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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清)博果尔之重返人间-第42章

小说: (清)博果尔之重返人间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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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和说的话就潜移默化地在改变他。现在,他每前进一步、遭遇迷惑之时,都忍不住抬头看看站在前方的这个人。

    只是博果尔从少年起就自生自长,完全没办法明白少年人在成长中的复杂心绪,只当他是在这三尺之局的战场地,对自己的短缺有了重新认识。

    正这时,樱桃端着小食推门进屋,见两人正好空闲下来,笑道:“主子,这是刚熬好的莲子羹,费扬古少爷也可以尝尝。”不知是天热,还是其他缘故,她鼻头微微沁出了薄汗。

    费扬古沉默接过食碗,闷不吭声三两口吃完,抬眸正撞见樱桃直瞅着他,他疑惑的抹了抹嘴角,想是不是自己吃相太粗鲁,惊到了这个姑娘。不由抬头望向对坐的人,见博果尔还在细条慢理地吃着碗里的莲子。

    他这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地将碗递了回去,看着棋盘不知说什么来打破尴尬。

    这时博果尔忽然将碗搁下,支着头颅,偏头笑看着樱桃道:“丫头,天气热了,你自己可要注意消暑。”博果尔见她时常不经意望向费扬古,偷窥被不小心抓住就涨的脸通红,心中好笑这丫头怕是春心萌动,扭头望向费扬古,说:“你正在长身体,多吃点才好,若是不够,让樱桃再给你端碗。”

    费扬古嘴角扬起了微微的弧度,他摇了摇头,说:“还有一事未跟你说,前日安亲王让人传话,说已于殿前举荐我,两日后皇上便会召见。”

    “哦,那正好一道,两日后我也需进宫奏事。”博果尔随口应道。

    费扬古眼睛一亮,自听到皇上召见后有些紧绷的神经,似乎在霎间放松了下来。

    紫禁城内,射殿是座独立的大殿,殿前场地开阔,是专用来修习骑马射箭的地方。

    顺治召见费扬古,正选在此地,而博果尔他们到达时,正碰见顺治和岳乐比试射箭,看着被扎成刺猬状的箭靶,想来这两人比试的有一会儿了。

    两人上前给顺治请完安,顺治瞧了眼高大个的费扬古,转向博果尔,笑道:“小十一如何过来了?”

    博果尔公事公办地禀奏:“赋税改制已经修订,需要皇兄批阅。”

    岳乐这时再次发挥了猪队友的本事,他将弓递给侍卫,上前问道:“你和这小子怎么这么巧遇上了?”

    费扬古的目光不自觉飘向身旁的博果尔,见这人只是轻描淡写地回道:“确实很巧。”

    岳乐笑嘻嘻凑近,拍了拍博果尔的肩膀,笑得无比贼兮兮道:“哥哥还不了解你的脾性,是放心不下你这位小友吧。”他心中有个志向,就是有朝一日能将博果尔说的哑口无言。

    博果尔无语地瞅了岳乐一眼,转向顺治,转移话题道:“臣弟久未见过皇兄射箭,皇兄的箭术越加精进了。”

    顺治却半晌未回话,他心里疑惑,抬眸看向对方,却被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霾一惊,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事实上顺治当下的心情确实不大好,岳乐调侃的话,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他对博果尔有着不一样的感情,自然对他人对钟爱之人的感情更加敏感。

    那高壮的少年虽然情窦未开,但明显对博果尔有着特殊的情感,他静待在旁却时刻关注博果尔的举动,眼中的濡慕和追逐让顺治心中很不舒服。再加上岳乐不小心也触动了他心头的刺尖,那句“哥哥”原本是只属于自己和博果尔的称呼。年幼时,只有博果尔才能唤他的,独一无二、只有自己是他唯一的哥哥。

    他看到岳乐与博果尔自然的相互调侃、看到那少年明目张胆地窥视,就像看到原属于自己的位置和情感被人一点点的剥离夺取,在博果尔身边围满了越来越多“其他人”,他们将自己与博果尔隔离的越来越远,是不是有一日自己在这个人眼里终会成为个无关轻重的人?

