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春色-第3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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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媳自古就是天敌,虽然谢夫人不过是个妾室,可还是有七品敕命在身的,真要冲突起来,丹丹还是不能明目张胆的对她过分。
江瑾瑜蹙了蹙眉,语气淡漠道:“我已经让江丰海收拾了最西北角的一个院子,派了妙蕊过去伺候,你的禁足令我又加了一个月,如此,时间也够用了。那边的事你不用操心,有什么就吩咐江丰海去办”
西北角的院子偏居一隅,离他们这主院最远,想了想,他还是慎重道:“再遇上申婆子和她,你们都要谨慎点,千万不要与她们单独相处。”
把亲娘说的像虎狼似得,还是那般看起来怡静优雅的谢夫人,丹丹看了江瑾瑜一眼,“谢夫人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你很恨她吗?”如果不是心中有恨,不会对自己的生母这般淡漠,谈及的时候连语气声调都是冰冷的,这种冷像是发自他的内心和骨血,丹丹都怀疑其中有刻骨的恨意。
江瑾瑜的气息有些不稳,周身散发了一种阴鸷的冷凝之气,久久没有做声。
丹丹急忙回抱住他,有些后悔她问的太尖锐了。
磨合了这一段时间,丹丹对他的性格已有些了解,他不是一个喜欢讲过去事情的人,即便她经常好奇,可还是忍住不问他,除非他自己提及,每每他开口,都夹杂着无尽的痛楚与憎恨。
而他所经受的,又何止偶尔告诉她的那些,丹丹也不愿让矜傲的他将过去的羞辱和伤痛在她面前再重新撕开一次。
馨香柔软的身子和亲昵的拥抱缓和了江瑾瑜的戾气,他并没有被这个世界完全的遗弃,他还有她,只要有丹丹在身边,他便足够了。
将脸埋在丹丹的发间,温柔缠绵的摩挲了片刻,他伸手捂住丹丹明亮又满含疼惜的眸子,轻轻吻了吻她的眉心,冷声道:“我不恨我生母,但是我恨她。”
什么叫不恨生母,但是恨她?这话分明很矛盾,他的生母不就是她吗?
江瑾瑜揉了揉她的软发,勉强嘲讽一笑,“一言难尽,皇上还有吩咐,我要即刻回宫,她不是个柔善的女人,你不是她的对手,不要与她接触。”
江瑾瑜终是不放心她,将四个银甲卫弄醒,又严厉的叮嘱了一番,才带了连瑞离府往宫里去。
四个银甲卫又给丹丹当起了门神,虽然面目冷凝端肃,可每每承受江夫人的目光,总忍不住羞恼郁闷,想他们堂堂四个大男儿,竟然被一个柔弱的小女人给放倒了,简直奇耻大辱,可是头儿的吩咐又不能违抗,只得忍辱负重的沐浴在众人满含鄙视的目光里,每日在心底狠狠呕两大口血来。
申婆子神色阴沉的打量着院中的里里外外,诸多不满,恨得槽牙疼,可夫人已经对她发出警告,只得忍了,对妙蕊没好气道:“去打听打听那个小…那边怎么回事?”勉强将小贱人给咽了下去。
妙蕊利落的应了一声,很快派人去打探,谢夫人住了进来,申婆子立刻将谢园里用惯的下人都调派了过来,将江丰海派来伺候的都打发了出去,同时把疯疯癫癫、精神时好时坏的碧草也带了过来。
但是,她没让碧草跟她们住一个院里,直接让碧草去找落英,落英无奈,请示了丹丹,丹丹让福妈妈给碧草专门安置了一个小院,又派人专门照顾她,也算全了碧草的娘对江瑾瑜的情义。
申婆子将妙蕊打探来的福妈妈和清水受了二十大板的事说给谢夫人听,考虑到丹丹和四个银甲卫的名声,四个银甲卫被放倒的事被直接封杀在了丹丹院子里,妙蕊自然不会告诉申婆子。
申婆子冷笑着对谢夫人道:“夫人,那小贱人被那位给禁足在院子里,还发落了她最得脸的两个奴才,听说小贱人和那位大闹了一场,那位甩袖离去,可见那位也是对她这般待夫人不满意”
谢夫人已经拿掉了幕离,深可见骨的疤痕正对着申婆子那边,听着申婆子肤浅猖狂的聒噪,一半绝色一半狰狞的脸微微蹙眉,虽然是很细微的表情变化,可牵动了那疤痕,原本僵硬的疤痕竟如蜈蚣一般慢慢的蠕动了起来,趁着谢夫人脸上其它部位光洁如玉的皮肤,说不出的可怖恶心,让人不寒而栗。
申婆子正说的起劲,猛地看到那不断扭动的疤痕,将旁边的皮肉都撑了起来,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不由的脸色大变,哎呀一声惊叫出来,捂着嘴指着谢夫人的脸道:“夫人它,它怎么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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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
谢夫人却是神色不变的抬手慢慢的抚了脸上如同活了一般蠕动的疤痕,就像抚摸情人的脸颊,冷冷道:“你越来越轻浮狂躁了,难道真的当不得大用了么,还是如同蓝月那般,被这点滴虚浮的富贵迷住了眼界和心智?”
