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戏-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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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展锋定定看向乔小桥，目光清澈坚定，没有分毫躲避游移。谁知乔小桥唇边映笑，表情一点儿没变，见他这么瞅她，也只是回给他一个甜甜的笑：“我明白。”
　　
　　展锋一时摸不准她是什么意思，又叫了她一声儿：“小桥——”
　　
　　乔小桥咕咚咕咚，几口喝完茶盅里的热茶，拿过餐巾拭了拭唇角，拿起筷子，先夹了口摆在她面前的龙井虾仁。边咀嚼着，边赞不绝口：“唔，好吃。”
　　
　　展锋皱起眉心，心里一时七上八下的。昨晚上乔小桥拍完戏回来，正好撞见蒋思琪从国外带了瓶苏格兰威士忌给他。别的倒也没什么，毕竟蒋思琪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泼辣无礼的女孩儿，送酒给他，一个是出于礼节，另一个也是知道他有收集和品尝威士忌的爱好。只是临走前叫了一声“小锋哥”，好巧不巧就被乔小桥听到了。这回好了，一上午没见，说好中午回来一起吃顿便饭，一上来就学起了蒋思琪。偏偏她还没特意拿捏着劲儿，就用自己本来的声音，清脆甜美，一口一口小峰哥，叫得浑身不得劲儿。
　　
　　这边乔小桥边吃菜，边喝汤，先尝了一块热乎乎的甜枣糕，又伸手拎了只小笼包到自己碗里。轻咬破皮儿，小口小口嘬着里面的汤汁，最后又往碗里倒了点儿香醋，捏着包子皮儿吃的别提多香了。
　　
　　一连吃了三只地道的灌汤包，乔小桥吃得是口舌生津，齿颊留香，别提多解馋了。又夹了一筷子淋着酸辣汁的肉皮冻，正嚼的香甜，一抬眼皮儿，就见展大少压根也没动筷，一手摁着桌沿，保持着之前的坐姿，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有些莫测的神情，双眼定定望着她。
　　
　　乔小桥愣了愣，很快明白过来，症结所在。立刻拿起筷子，夹了两道菜送到他碗里，笑吟吟的娇声说道：“这回可是你想多了。我压根没怎么着，就是觉得那小丫头叫你‘小峰哥’，挺好玩儿的，所以才逗逗你。”
　　
　　展锋看她表情不似有假，心口压的那口气豁然一松，差点没被她气的噎过去：“逗我玩儿的？”
　　
　　乔小桥点头点的别提多利索了：“对呀！”
　　
　　展锋嘴角微勾，笑容淡淡：“那好玩儿么？”
　　
　　乔小桥夹了一筷子酸辣小炒肉，吃得津津有味儿，一边还仔细体会了下，才认真作答：“还成吧。”
　　
　　展锋唇边笑容微微扩大，慢慢说道：“下回玩可以，不过称呼方面，我还是比较倾向你换个特别点儿的，实在不行，还像从前那样儿叫我名字就好。可以么，桥桥”
　　
　　“噗”的一声，乔小桥慌忙用餐巾掩嘴，到底还是被自己口中的乳鸽汤呛到了。咳嗽的眼圈都红了，心里那阵恶寒还没有完全消退，乔小桥含恨望了展锋一眼，被对方回以一个彬彬有礼的优雅笑容。展锋拿起筷子，尝了口碟子里乔小桥为他夹的菜，心中大为舒坦。
　　
　　　

作者有话要说：咳，所以说展劲喜欢雪籽叫他“哥哥”，但到了展锋这儿，
真是巴不得小桥把那仨字儿彻底忘了。这奏是传说中的“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咩？




17

17、人生如戏　017　。。。　
　
　
　　人生如戏　017
　　雷诺车里，李韵韵双手把稳方向盘，车子顺畅的驶入主干道。清冷眼眸染上淡淡笑意，一边侧目瞟了副驾座的乔小桥一眼：“感觉如何？”
　　
　　乔小桥对着前方遮光板上的镜子检查妆容，丰润红唇微翘：“你指哪方面？”
　　