    “皇兄?”博果尔见顺治似在闪神,出言唤道。

    顺治深瞅了他一眼,扭头望向费扬古,道:“小十一和安亲王皆力荐你,说你有将才,如今朝中正是用人之时,只是朕并不清楚你的真才实学。我们满族男儿向以善骑马打战为真英雄。朕也有些时日未练过身手,今日不如和你切磋一番如何?”

    他不苟言笑,无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睥睨感。

    费扬古心里一惊,但骨血里的狼性却被对方挑动了战意,只是天子并非平常人,有个闪失实难是他承受的。

    “皇上,刀剑无眼,还是让侍卫来吧。”岳乐出言道。

    顺治抬手止住岳乐的劝阻,道:“安亲王可不用担心。这场仅是切磋、点到为止,且无论有任何意外,皆不论过。你是否能成为朕的一员大将,也需通过朕的考验才行。再者朕占了优势,先让你十招。”

    费扬古抿紧唇,他心里很想接下考验,却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又想回头看□边人,却被顺治的视线盯得动弹不得。在心里踌躇了一番,仍是颔首迎战。

    岳乐皱着眉头跟博果尔退到场外,见侍卫牵着两匹骏马过来,眉头更皱的打结。

    他看向一直沉默无语的博果尔,忍不住低声问道:“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这要有个万一,可是左右都落不得好。”

    博果尔注视着场中两人翻身上马,在场内开始引马热身,才缓缓道:“说了也没用。皇上有自己的考量。”其实前一句他是发自肺腑如此认为,顺治看他的一眼,让他本能觉得自己最好不要开口劝解。

    这回轮到岳乐抽了抽嘴角,无语的随他一起观望场内的比试。

    马上对战,常用武器是枪、矛、弓箭、刀,因是近身切磋,两人都未配弓箭,只各取了把腰刀。这两把皆是寻常修习所用腰刀,长二尺八、重十八两、刀身狭长平刃、下尖微弯,在近战宜于攻守。

    整个场地只听见马蹄在石地上的踩踏声,岳乐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他见费扬古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紧,不禁眉眼一跳,那马上的少年已经勒马冲出,兵刃撞击声随之传来。

    顺治说让十招,果然一开始仅以刀背进行格挡,他身下的骏马踏步未乱,只是时不时喷出鼻响,似乎不愿一直躲闪,而不能迎头对战。

    岳乐心里也随着马蹄声不停敲着锣鼓,瞥眼看身旁的博果尔,见他神色未变,心里不由极为佩服。十招过后,顺治挡下了迎面而来的一击,刀背一转、平刃送出,费扬古一惊,忙反手格挡。

    “皇上五岁能一箭射取小鹿,看来即使这么多年未亲身上阵,功夫也未退步。”岳乐见顺治那一反击的敏捷,口头啧啧称叹。

    “大概不会走过三十招。”博果尔顺口接了一句。

    岳乐见他终于搭理自己,紧张的情绪也因有人聊天放松了些,“我看应该不会过二十五招。”那小兔崽子还是嫩了点。

    果然走到二十招,费扬古逐渐吃力,他虽然天赋异禀,但缺乏对战经验,在控制马步时也稍显僵硬,在躲过对方的左击,他咬了咬牙,将缰绳勒紧,那马顿时嘶声前蹄立起,顺治诧异,忙勒马躲开。

    岳乐呲的一声,心头抖跳,扭头看向博果尔,“你去哪里找到这个狼崽子,这般小就如今凶狠?”

