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棋子-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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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成江看了不解地间:「你这是——」
「宝物当然要赶快收起来,万一给其他人看到了要怎么办?」席诗诗靠到情夫的身边,细语道:「现在宝物是属于我们两人的了,黄金到手之后,我们就趁夜远走高飞,罗老大找来时,就让他去担吧。」话落伸指朝书房指了指。
果然是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寒成江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捏捏她的小翘鼻。
约莫一刻钟,寒雨若从书房出来,手里拿着六封已封口的信,过来递向寒成江。
席诗诗见状抢先接过信,满面笑容地说:「你连夜回来应该也累了,赶快去休息吧,这事我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的,事成之后就和我们一起享受荣华富贵,不必再委屈地去当那些好色老头子晚上的床伴了。」
寒雨若不作任何表示,只是轻轻地说:「我的确是累了,想好好休息了。」话落转身走了出去。
不知怎么地,寒成江总觉得这次回来的小弟变得很怪异,不觉就说:「你觉不觉得雨若怪怪的?他以前都只会乖乖地听话,我们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这次竟会偷宝物回来,还主动出主意,你不觉得很不寻常吗?」
「怎么会?」席诗诗看着信封上的地址和收信者,好像都是附近有头有脸的武林世家呢。「他不是说他想通了吗?人一旦想通了,个性就会有所改变,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赶快去办正事要紧,把我的珠宝箱拿来。」
寒成江闻言转进内室,未久便捧出一个小小的木箱。
席诗诗用随身携带的小钥匙打开木箱,里头满是小小的金元宝,她拿了一个小锦囊捡了一块碎金元宝,掂了掂重量后点头。「跑腿的酬谢这样应该就够了。」话落又锁上小木箱示意情夫拿进去放好。
寒成江依言而行,接着两人便开始整装准备出门去找信差。
外头,负手站在阶梯下的周元宗,听见开门声便转过身,看见寒雨若一出来便将披风的罩帽拉上,让他不禁把原想问的话又吞了回去。
寒雨若步下阶梯朝他走近,从披风里伸出手。「这个给你。」
周元宗不知他要给什么,只是依言伸手去接,感觉像是两颗圆珠般的东西。
「拿去换点银两给大家吃饱,别让大哥知道了。还有叫大家没事早点睡,油灯不要点太晚,以免浪费。」寒雨若说完便朝穿堂走去。
周元宗应了声「是」后摊掌一看,竟是两颗鸽蛋般大的珍珠,这两颗罕见的大珍珠可换得不少银子呢,也可解决目前断粮的燃眉之急,待想到二少爷的叮咛,他立刻握紧手中的珍珠,下意识转首看了大少爷的房门一眼,接着快步追上二少爷。
周元宗静静地跟在他身边走了一段距离,才迟疑地开口说:「二少爷,三夫人她——」
岂料,寒雨若只是平静地回了句:「我已经知道了。」
周元宗愣了不由停下脚步,只是呆在原地目送着在大白天穿着一袭黑色披风,轻步慢移得宛若幽魂般的二少爷远去。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寒成江的叫唤:「周总管!」
周元宗吓了一跳,本能地紧握住手中的两颗珍珠,下意识把手放在背后。
「我和诗诗要出去办点事,中午就在天香楼吃饭不回来了,记得要给雨若送饭去。」寒成江说完便搂着情妇高高兴兴地出门了。
周元宗对他点个头,心里却有说不出的忿怒,因已故老爷和二少爷生母的爱恨情仇,而被否定其存在的二少爷,在被亲兄长乱伦欺凌,甚至为了大少爷和其幕后主使者的私欲,被当成私妓般送至喜好男色的富豪人家,成为窃夺其财宝的工具,这样的二少爷还会关心下人们是否温饱了,可是自幼享尽荣华富贵,却自私到只顾自己口腹之欲,完全不理会这座宅院忠心一辈子的老仆们。
此时,他多么希望上苍能打个早雷,劈了这个比禽兽还不如的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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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寒雨若回到位于整个寒家广阔宅院最角落的小偏院,一座已是杂草丛生、荒凉又破旧的小院子。
他推门走进娘亲生前的睡房,除了布满厚厚的灰尘,角落已开始结蜘蛛网外,所有器具的摆设全都一如往昔,只是空荡荡的床榻上,再也没有对他绽着慈爱笑容、轻声柔唤的慈母了,两行清泪不禁静静地沿腮滑下。
寒雨若慢慢拉下披风罩帽,只觉慈母音容宛在,室内似回荡着她的轻语:「若儿,你回来了呀,生意做得好不好?有没有尽心帮你大哥的忙?在外面有没有好好吃饭?要好好地照顾自己,知道吗?」
当时的娘好傻,自己好可悲,却只能极力隐瞒一切,对娘亲编织着谎言,岂知到最后方知这一切都是场骗局,他所有的付出与隐忍并没有换来娘亲更好的生活,不过——这一切都将在今晚结束了,因为今晚青衣帮定然会来取走那两样至宝,杀了兄弟两人和席诗诗灭口,但他也替青衣帮布下了灭亡的最后一步棋。
思毕,他收起泪水擦干泪痕,解下披风,卷起袖子准备到外头打水清扫屋子,娘亲虽已过世,秋姨也离开了,但他希望在他生命最后的几个时辰里,能让这个小院子恢复原来干净的模样。
油尽灯灭,灯心的火苗熄了冒出一缕白烟,晨曦已从窗户透了进来。
寒雨若坐在房间的桌边,转眸看向窗外,为什么他们没来杀他灭口?彻夜点灯末眠就是为了让他们更容易找到他,昨天已交代周元宗要家仆们不要点灯早点睡,就是怕波及他们,难道是他推估错误,是今晚才会有所行动?
