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影断魂劫-第2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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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多是残影剑之利。依着穆前辈个性,应该立刻去夺回宝剑,给王爷安葬,绝不会任由他们猖狂。”南宫雪道:“这一件事,我也想到过。我怀疑魔教先教主一定和庄亲王曾有些渊源,或是他最忠心的下属,在他落败身死后,仍是念念不忘着要秉承王爷遗志,多半也是受他的遗命。魔教刚一创立,残影剑就成了他们的镇教之宝,时间差打得也没这般巧法。再则魔教取‘祭影’之名,‘影’字明指残影剑,但那宝剑又是王爷生前的佩剑,我们是否可以设想,其中喻指的便是庄亲王本人?他是打算祭奠旧主,再替他夺得整个江山。如此一来,七煞魔头江冽尘之所以会谋反篡位,其后又对全教置之不理,就都能推想得通了。”
这也是个环环相扣的道理。江冽尘心高气傲,自不甘居于人下,代一个与他毫无瓜葛之人报仇雪恨,这才不愿再做祭影教的教主。但若是直接反叛离教,先教主也不会同他善罢甘休,必定兴举教之力来擒拿叛徒。他要以一己之力,对付整个教派,毕竟也非易事。就算最后能侥幸得胜,也定要大损元气,须得好好休养一阵才能复原。现在如他所为,在教主尚且信任自己时,突然造反,取出其不意之利,击杀得手的可能就高得许多。如此一来既除掉心腹大患,又能立刻继任教主。反正他看重的是最终获益,对于手段是否卑鄙,全不放在心上。他当时已经得到了七煞诀,继位后立即闭关苦修。一面是尽速提升自己功力,同时任由帮中内乱腐朽,再借正派之手来灭亡祭影教。他神功大成,就可自行开山立派,以七煞圣君之名统领天下,再不依附于枝叶遮蔽之下。只是在众人攻入时他恰好练功走火入魔,就是他算漏的一步。要不是被程嘉璇搭救,在当时正派精锐尽出,全力围攻之下,他是肯定要给人乱刀分尸了的。一死之后,什么宏图伟愿都将尽成一场空梦。这连环计划实是险到了极处,当中只消有一步稍出差错,后着立即沦为废谈。只不知他何以要选这一条崎岖之途,但没人能理解一个疯狂邪徒的想法作为,也属寻常。
众人想着,都是微微点头。南宫雪倒不禁惭愧起来,道:“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当不得真的,你们别太相信了。”程嘉华道:“你这么聪明,是你想出来的,就一定没错。谁叫我们一点儿也推想不出?”接着又与李亦杰谈起真正的索命斩下落。南宫雪对此并无兴趣,见庄亲王仍是直挺挺的躺在棺中,或是刚才身子被翻动时撞上了棺壁,外力一除,就自行翻转回来。面上仍是一脸的淡漠平和,人死万事皆空,刚才这墓室中一场惊心动魄的血战对他也全无影响。走到他棺材正前,双手合十加额,恭恭敬敬的拜了几拜,道:“庄亲王,晚辈们无知妄为,冒犯之处,还请您见谅。我们绝非有意惊扰您安眠,只是您在天有灵,对世事见得透彻,想必也不会忍见天下落入江冽尘那魔头之手。可否请您明示索命斩下落,晚辈们感激不尽。此后晚辈每年定会抽空前来,在昭宗祠前为您上香礼拜。”又行过几礼,想起他棺盖还甩在角落,自己竟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来求他庇佑,反视为理所当然,还真开得出口。脸上一红,快步奔上前扶起棺盖,艰难抬回。突然眼前一花,凑近了看去,只见那棺盖底部极偏内处刻着几行小字,刻痕成淡白色,如非全神紧盯着棺盖打量,万难留意。努力辨认着读了几遍,心里的喜悦越是浓厚,真应了“天无绝人之路”一说。