　　顿了顿，“啪”一声将遮光板收起，乔小桥伸出左手，掰着手指一条条细细数来：“人长得帅，有个人魅力，工作能力强，对女伴温柔体贴，懂进退知应对，脑子活效率高”一口气说了一大推，乔小桥轻轻吸了口气，笑容甜美得恰到好处，只要是不太了解她性格的人，一定以为她此刻满意极了。
　　
　　可李韵韵偏偏是为数不多的，最了解她那几个人中的一个。
　　
　　皱了皱眉，李韵韵放缓语气说：“小桥，对媒体放风，说你正在交往中的男友是展锋，这个意见是他本人提出的，唐清和也拍了板，但我作为你的经纪人，当时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是我们三个人达成一致，这件事才这么快定了下来。”
　　
　　“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不用我再教你，但是你也犯不着因为这件事儿委屈自己。”
　　
　　“不过做戏而已。展锋没有亏吃，且不说他对你有几分真心，就为了半个月后枫国新店的开幕，你跟他恋情的曝光已经为他赚足人气。对你，”趁等红绿灯的空当，李韵韵转过脸来，表情恬淡，仿佛两人在谈论的不过是“今天天气不错”这样的话题：“你要想假戏真做，这件事儿咱们另说。你要单纯场面上的应付，无论是站在我个人、还是公司的立场，我不会说半个‘不’字。”
　　
　　乔小桥微微笑着，垂头凝视着自己的手指：“我明白。”
　　
　　“李立阳的事儿你都知道了吧？”
　　
　　乔小桥抬头转脸，车子重新启动，李韵韵留给她的，是一个再平静不过的侧脸：“他辞职了，回H省他们家乡那边的一个高中教书，那个女人和孩子跟他一起走。”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无论之前怎么错，至少他在最后敢出头，把责任揽上身，他李立阳还是个爷们儿。”
　　
　　乔小桥之前并不知道这些事，所以有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过了许久，久到李韵韵以为她不会说什么了的时候，乔小桥才轻轻说道：“韵韵，我一直以为，我跟别人不一样。”
　　
　　“我以为我跟别人不一样，所以我遇到的男人，也跟其他女人遇到的男人不一样。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挺好命的，不为别的，就因为老天让我认识了李立阳。可到头来，也是李立阳，让我看清自己多么愚蠢。其实我这辈子，跟其他人也没啥不一样。”
　　
　　李韵韵唇角微翘，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镇定，带着一股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味道：“小桥，相信我，你这辈子，至少到目前为止，是多少人求神拜佛跪到死都求不来的。”
　　
　　乔小桥被她刻意的冷幽默逗的无声苦笑。李韵韵认真的说：“我指你的事业，至于情感么”
　　
　　乔小桥挑眉，就见李韵韵微侧过脸瞥了她一眼，眼神戏谑，语带嘲讽：“这世道，修成正果之前，谁还没遇过几个渣男啊？遭遇一个李立阳，你过去那三年就当交学费了，以后咱擦亮双眼，别再被男…色误国，就成了呗！”
　　
　　乔小桥被她逗得一乐，也来了几分精神跟她逗贫。凑到跟前儿眨巴着大眼，故作天真的问：“韵韵姐，那唐清和是渣滓那拢儿的，还算男…色误国这拨的？”
　　
　　李韵韵冷笑一声：“他？男色有三四分，误国还不至于。”
　　
　　乔小桥“嗯、嗯”了两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拨弄着手指甲，故作漫不经心的说：“哎，那前两天晚上，是你给展锋发短信，说给我拿加了酒精的热饮助眠咯？”
　　
　　车子无缘无故的颠了两颠，李韵韵整个人浑身僵硬，脸色发青。乔小桥对着镜子照了照耳垂儿上的粉钻耳钉：“没事儿，估计是让石子儿给硌了。咱时间充裕的很，韵韵你慢慢开，开稳当点儿啊！”
