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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满愿石-第3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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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看清落在庭院里的人,昭霆发出了惊叫。来人披着印有占卜师标记的斗篷,脸蛋稚嫩,可能连十岁也没满,一头长发却全白了;大大的金瞳充满灵性,此刻燃烧着愤怒,一霎不霎地瞪视徐徐走出房间的红发青年。 
  “哼,你居然追来了。” 
  “混蛋!还敢用维烈哥哥的声音说话!”伍菲的怒气更上一个台阶,右手一抄,数条青白色的光蛇从她掌心延伸开去,交集成形,汇聚成一把八尺来长的长枪,疾射而出。 
  扎姆卡特一挥手,一团车轮大小的黑色火焰迎向枪头,此消彼融,转眼不见,只留下两条不同的轨迹。雷枪经过的草坪都被烤得焦黑,黑焰掠过的地表则铺了层冰——这是来自冥界的冷炎,能够融化万物、冻结一切。 
  “臭妮子,别不识好歹!”扎姆卡特没好气地道,“不想死的话,就快滚!”伍菲听而不闻,双手高举,又是几条光蛇涌出,纽绞成一颗紫黑色的雷球,下一秒,炸裂开来,数以百计的光块仿佛脱闸猛兽般,朝扎姆卡特袭去。 
  血龙王右手划了个圈,汹涌的炎浪喷射而出。为了不让同伴被热气所伤,他在身后筑起一道水壁。然后烈焰破空而去的刹那,水墙就被蒸发,白雾弥漫,遮蔽了杨阳等人的视线。在此期间,扎姆卡特和伍菲又交锋了两个回合,不相上下。受不了对方的死缠烂打,血龙王食指一划,就要使出击杀的咒文。 
  《不!不要伤害伍菲!》魔界宰相大喊。 
  “该死的。”毕竟相处了一千多年,彼此不可能没有感情,扎姆卡特硬生生收回法术,胸口被反震力震得一阵刺痛,趁此机会,伍菲甩出电鞭,缠住他的手臂,往里一拉。 
  身体在被缠住的瞬间就麻痹,扎姆卡特跌倒在地,滑行了一段距离,摔在伍菲脚边。这时雾气散开,杨阳等人看了个一清二楚。昭霆首先质问:“喂!你想把他怎么样?” 
  “当然是带他回魔界。”伍菲变出把短刀,随手一劈,又是条裂缝凭空出现。 
  “等等!”众人正要抢上,见伍菲扔下刀子,两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小脸涨得通红,双唇一张一合,似乎在喘气,却听不到半点声息。轩风纳闷地道:“她怎么了?”杨阳一个激灵,转过头,果然看到月眼神森冷,握杖的手关节泛白。 
  “住手!月!” 
  “她会死的!”希莉丝也叫起来。肖恩更用力推了月一把,打断了他的法术。 
  “你”没等月发作,肖恩已经飞奔过去,心疼地看着伍菲惨白的脸色:“你没事吧?”真是的!竟然对这么可爱的孩子使用窒息魔法! 
  “咳咳咳咳!”伍菲整个人软瘫下来,难受得涕泪交流。 
  “慢慢调息,不要急。”肖恩一手轻拍她的背,一手扶正她,以帮助呼吸畅通。过了会儿,伍菲缓过气来,一头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呜哇哇哇哇——” 
  “好可怜哦。”不但肖恩心拧得生疼,几个富有母性情怀的少女也同情心大起,上前安慰,反而冷落了扎姆卡特。被同伴遗忘的血龙王火冒三丈地撑起还隐隐作痛的身子,吼道:“什么可怜!你们知道她是谁么?” 
  “呜!”伍菲立刻抽噎了一声,往肖恩怀里缩了缩。女孩们顿时朝扎姆卡特怒目而视。肖恩回骂道:“轻点!不要吓坏小孩!” 
  “哈!小孩?”扎姆卡特气得无语问苍天,然后一跃而起,扑向偷偷对他做鬼脸的伍菲,“我掐死你这装嫩的臭妮子!” 
  “哇——” 
  “住手!扎姆卡特!” 
