得远远的!看到你就恶心!”恶毒的话语冲口而出,却在目睹那身影摇晃的瞬间,嘴角几不可察地一抽。
  伤害对方的同时,也是在伤害自己。
  再也待不下去,他转身狂奔,撞上一具线条优雅却结实的胸膛。
  “帕尔!”理智顿时断线,他紧紧抱住徒弟,全身激烈发抖。帕西斯叹息着轻拍他,以不甚友好的眼神打量父女俩,柔声呵哄:“乖,出了什么事?”
  “他他杀了姐姐!”
  带泣的控诉如剑贯穿维烈的心,紧接着听到的反驳又让他错愕地瞪大眼:“不是他杀的。”
  肖恩怔怔抬头,呆滞地重复:“不是他杀的?”帕西斯眸光一动,神色有刹那的不愿,随即换上毫无破绽的笑容,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沁出的泪:“你忘了吗,我当时也在司令部。”
  “对哦。”
  “风之幽鬼是来过,但是在他来之前,科尔修斯埋伏的刺客就暴起发难。洁西卡小姐叫我和几位法师快走,自己中剑倒下。风之幽鬼只不过是破坏了司令部而已。”
  “杀了姐姐的是卡修?”肖恩一时无法接受,内心满溢的苦涩却降低了水位。
  “没错,所以你恨他实在没道理。虽然他也是抱着不良目的,但杀死洁西卡小姐的是科尔修斯不是他。如果那老匹夫不搞鬼主意,洁西卡小姐也根本不会被风之幽鬼逮到,早就顺利撤走了。”帕西斯随口胡诌,反正科尔修斯的灵魂已经被他的剑吸干,死无对证。
  琥珀色的双眼渐渐恢复原本的明净澄澈,哀伤依旧,却少了悲痛与愤恨。
  毕竟科尔修斯是早就背叛的朋友,和相处了一千年,交情深厚的维烈地位不在一个层次上,引起的反弹自然也小得太多。
  忍不住再次哽咽,激动之下,肖恩没察觉徒弟的手偷偷按住他的后脑勺。
  抱起师父软倒的身体,帕西斯瞪视还没回过神的维烈,冷冷一笑:“便宜了你。”
  “索贝克!”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杨阳恍然大悟,又是感激又是愧疚。维烈慢了一拍反应过来:“你”
  “我什么我,白痴!这种事也说出来!”帕西斯怒不可抑,“你就这么想让肖恩师父恨你?他连席恩都不想恨!为什么你们个个都逼他恨你们?”维烈词穷,半晌才道:“我不是逼他,是说出真相”
  “真相不重要!是瞒着他开开心心过日子,还是闹得鱼死网破大家难受?我打赌洁西卡小姐也会帮忙圆谎!”
  “就这样粉饰太平?”魔界宰相甩甩头,一脸迷糊,“不行,我没脸面对肖恩。”银发青年差点被他气死,碧眸喷火:“你这个死脑筋!你现在就有脸了?看着肖恩师父恨你,你舒服?还是你难受,也要他跟着难受?”维烈当头棒喝:“不是!”
  “那就给我闭嘴!把你所谓的真相打碎了吞进肚子,一辈子别吐出来!”
  杨阳举双手赞成。她这个父亲啊,有时真是笨得令人恼恨。
  喘了会儿粗气,帕西斯缓和颜色,语重心长地道:“你也想开点,战争互有伤亡很正常,何况那么久以前的事。内疚的话,就对他好一点,不要让他伤心!这才是赎罪,你懂不懂?”维烈受教地点头。
  “你补偿得也够了,这一千年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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