李亦杰注意到南宫雪忽然不在身边,四顾一张,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连忙奔上前去,道:“雪儿,你在做什么?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程嘉华也跟了过来,道:“是啊,你尽管开口就是了,不用客气的。”
南宫雪本想拒绝,转念一想,自己搬动棺盖万一有个不慎,磕碰了玉棺,反而显到不敬。微微一笑,道:“师兄,就麻烦你和程公子帮我把棺盖抬回去好么?咱们闯进古墓已经不该,就别再惊扰王爷清静。无可奈何下所犯罪孽,即使王爷能谅解,咱们也该设法补偿一二”李亦杰和程嘉华没等她说完,就先异口同声的应道:“好。”接着倒像约定好一般,相互对视一眼,又状若无事的转开目光,去搬棺盖。在两人合力下,完成得极是轻松,没一会儿就将棺材恢复了原状。李亦杰拍拍手,扑落刚才沾上的灰尘,笑道:“这回好了,王爷可不会再迁怒我们啦。”
南宫雪面容僵硬的扯开一笑,道:“慢点,师兄还得请你们将这尊玉棺逆时针推转一百零八度。”
李亦杰一怔,道:“这这是干什么?那不大好罢,挪动棺椁位置,好像也会有所影响,同样是对王爷不敬啊。咱们还是别多此一举,快点找索命斩要紧。”南宫雪道:“师兄,你我相识多年,该知道我是不会无理取闹的。此事你信我,我自有分寸,就算有任何责任,都由我担着就是。”
李亦杰半信半疑,但想师妹向来稳重,从不会耍小孩子脾气,也只得照她说的办。两人刚将玉棺推动,就见棺底的地面现出了条缝隙。推动越多,缝隙开口也就越大,最后竟出现了个能容一人钻入的洞穴。李亦杰是做梦也没能想到还有这一道机关,赞道:“可真神了,雪儿,你怎么知道这个秘密?”南宫雪微笑不答。
程嘉华急于在南宫雪面前出风头,还没等她开口,抢先道:“那有什么好奇怪的?一定是在棺盖上有些古怪,是不是?”
南宫雪应道:“不错,穆前辈也是煞费苦心。来者若一心贪求七煞,开棺后两眼必是只盯紧棺内,也就会中了假宝物的圈套。惟有那些心地仁善,记着替王爷合拢棺盖之人,才能得窥此中玄机。这也算是善有善报了罢。”
李亦杰叹道:“原来还有这许多复杂,穆前辈算无遗策,真乃巾帼不让须眉,连我也要佩服她了。那么去走一走这条秘道,就能找到索命斩了?”南宫雪道:“不会有那么简单,但的确是穆前辈所授意,咱们也只好接下了。”程嘉华道:“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李盟主洪福齐天,咱们一定能得手的。”
南宫雪向洞穴望了一眼,柔声劝道:“程公子,这古墓中处处是机关。秘道之下,又不知有多少凶险。你身上有伤,就在这里好生静养,待我和师兄快些取了索命斩,就上来找你,好不好?”
程嘉华脱口道:“不要!雪,我也跟你们一起去,我不会成为累赘的!”那“师娘”之称只在陆黔面前才叫,是绕了弯子的讨好他。以前称弟妹也算了,但没哪个人与年龄相近的女子接触时,甘愿平白比她矮了一辈。因此程嘉华突然改口,南宫雪倒未觉有异,再则她厌烦与陆黔有所牵扯,本就对那“师娘”称呼有所不满。可只称一字,又似太过亲密,两人间好像也没熟到那种程度。脸上难以察觉的一红,道:“程公子你还是叫我阿雪罢。”程嘉华道:“好,你也别总叫我程公子,大家认得也不短了,却搅得那般生疏作甚?”他想南宫雪即使对李亦杰也仅称一句“师兄”,若是能跟自己有些更亲近些的称谓,那可就比他更有能耐些。
南宫雪心想男女间能直呼姓名本就已是十分亲近,按说女子闺名除夫家外,便不该轻易示人。脸上又是一红,道:“好罢,那要叫你什么呢?”程嘉华心道:“叫我什么?自然是叫‘嘉华好哥哥’。”但那是过去与她调笑时的轻薄之言,既已明知她厌烦如陆黔一类的浮滑浪子,自己想博得她欢心,就绝对不能效仿。想了想,道:“随你喜欢。”
