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田田by世界人民的114君-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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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久说,换作是我,我也只会告诉你基本情况。我对你这个人不了解,不知道你会不会把重要的信息泄露说出去。现在我们出门先去看看,稍后再和委托人取得联系。
陈久将委托书放好,换好鞋,和田一起出了门。
往精神病院没有太方便的车,陈久和田坐了出租,在接近医院两公里的地方下了车,往医院方向走。医院在偏郊外,四周既有小块菜地,也有店铺,不像城镇也不像农村。
田问,我们如果发现X的病房中有灵,而且和X看到的一致,就可以说明他没病吗。
陈久说,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在那个地方呆久了,正常人也会变得精神不健康。吃饭坐成一排,和监狱一样;洗澡时十几二十个人一起脱光衣服跳进大池子,精神稍微正常一点的病人还好,不正常的病人会在水里排泄;下午在院子里活动,遇上狂躁型病人发病,还会袭击人。不过这是很久之前的精神病院了,后来我去参观过,好多了。
田问,你为什么对以前知道得这么清楚。
陈久说,我在里面呆过。
田看着陈久。
陈久说,我爸是精神病医师。我大学读的也是这个学科。
田问,你现在为什么不做医生?
陈久说,如果我当医生,我再说我看得见灵,他们一定把我关进去。大部分人不会相信自己看不见的东西。
田问,那你为什么大学要选这个学科。
陈久说,我想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人。
田看着陈久的侧脸,陈久放慢脚步,说,我一直能看到灵,但我分不清那是人还是灵。大学前我很少说话,怕和别人看不见的灵说了话,被人当成精神病关起来。前二十年,我都是在观察这两个世界是怎样的,我那时候不能确定到底是我看见了,还是我想象出了。大学二年级之后,我开始着手解决一些灵和人之间的问题,问题被解决,有了实际的影响,我才确信这两个世界都是真实的。
田问,你以前遇到过很多麻烦吧。
陈久说,没有,我比较注意。开始这行之后,就不存在问题了。身边人虽然很多不相信这个,情愿相信是心理暗示,但结果是我解决了这些问题,而不是别人。换任何一个人都不行。
田说,你能告诉我这些,谢谢你。
陈久笑了一下,移开视线,说,因为你没办法告诉别人。
田停下脚步,看陈久,陈久也停下脚步,不过没有回头,过了一会儿,陈久开口说,走吧。
田说,好。
田心想,我也不怕你把我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但是我还是没有把我以前的事情告诉你。
田说,其实你对我比较信任。
陈久说,别做梦了。
第十章 狂躁症
走进精神病院,陈久以探病为由要求见X。大约是陈久的爸爸也曾是这里医师的缘故,陈久要求见X的要求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一个封闭的房间里,陈久和田见到了X。因为X有狂躁症,陈久和X面前的桌子非常之长。他们分别坐在两侧。陈久被医生要求坐靠近门的位置,以便X发病时能够迅速逃出。
在医院中,X的编号是:九七四。
大部分医生,都用这个号码称呼他。
九七四穿着洗得发旧的病服、蓝白色条纹,他是个身形消瘦的男人,大约三十多岁。
见到不认识的人来探访自己,九七四没有任何反应。他坐在桌子的那边低着头,似乎在看自己的手。
陈久环视了一遍房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接下来,他把目光放在九七四的身边。
面前这个男人没有喃喃自语,也没有玩弄自己的手指或者衣服,仅仅是低着头沉默地坐在对面。
田说,我不觉得他有狂躁症。
陈久想,我也不觉得。
坐了大约十几分钟,陈久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九七四抬起头来,看了陈久一眼,又立马把头低了下去,继续安静地等待这个见面快点结束。
九七四抬起头来的一两秒间,陈久看清了他的脸——黑眼圈严重,面颊消瘦,眼睛没有神采。
陈久记得委托书上写着,九七四是因为混淆以前和现在才被关进来的。
委托书上自始至终确切的措辞,到了描述九七四病情的时候,变得含糊不清,甚至可以说毫无内容。
据病院的医生刚刚介绍,九七四最近一次爆发出狂躁症的病症是在两个月前,他咬伤并抓伤了护士及医生三名。九七四是在接受例行检查时发病的,但具体发病情况接待陈久的医生也并不清楚。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陈久依旧一言不发,九七四也坐在那里一直低着头。一个小时之后,九七四慢慢抬起头,问,我可以回去了吗?
陈久看着九七四,回答,可以,我去叫医生。
听完陈久的这句话,九七四便又一次低下了头。
等到医生来的时候,他也就这样低着头被带出了房间。
田问陈久,你觉得他有精神病吗?
陈久回答,一个小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我不觉得他的精神有太大的问题。就算有,也只是自闭。
田说,也许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观中呢。
陈久说,在有陌生人的情况下,不自言自语,不翻看自己的手掌,这种情况很少见吧。精神病人大多会认为自己想法会自动流失出去,在没有表达的情况下就被人知道,所以会觉得周围的人都很可怕。刚刚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只觉得这是一个沉默的人。
田说,我不知道精神病学怎么判断,我觉得这个人很冷静,你在他面前一个多小时,他只是坐在那里,或者说这个人很冷漠也可以。
陈久说,你还记得委托书上怎么说的吗?
