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消美人恩-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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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之无味了……
酒过三巡，吃足喝罢，大老爷心烦气燥，只一散席就已离去，二老爷有事在身，也已告退。绒世王爷则是不胜酒力，早已回房休息，不过皇甫侯爷却是没有随同，而是也留在了这儿，听几位老者坐于堂上闲聊谈笑，其余几人也一同在旁陪着，并未散去。
慕静云是不管这些礼数的，只是刚才这顿饭吃得还算开心，所以他也稍微坐得久了那么一点儿，此时耐心已然用尽，也懒得再听那几个老家伙废话了，正想要起身走人，却不想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却在这时突然响起，转眼一看，竟是那昨日分开之后，就未曾再说过话的妍姬姑娘——
“老爷子，妍儿有几句话儿，不知当讲不当讲？”妍姬站在了千毒夫人身后，娇笑声声，剪水般的双瞳一闪一闪的，很是明亮得意。
“小娃儿想要做甚，直说便是，我老头儿定然听着。”看得出来老爷子今日很是高兴，说话也比往常少了几分严厉，多了些儿亲切。
“这儿人太多了，我不好意思说呀！”妍姬扭捏了一下，娇态腻人，竟是难得多了几分从未见过的小女儿家的姿态……
“呵呵，这回可以说了罢。”老爷子大笑，禀退了堂上的下人，等着看妍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妍儿，妍儿中意上了这儿的一位公子，想跟老爷子要个人罢。”妍姬双手绞着披肩的下摆，娇滴滴的轻声说了一句，一边说还一边害羞的低下了头，但又忍不住的频频抬眼偷看着老爷子的反应……
“噢？是哪一位？”听到妍姬这么一说，老爷子这回不笑了，沉吟了一下，低声问道——这里所谓的公子，就也只有三个人而已——静云；赫连翊敏；还有皇甫倾绥……
“嗯……嗯……”老爷子这一问，妍姬的脸垂得更低了，扭扭捏捏了好一阵子，才满脸娇羞的指着对面的一个人轻声道：“就是他……”
“这……”果然不出所料，老爷子一听到妍姬说要跟他“要人”，心里就已有了不好的预感了，毕竟在场的三位“公子”里，只有静云，才跟他有最直接的关系……“静云，你怎么说？”在场的人中，只有他和老夫人知晓静云与赫连翊敏之间的“关系”，但是这种“关系”，他们却又偏偏不能公之于众，所以，他也没办法了，只好把这个烫手的问题，丢给了静云自己去解决了……
众人的视线一瞬之间全都集中到了慕静云的身上，然而他却依旧平静如常，以手支在头侧，懒洋洋的坐在了椅子上，就连身子都未摆正过来，此时听到了老爷子的问话，突然展颜一笑，转过头来看着身旁的赫连翊敏，眉眼嚣张，笑得一脸挑衅：“好啊，我考虑看看。”
第三十一章 段数太低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妍儿低头先开了口了，你竟还说‘考虑看看’，可别仗着这是你慕家，拿乔上脸了啊！”慕静云正对着赫连翊敏笑得似是而非，坐在妍姬前面的千毒夫人却猛的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话虽不重，但腔调阴阳怪气的，也着实让人听着不怎么舒坦。
千毒夫人语中带刺，明摆着的意思就是慕静云配不上她家的千金，她本就对他甚有意见，此时虽是孙女儿中意，但她是为长辈，面子架子总也得摆足了，给慕静云来个下马威才是——
“不乐意可以不说嘛，到底是她提出来的，可莫要把账算到我头上，本末倒置呀。”千毒夫人想要摆架子，但慕静云才不吃她这一套呢，把眼神从赫连翊敏的身上移了开来，转头对着千毒夫人嗤笑了一声，无甚所谓的摊了摊手，谁的面子都不给……
