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请回自己房-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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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姑姑将饭菜端到她身旁,并不像安安宁宁一样劝她吃,只是说,“待会公主吃时若是冷了便让老奴去热一热。”
她一直不曾回头看那饭菜,沈姑姑也再不曾啰嗦过半句,仿佛是由她自生自灭。
消息怎送出
她并不是赌气,因为她没气,她也不是有意求死,因为她并不想死,她只是无心思去吃。她与严璟有过约定,他们要一起走完下半辈子,要生儿育女,要白头到老的。他要比她多活十三岁,她怎敢去得太早?可是他呢?他会遵守承诺么?会比她晚些离开这世上么?
明天,明天就是春狩,连早朝都不上就要往围场奔驰。他那个人,向来爱骑马打猎,不当自己是丞相,还当自己是以前的山野小子,他如何会警惕,如何会意识到围场里有埋伏?这一次,皇上隐藏得这样好,计划将至却一点风声都没走漏,连已知情的她到现在都还无法相信,他又如何能想到?
“沈姑姑,是太后让我送汤来的。”门外,是安安的声音。
“公主”
“公主”安安吓白了脸,立刻往后退出一步,碰也不敢碰她手中的帕子。
“公主”安安忙去扶她,眼眶也红了起来,“公主,奴婢真的没办法,奴婢送不出去的”
“公主,太后是见奴婢曾侍候过公主才让奴婢来劝公主吃饭的,其实太后并不相信奴婢,奴婢并不一定能将手帕送出去。”安安出去时,这样交待,可乐清却不曾在意,只是满心的将希望全放在了她身上。期待她能将手帕送到严璟手上,期待严璟能做出行动,化解这次危难。只要他知道,只要他在,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公主,奴婢交不出去,皇上的事,奴婢不敢干涉”安安仍是往后退,怎么也不接那带了血的帕子。
“公主,奴婢该死,公主快将衣服脱下。”安安忙去解她的衣服,却发现窗户未关,这才立刻站起身去关窗,而窗外站着的侍卫早已低下了头。
“公主,就算为了太后,公主也吃一些吧。太后知道公主不吃饭,到现也也只喝了两口粥。”
“司画,我肚子有些不舒服,能等我一会儿,让我出趟恭吗?”眼见寿熙宫越来越接近,安安不得已地开口。
“奴婢”
“我求你你交给他的人,交给他手下的人就行,我求求你”
“我求求你,安安,你试一试,我求求你好不好”
“既关我,怎么还要管我的死活?当初是你们所有人劝我嫁给严璟的,如今却要”乐清的话声戛然而止,看着面前低着头的安安,眼眸中猛地一亮。
“沈姑姑,这是太后的令牌。公主昨日便未吃饭,姑姑不担心,太后却是担心的。”
“皇上说过,任何人不许靠近。”
“老奴不敢。”沈姑姑终于开门,放安安进去。
“要我吃,便放了我。”乐清回过头。
“说了我不喝,不喝!啊——”乐清装作生气地去拿了她手中的碗要摔,不沾阳春水的指头却受不住发烫的汤碗,不慎将碗打翻,倒在了自己身上。
乐清一直在地上跪着,泪流满面,哽咽的声音不敢太大,却是声声发痛,安安看着她,不得已松口,“公主你别这样,奴婢答应奴婢答应就是了”
乐清死死将帕子往她手中塞,小声哀求,“替我交给他,替我将消息告诉他”
乐清竟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安安,我求求你,这三年多,我待你也不薄,严璟他是真的爱我,他没有反心的,你知道,你知道的!你救救他,救救我们”
九俗顾顾梅顾四。出宫,多少宫女梦寐以求,却不是她这种尊等宫女梦寐以求的。太后不需要时刻赢得皇上的宠爱也能尊贵,太后不像娘娘妃子一样稍不注意便永世不得翻身,赢得太后的宠爱,她能在宫中尊贵半辈子后颐养天年。而随长公主进严府,她的命运却如长公主一样叵测。皇帝与严丞相,迟早会决裂,长公主,迟早会左右为难。而她这个奴婢,即出自皇宫,又身在严府,既听命于太后,又侍候长公主,谁也不会太相信她,谁也不会器重于她。
司画猜疑地看看她,脸上有些为难,“你刚才不还好好的吗?就不能等等,先去向太后复命?”
她本是太后身边的尊等宫女,年纪轻轻前途便一片光明,然而太后再喜欢她,也不及喜欢自己的女儿,一句话便将她赐给了要出嫁的长公主。
她比宁宁聪明,比宁宁能识人察势,却没有宁宁的运气好,能跟随一个这样的主子。
如今的局势,反是她乐意见到的。公主在皇上行动前回宫,被软禁的同时也能置身事外。她也平安回到寿熙宫,天长日久,太后自会再次宠幸她。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答应长公主,为什么要豁出命去做对自己毫无益处的事。
安安从玉芜宫出去时,太阳已偏西。
安安低下头,“太后待会要用晚膳,我怕一时不能在一旁侍候,那样太后定会怪罪的。”
安安却并不说话,只是端了热汤递向乐清。这并不是她所能决定的。
安安稍有动容,乐清立刻将帕子塞到她袖中,流着泪朝她扣头,“我求你,他若死了,我也会死的,我求求你”
安安端着汤,另有饭菜到乐清身后的桌旁,撤了上面早已冰冷的午饭,放上自己端来的托盘。
当年十五岁的乐清公主,太后带自己到她面前时她还嘟着嘴,十分不悦地摔下桌上的茶杯,自私任性,无理取闹,自己从未将命运寄托在这新主子身上。可是,她却有她的真,却有她的善。安安想,哪怕自己再跟太后十年,她也不敢向太后求一桩事。可她却亲眼见到她所认为的,自私任性的长公主肯去帮宁宁。
等关了窗的安安回过头来时,乐清却突然从她袖中拿出手帕铺在桌上,情急之下咬了手指写下“春狩小心”四个字,又将手帕递向安安。
这样的时候,所有不该留在宫内的人已一一离去,她身旁还跟着寿熙宫里的另一个宫女,纵使她不顾自己的前途性命,又怎么能送出消息?等回到寿熙宫,便更没希望了,她是不敢迈出寿熙宫一步的。
司画无奈地叹口气,“太后说了我们得一起,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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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都成空
安安面上露出欣喜之色,心内却暗叫不好。司画竟与司琴一样的谨慎,这教她该如何是好?公主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了,若不能将消息送出去,她如何向公主交待?
