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歌姬-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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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陡然升起一线希望,反握住他的手,抓得牢牢的,这是我最后的希望。“洛!”
见我认出了他,司马洛终于放下心来,复转脸四下望去,周围好像除了我们俩,再没其他闲杂人等。
又低下头,打量着我,脸色越来越难看,再抬头眺望我来时的方向那宣室殿的位置,jing致的五官扭曲着,像在炼狱之火中挣扎,挣扎着想保持理智,却在爱恨情仇间迷失。
好不容易,才极其困难地张嘴问我,声音像被榨干了一样空洞,“子服,你告诉我,是不是,是不是陛下他,他对你——”话只说了一半便止住,噎在喉咙口,熬煎着自己。
我茫然不知所措,顺着他的视线,垂首看向自己,凌乱皱巴的衣衫,袖口撕坏了半截,露出腕子上几道鲜明的红印,恐怕是宣帝刚才甩开我的时候拉扯中被他的指甲划伤的吧。
这样一副狼狈相,再配上我那满面泪痕凄惶无依,倒还真有点形似遭强bao后的惨状,也难怪司马洛误会。
担心他在这节骨眼没头没脑地去找宣帝算帐,赶紧摇头否认,“没有,洛,陛下没有。”
开玩笑,这两个人都在气头上,这要是碰了面,非死即伤,后果不堪设想。
司马洛仍在疑惑,“那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
“我——”我撇开他的问题,身子前倾,殷切地靠向他,眼睛哀求地乞怜地盯着他的眼睛,“洛,你答应我,不要去杀霍光,我不想看着你死。”
司马洛面色剧变,双目圆睁,难以置信,“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跟着陡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再次看向远处的宣室,自以为明白了过来,有些沉痛有些愧疚,“是陛下叫你来劝我罢手的?”
他的表情让我不安,因为他尽管沉痛尽管愧疚,固执的眉眼却如磐石般坚定,坚定到任何人都不能动摇,包括我。
“洛,你听我说,你不能去杀霍光,这对你,对陛下根本没有半点好处,是真的,你——”
司马洛斩钉截铁地打断我,“子服,你别再说了,你说什么我也不会听的。”我慌了手脚,千言万语闪过脑海,却哽在舌尖,慌乱得吐不出完整的句子,“洛,洛,你弄错了,我不是,我是,”
司马洛缓缓地抽出他的手,抽离我的手心,手掌兀自摊开着,一片秋叶悠悠坠下,终是尘归尘,土归土,一如我逝去的爱情。
“子服,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心意已决,这是我唯一能为陛下做的,这是我欠陛下的。”
我不甘心,嘶声大喊:“那么我呢,你欠我的呢?”
司马洛站了起来,眸光深远,微带希翼,似看到了另一个时空,“此生已矣,但望来世,再续前缘。”
今天会六更,呵呵,筒子们,不要太惊吓。这是每一更,第二更十点左右。
正文 80。 (六十二)一败涂地下 字数:1976
司马洛讲话的声音一向好听,此时这种哀婉悲伤的语调传入耳里越发动人,仿佛渐渐消失天际的璀璨烟花,留恋着世间的繁华,却无怨无悔曾经的绚烂刹那。
可是在我听来,这好听动人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前奏曲一般,冰冷阴森。
怨愤到无以复加,忘了脚伤,用手撑着地面,一鼓作气站起身,狠狠地瞪着那个令我怨愤到无以复加的人。
他迈开步子,走过我身边,走向前路,走向他不顾一切选择的死亡。
我在后面,徒劳地咬牙切齿。
“司马洛,别跟我扯什么前生来世这套鬼话,我不信前生,更不信来世!司马洛,你如果现在放弃了我,你就永远失去了我!就算有来世,来世的你,能得到的,只有我的恨!我对你前世的恨!!”
