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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驸马,请回自己房-第131章

小说: 驸马,请回自己房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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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又撑着随林盛祥出殿时,外面响起铿锵有力却带着焦急的声音:“报——”

    在皇帝不知所措的声音中,林盛祥说道:“长公主,走吧——”

    声音一道一道从外面传进来,瞬间便有人带着身穿轻甲的兵士急跑进殿。

    她只得移步,往大殿外走去。

    她曾在房中的熏香里做手脚,不想怀孕,不想给他生孩子,却被他换成了催情药。他那个人,一定是想孩子想疯了。她知道,很早他就喜欢她的,娶她时他就喜欢她的,所以,成亲这么多年,他肯定早就想有孩子了。

    她真的想为他留下点什么,为他们留下点什么,真的想看看,他们的孩子是什么样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什么都要一点点的失去,为什么老天要如此薄幸,如此狠心,她做错了什么,到底做错了什么

    就算乌勒大军进攻,那似乎也不是她最要关心的,此时的她,只担心她的身体,她的孩子。

    张宣站到大殿之下,低头道:“皇上,皇上已说过,公主恐怕早已不是当初的公主了。公主自是不该死,可严夫人,却该赐死。”

    梦里,她好似还在扬州的陟置使行辕,她自疼痛中醒来,看见他正坐在床边看着她。他说,璃儿,孩子没事。他还笑了,就如同很多次,他对她很轻很柔的笑。

    沉寂之下,乐清也抬起头看向他。她知道,皇上是为难了。皇上知道她当斩,却狠不下心,此时若有一个他愿相信的人说不当斩,他便不会斩,若全说当斩,他便不得不狠心去斩。所以,只看韩子楠要不要她死了。

    皇帝明显松了一口气,“韩爱卿说的有理。皇姐昨天对朕说想清静,想去恩泽寺,朕想,恩泽寺远在皇城外,多有不便,不如朕就破例让皇姐住到冷宫去吧。那里不只有桃花,还有梨花,而且清静得很,皇姐一定喜欢。”

    皇帝身体一僵,又缓缓侧头,看向韩子楠。“韩爱卿,你说呢?”

    腹中,有些痛。身体好冰好冰。有一瞬,她想死了也好,那样就不用这样痛不欲生,就不用担心这一次能不能保住孩子。可另一瞬,她又想活,活着,或许真的能看到希望,真的能看到奇迹呢?也许严璟他真的没死,也许孩子也保得住,也许她真的有机会同严璟一起白头到老,一起看着他们的孩子长大。可是这也许真的好渺茫好渺茫,她总喜欢固执地告诉自己严璟没死,其实她知道,她是在给自己好好活下去的理由。

    九俗顾顾梅顾四。踏出门槛时,里面传来这一句话,让乐清瞬时一惊。乌勒那个每年向大瑞朝贡的乌勒进攻了

    那一次,她不知道自己怀了孕,严璟尚在她身旁。

    那一次,她曾发誓,一定不能再让自己的孩子失去,一定不能再做如此狠心的母亲。

    那一次,她第一次知道为人母的滋味,没有甜蜜,只有心酸痛楚。

    韩子楠一步一步,走到皇帝面前来,低下头,“世间最悲,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公主错再多,在太后心里也仍是太后的女儿。如今太后病重,恐怕无力承受丧女之痛,皇上不如就将公主幽禁吧。”

    “皇姐”

    “皇姐”

    轻轻的声音传来,她睁开眼,看见了南平,还有严明,身穿太监衣服的严明。

    

 不幸之万幸

    

     果真是没有他,果真是没有他她还曾想,如果一觉醒来,他睡在她身旁笑看着她就好了。然后她问他,怎么不去上朝,他告诉她,春宵一刻值千金,他不去了。她笑他色鬼,告诉他她竟做了个恶梦,梦见醒来他不在,她又看见了幅手帕,气回了宫然后,他没了,他们的孩子也没了,什么都没了,她哭得肝肠寸断,痛得死去活来

    “皇姐,你终于醒了。”南平欣喜地看着她。

    她好不容易张口,发觉自己的声音轻得连自己都不易听见,“孩子我的孩子怎么样?”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你怎么用布蒙着脸?是怕扫院中有灰吗?”她问。

    “公主——”一阵沙哑而朦胧的声音传来,只见那太监已放了竹帚,快步朝这边走来,“公主,奴才替公主去打水吧。”

    “公主,水来了,奴才帮公主倒一杯水来。”方才主动去帮她打水的老太监回来。

    “公主,请用茶。”老太监将水杯递到她手中,她端了茶杯,轻轻啜了一口,只觉得太烫,便端在手中并未继续喝。

    “嗯。”乐清点头,看着他进房去,替她倒上一杯水后送出来。

    “是,乌勒进攻了我都忘了,那皇上,应该也没精力去追捕小亭他们了吧。”乐清喃喃道。

    “来人——”乐清吞咽两下,只觉得渴得厉害。出声叫人,在没听到回音后才想起自己身边早没有什么侍候的人了。安安,尚还伤得重,宁宁,随了严家的船走了。这样也好,她们两人对她这样忠心,没被她连累得丢出性命是最好不过的了。

    “谢谢你,南平。”乐清轻轻地笑。好在林盛祥真的去找了南平,好在南平愿意帮她,好在,她的孩子命大。

    “还是让奴才去吧,公主体虚,不便多行路。”那太监却很是坚持。

    “那,你去吧。”乐清想了想,将水壶递给了他。腹中的孩子几番折磨,她如今连一顿饭不敢落下,生怕又出什么事。在床上躺了几天,身体的确是有些无力,若是不小心摔着了还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严明低下头去,“公主,老爷对老奴恩重如山,这是老奴应当做的。”