  当总督府的人闻声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吵闹的景象。 
  ※       ※       ※
  再三向总督道歉后,一行人移居客厅。伍菲两手抱着肖恩的左臂,噘着嘴坐在上位;对座的扎姆卡特双手环胸,一脸余怒未休;其他人围着他们就坐。 
  “现在可以为我们介绍了吧,这位到底是?”杨阳一手按摩太阳穴,一手轻扣桌面,用这个伤脑筋的姿势做开场白。 
  “我认识她!她就是那个突然消失的占卜师!”昭霆叫道。杨阳、耶拉姆和希莉丝露出惊讶的神情。伍菲咧嘴一笑:“你还记得我啊?” 
  “废话!” 
  “嗯,这件事先放一放。”杨阳瞥了眼扎姆卡特,看出他不会为这位不速之客做介绍,于是转向伍菲,和蔼地道,“可以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吗,小妹妹?” 
  伍菲先是笑吟吟的,听到最后的称谓,垮下脸:“我不是小妹妹啦~~” 
  “咦?” 
  “哼!你不是装嫩吗,继续装啊!”扎姆卡特嗤笑。伍菲大怒,厉声道:“闭嘴!臭龙!” 
  “老女人!” 
  “什么!我明明比维烈哥哥年纪小!” 
  “我是说‘我’,你比我老!” 
  看来,又是个年龄与面孔不符的魔族啊。众人面面相觑,一齐叹息。听两人越吵越起劲,杨阳咬了咬牙,用力拍桌:“统统给我安静下来!” 
  鸦雀无声。 
  “小姐,请自我介绍。”甩甩红肿的手掌,杨阳若无其事地道。 
  “哦。”伍菲清清嗓子,用昂然的态度道,“我的全名是伍兰夫·米路·罗达丝,魔界军统帅,人类称呼我为雷之幽鬼。” 
  除了扎姆卡特,每个人的意识都停留在倒数第二句。昭霆伸出食指比着她,颤巍巍地道:“你你是魔界军统帅?”魔界军是娃娃军啊!?
  “对!” 
  “” 
  杨阳捂着脸,喃喃自语;其他人则是呈现石化状态。扎姆卡特啐道:“是那家伙安给她的虚名,真正管事的是地之幽鬼。” 
  呼——余人这才回过神,长长吐出一口气。 
  月沉声道:“萨克,你可以让赛普路斯宰相出来吗?”扎姆卡特吃惊得张大嘴,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可可以,你想干嘛?” 
  “我想跟他私下谈谈,你让他出来。” 
  “我我”扎姆卡特一脸为难。月眼神一凝:“怎么,你有事瞒我?” 
  “没有!”像被针刺到似地往后挪了挪,血龙王转向黑发少女,“杨阳。”这次没有现成的发带给他,杨阳只好撕下一片衣袖,帮他绑起长发。 
  众人屏息静气,尤其是没见过魔界宰相的轩风,紧张得手心出汗。 
  随着衣袖的收紧,红发青年脸上的霸气尽消,转为春风般的和煦温柔。 
  “维烈哥哥!” 
  伍菲跳起来,眼泪汪汪地冲向他。维烈抱住她小小的身子,满怀愧疚地道:“对不起,伍菲。” 
  “呜呜,不关维烈哥哥的事,是那个混蛋的错!”伍菲哭了一阵,抬起头,“你还好吗?有没有被那个混蛋欺负?” 
  “我很好。”维烈轻柔地拭去她满脸的泪痕,语气是加倍的温和,“伍菲,你不用担心的,我说过我们从不争斗。” 
  “才怪!大家都知道你是为了不让我们担心才这么说!你一定被他欺负得很狠很狠!” 
  “唉。” 
  “这就是魔界宰相?”轩风看得目瞪口呆,“根本是杨唯嘛!”杨阳叹道:“事实上,我不止一次怀疑。” 
  “不过他现在这样才和那张脸配。” 
  “啊,这位是——”维烈站起来,绽开询问的笑。轩风大方地伸出手:“我叫柳轩风。”希莉丝奇道:“咦,维烈,你不是和扎姆卡特共享记忆吗,怎么不知道轩风?” 
