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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满愿石-第264章

小说: 满愿石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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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不敢。”巴哈姆斯将膝盖搂得更紧,“在我查觉对玛蒂的情感时,我清晰地感到另七个我对玛蒂的恨意,他们认为我玷污了龙族的骄傲,爱上一个低贱的半精灵,加上被我独占身体三百多年的怨恨,让他们恨不得把我和玛蒂一起撕成碎片。那股恨意强烈到差点把金龙王的封印都冲破了,我当然要急忙逃走,回龙谷求他再给我施道封印。金龙王施完后说,另七个我的力量已进步到连他也快压制不住,要我别再心软,干掉一个是一个。我说我已经试过,可是他们学乖了,联手对付我,让我一点下手的机会也没有。金龙王丢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就走了。” 
  “他可真不负责任。” 
  “不是不负责任,金龙王已经尽力了,他也老了,当然敌不过年轻的我,何况他本来就不是我什么人。”巴哈姆斯不以为意。罗兰皱眉道:“那血龙王和银龙王呢?他们总帮得上你也肯帮你吧?” 
  “帮不上,他们更不是我的对手。” 
  罗兰睁大眼,随即用一种不确定的口吻道:“喂,'红黑白'三龙王,你的排名好像比血龙王低耶!”这头笨龙这么强?抱歉,他不信。 
  巴哈姆斯淡淡一笑:“那不是我们三个的排名,是我们父王的排名,我那时还没被族人承认,是后来辰占了身体,一口气杀了包括母后在内三分之二的黑龙,剩下的族人才忙不迭地把王的帽子扣到我们头上。但我知道,在他们眼里,我永远是'怪物'。” 
  “” 
  “为了赶在封印解开前压制辰他们,我拼命锻炼,忙得连和玛蒂的约定也忘了。一天我听到几头母龙在打屁(不用怀疑,这么粗俗的用词一定是从某条同性恋龙那儿学来的),说一个奇怪的女魔法师到处抄龙窟,从五年前开始,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得大惊失色,想该别是玛蒂,连忙回去翻日历,才发现不知不觉已过了五年了。当夜我就赶去奥斯曼帝国的王宫敲玛蒂房间的窗户,她一见我,又哭又骂,差点把我从楼上推下去,然后她盘问我,为什么不守约定,五年里音讯全无。我不敢告诉她实情,就随便编了个理由,可玛蒂一下子就拆穿了,她咬牙切齿地掏出一只锁龙枷,趁我不备套在我脖子上,威胁我一天不说真话,就一天戴着这玩意儿做她的狗。” 
  好好性格的女人。伊维尔伦城主抹汗:比拉克西丝还有女王派头。 
  “我急坏了,做狗做猫倒无所谓,问题是锁龙枷会不断吸收我的力量,还有封印的力量,万一让七个我脱困就糟了!我只好老实交待,玛蒂听完,二话不说拿下锁龙枷,骂我父王是条神经病龙,要对我施法,我拉住她手,告诉她没用的,不管她是多么强大的法师,也不可能战胜得了我这头怪物。” 
  “那玛蒂后来是怎么封印你的?” 
