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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渌水依荷起微澜-第28章

小说: 渌水依荷起微澜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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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方才午时,在镇上那家小食铺中的滋味来,更是不禁愈发怀念起来。“要不是刚才听得入神,不免惊得不轻,又怎么会没等用完了吃食,便急忙往这边来。如今倒好这别院里的饭食,居然都比不得偏远小镇上的粗鄙之物。”
  并肩而卧,同样也是毫无睡意的陆姨娘,耳边听着杨姨娘的低声感叹。不免也是暗自后悔一句,当初怎么就听信了那位大房奶奶的迷惑之言,竟然还想着定是佛祖怜我命苦,特意安排了此番之事。
  一但二爷因此有了好转,自己这份赶出数百里外伺疾之功,便是做实了。不说能一步登天,与旁人家的贵妾相提并论。终究是先有冲喜一桩,而后又得这份功劳,外加老太太当年,也对自己伺候左右是赞赏颇重。又怎会早在一年多前,便因今年初时即将迎娶二奶奶入门的缘故,自己这姨娘才不得不避去家庙之中,与那青灯古佛常伴左右。
  回想当日的情形,无论是哪个被迫去到家庙修行之人,都会因那等消息,而心动不已。何况二房这位还是功课极佳,仕途有望之人。
  一旦得了官身,自己这个大姨娘也定是随之摇身一变,得被人唤一声姨太太不是!只一想到,种种诱惑便更是迫不及待,要赶在另一新近入府来的姨娘前头,领下这份差事。
  却可叹自己真是时运不济,偏就遇上了身边这人,也是抱着如出一辙的出头之想,不幸皆是双双被人所惑,一同掉入了这个早已设下的陷阱之中。
  不免也是低低叹了一声。本就是夜深人静,除了偶尔传来几次不知是何物发出,格外透着股子阴冷、凄厉的叫声,颇为渗人外,整个别院内再无旁的响动之声了。
  此时那陆姨娘的一声轻叹,却是听得分外清楚,不觉引得身旁同榻而卧的杨姨娘,低声问道:“姐姐也睡不着吗?”
  “哎,只叹当时自己是满以为,府中能选了此间别院与二爷、二奶奶静养之用,定是一处山明水秀的地界。哪里想到,却是这般荒凉之地,刚才立在院前粗粗打量了四周一眼,却是再无人家了。”被她这句一提,明显感到身边这人,已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好容易,压住心头的惊愕,才弱弱追问一声:“姐姐可是还记得那店家娘子是如何说起的。”
  “且莫再提那桩!白日里已是吓得不轻,还记得那桩更是不能安睡了。”虽是嘴上硬挺着,心中到底也是难免惊恐,良久后,才又接了一句道:“好歹外院还有蔺管事他们守着,那边内室中更有二爷、二奶奶在,这许多日子也都安然过来了,哪有精怪一说的。不过是这乡间妇人们,闲来无事,信口胡说罢了。”
  于是说此话是宽慰身边这杨姨娘的,倒不如说却是为了安抚自己那颗狂跳不已的心,才强压着阵阵恐惧小声念叨起来。正如同她常在家庙中那般,低声念诵佛经以慰自己的孤苦无依。
  果然是一夜的煎熬,不但是昨日被惊吓过度的丫鬟小向;还是那旁终于得见二房两位正主面的姨娘,皆是一脸的憔悴。但当众人借着透射而入的阳光,瞧清楚双双靠坐在床边的两位来,险些便要压不住一声惊呼是脱口冲出!
  原以为前后已有两月余的静心安养,即便不得面色红润,也得比起常人来差着不远。然而此刻的情形,又怎不叫人暗自惊心,这哪里是养病许久之人的模样?
  那旁两个姨娘此前虽已有数月,再不曾见过两位之面了,但门旁束手立定的丫鬟小向,却是直到两位出府之前,还是由她亲手伺候多日的,如今这番变化明显,又怎能不知。
  待到三人,还有些惊魂未定的随了大丫鬟出得内室,回转一丈外的隔间后。丫鬟小向才忙不迭转身掩了门扇,低声告诉起来:“看着脸色,病情并未好转多少。而且如今又不得下床散步了,只怕!”
