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情挑-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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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林老板已有所动容，便加了把劲道：“何况这姻缘啊，还得看两人是不是合适，林小姐所属何人，倘若唐少爷正是林小姐的命中姻缘，老爷这番极力阻扰怕是不妥吧。”
　　林老板冷“哼”了一声道：“你说得好听，若这唐三少真如你所言，我自是不会做这坏姻缘的事。可这唐三少极少面众，有关他的事也少得可怜，我对他的人品长相都还不知，如何能将女儿送上？”
　　闻此，李清吾将带来的画递上，对林老板道：“这是唐少爷的肖像，出自我手，林老爷和林小姐若是不介意，可以一观。”
　　刘嫣和林老板看去，只见画中一白衫青年，眉目清秀，眼色单纯，一脸无害，青涩之中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优雅，给人一种安宁静谧之气。五官柔和，还带着少年的稚嫩，想是等到弱冠，便能长开些，显出点刚毅俊朗。
　　“倒是一表人才。”林老板看完画像，无甚感情地问道，“就是这年纪是不是小了点？”
　　“三少和小姐一般大小，若结成夫妻，想必会更加鹣鲽情深吧。”李清吾不咸不淡地说道。
　　“爹。”刘嫣叫住还想说什么的林老板，“我觉得唐少爷品貌俱佳，再加上李先生所言学富五车，想必他会是个良人的。”
　　“你喜欢他？”林老板问道。
　　刘嫣脸红了红，轻声道：“只是觉得他不错，若是两厢交好，倒也不错。”
　　林老板沉默半响，叹了口气道：“虽然你没在我身边长大，却是个有主见的，这唐少爷我会注意着，若真是不错，倒也能和唐府结个亲家。”
　　至此，李清吾的人物算是完成了一半，又和林老板客气了一番，将画留在了那儿，便起身告辞。
　　“我送送李先生吧。”刘嫣开口道。
　　林老板点了点头，往后院去了。将身边婢女支走，刘嫣对李清吾道：“他对我印象如何？”
　　李清吾面无表情道：“很是着迷。”
　　刘嫣笑得好不得意，直言去店铺找机会偶遇的方法好，见李清吾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不由讥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别装得自己多高尚，你我不过一样。”
　　李清吾不理会她的讥讽，问道：“怎么让林老板承认你的？”
　　刘嫣半眯着眼睛淡道：“娘给了他足够的证据，至于到底是什么让他立刻承认了我，我并不清楚。”
　　李清吾点了点头，抬脚准备离开，想了一会儿，又回头对刘嫣道：“唐安宁是个不错的男人。”说罢，便摇着扇子离开，留刘嫣在那儿疑惑莫名。
　　唐安宁急切地想要知道结果，便站在荷院前等待李清吾。李清吾刚回来，便被唐安宁拉住了，看着他热切的眼神，李清吾暗道这个“傻瓜”，收拾了笑脸对唐安宁道：“一切顺利，林小姐对你亦有好感。”
　　“真的？”唐安宁很是激动，上前一把抱住了李清吾，“真是太好了！谢谢你，清吾。”
　　李清吾无所适从地站在那，任由他黏在自己身上，拍了拍他的背脊，轻声道：“好了，青天白日搂搂抱抱想什么样？”
　　唐安宁脸一红，松开了他。笑了笑，唐安宁对李清吾道：“我让下人给你准备了一坛陈酿，据说是上等的女儿红，待会尝尝？”
　　“如此甚好。”李清吾一扫心中阴霾，露出笑颜，“我已许久不闻酒滋味，，今儿一定要喝个畅快淋漓。”