正当寒雨若思付之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一个男子的嗓音问道:「二少爷,您起床了吗?」
寒雨若应了声:「门没锁。」
李奇推门而入,手里提着个食盒。「我给二少爷您送早饭来。」话落走至桌边,把食盒里的东西一一取出,那是一小锅的清粥、两小碟的青菜,和一中碗的鱼汤,鱼还是肉最多的中段部位。
李奇在摆放饭菜时,忍不住觑了眼二少爷,见他一双漂亮的睛眸里布着疲倦的血丝,不由试探地问:「您昨晚没睡好吗?」
怪了,这个以往总是用「瞧不起」的眼神看他的家丁,今早不但送早饭来给他,甚至还关心起他来了。寒雨若在弄不清他的用意为何之前,只是不在意地答:「在想一些事情。」
李奇听他语意淡漠,也心知是自己以往的不敬态度,让二少爷对他的关心甚感怀疑,但他想从现在开始用真诚的心弥补以往的过份和差劲,遂道:「那——您吃过饭后就好好地休息,等前头的事忙完了,我和阿坤会来整理院子的,您慢用。」话落便低头退了出去。
真奇怪!是他睡着在作梦,还是怎么了?怎么家丁对他的态度跟以前判若两人?寒雨若百思不得其解,也懒得多理了,拿过碗筷开始用餐。
巳时过后,李奇和阿坤真的带了工具来到这二十多年未翻修过的小偏院,开始除草整理院子。
寒雨若站在门前,看着两人卖力地除草,把落叶枯枝集中在一起,再放火烧干净,这两个家伙还真的有点不对劲。
正午时刻,周元宗亲自送午饭过来,一小锅的白饭,两碟青菜和早上相同的鱼汤,但多了盘白斩鸡腿。
寒雨若等他摆好饭菜后,便问:「大哥呢?」
周元宗只是冷淡地答:「我也不知道,大概还在睡觉吧。这鱼是咱们家废弃的池塘里抓的鲤鱼,还满多长得也肥,今后得吃上一段时日,不过大家都很高兴。」
寒雨若可以体会老家仆们的心情,遂点了点头。「没关系的。」
「那我先告退了。」图元宗提着食盒离开小偏院。
看样子连他对大哥都心生不满了,寒雨若吃过午饭后觉得有点累便上床小睡一会,岂知一觉醒来竟已日接西山了,他走出屋外打水洗把脸,这时一个人影慌慌张张地朝他奔来,就在他还未看清来者是谁时,那人已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扯着他往屋子里冲。
「二少爷快进来!」李奇把二少爷拉进房里,接着把抱在胸前的东西放在桌上,神色又慌又急地说:「这是给您晚上吃的,您吃饱了就上床睡觉,明早我再偷偷给您送饭来,千万不要走出屋子哦。」
他的话和神情都透着不寻常,寒雨若便问:「发生了什么事?」
李奇下意识朝门外看了眼,咽了口口水才压低声量说:「因为一整天都不见大少爷他们,所以一个时辰前总管便去敲门叫人,岂知门根本没锁,一推就开了,门一开竟看见大少爷和那个女人都被人杀了,地上的血都干了,房间里乱七八糟被翻箱倒柜的,总管便叫阿坤去报官,捕头带着捕快和仵作来察看,仵作说大少爷是昨晚深夜被杀的,捕头问我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响,家仆就剩下我们几个,大家又都住在后院偏间,根本没人听见什么。大少爷临死前紧紧抱着一个被撬开已空无一物的木箱,捕头问里头装了什么,总管哪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就说大概是传家宝之类的东西,又说大少爷在外面交了几个混江湖帮派的坏朋友,捕头就说只好当成强盗杀人案来办了,总管便暗中吩咐我先给二少爷买些包子送来,要我转告您,这几天尽量不要到房子外面走动,晚上别把灯点得太亮,怕大少爷那帮坏朋友再来,您自己要多留心一点。」
李奇说完在门口张望了几眼,才快速地跑向后门。
寒雨若目送他快速离去的身影,回头看着纸包里犹热气直冒的包子,看来周元宗似乎猜到了什么。
原来他的估料并没有错误,只是他们为什么略过他?是一时半刻间找不到他,还是认为他什么内情都不知道而放过他?寒雨若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轻叹口气,走至桌边倒了杯水,拿过包子轻轻咬了口。
「你这次初试啼声的调解工作做得相当不错,反目成仇的两家族又握手言合了,愈来愈有堪当大任的架势了。」
骑在红棕色骏马上的蔺珪笙,十分满意小弟的处理结果,遂出言称赞。
黑色骏马上的蔺之颿,神情若有所思,对兄长的夸赞之语似听若末闻,只是望向前方。
蔺珪笙见小弟没回应,又见他只是凝望前方,不由心生一计,假装欢声唤道:「雨若,你怎么来了?」
蔺之颿闻言猛然回神,本能地转首四寻却不见爱侣的踪影,待看见兄长露出促狭的笑意,方知被他所捉弄,不由俊颜一红。「大哥没事做什么寻我开心。」
蔺珪笙笑了笑。「谁教你一路回来,都是一副失魂害相思的样子,不过才分开个几天你就这样,要是雨若离你而去,你又该怎么办?」
蔺之颿闻言突然面色遽变,盯视着兄长静默不语,片刻垂下头去缓声道:「这两天我一直觉得很不安,我梦见雨若不见了,不管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他,我老是在不知不觉中想起那天他送我出门的情景;忘不了他握着我的手,眸中闪烁着泪光,叮咛要我路上小心,那种感觉就好像……再也无法相见的诀别。」话落轻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