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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寂寞如烟情似梦-第22章

小说: 寂寞如烟情似梦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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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夫人一笑,温柔地看着子规:“你多大了?”
  
  她直视着裴夫人的眼睛,轻轻地说:“十六。”
  
  裴夫人点了点头,她面色平静,虽然大病初愈,但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变化,想着那天在佛堂里她歇嘶底里的样子,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裴夫人长相慈柔,本来脸就圆圆的,随着年纪的增大,更加的和蔼可亲起来,要是在以前,子规一定会感动,可现在,她什么感觉也没有,甚至有点厌恶。
  
  她看着堂前这一对夫妇,想着自己的爹娘,忍不住心中又陡然酸楚了起来。
  
  第18章 第十八回  度日恍若年   叹看眼前人
  
  “那天,你怎么到佛堂去了?”
  
  突然,一个沉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自从进屋后,子规的眼睛一直盯着裴孝杰夫妇,胸口被当年的恨意缠绕,竟没有注意到其他人,此时,才闻声转头,竟看到了裴武阳也坐在一边。
  
  她呆了一呆,不由地又再一次仔细地看着他的脸,以前她好像总是看不仔细,要么在黑暗中,要么在模糊的泪眼中,这一次才发现他和以前也变了许多,却具体说不上哪里不同。小时候的裴哥哥长什么样子,她终究也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他是很好看的,那永远温柔深遂的目光,总是牢牢地把自己包围起来,可现在,他望着她,眼神深遂依旧,却再也没有了那发自内心的疼惜。
  
  她对他最后的印象,是在岚华院,他被父亲一次次地推倒在地,却仍然鼓足勇气地用力抱住她,他哭着向父亲哀求:“爹,求求你,别带她走!我们再想想别的法子”
  
  她心里一酸,眼前这位高大英俊的男子,那成熟而自信的神情,与十年前的无助少年是多么的不同!
  
  裴武阳邮见她不答话,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我问你,你那天为什么会去佛堂?”
  
  “大少爷,那天那么乱,她大概是不记得了。”一个婀娜多姿的少妇走了过来,笑着按住她的肩,“姑娘,你别紧张。何管家说你刚来,在厨房做了没几天,可能还不认识我们。这是我家老爷,这是夫人,你已经知道了。这是大少爷,这是二少爷。这是大小姐,这是二小姐。我呢,是侍侯老爷的跟前人,大家都叫我李姨娘,来,坐下,我叫人给你倒杯茶,你别拘礼,老爷夫人都是和善人,你又救了夫人,我们绝不亏待你。”
  
  李姨娘一张巧嘴,说得在情在理,也缓解了室内略为沉闷的空气。此时子规也已有些冷静下来,脑中转了转,收起了自己的情绪,但仍然是没有坐下,重新望向裴武阳,静静地回答道:
  
  “那一天,厨房没柴禾了,小厮们都走不开,所以我就去后院捡些枯枝。没想到走到佛堂边,突然传出来一股焦味,随即浓烟也从窗口出来。我才知道走了水,一时之间也来不及叫人,就跑进去拉夫人。只可惜,我人小力薄,最终没有把夫人救出来。”
  
  这话说得有些虚伪,让她自己都有点鄙视,只是面对裴武阳,她却说不出难听的话来。
  
  “这说的是什么话?傻孩子!”
  
  裴夫人突然喊了一声,起身离了椅子,来到她面前,拉住了她的手,满脸慈柔之色,摩挲着她说,“那天多亏你了,要不然,我就再也见不到老爷和这些孩子。”
  
  “夫人言重了。”她平平地说。
  
  裴夫人回头对裴孝杰说:“看这孩子多懂事,不邀功。”
  
  “是啊,最不懂事的就是你了。跟你说过多少遍,这佛堂里哪能整天呆着。那儿到处都是火种,现在出事了吧?弄得全家人仰马翻。”裴孝杰责备着。
  
  “对不住了老爷,我也道个歉,您就原谅我则个吧。”裴夫人笑笑。
  
  裴武阳仍然看着子规,看她平静到漠然的神色。
  
  “娘,看来你们这么投缘,不如,就让子规调到您那儿去吧。这丫头还算细心,也省得儿子在外面记挂。”他突然说。
  
  她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建议,但看他的表情,又一点也看不出异样来。
  
  “大少爷这主意不错。”李姨娘笑道,“我还正在发愁呢,这厨房是肯定不能去了,但是要把这丫头安排到哪儿呢?看她文静不爱说话的样子,跟夫人最好了。又细心又不招人烦。”
  
  “那就这样定了吧。”裴孝杰也说,“让她去跟着夫人,别做小丫头了。”
  
  “老爷放心,我会安排的。月钱啊,规矩啊,都和夫人房里的大丫头完全一样,绝不会委屈她。”
  
  裴孝杰点点头,起身:“好了,这事过去就都别提了。你呢,多走出去走走,别整天闷在佛堂里,下次可没那么运气了!”他后一句话是对裴夫人说的。
  
  裴夫人微笑着答应,裴孝杰便顾自走了。
  
  裴武阳也起身告辞,她看了他一眼,刚好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也转了过来,她忙低下了头。
  
  虽然知道自己容貌已与儿时完全不同,但是她又有点怕他认出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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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后。
  
  凌霜院里,子规将茶端到裴夫人旁边的桌上。
  
  “夫人,请用茶。”
  
  然后,便要默然退下。
  
  裴夫人叫住了她。
  
  “在这里还住得惯吗?”
  