申婆子大惊失色,急忙跪地,“圣女恕罪,属下对宫主和圣女一心一意,绝无二心,否则让属下肠穿肚烂,万蛊穿心,不得好死”
谢夫人垂目静静的望了申婆子片刻,直把申婆子看的刺骨惊秫,才无限珍爱温柔的抚摸着隐有加大蠕动幅度的疤痕,语气也不再是清淡无绪,而是如女子提及了情人般的爱恋、呢喃道:“这宝贝已豢养到最后阶段,不日就可成虫取出,申妈妈你当知道我的欢喜,切记不可再出了岔子,嗯?”
慑人心神,让人又酥又痒的低语、轻喃,让听到的人忍不住想沉醉在她的欢喜语气里,跟着不自觉的欢喜起来,申婆子多年跟在她身侧,已经有了些许抵抗力,惊秫更让她保持了心智的清醒,不由的身子瑟瑟发抖,冷汗瞬间透背,匍匐在地磕头道:“恭喜圣女养成摄魂蛊,属下定尽全力,助圣女早日成事。”
这摄魂蛊不同于普通的蛊毒,自谢夫人拿刀亲自划开自己绝世容颜的那一刻起,便将蛊卵寄宿在她的脸上,每日饲药温养,每隔半月那蛊便在她身上反应发作一次,随着蛊卵的缓慢成长,她所承受的痛楚便越强烈,待到出蛊那一日,痛楚将达到极致。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的。
可谢夫人二十年如一日,拿了生命在呵护,饲养,如今眼看蛊虫苏醒破皮而出,她怎能不激动、慎重,十月怀胎也比不得她对这蛊虫给予的深情。
谢夫人却又忽然一声低低的叹息。这宿主到底选谁好呢?可别糟蹋、辜负了我的宝贝,一群废物,这局势什么时候才能明朗,既然他们无能,只有我来帮他们做决定了
申婆子又惊又喜,只要摄魂蛊成功养成取出。那么,宫主这些年谋划的大业将触手可成。想到蛊虫破出那一刻圣女要承受的巨大生命之险,不由的又深深担忧起来。
害人终害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众丫头不说她,丹丹自己也心里清楚,整了江仪安。她自己也吃了瓜蒂儿,不光被圈禁了,还招了两个危险分子进府。丹丹那个恨啊,更惦记谢夫人的事,盼着江瑾瑜早点出宫,一次问个清楚,省的云里雾里猜的难受,对待谢夫人的态度上让她拿捏不准,却是到了掌灯时分,饭菜都摆好了,江丰海来报老爷出京了,皇上有密令。
丹丹虽然怅然,也没当一回事,早早的洗漱了,躺在床上想谢夫人的事,可是到了第二天,江瑾瑜也没回府,待又过了三五天,江瑾瑜不光人没回来,口信也没有,杳无音讯,丹丹不由的心慌起来。
她喊了江丰海来问话,江丰海比她还着急,府里的事可以请示太太,可府外的人情往来因老爷对太太下了禁足令,只好他一家家的置办了厚礼送过去,顺便再留意点什么,这一留意便发现了许多不同寻常的蛛丝马迹,他心生警惕,觉得必须要向老爷汇报。
恰在这时,宫中传出了皇上遇刺的消息,虽然被秘密封锁了,但江丰海自是有探听宫内消息的渠道。
府上无一人知道江瑾瑜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如同消失了一般,一起出京的还有连瑞。
虽然江丰海口风很紧,但府上还是有人悄悄的议论,老爷去执行密令,可能已经丢了性命,再也回不来了,再过两天,谣言更盛,老爷和连瑞已遭遇不测,尸骨无存。
