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谷幽魂-第2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宋茫冷冷地道:“你何以知道如此详细?”他一面说,一面斜睨着曾天强,大有不信之意。
曾天强心中有气,道:“信不信由你。”
宋茫厉声问道:“你何以知道如此说细?”
曾天强道:“那两个瞎子在向白姑娘诉说之际,我正在一旁,如何不知?”宋茫道:“好,你既然什么都知道,可知道那两个瞎子在他身上,还找到了什么?”
曾天强听得宋茫越问越远,不禁大是不耐烦,道:“我不知道这么多,我只知道那两个瞎子像是说他们杀错了人……”
曾天强才讲到这里,不禁身子突然一震,打了一个寒颤!
原来,在刹那间,他想起了一些事来,而这些事可以连贯起来的。那两个瞎子来到了曾家堡,那证明他们两人,是怀着和天山妖尸、雪山老魅以及黑骷髅稽阳同一目的与曾家堡为难而来的。而他们目不能视物,又说是误杀了人,当然他们在对宋然下手之际,是绝不知骑马的是什么人的,他们极可能只是知道了“玉蹄金盏”的特征,以为在马上的必然是马主铁雕曾重,是以才骤加攻袭的。如此说来,如果不是宋然将马盗走的话,那么死在华山的,该是自己了!
曾天强想到这里,只觉得生死系于一线,宋然却做了自己的替死鬼,他禁不住遍体生寒,他心中想起了一连串的事情,正在发怔,宋茫却不知道他的心事,一见他这等情形,心中顿时起疑,厉声道:“嘿,你可是全在胡言乱说?”
曾天强冷冷地抬起头来,道:“我巳说过了,信不信由你,你多说什么?”宋茫目光如炬,望着曾天强,道:“你曾家堡巳遭大祸,我也不会再来落井下石,但是舍弟身上,却带有一样非同小可,关系着两大正派盛衰的东西,这东西在何处,你快实说!”
曾天强心中所最关切的,便是曾家堡的安危,究竟如何,如今他忽然听得宋茫说“曾家堡巳遭大祸”,只觉得耳际“嗡”一声响,宋茫以后所讲的,他竟一个字也未曾听进去!
他只是陡地一震,一个转身,向前奔来。然而他这种行为,看在宋茫的眼中,却恰好和他心虚欲逃一样,宋茫如何肯放他轻易离去,一声怪啸,双臂一振,整个人如同怪鸟一样,向上拔了起来,倏起倏落,曾天强只觉得头上一阵劲风掠过,身子一个踉跄,几乎向前跌倒。而当他站稳了身子,定睛向前看时,只见九元剑客宋茫巳以长剑对准了他,道:“人不是你杀死的,人死之后,他怀中的物事,可是落人了你的手中?”
曾天强根本不知道宋茫所提的是什么东西,他心中又急又怒,忍不住骂道:“放屁,谁知道你兄弟身上有什么东西,你别阻,我要回曾家堡去。”宋茫道:“你当真不知?”
曾天强顿足道:“我和你说了多少次,我不知,不知,不知,一百二十四个不知!”宋茫道:“那你可曾见过二只极细竹丝编成的竹盒?”
曾天强道:“没有。”
宋茫侧着头想了一想,道:“好,我暂且信你。但是我不妨告诉你,这东西若是落在你的手中,对你不但无异,而且有害,你什么时候想过不要了,还可以将它交出来给我。”
曾天强道:“我巳告诉你,我根本没有见过这东西,你废话什么?”