司马洛的背影随着我的话音初落,晃了一晃,像经受了某种严重的打击,健硕挺拔的脊背在瞬间垮下,添了无尽的苍凉。
可尽管如此,他依旧没有任何停下脚步的意思。
“司马洛,你混蛋,你是个大混蛋!你是混蛋中的混蛋!”我气极了,用我所能想到的所有词汇,口不择言地骂他。
而他,便在我气急败坏的骂声中,越走越远。
我真的要失去他了吗?整个人,像被掏尽了一样,觉不出疼,只有填不满的空。
热血上涌,争先恐后涌进那些被掏空了的缺口,沸腾着!即便沸腾到最后,俱都化作水气,蒸发殆尽,也不枉人生一世燃烧了一回。
好啊,司马洛,你既不愿求瓦全,那我们就一起玉碎吧!
我咬牙忍痛,一瘸一拐地去追他,追上以后,拽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拔下插在发髻上的一根金簪。
“司马洛,你给我听好了!陛下说,他要我亲眼看着你死,但是我做不到。所以在你杀霍光之前,你被霍光的那些手下用乱刀砍死之前,看到这根簪子没有?”我拿金簪比着自己的心口,“我会抢在你前头,用这根簪子,刺死我自己。”
终于,终于,我终于在司马洛的脸上,看到了犹豫,在惊愕震撼感动之后,他终于开始犹豫了。
然而那犹豫,来得太不容易,去得又太容易。
对着我,柔柔地涩涩地牵扯嘴角,扯出一抹叹息般的笑容。
“子服,你这是何苦?何苦?”
他张开双臂,我以为这代表着妥协,欣喜若狂,毫不迟疑,投向那个怀抱,依恋着,贪婪地想要依恋上一千年一万年。
可惜,这漫长的千年万年,却只是眨一眨眼,就过去了。
圈在我腰间,司马洛的臂膀,陡然地离开了我。
“子服,你的心,我懂了。可你不该这样威胁我,你不该这样为难我。”
怀绕着我的,只剩下那尚未散去的他的气息,随流动的空气而虚无。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真的离开了,狠心地,绝情地,留我一个人,在原地,怔忡失神。
咀嚼着他口中那所谓的“威胁”和“为难”,咀嚼出无尽的绝望,我说我会为他而死,可在他而言,却不过是威胁和为难?
我犯了今天的第二个错误,我低估了宣帝对我的在乎,我又高估自己在司马洛心里的地位。
绝望以后的人,是不会再有任何情绪的波动了。望着他远去的方向,我淡淡地说,对自己说:“司马洛,你会后悔的,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我会让你看着我死,为你而死。”
没想到,晚风中居然飘来了一句回答,微弱但却笃定的回答。
“子服,我不会让你死,就算我死,我也一定会让你平平安安地活着!”
从前,我一直搞不懂爱情是什么。有人说,爱是甜mi,如mi里调油,有了爱,才有了幸福。也有人说,爱是追逐,你追我逃你争我夺,男人和女人的一场战争。
然而,今天我明白了,起码明白了我的爱情,我在西汉时代的爱情。
它就是心计、阴谋、灾难和毁灭。我用尽了办法、耍尽了手腕来争取我的爱情,到头来还是枉费了心机,只不过跌入了一个阴谋带来了一场灾难。
我已经搞不清楚,这阴谋到底算人为还是天意,我给我爱的人带来了灾难,他为了结束这灾难,最终选择毁灭自己。
而我则决定,给这个阴谋殉葬,和他,同归于尽。
司马洛,汉宣帝,我们就来较量这最后一次,看看结果谁才是赢家,输到最彻底的赢家。
第二更,三更会在中午
正文 81。 (六十三)最后希望上 字数:2000
一连几日,只要一闲下来,我便盯着那枝金簪,想象着一簪扎在胸【炫~书~网】口那椎心之痛,想象着司马洛看到这一幕的表情,想象着汉宣帝始料未及的惊异,想象着他们两个人的眼里会不会同时闪过一样的悲痛。
心中无比的过瘾。
司马洛,也许你看透了我,也许你比我自己还了解我,也许我之前所说就只是一种负气一种威胁。
但我失败了,我的命还比不上你对宣帝的忠义,我败得一无所有。既然一无所有,何妨孤注一掷?