她甚至无法将步子故意放慢,那样很可能会引起司画更大的怀疑,对她看得更紧。
太阳已经偏西,满天泛着红光,将御花园初春的百花都照成了一片橘红。
“司画!”司画往草地上一倒,安安立刻去扶,却是在司画低头时立刻将手帕塞到了身后的张宣手上。
“司画,对不起,你怎么样?”
“啊——”
“安安不敢!司画姐恕罪,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安安着急地低了头认错。
“开门,开门,你们在做什么?”乐清一边晃门一边朝外大喊,门却纹丝不动,外面除了木板钉钉的声音,什么也没有。
“张大人——”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乐清在门中大喊,外面却是一点回音也没有。没一会儿,便有阵阵脚步声房间四周扩散而去,她所在的房间不仅被封了,还被严加看守了。怎么会这样?皇上为什么突然要如此对她?
“春狩小心”。
“母后,母后——”
“沈姑姑,沈姑姑——”
“请通禀皇上,就说臣张宣有要事求见。”
裁幻总总团总;。好一会儿,门外才停了“砰砰”声,然后一个男声传来:“皇上下旨,从今日起公主不得出玉芜宫一步,无论是谁,没有皇上亲赐金牌也不得进玉芜宫一步,违者杀无赦!”
不管怎样,总算是将手帕送出去了,盼只盼,严璟明日真的能无事。
两边越靠越近,她抬头,已经看到张宣的面容。悄悄用眼角的余光瞥向司画,她低着头,正快步而行。
乐清一惊,立刻起身去开门,门却拉不开,从门缝中往外看,只见侍卫正拿木板往门上贴,似乎还正往木板上钉钉子。
乐清猛然想到了安安。除非是皇上知道她向严璟送消息,要不然怎么会突然下这样的狠手?也就是说,这事被皇上知道了,消息肯定也没送出去,那严璟
他们送来了饭菜和水,然后在门窗上钉木板这是说,他们在封门窗?乐清大惊,立刻回到门边死死拍门,“大胆,你们要封了本宫的玉芜宫么?你们大胆,本宫要见皇上,要见皇上!”
冬去春来之际,却是一场暴风雨,而她,竟不是努力避开暴风雨的那一个。
几个血字让张宣看看身后的皇宫,脸上猛地一惊,随即又很快平静下来,将手帕叠好放入怀中,脸上泛出微微的笑,转身又进了宫门。
出了宫门,张宣才拿出袖中的手帕。
司画从地上起身时,张宣已离开。她冷了眼看向安安,满面不悦,“遇到个张大人就让你紧张成这样,是在严府待久了,把严璟当了皇上,把张宣当了丞相吗?”
司画冷哼一声,“茅房就在前面,要去快去!”
夕阳之中,出现了一个人影,远远的看不清相貌,只能隐隐从身形分辨出身份。
外面没有回音,她又跑到窗子旁,正转身时窗外却递进一只红漆托盘,上面摆了一大碗的饭,一大碗的菜。将那托盘搁了在窗前桌上后,外面人又递进一只水壶来,然后窗子立刻关上,又传来“砰砰砰”的声音。
太阳落入西山之际,玉芜宫中又来了好几名侍卫。乐清还没回过神来,房门之处便传来“砰砰砰”的声音。
如果没看错,那应是张宣。张宣,严璟的心腹,严璟的左右手,若是将手帕交给他,一定能被严璟看到!看到这从天而降的希望,安安喜出望外。
安安低头,立刻往前急步而去。
安安并不十分清楚皇上所作的谋划,只是昨日下午与宁宁从韩子楠那里回来不久就奉旨出了玉芜宫,她回到了寿熙宫,宁宁却不知道被送到了哪里。今日看到公主的神情,看到公主写在手帕上的那几个字,才隐约猜到了些什么。明天,明天的皇宫,朝廷,将会有什么变化?
安安明是低头向张宣问安,暗中却是有心要撞司画。她只是稍稍一碰,撞得虽轻,却早已看好了地形,司画脚旁正有一块石头,被她一撞,本会往旁移脚的她必会被石头所挡,从而在身体不平衡下摔倒在地。
此时的张宣,肯定是要出宫的,那就是自己这个方向,所以她能和张宣在路上碰到,能有机会将手帕交给他。张宣知道她是公主身旁的宫女,肯定知道她是为公主送信,而公主要传的消息,自然是给严璟的。所以无论是张宣还是严璟,都能猜出春狩之时是严璟有危险,而公主定然也失去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