宋茫“哼”地一声,身形一侧,让出了去路,曾天强身形如箭,向前飞射而出。
他身子向前激射而出间,只听得宋茫在他身后道:“我与令尊虽不相识,但总算他声名还好,曾家堡遭此惨祸,你少不知事,还是小心些才好。”
他一直向前飞奔,宋茫的话讲完之后,他少说也奔出了半里许。然而,宋茫的声音,听来却一成未变,就像他跟在曾天强的身后一样,可知宋茫名头响亮,武功造诣,也是极高。
曾天强一口气奔出了十来里,才略停了一停,这时候,他巳将到那条直通曾家堡的大路上了。
越是近曾家堡,他的心头便是越是跳得厉害,等到了路上之后,他更是不由自主,喘起气来,只见平坦的路上,满是车辙蹄痕,这分明是不知有多少人曾经在同时由路上经过之故。
曾天细停了一停,向前奔了过去,他奔出了几里许,鼻端已闻到了一股异样的焦臭之气,越是向前去,那股焦臭之味便越是浓,到后来,只见道旁的树木,本来应该是枝青叶绿的,这时的树叶,却全蜷曲了起来,像是被极大的热力硬生生烘干的一样。
曾天强一颗心,几乎要从口中跳了出来,他向前的去势更快,好几次跌仆在地,手在地上一按,又跃了起来,继续向前奔驰。
不一会儿,他已经可以看到曾家堡了。
也就在他看到曾家堡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
他双眼似乎要凸了出来,眼睁得不能再大,望着前面,前面是曾家堡么?然而,那不是曾家堡又是什么地方么呢?
原来高达两丈的围墙,这时已只剩下尺许的墙基,原来巍峨的房舍,这时已只剩下了瓦砾,原来合抱的大柱,这时变成了一大段炭,有的横在瓦砾堆上,还在冒烟,有的指向半空。
焦臭的味道刺鼻而来,令得人难以忍受,这当真是曾家堡么?
曾天强忽然在心中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傻气地问自己,这真是曾家堡么?
照眼前的情形看来,这只是一片焦土,但这里的确曾是曾家堡,大雕在天上盘旋,骏马在地上急嘶,侠士飞马慕名而来,堡中高手云集……这一切,全是曾天强自幼便熟悉的曾家堡。然而,这样的曾家堡不却不见了,永不见了。
曾天强呆呆地站着,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忽然之间,他只觉得眼前呈现一片血红,像是毁在曾家堡的那场的那场大火,忽然又燃了起来一样。
他猛地摇了摇头,才发现眼前一片血红的并不是火,而是残阳所映的晚霞。
曾天强在一见到了曾家堡的情形之后,心中只觉得一片麻木,直到这时候,他才感到如同万箭钻心也似的奇痛,他突然之间,怪叫了起来。
他的叫声如此难听,如此尖利,连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连忙收了声。而当他的叫声停止之后,只听得背后传来一个十分吃惊的声音道:“啊,你做什么,吓死人了!”那是一个少女的声音!
曾天强呆了一呆,连忙转过身,果然在她的背后,站着一个黑衣少女,那少女是什么时候到了他背后的,他根本不知道。
曾天强定睛看去,只见那少女十分瘦削,怯生生地,称不上美丽,但也不能说她难看,她一双眼睛,则十分明亮,这时也正望着曾天强。
曾天强看了她几眼,道:“你,你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做什么?”
那少女道:“我是要到曾家堡来的,这里……”
她伸指向废墟点了点,又道:“这便是曾家堡么?”
那少女的这一句话,更如同利剑一样,直刺曾天强的心口,曾天强怪叫了一声,人几乎直跳了起来,哑着声音叫道:“当然是曾家堡,当然这便是武林驰名,人人皆知的曾家堡!”
那少女的面上现出了惊讶的神色,像是十分怕曾天强一样,接着便恨恨地笑了一下,道:“你看急有什么用啊,反正原来的曾家堡已以毁去了,急也没有用处。”
曾天强听得那少女这样说法,不禁一怔,道:“你怎么知道我和曾家堡有关?”