  后面之言,她已是不敢再往下继续了。有道是祸从口出,何况她本就是二房正经的大丫鬟,虽不比那陪嫁来的蔺兰更得二奶奶心,却也是领着同等的月例。
  正当这旁杨姨娘也是忍不住,好奇发问之际,却听得门外外院的小丫鬟麦冬,已是送了早饭来与她们。本就不抱奢望的三人,待看到由食蓝中,取出的饭食来,俱是不由一怔。
  上好的白面馒头叠了两层,外加细滑的米粥,更是散发着阵阵勾人的香气。“小婢本是农家女,不懂做可口的饮食,昨日那顿确实农家粗茶淡饭,这等米粥、馒头才是小婢拿手的吃食。”
  刚才听得这句,三人已是拿过碗筷尝了起来,的确可口。但这话外之意,算是婉转告诉几人,这别院之中并无厨娘伺候一旁。
  “怎么会那这些日子来,二爷、二奶奶的一切饮食,都只有你一人忙活?”


☆、第三十六章欲擒故纵(下)

  不多作声,只是颔首连连。这旁的杨姨娘不禁放下竹筷,又是一句脱口而出:“这般说来,外院中除了你便再没有旁的下人了?”
  “浆洗衣物总该另有婆子吧?”见杨姨娘刚才一问,对面正盖回食蓝的麦冬不由愣了片刻,已叫另一旁的丫鬟小向也不禁,接着追问一句道。
  缓下脚步,摇头应道:“原本府里给二爷的日常用度就不多,再加上还得去镇上的药铺抓药不是,蔺管事更是不敢再添人手。外院有我一个忙着厨活,与浆洗之事也就成了,如今这天气原就暖和,每半日功夫便就干透了。”
  不等她说完这句,刚才发问的丫鬟小向已是愣愣出神。好歹在府中为粗实丫鬟,也不过是做些洒扫、端送之事罢了,来到这别院中却得由她一人,承下数人的活计。难怪昨晚自己是瞧得分明,就是二奶奶的陪嫁大丫鬟,也是一刻未得停当。
  与两个姨奶奶送被褥、点灯诸事,皆是由她在忙,此刻回想起来还真是如此。那自己这原本的大丫鬟,又该是被派去何处当差,领杂活忙活更是令她暗自叫苦不迭。
  放着好端端的府城不待,非得一门心思为邀功,才自求来这荒凉偏远的别院中受罪,真真的悔不当初!此时漫说是丫鬟小向了,就是那两个姨娘也是同样大吃一惊。若不是自知即刻回城无望,定是转身便再度打包了行装,就此上路才好。
  府里老爷、太太怜惜二爷中秋节庆不得回城团圆,才特意让两姨娘前来别院。若有哪个胆敢私自回府,定是逃不掉这重罪责,即便是由知府家出来的姨娘,想必最终也会被寻个由头发卖了事。
  看来一眼出门而去的粗实丫鬟,心中已是一阵发紧!怎么算还需在此小住上一段时日的,低头略略盘算了一遍,不禁惊呼道:“莫不是要等老爷他们一行,冬至前来祭祀祖坟时,咱们才能一同往府城回去吧?”
  刚才已是让外院丫鬟那一番言语,吃惊不已,此刻再听杨姨娘这般一提,不由得余下两人也皆是倒吸一口气,不约而同搁下了手中的碗筷来,再提不起半点食欲。
  如今才八月初,若是要等那时节再回转府城,可不是整整在此呆上三月不止!
  有此作想后,即便是三人中最为镇定的陆姨娘,显然也已是不得安坐下来了:“如何是好?临来时,只是一味听大房奶奶的劝说,到底不曾想到这一层,眼下却是身不由己!”
  再看那旁的杨姨娘,也哭丧着脸顺口附和一句:“姐姐是被大奶奶亲自去家庙,劝说往这边来的,倒还好提回去这桩。可妹妹我却是自己哀求着又该怎么办?”