　　李清吾有没有喝得醉死过去，没有人知道，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在紧接着的十几日，林老板紧迫的盯人政策取到不小的收获，唐安宁的确如李清吾所言，是个品貌俱佳的男子，挑选为婿会是个不错的建议。是以，林老板对刘嫣时不时偷偷出府和唐安宁见面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让林府蒙羞，增进感情这种事倒也是个情趣。
　　于是，靖河县城南繁华的街道上，时不时会有一个长相清秀的公子携一位容貌秀美的女子于靖河畔踏草而行，端得是一番人美景好的养眼图，唐安宁和刘嫣的亲事算是被半认可地定下来了，只等选个黄道吉日下聘提亲。
　　唐安宁不在的这些日子，李清吾整日除了作画，便是往各个酒肆买酒喝，生活倒是变得和桐安县一样了，唯有一点不同，便是李清吾有些提不起兴致去青楼找乐子了。
　　这一日，李清吾喝得醉醺醺地回府，有些热，便将衣襟微微打开以便吹入些微风，眼神迷离地进了屋子，李清吾扑通一声趴到了榻上。
　　入夜，李清吾意识不清地在床上翻来覆去，朦胧之中一个清凉柔软的唇片压向自己，循着气味，一如唐安宁般温暖凝神，闭着眼睛伸出舌头向上顶去，一阵湿吻舔舐，气喘吁吁，不知吻了多久，李清吾觉得身体一凉，紧接着一个温暖的物什覆上，于是接下来的一切便依着本能了。
　　清晨醒来，李清吾遭受着宿醉的痛苦，一双手不停地按着额角，直到稍微好受点，便掀开被子下床，冷风吹过下身凉凉的，伸手摸去，一片滑腻，李清吾皱着眉回忆是什么样的春梦让自己湿成这样，待到记忆中的人像恢复，李清吾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梦中的人分明就是唐安宁啊！
　　于是，很悲催的，李清吾连连数日都沉浸在自己是否断袖了这个问题上。众所周知，实践出真知，为了搞清楚，李清吾毅然决然地来到了当地著名的楚馆，点了最红的小倌。
　　这位名叫楚雨的小倌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穿着一件浅绿色外衫，里面似乎什么都没有，白皙的皮肤在内若隐若现，上了妆的脸妖娆冷艳，显出一股柔若无骨的风流之姿。
　　好看是好看，可李清吾就是不能想象对方在自己身下承欢的样子，在第六次避开楚雨的亲近的时候，楚雨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下去了，将酒杯重重放下道：“公子若不是好这个的人，就不要来着楚馆找乐子了，您这不是耽误生意吗？”
　　李清吾自觉无理，丢了些银两便逃似的跑了出去，不过倒是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只有对着唐安宁，自己才会有哪方面想法，其他男人均可排除。
　　这下，李清吾更苦闹了，这注定是个没有结果的妄想，何况这里面还夹着骗婚这件事，就算唐安宁愿意接受自己，也难保知道真相后对自己心怀怨恨。
　　就这样走到唐府，李清吾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荷院那几幅亮晃晃的画更觉刺眼。唐安宁从房里出来，见到李清吾打了声招呼，李清吾有气无力的，唐安宁发现异样，便关切地问道：“清吾，你怎么了？”
　　李清吾惨然地笑了笑：“如果哪一天，有人欺骗了你，你会如何？”
　　唐安宁愣了一下，转而笑着道：“怎么多日不见，你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
　　“回答我。”
　　唐安宁想了一下道：“要看他骗了我什么了，若是无关紧要的，我想我不会追究。”说完看了一眼李清吾，问道，“你呢，若是有人骗了你，你待如何？”
　　“我想我会恨死他。”
　　　　　　　　意乱情迷
　　这是个宜婚嫁的好日子，唐府管家带着家丁数人挑着聘礼来到林府下聘，一时间，城南各家都知道钱庄林老板和靖河县首富唐老爷结成了亲家。只是众人奇怪的是，这林姑娘嫁的不是文采斐然的大少，亦不是倜傥风流的二少，而是那名不见经传、很少出现在公众眼里的三少。