    博果尔也看到刚才那一幕,蹙起了眉头,“这狼崽子总会吃教训的。”

    这突发的情况,令费扬古强撑着跟顺治周旋到了三十招以上,他已是强弩之末,顺治也一直未下狠招令他战败。他心里却有种直觉:顺治并不是让着他,而是要自己主动弃刀认输。

    因着不知名的原因,他宁愿咬牙回档对方的攻击,也迟迟未说出那三个字。在不断挡退,退无可退的时候,他忍不住朝场外看了一眼。

    顺治见这少年渐显败势,竟直觉反应去寻看博果尔,心头一股子恼怒顿时窜起,而这少年不知进退,更添他心头旺火,顿时刀锋一转、银光闪过,场外两人就见着费扬古已被逼落、摔落在地。

    而顺治的刀尖已指向他的喉咙。

    “皇兄,”场外,博果尔的喝止声随之而至。

    费扬古逆光看着马背上的天子的手一顿,收刀入鞘。

    顺治未看地上的人一眼,下马大步朝博果尔的方向走去,经过他身旁,沉声令道:跟我走。

    博果尔不明所以,他身边的岳乐已去扶费扬古,见那狼崽子行走无恙,才放心的随在顺治身后往乾清宫走去。

    顺治领他进了侧殿,令众人退了出去,就置对方不理,坐在靠椅上斟茶自饮。

    “皇兄是否对费扬古有所不满?”博果尔知道这狼崽子的莽撞恐怕冲撞了顺治,只得想是否有办法开解。

    却不知费扬古这三字此刻就是顺治的刺尖,提到一次就是刺他一次,尤其由博果尔提到这人,那就是拿着刺尖往他心尖上戳。

    他恼火的将茶瓯往地上一甩,站起身盯着博果尔厉声道:“不知进退、莽撞无知、心有杂念、这样的人上了战场只会害人害己。你还问我对他有何不满?对这种人,朕只会永不择用。”

    博果尔面色一紧,跨前一步,缓着口气道:“他才十四岁,尚还年轻,虽然莽撞冲动了些,但经过些时日磨练,还是有机会成就大才。九哥向来宽厚,何不给他一次改过机会?”

    他这席话说得好听,但到了顺治耳中,却都是逆耳之言。

    顺治此时胸口一股郁气横冲直撞、随着博果尔为对方的求情,那口郁气直接堵到了喉咙口,让他呼吸都困难。而额头上青筋更是突突直跳,脑中似被人放了根爆竹炸的一团浆糊。

    他低头深吸了两口气,猛地抬头望向博果尔。那满眼的浓郁煞气惊得博果尔眼皮一跳,还没回过神,博果尔一阵吃痛,手腕眨眼已被对方大力攥住。

    他看见顺治眼瞳漆黑的完全透不出光亮,这种异常的黑色让他心头一窒,对方却缓慢的扯开了嘴角,似笑非笑道:“九哥这辈子只宽厚对待过一个人,而那人对他人都极好,可对我最会做的事,就是不停地践踏我这颗心。”

    博果尔怔怔地看着他,完全不能通过字面来理解这句话,只拧着眉头感觉到手腕被攥握的生痛。

    顺治说完这句话,心里的愤恨不减反增,见他眉头皱起,步步紧逼道:“你也会痛是么?如果你恨九哥当年做的事,九哥愿意在天下人面前承认自己的无耻和卑鄙,以天子身份写下罪己诏,让天下人都来诘责,这样能不能换你一点原谅?如果你恨那一掌之痛,”他停顿下来,望向身上的腰刀,慢慢道:“九哥以血偿还,是否能抚平当时你的疼痛?而那个女人,九哥会让她从未存在过……”

    他停了下来,眼里的黑潮退了一些,凝望着博果尔像是在征询他的意见,“九哥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错已铸成,你可以为一个毫不相关的人求情改过,为什么不能给九哥……”

    “够了,”博果尔听了这些话,心头一片零乱,吐了口气,平顺着口气道:“九哥应是累了,还是先歇息吧。请容臣弟先行告退。”

    他趁着顺治闪神的间隙,用力扯出了手腕,那一圈青乌色顿时刺痛了顺治的眼。

    博果尔却像毫无感觉,不等他允许,行礼退了下去。

    “吴良辅,”在殿门外,听到皇上召唤的吴公公赶紧小碎步跑了进去,见着皇上坐在炕上,倚着炕桌撑着头,像是极为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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