田说,委托人说,X是被强行关进精神病院的。
第十一章 老旧的咖啡馆
和委托人约定见面的地方是个咖啡馆,老旧的横梁撑起了整个屋子,墙上挂着很多年前拍摄的照片,它们应该在那里挂了很多年,周围满是灰尘。陈久不觉得这是个有情调的咖啡馆,桌面上还留有没有擦干净的油迹。咖啡馆像是承载了太多的时间一样,变得有些潮湿和阴冷。田说,大概是因为委托人不想被打扰。
陈久回答,大概吧。
和委托人约定的见面时间是当天晚上8点,但快到9点之时,委托人还是没有出现。
咖啡馆里人只有2个人,吧台那边有几个灵,而唯一的一个田坐在陈久身边。他们在狭窄的沙发上挤到了一起,用来温暖已经冻僵了的身体。
过了9点,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下子打破了咖啡馆安静的空气。陈久朝那边看,见到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朝他走来。
男人急急忙忙地问,请问您是陈先生吗?
陈久说,叫我陈久吧。
男人连忙道歉说,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今天我有工作走不开……
陈久说,没关系。开始正题吧。
男人在陈久的对面坐了下来,一杯喝的也没有点,便急忙对陈久说,我要和你说的事情,也许你会觉得很无聊……我知道我的委托也很站不住脚……
男人看了一眼陈久,继续说,他是我以前的同事,后来成了我的好朋友。他的恋人是个比他小的男人,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情,那个男人失忆了。X没准备再和他交往下去,他大概觉得应该给借失忆让他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但男人的家人怕男人会恢复记忆,不让X和他见面。两家很早之前就认识,也一直有联系。所有人都不告诉男人有X这个人,连X的爸爸也说X是他的远房亲戚的儿子。X就像被删除了一样,大家心照不宣地装作没有这个人,就连最基本的节日X也没法回家……X从很久之前就一个人住,后来变成了完全的一个人,没有人在他身边……他生病也只有我会去看他……他也许有一点轻微的精神不正常,但没达到进精神病院的地步……
陈久问,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男人说,我想让他从精神病院里出来。
陈久说,我认为他没有精神病,并不代表别人也觉得。
男人说,我知道,我试了很多方法,我希望能尽量帮到他。但我找了很多心理医生,都没有办法……
陈久说,我知道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去看看他。
男人说,工作顺利的话,周日会有空。
陈久说,我把电话留给你,周末两天我都不会安排工作,你随时联系我。
男人连忙低下身,不断地道着谢。
陈久站起身,和男人道了别。
田追上陈久的脚步,在后面问,你不需要再了解什么吗?
陈久推门出去,出门之后,对身后的田说,一般了解到这种情况就够了,我们平时都是这样。你是不是想到自己了?
田说,同样是被删除,但我已经死了,他没有死。
往前走了很久,田还是回过头去看那个咖啡馆。
田问,我们帮得了他吗?
陈久说,很难。我们只能通过接触和判断,告诉委托人X没有疯。安慰委托人,这大概是我们唯一能做的。
田说,我想帮那个人。
陈久回过头,看着田说,我尽量。
回家的路上,路灯把陈久的影子拖了很长。
田看着陈久长了又短,短了又长的影子,想,大多不一样了,虽然听起来一样。还好自己是死之后才被删除了,如果活着的时候就被删除了,一定觉得还要痛苦吧。
田想到那个瘦削的男人沉默地低着头的样子,又说了一句,我想帮那个人。
第十二章 重症病房
沿着布满梧桐树的道路步行回了家,一路上田和陈久都没有说话。回到家里,陈久甩下一句“我去洗澡”,便步入浴室,等他顶着毛巾走出来,又轮到田进去洗。
两人洗完澡,换好睡衣躺在床上。陈久不再说话,田翻了几个身,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睡不着。他试探性地碰了一下陈久的背,陈久很快从床那边翻过身,问,什么事?
田问,你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陈久说,遇到过被关进精神病院的事件,但没有遇到过像九七四这种情况。
田又问,你觉得他精神有问题吗?
陈久回答,如果你有一天醒来,发现身边所有的人都装作不认识你,父母称你为他们的侄子,你喜欢的人完全不记得你,你的精神会出现问题吗?
田沉默了一下子,回答,我不知道。
陈久说,所以我也不知道。
说完这句话之后,陈久停顿了一下子,继续说,我经手的事件有很多,也有一些非常痛苦和困难的情况,委托人和当事人都承受了下来。前提条件是他们大部分都有家人或者恋人在身边。能发挥自己的潜能,或者能保持坚强的意识力,大部分都是因为心中存在一种信念:要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为了自己爱的人活下去。非群居的话,人是一种很脆弱的动物。没有周边的支持,任何困难都会扩大化。
田思考着陈久的话,没有说话。
陈久继续说,所以你在一个人的状况下过了两年,是非常了不起的事。
田想起了成为灵的第一年。那时候的痛苦不是因为成为了田,而是因为自己死了。等到接受了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成为灵和田已经不重要了。
陈久说,我的工作是去解决这些事,但是我没办法直接帮助这些人。陌生人拥有再怎么厉害的力量,也只能给与物质上以及表层的帮助,能够给与巨大帮助的是当事人的亲人、爱人和朋友。
田说,你刚认识我的时候就是陌生人,但你给我的帮助比所有人都大。
陈久说,是因为你先信任我,我才会信任你,帮助你。
田往床那边转过身去。陈久的话就是这样,听起来的确让人不舒服,但仔细想想,就会发现除去那层“你先信任我,我才会信任你”的意思,这句话可以简单得理解成“我信任你”。
田把被褥往上拉了拉,不由自主地想,如果死之前就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