    严明必须要早日送走,南平也不能时时待在冷宫,下午,房中便只剩了她一人。冷宫中虽派有宫女照料,可落入冷宫的人都是无权无势再无翻身机会的妃嫔,宫女自然不会怎么关心,她这个破例送入冷宫的长公主也不例外。

    乐清侧脸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个太监佝偻着腰,拿着竹帚正在扫地。这冷宫的院子,常年冷冷清清,虽有着三三两两的花木,却是落叶满地,只剩萧条。没想到今天,却还有人来打扫了。

    乐清看向严明,“严管家,谢谢你。”

    乐清缓缓步入院中,站到院中的一棵梨树前。

    他虽是老态,步履却还稳健,一头灰中带白的稀落头发,深低着头,脸上蒙着块青色的布。

    其实这样,反而更好。她的有孕之身,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来,自然不能让宫女时时在旁边看着。那些宫女本就不愿侍候冷宫中的人,她再给她们甩些脸色,她们便彻底不会管她了。

    几只蜜蜂“嗡嗡”飞过来歇上梨树,乐清不禁轻扬唇角。以往最讨厌蜜蜂,现在看见它们,却只觉得生气盎然。

    南平在床边坐下,“其实我也没帮什么。那天你昏迷后我吓得不知所措,要去找太医,又想起你说什么孩子,我知道如果你怀了孕是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的,想来想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后,最后只好去找了三壮。是他找来了严府以前的管家,让他扮成太监混进宫,这才来给你诊治的,要不然我还真没办法。”

    南平忍不住叹气,“皇姐,你自己都这样,还一心想着严家的人,你对严璟还真是”说着,她似想到了自己,神色一片哀愁,“希望三壮不要有事,他要真的能打胜仗,能封个什么将军就好了”

    南平接着说道:“皇姐,没想到你竟怀孕了。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好几天了,你要再不醒,我一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南平摇头,“皇上现在焦头料额,哪里还顾得上这些。那个什么乌勒打过来了,战事紧张,皇上急着派兵,三壮都已经自行请命随大将军去肃凉了。”

    南平给她将被子往上拉,“皇姐放心,孩子没事。”

    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乐清才起身,从桌上拿了水壶慢慢走出门去。

    在床上躺了两天后,天彻底晴了,门窗之外,是让人愉悦的明媚春光。

    外面,传来轻轻的“唰唰”声。

    太监拿了水壶,立刻就出了寒凌宫。

    她低下头,提了裙子慢慢走下台阶。

    提到严璟,她便痛得不能自己,立刻又看向南平,“我怀孕的事,皇上还不知道吧,你到这里来,他会不会怀疑?”

    既是负责打扫院落的,端茶送水的事自然轮不上他,乐清还真没想到,如今还能有主动为她做不是自己份内事的宫人。

    满树白色花苞,几片初绽花瓣,哪怕花枝未曾有人整理,模样仍是好看。梨花开了,桃花开了,他到什么时候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老太监回答,“公主,奴才多年前脸被火烧伤,恐吓着其他人,才用布蒙了脸。”

    这一句,乐清只觉得是在那日离开严府后听到的最让人欢欣的话。还在,他还在,她的孩子,竟真的还在

    乐清这才想起刚才递水时他手上似乎很是可怕,现在再看一眼,果然是大片的褶皱,被烧伤得厉害。“是在宫中被烧伤的吗?你以前是御膳房的?”

    “不是,奴才以前是在宣政殿侍候的,七年前奴才寝房中失火,烧伤了脸,呛伤了喉咙,这才被分到了其他地方。”

    “七年前?就是那次夏天晚上的大火?”

    

 扫地老太监

    

     老太监点头,“公主好记性,正是。”

    乐清心中不禁有些惋惜。在宣政殿中侍候,就是在皇上身边侍候,地位已非同一般,一场火,却毁去了他的后半生。并不是她记性好,而是那场火正好是皇上放的。那个时候皇上还是太子,十分好玩,有一次他使千方百计让人从外面带了几支焰火棒回来,夜里跑去没人的地方偷偷玩,烧着了几所房子。在知道被烧的只是几所太监的房子,被烧死和受伤的只是几个太监后母后十分庆幸,并没把这火当回事,只是生气皇上的顽皮,怕惹得父皇不高兴,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她也没当回事,没想到现在却碰到了那次被烧伤的太监,他因相貌可怕而被分到冷宫打扫院子,而她在多年后也被送进了冷宫。

    “你叫什么名字?”

    “公主似乎比初进寒凌宫时丰盈一些了。”老太监立刻低下头说。

    “公主小心!”老太监立刻过来扶来,拿了食盒的手揽住她的腰,空着的手在情急之下贴在了她小腹上。

    “午膳时间早已过了多时,奴才去给公主看看吧。”说完,未待她回话他便放下竹帚退了下去。乐清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禁生了许多温暖。冷宫的确是她想要的清静地方,因为要隐藏自己的有孕之身,可这冷宫的清冷寂寞,真的是无几人能承受。

    “嗯。”乐清转身回房,却因站了太久而有些发颤,脚上突然踩着一丛自石板缝间生出的青草,沿小小斜坡猛地一滑。

    “奴才不敢。公主日后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奴才。”他声音始终是受过伤又隔着布巾的沙哑朦胧,语气始终是不徐不急的平平稳稳,头一直是低垂不愿与人相对,然而说出这样一句不可能带有丝毫谄媚讨好的话,竟让她心里十分踏实。

    “奴才不知。”他回道。正当乐清要转身离开时,他问,“是平月今日未来给公主送膳吗?”

    “奴才当做的,公主快用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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