那少女抿着嘴一笑,道:“你不识我,我可识、你。”
曾天强心中大奇怪,心想自己的记性并不坏,若是见过眼前这个少女的话,那是绝对没有忘记的道理,可是这个少女……他心中疑惑,对眼前那少女又多打量了几眼。
陡然之间,他觉出眼前这个少女那种瘦削的身形,十分眼熟,自己的确是曾经见过的。若在平时,他可能一下就想了起来。然而如今,他心乱如麻,哪里有心思去细想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他苦笑了一下,道:“姑娘,我想起来了,我确是见过你的,但是却记不起来了,你还是直说了吧。”
那少女却道:“我到曾家堡,是来找我师父的,他到哪里去了?”
曾天强道:“令师是谁?”
那少女又是一笑,道:“我师父么?他一看到你便骂你,你说他是谁?”曾天强心陡地一亮,道:“你……你是……原来你的师父是白修竹?”他这时,也完全想起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瘦削苗条的身形的了,那是他在华山之中,身受重伤,又被带到地洞之中的时候。
那么眼前这个少女,自然就是在那地洞中,和自己相处十日的那个少女了。
曾天强想起自己曾受过对方好处,不禁十分不自在,那少女道:“如今你明白了,我师父呢?”曾天强叹了一口气,道:“白师叔死了。”
那少女陡地一震,两道秀眉向上一扬,面色也变得极其苍白。
曾天强只当那少女一定要哭了出来,但是那少女的眼中,却一点眼泪也没有,反倒射出了一种异样的光采来。她疾声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曾天强道:“是中了魔姑葛艳的九泉黄土手死的,我看到他时,他已经气绝了。”
那少女的面色,更其苍白,但是眼中却仍然一点泪水也没有,她紧紧地抿着嘴,好一会儿才道:“他老人家的遗体在何处?”
曾天强向西一指,道:“被大雕负到了崇山之中。”
那少女突然双腿一曲,向西跪倒,拜了几拜,道:“师父,我蒙你养育成人,你一直对我极好极好,我只想等我长大了,你老了的时候,我将你当父亲一样的服侍你,想不到却不能了。”
她幽幽地讲来,十分凄哀,连在一旁的曾天强听来,也觉得鼻子发酸。可是,他向那少女看去,只见她面上神色,十分坚强,似乎和她瘦小的、看来弱不禁风的身形很不相配,根本没有一点要哭的意思。
那少女讲到这里,向西叩了几个头,站了起来,道:“师父,我一定为你报仇!”
当她这样讲的时候,似乎根本未曾想到仇人是谁!
看的神气,像是她的武功,已在魔姑葛艳之上,只要一遇到了葛艳,便立时能为她师父白修竹报仇一样!曾天强呆了一呆,道:“小姑娘,你杀师仇人,魔姑葛艳的武功,非同小可……”
曾天强才讲到这里,那少女已陡地抬起头来,她双眼之中,怒焰迸射,令人望而生畏,坚决地道:“第一,我不小了,你不能再称我作‘小姑娘’。第二,不论仇人武功怎样高,我都要报仇!”
曾天强听了,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惭愧,那少女的决心如此之强,实是令得曾天强心中吃惊,也令他心中难受,因为他自己,看到曾家堡已成一片焦土之际,只是呆呆地站着。由于他知道仇人太厉害,甚至连天山妖尸、雪山老魅这样的人物,也只是受人指使而来的,所以他根本未及想到“报仇”两字。
直到此时,他见那少女听说仇人是葛艳这样的大魔头,竟也毫不气馁,心中怎不感到惭愧?但是曾天强却是一个个性极之高傲的人,他心中虽有自叹不如之感,但在面子上,却是一点也不显露出来,只是冷冷地道:“你有此志向,当然是好的。”
那少女双眼直视着曾天强,一字一顿地道:“我既然说了,就一定做得到!”
她话一讲完,一个转身,便向外走去。
曾天强心中暗忖:张古古、白修竹两人,俱是死在“九泉黄土手”之下,又焉知父亲不然?如果自己父亲也是遭了葛艳毒手的话,那自己和那少女,可算是敌忾同仇了。
他一想及此,忙扬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