　　提起这三少，好闲话的人就要哀叹一下昔日名动靖河的唐爱莲小姐，美人多娇怎奈郎心无常，多少风流士子为此佳人之悲状道一声“可惜”！现如今，这位唐三少已到了娶妻成家的年纪，林府虽不如唐府那般富贵，但对于众小门小户的的寒门庶子来讲却也高不可攀，对这门亲事，暗地里笑林府大有人在，认为林府没有攀上大少二少，只能和连脸都没怎么露过的三少结亲，不过知内情的都知道，唐府的书画生意大数是攥在三少手里的。
　　唐老爷对唐安宁的亲事倒是极为不满，大少和二少分别二十、十九，还未娶亲，他这般年纪就想成家实在是令人疑惑。要知道，唐府的子嗣，若不是家主或家主继承人，一旦成家，是要出府另住的，唐府给些分家费用，之后就与其无甚瓜葛，所以，以唐安宁的处境来看，成亲之后肯定是要另辟府宅的，又是旁出，分家费难保不多。唐安宁被唐老爷培养，一直致力于商贾，入了商籍，不能参加科举出仕，这一离开唐府定还是在商谋生，即便也做书画印刷，有唐府这个巨头在，一样不会有出头之日，林家钱庄断不会为了女婿舍弃儿子，故而，这桩亲事无论从哪里看都是赔本的买卖。
　　是以，唐老爷将唐安宁叫到书房，进行了首次家族生意以外之事的交谈。
　　见唐安宁面容沉静地进屋，唐老爷感慨，一眨眼功夫已经十几年，当初连话都说不利索的男孩如今已能独当一面，若唐安宁真的就此离开唐府，唐老爷肯定是舍不得的。
　　待小厮将茶奉好，唐老爷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等出去伺候，对唐安宁道：“知道我找你来所为何事吗？”
　　“安宁不知。”唐安宁淡道，“不过猜想应该和我的婚事有关。”
　　“你这么喜欢林家小姐？”唐老爷问道。
　　“非卿不娶。”
　　唐老爷了然地笑了笑：“你还小，怎知她就是你的姻缘？舅舅是过来人，这情爱之事，其实很大部分是一时性起，如若草率决定婚期，我怕你以后后悔，所以想问问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唐安宁笑了：“舅舅这话说得是不是有些迟了？我已三媒六聘宣告整个靖河县将娶林嫣为妻，舅舅莫不是要我失信于人？”
　　唐老爷见他一语道破，故作惋惜状：“也怪我，没有早些知会你。你可知，这林嫣林小姐是林老板失散多年的女儿，刚刚才认祖归宗？虽模样生得好，但在外漂泊多年，这风范自然是比不上闺秀淑女，我是想若以前她是个粗鄙之人，你所见的只是她装出来的表象，待成亲之后性情变化，你招架不住，岂不是自讨苦吃？”
　　唐安宁冷眼听着，心里却已反复转了好几回，唐老爷早就将人调查得清清楚楚，却不言说，到了这个关口才来阻止，可见也并非真心关切，故皮笑肉不笑道：“不瞒舅舅，我已经私下和林小姐交往了几次，虽不敢说完全了解她，倒也能将她的性情摸出□分来，我敢保证林小姐是一位秀外慧中的姑娘，行为举止得体有度。”
　　唐老爷听到这里，知是劝说无路，便不再提，转而对他道：“成亲之后，打算做些什么营生？”
　　“打算盘间铺子，著书。”唐安宁笑道，“只能用我自己会的讨生活。”
　　唐老爷不语，想是同意他的说法。事实上，唐家书铺能做的如此之火，全赖唐安宁和一些驻府的文人写手出一些受欢迎的话本小说类著作，另外唐安宁的书法绘画又堪称一绝，唐家若是离了他，怕是要少不少客源。唐老爷不能强迫唐安宁留下，因为此前两人并未有任何书面上的协议，当初培养唐安宁也只是因为两个儿子都不愿涉商，家业须得有人管理，这活交给外人又不放心，便落在了无亲无故的唐安宁身上。唐老爷原本打算唐安宁弱冠之时和他签一份协议，帮忙管理唐家商铺，给予一定的提成，以保证各商铺的正常生意来往，这样家业还是唐家两位少爷的。但现在唐安宁要成亲，一切就不同了，事实上，唐老爷已经在考虑重新培养一个管理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