  “住得惯。”她低声道。
  
  这段时间裴夫人并没有去佛堂,因为那儿已烧得一片狼藉,所以只好呆在屋子里,大多数时候,她会一个人在室中坐上半天,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孩子,这儿没外人,你告诉我,那天你听到什么了?”裴夫人不紧不慢地说。
  
  她一惊,但还是故作不解地问:“夫人指什么?哪天?”
  
  裴夫人重复了一遍:“就就佛堂起火那天,你来救我,有听到我在说什么吗?”
  
  她只好假装回忆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我路过的时候,就看到浓烟飘出来了。那天佛堂还有其他人吗?夫人在和谁说话?”
  
  她装得很像,裴夫人相信了,神情放松下来,轻轻道:“没其他人,就我一个,我随便问问。”
  
  她也没有再说下去。
  
  “对了,这事以后就别提了。你安心在这里,跟着姐妹们学着点,以后,我自然给你找个好归宿。”
  
  “是。”她简短地应着。
  
  裴夫人看了她一眼,她仍然是低着头,刘海垂下来,看不到眼神。心里微微有些不悦,虽说眼前这孩子救了自己的命,但真的太过于内向寡言。做丫头虽然不需要太伶俐,但是也不能太木讷,而眼前这个姑娘倒几乎算是不懂规矩了。就拿此刻来说,连声谢也没有。即使来自民间,但经过这几天,也该学着眉高眼底的,总不能因为仗着救了主子,就可以连起码的礼数也不懂。再这样下去,倒也不是一个扶得上墙的人。
  
  她闭上眼睛,挥了挥手:“我累了,歇会儿,你出去吧。”
  
  “是。”
  
  她仍然简单地应着,走了出去,心里也烦闷到了极点。她怎么会看不出裴夫人的不悦,不过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她最大的忍耐了。
  
  走了外间,其他丫头正坐着做针闲聊,她也不过去,远远地在角落里坐下来,拿起手中的活计,却久久地怔在那里。
  
  在凌霜院已经有些日子了,因为她特殊的功绩,所以一些原有的丫头都疏远着她,再加上她心绪矛盾,便过得度日如年。
  
  这样下去,也并非长久之计。
  
  可是,要么走,要么留,她总得做个决断。如果留下,她又要以什么身份呢?
  
  门外有个婆子进来。
  
  “子规姑娘在吗?”
  
  喊了二遍,她才听到。
  
  “什么事?”
  
  “大少爷叫你,有话问。”
  
  她心里一跳,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帕子。
  
  旁边的丫头抿嘴一笑:“我们的子规姑娘可真是好福气,带进来的是二少爷,现在又惹起大少爷的注意了。”
  
  另一个丫头做了个鬼脸:“你羡慕吗?谁让你当初不第一个冲进火场里去?要捡高枝儿爬,不但靠脑子,还要靠胆子。”
  
  她们的话讽刺过于调侃,子规一阵厌恶,站起身,她对着那婆子轻轻说:“走吧。”
  
  出了门,那婆子领着路,她却发现并非朝着岚华苑走。
  
  “不是大少爷叫我吗?”她停了脚步。
  
  婆子回答:“是,不过大少爷不在房里,在佛堂前的小园子里。”
  
  她微变了脸色,心里更是突突直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在那儿问话。
  
  那婆子带着她,很快就来到后院,此时的后院仍然一片狼藉,土焦木倒,佛堂有半间都已倒塌了,只剩下了四面墙。
  
  她看到裴武阳的确是站在佛堂边上,低头正在看什么。
  
  “大少爷,子规姑娘来了。”
  
  他听到声音抬头,应了一声,脸上仍是深思的表情:“你先下去。”
  
  婆子走了,便只剩了他们二人。
  
  尽管仍有些紧张,但与前几次相比,她还是显得自然许多了。
  
  也或许只有在裴武阳面前,她才不会让自己有辛苦的武装,而坦然真诚地面对他。
  
  “大少爷找我有什么事吗?”她首先开口问道。
  
  他回头望她,淡淡地道:“不是应该是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可不是,每次她看见他,都是一副眼泪汪汪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我能有什么话可说的?”她不防他有如此一问,倒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裴武阳倒不是存心为难她,也不过随口说说,只是道:“你走到我这边来。”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慢慢走过去,脚下的草木都烧光了,到处都是石粒焦瓦,她走了几步,却发现原先的地上已用砖搁了一层薄薄的木板,一直延到窗户的墙根下。她有些不解,抬头看他,刚好迎上他若有所思的眸子。
  
  “那天,你说你从窗户里进去救的夫人,是不是就是这扇窗?走的是这条路?”
  
  “是。”她不安地回答,不明白他是何意。
  
  “我再问你一次,你来的时候,火已经烧起来了吗?于是你跑进去救人,我记得你那天在安顺厅就是这么回答的。”他的声音突然加重了。
  
  “是。”她咬嘴下唇。
  
  猛然,哗啦一声,裴武阳用脚踢开了那层木板,只见木板下是二排隐隐的脚印。
  
  她不解地望着他。
  
  他继续说着,语气倒也不显得严厉:“出事的前一天,刚好下了雨,泥地很湿,所以,留下了脚印。而起火的时候,可能刚好一根柱子下来,挡住了这些脚印。”他指指脚印前方一个很深的圆柱印子,缓缓地说着,“我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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