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影断魂劫-第6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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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庄主哼了一声,道:“技贵精而不贵多,你这大字不识的小子,也配来同我谈做学问?你前一刻还说不会求我办事,哼,我就知道,你定会借着救我一命的恩德,提出无理要求。好在我有先见之明,早一步将恩情还清。现在我不欠你任何东西,咱们就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你求我,我大可拒绝,连眉头都不必皱上一皱。”李亦杰道:“这是什么话?即使是真正的陌生人有难相求,难道你就能拒绝得心安理得?”见夏庄主仍是一派铁了心的架势,灵机一动,道:“好,你凡事只讲交易,是不是?你以为报恩就这样完了?还远远不够。刚才你非但没帮上忙,还险些坏了我的事,我也宽宏大量,勉强算同你扯平。但一个月前在火山口,七煞魔头拿你做挡箭牌,是谁奋不顾身,救了你的性命?这个恩情搁在此处,你就想视而不见,堂而皇之的来拒绝你的救命恩人?如此行事,你的良心能安么?”
夏庄主给他摆了一道,恼得无话可说。本来也不假,他正是为李亦杰的那次救命之恩,才对于自己的立场产生犹豫,无一刻不巴望着尽早脱离这尴尬局面。眼见机会送上门来,故作大度,挥一挥手道:“也罢,早些报了恩也好。免得给你捉住把柄不放,将来再提出更稀奇古怪的条件来。唉,不过这是我夏家祖传之秘,向不外泄,这可真令人良心不安”稍等片刻,却不见李亦杰的良心有任何“不安”迹象,事到临头,只好续说下去,道:“这个阵法,说穿了也没什么稀奇。但外人要想理解,的确是不大容易”
刚起了个头,背后响起个阴恻恻的声音,道:“二位不论何时,都有如此闲情逸致,逃命中竟还聊起天来,这般生死置之度外的超脱,本座佩服。”夏庄主吃了一惊,两人同时转过身来,李亦杰脱口道:“你怎么老是阴魂不散?不你追得够快啊?”
江冽尘说及此事,不无得意,道:“那种低级的烟雾弹,暂时蒙蔽凡人尚可,对本座不起作用。”说话间眼中闪过一道嗜血的红光,那是恨不得要两人立即成为剑下亡魂。李亦杰叹一口气,故意将他上下打量,道:“你这双眼睛,倒挺不错的嘛?不如咱们换换?”江冽尘道:“也不是不成。等你死后,精神力供本座吸食,两者合二为一,再无分别。”李亦杰手按剑柄,道:“你以为我会束手待毙,那就错了。不过刚才寺中的僧人怎样了?”暗暗祈祷他忙于追赶自己,无暇理会。亏得他刚到过少林寺,打算烧一炷香,果然江冽尘道:“那些蝼蚁之辈,谁耐烦搭理?”李亦杰长抒一口气,好像撤除了一块压在心头的巨石。江冽尘见他这副仁义为先之态,心里自先不屑,冷哼道:“别得意得太早。本座要想杀他们,根本不费吹灰之力。”李亦杰道:“既然是吹灰之力,还不如根本就别去费的好,岂不省事?”同时全神盘算,既不能拖累夏庄主,究竟要如何摆脱这尴尬局面?
江冽尘不为所动,道:“遗言留完没有?要是你跟南宫雪在一起,或许本座尚有忌惮。如今孤身一人,那招引以为傲的情侣技是使不出了罢?就凭现在的你,只有任我宰割的份儿。”李亦杰心头一震,道:“原来你之所以追杀雪儿,不是为那个荒唐的理由,而是防范我们的情侣技?”江冽尘这一回倒是坦白承认,道:“那也是原因之一,任何对本座有威胁的事物,都不应该存在。说起来,此事倒是渊源已久,在我得到教主之位后,曾经翻看教中典籍,早知有孟安英与夫人的那一招‘双剑合璧’。以先教主之意,确能克制本教功夫。何况为了殒兄弟,我本就要南宫雪给他陪葬。这样一来,我自然更要杀她,那个女人非死不可。”李亦杰震怒之下,竟而急中生智,暗道:“眼下同他对决,我再要托大,也知是全无胜算正值边关战乱频繁,不如利用着他,先替皇上解决这个迫在眉睫的难题再说。”于是又摆出方才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态,摆了摆手,笑道:“板着脸做什么?你在乎暗夜殒,咱俩好歹也做过一段时间的兄弟。一夜夫妻百日恩,一日兄弟,好歹也能延得不少恩情。咱们打个商量”江冽尘习惯了李亦杰作对到底,不依不饶的气势,突然听他低声软语,反觉意外,冷笑道:“怎么,你终于懂得害怕了?可惜现在为时已晚,本座既已成魔,再不会为任何人的求情所动。这一节,作为有幸见证我重生的你们,怎地始终认知不明?”