福妈妈的杖伤早已好了,与江总管捉了两个危言耸听的婆子,当众打的皮开肉绽发卖了出去,倒是闹的府上更是人心惶惶。
丹丹第三日便让清影悄悄去醉香楼问丽妈妈,不想丽妈妈竟是一同不见了,去舒逸苑打探消息,没有连瑞传话,连大门也进不去,就是拿着血麒麟的玉牌也不好使了,而且清影知道那玉牌的重要性,也轻易不敢拿出来。
“清影,你再去舒逸苑附近看看,再打探打探羽灵公主的送嫁队伍到哪里了?”十几日前便听说卫文绍已率大队人马进入大朱境内,皇上也派出了皇家仪仗去迎接接待,怎么这些天过去了,竟没有一点风声了。
原本丹丹对卫文绍的到来没有什么感觉,可江瑾瑜的忽然出京,让她莫名的有些惊恐,忍不住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又吩咐清影顺便给叶氏和艾天佑送个信,让他们不要担心,再去一趟庞虎那里。
因着惦记江瑾瑜的事,也顾不上计较清芙和简氏是否安分了,这一次她是真的惹火烧身,自顾不暇。
清影立刻去了,还没到院门口,便听到一名银甲卫严肃冷硬拒绝道:“吾等奉命行事,任何外人不得入内,否则,杀无赦!”
清影大步上前,便看到申婆子阴青气败的脸,“放肆,我怎么是外人?你知不知道我们夫人是谁?夫人担心老爷,让老奴进去问问太太,你们也敢拦着?若是耽误了老爷的性命,你们有几个脑袋担当的起?”
银甲卫长枪横在申婆子身前,坚定森凛道:“吾等奉命行事,任何外人不得入内!”
“你…”申婆子眯眼望向拦住她的银甲卫,待要怒喝,看到清影过来,不由敛去眼底的阴沉,换了一副急切心忧的表情,“清影姑娘,你来的正好,快带我去见见太太,我们夫人一宿一宿的担心老爷”
清影看向申婆子,蹙眉道:“夫人知道老爷身在何处,是安是危?”
“这?”申婆子一怔,“不知道,夫人怎么会知道?”
清影点点头,“说的也是,老爷是奉皇上的命令办差,咱们太太都不知道,夫人怎么会知道?太太也担心老爷夜不能寐,现在正在休息,申妈妈还是请回吧。”
太太啥也不知道,你还有啥好说好问的,赶紧回去吧!
申婆子还不死心,强笑了道:“老奴到府上多日了,也不曾给太太请安,能否请清影姑娘通融一下,让老奴给太太请个安,也算尽了一份孝心?”
清影几乎要冷笑出声,这会儿想起尽孝心了,当日张狂的是哪个?
她笑了笑道:“申妈妈是老人了,老爷的脾气你应该最清楚,这院子外人进不得,太太出不得,妈妈你就别为难清影了,当日为了招呼你和谢夫人,太太和福妈妈等人已经被老爷重重的发落了,清影可不敢将老爷的命令当儿戏。申妈妈你自便,清影还有点事儿,先告辞了。”
申婆子抿嘴盯着清影的背影阴沉了片刻,又恨恨的看了四名银甲卫一眼,转身快速走了。
清影回头看了看申婆子急速离开的样子,心中冷笑,终于沉不住气了,还是老爷有先见之明,下了这一道命令,杜绝了这主仆二人的骚扰,不过明面上是拦住了,暗里也要加强戒备才行。
清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