  “呃。”维烈尴尬地抠抠脸颊。众人这才注意到他背对着月,恍然大悟。希莉丝懊悔地捂住嘴。 
  “需要我自我介绍吗?”黑发祭司的口吻带着明显的嘲讽。 
  “不不用。”魔界宰相僵直地转过身,羞得耳根也红通通的。视线相触的刹那,他呼吸不稳地连退几大步,才用比蚊子叫还小的声音道:“你你好,我叫维烈。”说完时,头已经低得不能再低。 
  “称呼您赛普路斯,不介意吧?” 
  “不介意。” 
  “好,走吧。”没有再让人看戏的打算,月大步离开客厅。维烈磨磨蹭蹭地跟在后面,只差没同手同脚。众人目送他们的背影,良久没出声。 
  “我敢打赌!那个宰相绝对喜欢月!”轩风双手握拳,语惊四座。伍菲正要斥骂她荒唐,杨阳冲口道:“对啊!维烈曾说他被迫分享扎姆卡特对月的爱!” 
  一阵寒风吹过,吹得众人凉飕飕的。 
  太太悲惨了。 
  ※       ※       ※
  月走进客厅对面的房间,先燃起壁炉,然后坐在沙发上等待,不出他所料,又过了好一会儿,维烈才姗姗来迟。 
  比了个“请坐”的手势,月朝关上的房门挥了挥法杖,施以防止窃听的隔音结界。 
  维烈走到离他最远的位子坐下,对这样不礼貌的态度,月并不感到生气。当他还是皇子时,就被人当作毒蛇猛兽看待了。 
  “我听萨克说,魔界的技术相当先进。”一句寒暄也没有,月直接切入正题,“所以我想请问有没有让你们两个分开的方法?毕竟这样无论对我和萨克,还是你都很不方便。” 
  因为谈的是正事,维烈稍稍放松了点:“方法是有,但里面有个问题,才拖到今天也没解决。” 
  “什么问题?” 
  “记忆。”维烈苦笑道,“身体是可以分开,但是记忆不行。如果硬要拆开,我们当中的一个势必要放弃记忆,这是我们都不愿意的。”闻言,月陷入了沉思。维烈也恢复了战战兢兢的状态,两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的样子活像等着挨罚的小学生。 
  “复制呢?” 
  “呃!” 
  “你没听过吗?”月误解了他的反应,解释道,“就像复制怪那样,再重塑一份。不过我不知道记忆是否可以像形体一样复制。” 
  “可可以。”维烈结结巴巴地道,表情十分奇异。月粲然一笑:“太好了,那就麻烦您了。” 
  维烈面红耳赤。月终于发现不对,微微皱眉:“您对我有好感吗?”直截了当的问法令维烈窘得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调息半晌,讷讷道:“有,因因为我们共同分享彼此的记忆和感情。” 
  “啊,竟然融合到这地步了?”月一怔,随即若有所思,“您另有心上人吗?” 
  “有。”维烈顿了下,聆听体内的声音,微笑起来,“你不用介意,她已经去世了。” 
  “原来如此。”月轻笑出声,换了个坐姿,“告诉萨克,我的心眼没这么小。不过,他应该听得见吧。” 
  “嗯。” 
  “一团乱帐。”月摇了摇头。维烈把发尾拉到前面:“那么,我让扎姆卡特出来。” 
  “不,不用,去跟外面那帮偷听的家伙聊聊吧,反正也没几天了。等到了赫拉特解开封印,我就跟你们一起去魔界。” 
  维烈绽开感谢的笑靥:“好。” 
  ※       ※       ※
  当晚,月明星稀,银白的月盘高挂夜空,散发出凄冷的光辉。红发青年独自坐在屋顶上,双手环着膝盖,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什么。不知过了多久,他蓦然站起,转过身。 
  两个身影凭空出现,都穿着白大褂,五十来岁年纪。只是一个身材瘦削,形容冷峻;另一个神色就和蔼多了,鼻梁上挂副眼睛,看起来像是学者。 
  维烈咽了口口水,紧张之色一闪即隐,拘谨地弯下腰:“见过缅长老,零长老。”仔细看可以发现,他放在两边的手握得死紧,而且不住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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