“小子你是活腻了吧？！”慕静云如此无礼，千毒夫人自然是顶不顺的，大喝了一声，眉目狰狞，正想要站起来发难，坐在主位上的老爷子却突然横插了一句进来，止住了事态的恶劣发展——
“千毒，静云总归是我的孙儿，年轻人的事我不多话，但你若要对他不利，我却也不能置之不理。”老爷子面色严厉，语气阴沉，表明了自己的这番话语，绝不是说说就罢了的——妍姬的这番心意，他若是能在三天之前听到，必定就真的是很高兴了，只可惜，就算妍姬对静云有意，也终是迟了——静云的性子，他比谁都要了解，虽然心里始终希望着他能如寻常人一般的娶妻生子，平凡终老，但，事实上却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会有一个能完全的包容和纵容静云的人存在——
也许就是连赫连翊敏也没有办法做到，但至少，静云却没有否认他的“位置”，理由或许还欠缺了一些，不过之于静云，这显然已经足够了……
“哼！那你们慕家可真真是家教不严呐！”老爷子这句话一出来，千毒夫人多少也就有了些儿顾忌，扭过头重重的哼了一声，动作虽然是停下了，但嘴里的话却是依旧不饶人。
“……”老爷子竟也没有反驳，而是轻轻的“唉”了一声，心想千毒这句话，倒还真就没错……
老爷子叹气，千毒夫人发作不得，慕静云明摆着捣乱看热闹，妍姬又从表明心意之后低头不语，本来还算祥和安宁的气氛，被你一言我一语的这么一搅和，顿时就变得既怪异而又尴尬了起来……
“各位前辈慢聊，在下和皇甫侯爷还有些‘私事’要谈，就先退下了。”正当大堂内的气氛达到了一个沉闷的顶点时，一直微笑着看似“无甚关事”的赫连翊敏却突然站了起来，合起玉扇顺了顺衣裳的下摆，朝楞在了对面的皇甫倾绥勾了勾手指……“而至于你，玩够了就回房等着，莫要乱跑。”待得皇甫侯爷走近，赫连翊敏这才转了个身，扇尖一挑，抬起了面色已明显有了些阴暗的慕静云的下巴，腰身微弯，一边邪笑着说着话儿，一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慕静云因为生气（？）而紧抿着的双唇上，轻柔而又不容抗拒的印下了一吻……
——呵呵，酸酸的小猫儿虽然很是可爱，但这步棋，走得真的不算高明。
——静云，你以为我会在乎，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这又算是什么？！”堂上的几人，都因为赫连翊敏那个惊世骇俗的“吻”而吓得呆楞不已，待得回过神来，赫连翊敏早已和皇甫倾绥出了厅堂，千毒夫人率先回魂，气愤非常的猛力拍了一下身旁的桌子，“啪”的一声巨响，精雕的红木矮桌应声碎裂，由于劲力太大，甚至于尸骨飞散，近乎成了一堆粉末……
——原本是妍姬跟她说有了意中人会来此地给老爷子拜寿，而她也是想趁此之机以公谋私的见上挂念多年的老爷子一面，所以才会在这次寿筵上带着妍姬不请自来。
而后刚才妍姬表态，她也才刚刚知晓了原来那人竟就是她找过麻烦的慕家小太爷，对这慕静云，她本就有了偏见在先，是以妍姬选他，她也不甚中意，只是孙女儿喜欢，也着实没有办法，再加上慕静云到底和老爷子关系非浅，想着若是真能拉个红线搭个桥，倒也算是弥补上了当年她的未满之愿。
——只可惜终归是想得甚好，现实却总不如意，慕静云不说话时也就罢了，看着也是位谦谦君子，但一旦有何表态，就必定是牙尖嘴厉得很，也不晓得老爷子是怎么一回事儿，竟也就这样由着他了！
而且性子方面也就算了，她现在最想要知道的是，这慕静云和赫连翊敏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两个男子居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无视伦常的亲亲我我，这可让刚刚才对慕静云表过心意的妍姬如何下得了台？！