李亦杰道:“你也懂得说我们‘有幸’,敢问何幸之有?我们见到你重生,作为回报,你竟然要杀死我们,如此一来,岂不似你的重生是一件不祥之事?见者即死,那是最刻毒的诅咒,或是引发瘟疫的根源,才有此一说。于理不合者,天必遣之!”江冽尘听他说得有模有样,心想看他百般挣扎,远比一刀宰了他痛快得多。道:“有点道理。那么你待如何?”
李亦杰道:“我曾经听过三个传说,彼此大同小异。第一个人得到一盏神灯,只要擦一擦,就会出现一位灯神,替他实现心愿。第二个人在沙漠中长途跋涉,捡到一个瓷瓶,刚拔出软塞,从中升起一阵黑烟,化为一只魔鬼,为了报恩,可以替他实现一个愿望。第三个人是一位渔夫,长年打渔,却总是一无所获。有一天,就在他撒下最后一网碰碰运气之时,却意外地打捞上一个泥瓮。里面也出现了一只魔鬼,相比之下,却没良心得多,竟说他本来打算着要替恩人实现愿望,但那渔夫却晚放了他几百年,害得他被封印在泥瓮中,多受这几百年的苦。为报复渔夫,便要杀了他。可是几百年前,那渔夫生也没生下来,又如何能去放他?当真好没缘由,我看那魔鬼打从一开始,就不是诚心报恩。最终渔夫略施小计,重新将魔鬼关进泥瓮,沉入深海。这些传说恰好证明,有求必应的魔鬼能得好报,跟好人作对的魔鬼,下场却是很惨的”
李亦杰讲得口干舌燥,江冽尘脸色已是越来越阴沉,道:“所以呢?”凶残的眼神恨不得将李亦杰活活吞了。连夏庄主也是一阵胆寒,李亦杰迎视着他双眼,丝毫不惧,道:“同魔鬼签订契约,我是没有兴趣。至于第三个故事,反正我跟你早晚免不了一场大战,也不急在一时。所以,我就退而求其次,请你答应我三个要求好了。就算是作为见证你重生大典的报酬,如何?你该不会这么小气,还是你自己觉得,你的重生还值不上这三个要求?”
江冽尘气得竟有些哭笑不得,恼道:“活见了鬼!你当本座是什么?”李亦杰道:“自然是当做有求必应的魔鬼啊。不过么,眼下我好端端的活着,只见过夏庄主一位活人,剩下的就是你了,你这不是非要逼着我将你往火坑里推嘛?做兄弟的于心何忍?”江冽尘默然半晌,压下火气,道:“也是本座糊涂,却跟将死之人计较作甚?且由得你胡言乱语便是。”
李亦杰道:“好,那我就算你答应了。第一件事,要你放了夏庄主,以后也不得再找他的麻烦。”夏庄主一怔,扯了扯李亦杰的衣袖。李亦杰知道他“万事不求人”的个性再度发作,会心一笑。江冽尘冷哼道:“这个废物,生死相差无几。随你的便。”李亦杰续道:“第二件事,回答我一个问题。咱们到岛上一个月,中原早已发生巨大变故。而今边关屡经外患滋扰,外族都想趁机侵入中原,连先已臣服者也想横插一脚,从中取利。你该知道,这是韵贵妃的计划进行了一半。为雪儿的事,我不愿再替她办事。因此数日前我曾进过吟雪宫一趟,向她坦白说,我们的交易到此为止。那么,你是否还要继续跟着她干?”