南宫雪道:“我算啦,也叫你阿华便了,算是给你讨到便宜。我真心当你是朋友,你若是也这样看待我”程嘉华忙道:“我是真心,自然也是真心!”南宫雪道:“那就好啊,阿华,你听我说,我不是嫌你拖累,只是担心你伤势复发,到时万一照应不及我可不想你有任何危险。别让我和师兄找宝都不能安心,还要为你提心吊胆,好么?”程嘉华心道:“原来我有危险,你也会为我提心吊胆,我还以为,你只关心你那个木瓜师兄呢。”李亦杰心里却想:“他程嘉华与我何干?他有无危险,我为何要提心吊胆?”于是两人当下一个喜形于色,一个忧形于色。
第二十八章(13)
程嘉华说道:“阿雪,你要是让我留在这里,待会儿老匹夫醒过来,记着我断他双掌之仇,就算他已是武功尽废,殿里这许多徒子徒孙,又都争抢着在他面前邀功,那还不是随传随到,随使随用?我功夫本就差劲得很,现在又添新伤,待会儿给他们打得全无还手之力,连你最后一面也见不着,就这么悲惨的死去,那也是很可怜的啊。”说着握住她一只手,可怜兮兮的看着她。这番话里难免有些造作,南宫雪明知如此,但听他说得实在凄惨,心里也稍感酸楚。往日里道听途说,毕竟不如亲眼所见之震撼来得大。想到穆青颜为了爱人倾尽所有,自己虽称爱慕师兄,但也做不到她一般。再念及她日后的最终下场,想来相恋之人也未必能够白头偕老,众女共侍一夫,看似完满,其实却是人人痛苦。由此想到自身,正值极度忧愁苦闷,心肠也比平常更来得软些。
那群弟子都正忙着服侍刘慕剑,没一个有闲心搭理他。程嘉华又低声道:“口是心非,阳奉阴违,就算表面答应得再好,可暗地里怎么做,谁又能知道呢?阿雪,我不想令你为难,所以我总是会听你的话。如果你执意要我留下,我就留下,即使真给他们杀了,我也绝无怨言。”南宫雪心里一揪,看着众弟子们腰间悬挂的佩剑,隔着剑鞘就能感到一股寒气,更凌厉的则是杀气。这群人曾眼见全程经过,知道师父昏晕前对这三人恨之入骨,尤其就是那暗使诡计,随后又亲手斩断他双掌的程嘉华。不等师父号令,若是能先取了这小崽子人头,等师父一醒,便即献上。师父定然“龙颜大悦”,说不定人人俱有封赏,而第一个捧着人头的多半便能成为下一代继任掌门。南宫雪在江湖中闯荡得久了,不少从前一知半解的东西都已掌握纯熟。这念头连她都想得出来,那些成天计较算计的黄山派弟子又怎会想不出?若是真让程嘉华留在殿中,那是只有任由人宰割的份。既然得他如此信任,就不能因一己之故而害了他。点点头道:“那也好罢,你就跟我们去,但一路上可得千万小心。”
李亦杰不耐烦再听他们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道:“底下情形不知如何,我先下去探探。等确认安全了,再知会你们。”南宫雪道:“师兄,你也受了伤,一定要小心啊。”李亦杰哼了一声,心道:“原来你还记得,我‘也’受了伤。”甩开她扯住衣袖的手,纵身跃下。他原已做好了中途多次换气的准备,然而却是出人意料,几乎刚一跃出,双脚便已踩上实地。这洞并不深,踏在地面,头顶与洞口大致齐平。只因在上方光线昏暗,看不清洞中如何,才生出无底深洞之疑。又在地上用力跺了几脚,挥手在四壁击打,确认并无机关。这才仰起头叫道:“雪儿,你你们下来罢!这里很安全!”
忽然脑中冒出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如果不再招呼他们,我自己掉头就走,先去取到索命斩再转去会合,那又怎样?反正师妹不愿让程公子冒险,做哥哥的该当保护妹妹,危险就让我一个人挡着好了。”随即又想:“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