——千毒夫人气得不轻，老爷子和老夫人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虽是知晓内情之人，但也从未想到过赫连翊敏居然会这般大胆的率性而为，而且妍姬表态在先，现在却让赫连翊敏将了这么一军，虽是解了方才的窘迫之愁，但接下来的，似乎就要变得更加的麻烦了……
“……”面对千毒夫人的质问，慕静云则是表情阴暗的没有吭声，咬着牙看着身影渐渐淡去的赫连翊敏和皇甫倾绥，眼神里的不服与气闷清晰可见——该死的！他本是想要把事情闹大，想着老爷子对于他和赫连翊敏的事情虽然知道是知道了，但是妍姬此时对他表了心意，那无论怎么看，老爷子都应该会比较偏向妍姬才对——莫不说是血亲的关系，就是一个寻常人家，也是接受不得两个男子在一起的吧？
而如果老爷子真的顺了他的意把他“给”了妍姬的话，那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好办得多了——只消名正言顺的离开了赫连翊敏，那下来的妍姬，根本就不成什么问题了，而且他想要的，也不过就是这样罢了——但是，计划得虽好，他却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本来已有了一线转机，却被赫连翊敏的一个“吻”，就给如此轻描淡写的化解掉了……
——一个“吻”而已，轻而易举，信手拈来——但是其中包含着的信息，却太多太多——他们两人，关系非常，离经叛道，惊世骇俗，当然还有最直接的就是，告诉了在场的所有人——他和赫连翊敏之间，绝不清白……
“妍姬莫要难过，此事一时半会的也说不清楚，你且先回房休息，待过段时日，老夫再让静云给你一个交代。”见慕静云不说话，千毒夫人又再心头火起，想要为孙女儿讨个公道，却又再被眼尖的老爷子给拦了下来……
“……让老爷子费心了……”妍姬以袖掩面，看不真切脸上的表情，仿若是在垂泪，又似在强忍，声音淡淡细细的，模糊得叫人几乎听不真切……
“谁也不许踏进飞烟阁半步！若有违者，休怪我心狠手辣！”听到妍姬这一声低吟，一直在对赫连翊敏腹诽不断的慕静云才像是突然回过了神一般，扫了众人一眼，面色不善的扔了一句狠话后便起身就走，竟是走得比之妍姬还要快了……
此时的另一边，赫连翊敏和皇甫侯爷——
“侯爷不想说点什么？”在慕俯的后方，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里，赫连翊敏斜靠在了树干上，语气悠闲的向面前的皇甫侯爷问道——他的静云呐，好像又再开始不安份了哟……
“说与不说，你不也知道了？”走过去靠在了赫连翊敏的身旁，皇甫倾绥摘了一片绿叶，放在眉心上扫了扫，不答反问……
“你与她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不点名指姓，继续猜谜……
“三年前，她来京城，身边带着个小丫鬟，看到我走过，主动过来叫了我一声‘公子’。”轻笑出声，眉眼温柔。
“她喜欢的好像可不是你这样的。”啧啧了两声，赫连翊敏心想果然是妍姬的风格——没错，他们口中的“她”，正是妍姬。
“喔？那她喜欢什么样儿的？”来了兴致，挑眉问道。
“我家‘烈马’那样儿的。”其实这么说也不准确吧，毕竟妍姬当年喜欢的，是那个她所“以为”的静云而已……
“所以她刚才才会挑的小太爷？”原来如此，竟然还有这么一段过往，看来这个世界，果真很小。
“你认为呢？”
“有那么一股子的醋味儿。”回答得模棱两可……
“她（他）要的不也就是这个。”同样模糊不清……
“你倒还真敢做。”他指的是那个吻。
“我只是用最直接的方法，让大家都知道他是属于谁的罢了。”闭着眼睛，风轻云淡的笑了笑……
“似乎可以学两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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