  要说其中破最是委屈之人,就非这一路上受累颇多的二房大丫鬟小向了。听得两姨娘一人一句后,不免也要随之哭诉起自己前来的初衷,却只张了张口,又生生咽下已到嘴边之言。
  说起这有口难开的委屈之事来,也全拜自己原先的主子,大房的那位奶奶所赐。此番为其打探二房两位主子的消息,另许了自家老娘五两一锭银子并两匹细麻布罢了,可换来自己得受罪这许多时日,叫人又怎能甘心?
  那旁那两人本就是姨娘出身,前来伺疾也好,始终是为了日后出头之时。可自己这等二爷从不拿眼瞧,二奶奶更是不喜之人,即便是诚心伺候,也定是毫无用处。
  若是当初不贪那份打赏,又怎会落到这般地步,不禁更是倍感委屈埋首呜咽了起来。只见那旁丫鬟又起哭声,这边两人不由彼此互望了一眼,压住心头的悔意,低声商量了起来。
  “总不能真在这鬼地方呆上整整三月余,不知姐姐如何打算,反正妹妹我是定好想个法子,尽早回转府城去的。”
  忙是颔首应道:“哪有人愿意在这里多呆半日,即便今日妹妹你不提这桩,我也定要好好盘算一番的。这地界哪里是能小住的,更别提安心养病了,妹妹刚才也定是瞧得分明,那两位的颜色可不像是养病多日之人?”
  由她口中这般一比,愈发叫人退意更甚。确实刚才内室所见,两位的面色不仅黯淡,被丝丝缕缕透入的阳光一照,更显得苍白之极!
  此刻回想起来,都不禁微微一怔,的确不似养病多时,反倒更似那久病不起之人。忙是抬手指着外院方向,提醒一句道:“要不还是托那把式回府送个书信可好?妹妹我好歹识得些字,索性写封书信与府中的。”
  不想未等这旁陆姨娘说话,就听得另一头丫鬟小向,忙不迭出言拦下:“府中的大奶奶?那是万万不可!”
  别看如今卢府是太太主事,但这等外府送抵内院的书信,却是直接由大房奶奶过手后,方才奉到太太面前的。只一想到,其中关联便是极力阻止此事。
  显然,这两人却是对内院之事是毫不知情。不觉使劲摇了摇,与姨娘们解释了起来:“陆姨娘可还记得,你去家庙之前太太也因老太太过世,歇过一段时日?”
  杨姨娘一直在后院住着,自然对内院太太如何主理内宅之事,一概不明。然而这旁的陆姨娘,也是早早就被送去了家庙中,对于此后发生的些变故,自是再无从知晓了。
  此刻听小向一提,两人才齐齐望向过来:“你是说,此后再不似往日那般由内院的管事妈妈,收了书信后才奉到正房太太处了。”
  正色点头,已是接着告诉起来:“听太太房中的姐姐说起过,好似发生了一桩要紧的事,那管事妈妈因耽误了事,才被太太驳了差事回乡养老了。自那以后,便由大房奶奶接了这档子事,所以姨奶奶却是万万不可,将书信送回府中。”
  一个本就是被大房奶奶,劝说出府来的;另一个虽是自个儿求着要同来的,可到底当初去求的那位也是这大奶奶,若等书信落入那位手中,便等同于石沉大海,也并不为过。
  而那旁的丫鬟小向,更是万万不敢叫那位主子,晓得自己有此等追悔莫及的心思!毕竟早已卖了死契在那位手中。更要命的是自家老娘怕是前一刻,才得了好处,后一刻已是都送了去与兄长岳丈家,做了聘礼之用。
  若是一封书信就此泄露了自己心思,只怕往后那城府中,就再无出头之日咯!本来此番自己愿意前来,一是为了给兄长凑齐聘礼;二来自然是位了重得大奶奶的欢喜,能有机会回去大房伺候。比起那病殃殃的二爷来,大房那位嫡出长子,才更有盼头,不是吗?
  想到这一层已然收敛的神色,抹干泪迹抬头偷看了对面两人的面色,俱是有所顾忌,未曾再开口提及此桩。匆匆用过了已是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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