你不是要舍生取义吗?我偏不让你如愿,我一死,场面就乱了,我看你还要怎么杀霍光?
至于你,刘病已,汉宣帝,你不是要看我怎么个伤心yu绝吗?现在换我来看你,看你会不会在我倒下的那一刹那,伤心yu绝。
伤害别人,真的是一件很过瘾的事,那会让你忘了自己所受的伤害。就好像仇人刺了你一刀,你再反过来更深地刺中了他,你就会开心,你就会觉得值得,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那也值得!
无意识地将金簪握在手掌,攥得紧紧的,那锋利的簪尖刺破了掌心的皮肤,血一点一点渗了出来。
我知道,这种想法,是不理智的,是偏执的。然而,此时,支撑着我生命的,恰恰是这一股子偏执的狂热,带着些许妖邪,像苗人下的蛊。
我看着我的血,在笑。
人说“殷红如血”,果然不错。真的,血真的很红,纯粹的红,红得很美,美得妖艳。
倘若这般美丽妖艳的颜色,从我的心口喷溅出来,不是一小缕一小缕,而是如花儿一样绽放,染遍衣裙,多么凄美的收场,多么灿烂的结局。
我说过,我会是最后的赢家,只有赢家才有资格决定结局,只有最狠的人才有资格做赢家。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浸在那轰烈悲壮的假想当中,这时耳边陡然响起女人的惊声尖叫,先是一个声音,然后又加入另外一种,走了音拔了尖的高分贝,鼓嗓着我的耳膜。
不由得全身一激灵,清醒过来,看见信铃和小沅,惶恐着面色,一左一右捧着我那只流着血的手,一个在用帕子包扎,一个则在拼命地叫我,“良人,良人,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不明所以,跟着她的话问。
小沅彻底地慌了神,侧脸望向信铃,尖尖的瓜子脸上可怜兮兮地挂着两行清泪,“信铃,怎么办?良人她,她会不会真的疯了?”
信铃呸她,“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跟着低xia身子,小心翼翼地端详着我,明明紧张得要死,又故作镇定,把那张青春靓丽的面庞直送到我眼皮子底下,“子服,子服,你还认得我么?”
我不觉好笑,趁势捏了她那粉白粉nen的脸蛋一把,“信铃,你傻了么?我怎么会不认得你。”
信铃长吁一口气,凶形恶状地瞪了小沅一眼,“我说什么来着,这点小事子服才不会受不住,偏是你小题大作。”
小沅扁扁嘴,不甘示弱,“怎么倒是我一个人的错了,你不也是成天念叨来着。”
眼看这两位的杠又要抬上了,我出声打断她们,“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先告诉我,你们在吵什么?”
这下倒好,原本还叽哩呱啦,一个比一个能言善道的,现在居然心有灵犀,一齐成了锯嘴的葫芦,面露难色,吞吞吐吐。
她们以为装哑巴,就能瞒过我了?就凭这俩小丫头那点心思,我随便用膝盖想一想,就能猜出个**不离十。
估计信铃和小沅,是见我那天从宣室殿回来后的那副半死不活的德性,由此展开丰富联想。
却局限于自身想象力的贫乏,所以想来想去,只会联想到我是肯定是在面圣的时候,一个不慎触怒了汉宣帝,甚而有从此失宠的危险 3ǔωω。cōm。
难怪这几日,两个小妮子当着我言辞闪烁,背着我窃窃私语,原来是担心我受不了刺ji,钻到牛角尖里出不来,郁闷成了神经病。不过在我看来,她们才像是被我刺ji到了,刺ji得患得患失、神神叨叨。
这大概就是关心则乱吧,心中一阵温暖,“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没事,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