　　
　　当着好姐妹的面儿，李韵韵甚感受辱，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默默把“唐清和”三个字咀嚼细碎下肚里。好在还残存五分理智，记得关照一下好姐妹：“那你喝了没？没事儿吧？”
　　
　　乔小桥知道今晚上见面会完了，姓唐的是没好果子吃了，心情正爽着呢，特别潇洒一挥手，神采飞扬毫不心虚：“没事儿，这点儿小手段，还撂不倒你妹妹我！”
　　

　　很快到了停车场。
　　
　　今晚即将出席的，是星辉为她举办的一个小型歌迷见面会。其实主要目的是聚拢人气，为不久后的单曲和发片做准备。
　　
　　乔小桥这几天在枫国那边，别的不说，倒是好吃好喝，每天拍戏也不用特别赶早，晚上入睡前灌两口红酒，睡得也沉。几天下来，脸颊也恢复到没出事儿之前的圆润，精气神儿十足。脚踩两寸半细高跟小羊皮靴，身上玫红色的连身洋装衬着，脸上淡妆得宜，气色格外的好。
　　
　　虽说是歌迷见面会，总少不了媒体记者的捧场。虽说风波已经渐渐平息，但总有那么一两个没眼色的，故意趁这机会旁敲侧击，试图从乔小桥这儿撬出点儿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来。
　　
　　对乔小桥在这方面的应对，李韵韵向来放心。眼见几个不出格的问题问完了，其中一个年轻女记者蠢蠢欲动，舔了舔嘴唇，双眼发亮：“小桥姐，看您今天气色好像比从前还好了，跟展总的恋情进展的一定很顺利吧？之前的事件，展总就没有一丁点儿的质疑吗？”一边说着，一边还故作逗趣的用小手指比出黄豆粒大小。
　　
　　乔小桥但笑不语，但那笑容，显然只有沉浸在甜蜜恋情中的女人才做得出。
　　
　　另一个男记者不甘落后，张嘴就是一串极具煽动性的排比句：“乔小姐，您对之前周子安先生的发言怎么看呢？对这次的刻意污蔑，你是不是其实内心非常气愤呢？您当时是不是也觉得非常无助呢？您是否也如周子安先生说的，如果不是碍于艺人身份，也有当场骂回去的冲动呢？”
　　
　　周子安真是躺着也中枪！
　　
　　乔小桥在心里为周先生默哀三秒钟，突然做出一个虚推话筒的动作，一边轻声说：“待会儿要唱的第一首歌，是方航先生自去年秋天的first　piece，刚才的问题，我希望各位能从这首歌里找到答案。”
　　
　　说完，优雅利落的站起身，单手扶住李韵韵的手臂，在助手和保安的簇拥下，朝小舞台后方的休息室走去。
　　
　　进了休息室，虽然不是只有她们两个人，总归是清净不少。李韵韵递了水杯过去，一边帮她抚了抚洋装的领口，小声说：“小桥，你有把握么？”
　　
　　在歌迷见面会上唱方航的那首《如果》，原本并不在计划中。但今天已经是方航给定期限的最后一天，如果此次不唱，只能等待会儿见面会结束。可公司方面已经一连三天联系不上方航。现在这种情况，乔小桥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就在现场唱，那么方航只要不是去了亚马逊森林或者南极洲，无论在哪儿都听得到乔小桥对这首歌的演绎；要么就是老老实实放弃这次机会，傻等着期限过期。
　　
　　乔小桥向来不是保守主义者，所以她选择了前一个方案。
　　
　　成不成，至少她试过了。如果方航还是相不中，那也不是她不够优秀，而是她做的准备不够充分。毕竟，方航也亲口说过，这首歌，写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她。如果她也演绎不好，那不仅是打了她乔小桥的脸，更是否定了方航看人的眼光。
　　
　　
　　台上灯光微黯，台下一片黑暗，五颜六色的荧光棒和荧光板，熠熠闪光，乔小桥拿着话筒，心里默数音乐的鼓点，唱出第一句的时候，唇角微扬，那笑容说不出是酸是甜；唱到第二句、第三句，抬起眼，望向远处的一片黑暗，一双眼清澈明亮，眼底闪耀的，说不清是泪光还是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