  “因为我告诉她我的真名,又给了她一条我的龙须做的护身符。”巴哈姆斯摸摸耳鬓的黑发,哀伤地道,“这是玛蒂的要求,她说她会亲手终结我,在我丧失自我的那天,说这句话时,她的表情很平静,眼里却涌出了泪水,那一刻我知道,她爱我一如我爱她。” 
  罗兰静静望着两行清澈的液体沿着黑龙王白皙的脸颊滚落,转头泡了杯热乎乎的咖啡,递给神思不属的义父。 
  “当夜,我要了玛蒂。第二天早上我返回龙窟,因为我不想伤害玛蒂,不想她亲手杀死她深爱的男人,可是我终究没赶上,封印破裂了。我本以为辰他们会立刻杀死我,但他们没有,他们想让我亲眼看见自己杀死玛蒂,以偿他们被封多年的痛苦。” 
  “短短一天时间,辰就把整座帝国蹂躏成废墟,只剩下帝都米隆。街上,人们疯狂地四散逃窜,哭嚎推挤,只有玛蒂一个人朝我跑来,穿着魔法袍,拿着法杖。她声嘶力竭地叫我的名字,一直叫到趴在地上吐血为止,我看得好心痛好心痛,但这些都比不上后来玛蒂用我教的法子把我封印在'龙眠'里,然后用封印了我的剑,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巴哈姆斯深深吸了口气,低声道:“那一刻,我觉得心被掏空了,连悲哀也感觉不到,脑中一片空白。当我清醒时,想起我做了什么——我吃了七个我。真可笑,玛蒂生前我一心认定自己做不到,可她一死,我就办到了,我真的如她所说是头窝囊的龙。因为激斗下元气大伤,我没多久就昏了过去,直到你的血唤醒我。” 
  久远的悲哀化作刻骨的寂寞将黑龙王紧紧包裹,渗入冰冷的气息,突然,他感到双手间传递来丝丝暖意,抽走那冻结心扉的寒冷,还有孤寂。定睛一看,才发现掌中不知何时多了杯咖啡,浓郁的香气以白雾的姿态飘散开来。 
  刹那间,寒意褪散,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温馨,填满心房。 
  “对不起,巴哈姆斯。”罗兰自责地道。 
  “没关系。”黑龙王微笑着捧起咖啡杯,啜饮醇厚香甜的液体,“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虽然伊人已逝,心伤犹在,但上天总算待他不薄,让他认识罗兰,这个他疼入心坎的义子,而且这一次,他一定会牢牢守护住他,不让他步上玛蒂的后尘。 
  “但”罗兰欲言又止,顿了顿,恢复平常的神态,“也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天很晚了,喝完咖啡你就去睡吧。” 
  “哦。”巴哈姆斯乖乖点头,压根忘了对方先前的异样。就在他准备回影子里睡大头觉时,罗兰喊住他:“巴哈姆斯,你的真名是什么?” 
  “暮。” 
  “那我以后就叫你暮了。” 
  “嗯。”巴哈姆斯开怀一笑,隐去身形。 
  再度沉寂下来的室内,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个,金发青年默然独坐,内心充满迷茫。听了黑龙王与半精灵法师悲剧的恋情后,他反而更加困惑,因为那种轰轰烈烈的炽情和他心里那宛如细水长流的情愫完全不同。若前者是烈火,后者就是水网,一张绵密的、无限的大网,包裹住他的心。而名为'野心'和'良心'的两条巨龙,正激烈地拉扯这些柔韧的情丝,试图挣破情网,重获自由。 
  之所以不同,是因为他只是喜欢,还没有爱上?
  那么,是否代表他能够放下这段情?
  可是,放下这段情后,他又该如何排遣这无边无际的寂寞?
  一张明媚的笑靥浮现在他脑海,驱走了所有的迷茫和挣扎。这一瞬间,罗兰突然理解了玛蕾尔妮说那句话时的心情——只要你好,我就好。 
  没错,和喜欢的人的未来和幸福相较,我这点心酸和痛苦算什么?
  罗兰合上眼,皎洁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如同透明温柔的水帘,这一刻,宁静和祥和驱散了萧煞的阴霾和远古的悲音,就好像五月的雨,迅速而悄无声息,令周围的一切都融入其中。 
  “就这样吧。” 
  他微微一笑,笑容温柔而苦涩。 
  ※       ※       ※
  冰宿感到非常不对劲。 
  就像一觉醒来,看见天地变色引力消失河水倒流那种心情。 
  而原因,就在对座那个笑得万分迷人,但她看了只想痛扁的家伙。 
  “冰宿。”查觉她的心不在焉,罗兰没有丝毫不悦,依旧保持足以让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脸红晕死的魅力笑容,“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没有。剩下百分之一的那位在心里回答。 
  罗兰看出她的答案,轻叹一声:“那好,我再说一遍” 
  不对劲!愈来愈不对劲!冰宿脑中警铃大响,换作以前,他早就趁机调侃几句了,哪会如此恶心地摆绅士风度!到底怎么回事!?