江冽尘闻言冷笑不止,道:“原来你也会跟她闹得不欢而散?本座原还以为,你在韵贵妃面前,永远都只是一条摇尾承欢的狗?南宫雪这个女人,对你就真有那么重要?”直到将他嘲弄得够了,衣袖一拂,冷声道:“问的简直就是废话。连你也不屑于跟她同流合污,本座如今是魔,怎有兴趣再理会俗世争斗?”李亦杰赞道:“好!第三个要求,为了证明咱们跟韵贵妃完全势不两立,不如就去平定下边关战乱,坏了她这桩计划,眼看她失败沮丧,怎样?”
第三十九章(35)
江冽尘只消片刻,立即明了他心中所图。冷笑道:“你只是想利用本座,代你解边疆之围,是不是?”李亦杰道:“答对了。但咱们有言在先,不论再荒谬的请求,你都得答应。是人也好,神魔也罢,都不能言而无信。”江冽尘未多寻思,断然道:“也罢,我不是帮你,就算趁机收服外邦便是。等此事一毕,就是你的死期。”李亦杰道:“没问题,时间地点由你挑,我随时奉陪。这样够公平罢?”江冽尘冷笑道:“很好!你先去吃好玩好,别留下遗憾。这三个要求,本座可以满足你,就作为你的催命符!”袍袖拂过,一道红光闪过,就如来时一般迅速,消失在两人眼前。
李亦杰还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双拳紧了又松,方才等于是在打一场赌,不到最终,谁也不知结果。如今看来,他竟是用极微小的筹码,赢得了赌注,不由他不喜。一旁的夏庄主瞪他一眼,道:“亦杰,你也太卤莽行事了。答应他那样的条件,你有把握么?”虽是疑问语气,但听他话中之意,是恨不得直接换成“你没有把握”。
李亦杰苦笑道:“没有,老实说,就如原庄主所言,我跟他,注定是宿命的敌人。即便连一成的胜算也没有,也还得跟他决一死战。同时作为武林盟主,我有守护天下苍生的责任。既然这一战是早早晚晚之事,还不如让它早一些来。再说,天下事千奇百怪,总有不期然的奇迹发生。我也未见得会输。”夏庄主恼道:“你疯了!一个凡人,竟想胜过魔,简直是痴心妄想!”嘴里又反复念叨,尽是在责怪他决策如何愚蠢。
李亦杰站起身来,故作欢愉,道:“阵法之事,就先搁置几天罢,瞧,你说我不是真心求学,果然给你说中了。不过么,也不是全无收获,刚才你的性命,又是给我救的,前债未清,转眼你又欠下了新的人情。你知道,我这个人,是很贪心的,绝不容旁人对我有所亏欠。尽管等着我罢,我定会活着来拿回应有的报偿。还有,最终的选择我相信你的答案不会让我失望。”又露出一脸满不在乎的笑容,从房顶一跃而下,几个起落,也不见了踪影。夏庄主独立良久,想起他最后的一句交待,长叹一声,道:“亦杰,亦杰,你究竟是给我留下了怎样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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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福亲王府,还正处于风波涌动前的平静。程嘉璇的伤势已好了大半,除脸上还缠着绷带外,已能在府中自由行动。正是雨后的静夜,明月高悬,夜凉如水。程嘉璇独坐在院落中的庭阶上,仰望星空。目光茫然,游移不定,就如她的未来一般缥缈无着。抱紧了双腿,将缠着绷带的下巴艰难贴近膝盖,感到一阵寒意,另有一股如影随形的忧伤,环绕左右。这院落正连着房舍,上官耀华从正门走入,扫了正发呆的妹妹一眼,将一碗深黑色的汤药放在桌上,道:“这么晚还没睡?那是大夫给你开的补药,虽然身子好转不少,还要记着调养,待会儿记得喝,我先回房了。”程嘉璇忽然转过头,神色仓惶得近乎有几分惊恐,唤道:“哥哥,你先别走!我我睡不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