  “所以从今天起由艾露贝尔指导你魔法,艾德娜会开始教你使用霜恸”青年再次闭上嘴,打量两眼无神的少女,将内心的担忧化作最没诚意的社交辞令,“你今天似乎不是很能集中精神,我让侍女带你下去休息。” 
  “呃!”冰宿还没回过神,罗兰就摇铃唤进两个侍女,把刚才她没听进去的事简要交待,要她们带人回房,就整理桌子准备上朝。 
  这家伙!吃错药了?
  瞪视紧闭的房门,茶发少女丈二摸不着头脑。 
  ※       ※       ※
  经过一个白天的紧迫盯人,冰宿得出结论:罗兰没有吃错药!因为他对其他人的态度和平时一样,唯独对她幡然改变。其实也不是改变,而是回到他们最初认识的模样。 
  他,缩回自己的壳里去了。 
  为什么?晚间,少女坐在寝室的办公桌后,咬着大姆指冥思苦想: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昨天明明还好好的!是她无意中做了什么刺激到他的事?还是他查觉了她的心意,为了不让她沦为情妇才刻意疏远她?
  不管怎样,光坐在这里想根本找不出正确答案,还是应该去问本尊! 
  “冰宿。”红发侍卫端着夜宵进来,一脸纳闷,“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不但跷了我的课,还跷了艾露贝尔的,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冰宿站起来,一边取下衣架上的斗篷一边问:“艾德娜,你主子下班了吗?” 
  “呃,好像还没。” 
  “很好。”语毕,少女大步走向玄关。艾德娜一愣,唤道:“你去哪儿啊?” 
  “告白。” 
  告白?年轻的侍从官托着餐盘,呆在原地,久久 
  ※       ※       ※
  满天星光穿过叶缝洒落,在落叶扫尽的石子路上烙下点点银芒。偶一抬头,望见这万星争辉的绚丽景象,少女眼中不再流露出憎恨的波动,代之以一抹释然。 
  她对兰寒星的恨意,悉数建立在父母的爱被抢走的不甘上,而如今,她已决定不回地球,放弃那个只令她痛苦的执念,她对兰寒星的恨自然就不存在了。 
  曾经她以为,只有得到父母的承认,她的人生才有意义,但现在她明白了,她真正想要的,只是个需要她的地方,她受够了付出却没有回报的日子,虽然因为自尊心挣扎了一段时间,然而在看见金发青年眼底一天天累积的真挚情感时,她决定:为他而留下。 
  不止因为这个人需要她的付出。更重要的是:她和他有相同的心情。 
  所以,冰宿万万不能忍受今日罗兰的态度,她可不是大度的女人,能够再次忍受被人拒之门外的痛苦;也不是痴恋的女人,只要看着他、守着他就满足,她可以不要名份,但绝对要他的情! 
  小路豁然开朗,冰宿瞅瞅不远处一株高大茂密的金木犀树,嘀咕道:“还没来。” 
  拜晚睡的习惯所赐,她知道罗兰办完公经常来这里拉一曲,而她趁机打开窗子,将之当作帮助集中精神背咒语的轻音乐或增加睡意的催眠曲。冰宿一点不觉得这种行为有辱艺术有伤情趣,因为她知道罗兰拉小提琴也不是为了所谓的浪漫,而是为了整理思绪。她担保,在拉着那流畅优美让万物沉醉的琴音时,青年脑子里转的全是今年的米价该怎么调整或哪城的政要需要铲除之类念头。 
  但就是这样一个超级表里不一的男人,紧紧抓住了她的心。 
  听到动静,冰宿闪到树后,果然,不一会儿,那充满个人风格不快不慢悠闲自在又不显拖泥带水的脚步声就停在左近,接着—— 
  “谁在树后?” 
  “是我。”茶发少女干脆地走出来,她本就不打算藏头露尾。 
  罗兰身子微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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