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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荡鬼作者:风似月(完结)-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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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挡住我的视线了。」虽然是半透明的,但隔著一只鬼看东西,感觉非常的不好。
  「哦,好。」乖乖飘到一旁,归明喻摆了个正襟危坐的姿态,只是那双闪亮亮的眼睛直瞅著龙天鸣,似乎在说「我听话啦,快走快走」。
  算了,抄近路就抄到底吧。龙天鸣摇了摇头,策马奔向树林。
  「欸?你看你看,这棵树长得好怪。」指著一棵歪脖子树,归明喻颇为惊奇的叫道。
  「……」瞥了他一眼,龙天鸣继续前行。
  「欸欸,走慢点儿,我还没看够。」不能离开他周身三尺,归明喻眼睁睁的看著「奇怪的树」离自己越来越远。
  「你不是想回去睡觉吗?」
  「可是现在不困了嘛,啊,这棵树长得也很有趣。」归明喻左顾右盼,颇有些目不暇接的样子。
  「……」他可没看出这些树有哪里有趣……不过,看著归明喻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身体却随著自己的前进而向前移动,似乎被一条看不见的线拉扯著。还真有点像放风筝,龙天鸣暗想。
  突地,轻微的破空声响起,龙天鸣下意识的侧身,一道锐光自耳畔划过,钉在不远处的树干上。
  ──是暗器!
  龙天鸣顿时一凛,单手勒马立在林中。
  归明喻似乎还没弄清发生了什麽,飘至树边,才发现一柄飞刀深深嵌在了树干上,仅余刀柄露在外面。
  霎时间,整个树林似乎被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宁静中。
  右边!一丝微响传入耳中,龙天鸣左脚一蹬,半个身体弯下马背,险险避过迎面而来的飞刀。两个黑衣人自树上跃下,两柄雪亮的剑交叉著向他劈来。
  龙天鸣单手在马背上一撑,借力跃起,抓住头顶的树枝向後荡去,恰恰落在归明喻身边。
  黑衣人紧跟著跃上,两柄长剑悄无声息的紧追而来。这二人显然深谙合击之道,平淡无奇的剑招却被舞成一张紧密的网,顷刻间封住了龙天鸣的所有退路。
  眼见剑刃便要上身,皮肤已经可以感到森寒的剑气,龙天鸣贴著树干一个翻转,堪堪避过剑锋,两柄长剑被树干所阻,在树干上留下深深的剑痕。趁此时机,龙天鸣一跃而起,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黑衣人并不追击,二人左手同时向腰间一摸,六柄飞刀立时向龙天鸣电射而去。
  归明喻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的去追那飞刀。他本是鬼,移动也只在意念间,一时间竟叫他追了上去。来不及细想,他张开手去抓那飞刀,却忘记没有实体的鬼是碰触不到实体的。瞬间,刀锋自他掌中穿过,没有丝毫停顿。
  惶然、惊恐、以及乱到自己也分不清的感觉深深攫住心脏,仓皇间,归明喻只能怔怔的看著飞刀朝著龙天鸣激射而去。
  咄咄咄几声钝响,却是龙天鸣掰下了一段树枝挡在身前,挡下了飞刀。只见他手持树枝向前一抖,猛地甩出,六柄飞刀随著甩了出去,直奔黑衣人而去。
  两个黑衣人猝不及防间,被飞刀逼得後退一步。龙天鸣趁势而上,单手绕上其中一人手臂,指节朝著腕骨敲下,趁著手掌松懈的刹那将长剑夺在手中。
  另一个黑衣人见势立即扑来,却见龙天鸣单手甩出,一道锐芒划过,雪亮的飞刀插入他的胸口──正是他自己的飞刀。原来刚刚龙天鸣将树干上那柄飞刀取出,悄悄藏於袖中,此时待黑衣人不备,一举制胜。
  眼见得手,龙天鸣并未停顿,到手的长剑反向刺出,正中另一人胸膛。被刺中的瞬间,黑衣人正从腰间暗囊取出飞刀,此时虽被刺中,去势却未停,锐利的刀锋在龙天鸣臂上划出一道血口,却在行进过半时,随著主人化作一缕青烟而掉落在地。
  本该血溅的场景,在两名黑衣人受创消失後,变得极为诡异。
  「很像是邪术。」捡起落在地上、尚沾有自己鲜血的飞刀,龙天鸣仔细打量著。很普通的飞刀,锐利的刀锋、小巧的刀身,没有任何可以辨识的标记。但这应该不是普通的飞刀,因为其它几柄飞刀已随著黑衣人一起消失无踪,唯有这柄沾了自己血的飞刀留了下来。
  他可不记得自己有招惹过这种对手,这些人怎麽会找上他?莫非……
  似乎想到了什麽,龙天鸣自怀中掏出一个黑色锦袋,抽开袋绳,倒出一块玉佩。剔透的羊脂白玉上,繁复而诡秘的花纹盘踞著,实在不像是普通的玉佩。这本是天逸离家前送去玉匠处琢磨的一块璞玉,不料完工後竟是这副模样。
  将玉佩反复查看,除了花纹有些奇特之外,确实没有其它异处。只是……天逸特意叮嘱自己要在今天将其取回,且不能带任何随从,才有了他今早出来的这趟──这块玉真的没什麽特别之处吗?这种精於邪术的刺客,倒很像天逸能够惹到的对象。
  「龙……天鸣。」归明喻有些犹豫的声音传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龙天鸣循声望去,只见他依旧站在原处,神色颇为复杂。
  「怎麽了?」
  「你的胳膊……」咬了咬嘴唇,归明喻飘至龙天鸣面前,低头望去,被刀锋划破的衣袖下,殷红的血顺著胳膊滴落,沾上了他手中的玉佩。
  「啧,竟然弄脏了。」用手指擦了擦玉佩,抹去上面的血痕,龙天鸣将其放入锦袋。
  「伤口要包扎一下才行。」归明喻的手伸到一半,想起自己此刻什麽也碰触不到,又放了下来。
  果然,他已经死了,成了鬼。再不是人了。什麽都碰不到,什麽也摸不到,就像刚刚那般,明明追上了刀子,却只能眼睁睁看著它从掌间穿过,什麽都……做不了……
  想起方才那彷佛心也被揪起来的感觉,归明喻将心一横,冲上前去,以唇对唇,吸入龙天鸣的气息。飘忽的身子落在了地面,他撕了一片内衫,将龙天鸣的伤口包住。
  鬼的衣裳,不知会不会跟那些黑衣人一样变成轻烟消失?盯著胳膊上雪白的布条,龙天鸣决定不再去想这个问题。将锦袋收入怀中,龙天鸣将二指放入口中吹了声口哨,激斗中被弃的马儿闻声赶来,打了个响鼻,乖乖立在龙天鸣身畔。
  这马儿是天逸养大的,他平日的坐骑在雪崩中受伤,所以这次出门换乘了这匹马。没想到竟颇有灵性,在刚刚的激斗中分毫未惊,适时避走,竟然毫发无伤,真不知天逸是怎样教养的。
  龙天鸣翻身上马,走出几步忽觉不对,回头一看却是归明喻踉跄著跟在马旁,显然成了实体後不能飘浮,却被硬扯著前进。
  「……上来。」龙天鸣朝他伸出手,他可不想快马奔驰的时候,地上还拖著只鬼。
  抓住龙天鸣的手爬到马上,头一次骑马的好奇很快让归明喻忘记其它。兴奋的摸了摸鬃毛,有些扎手的触感让他颇为新鲜。马儿被他摸得痒了,甩了甩头,归明喻扭过头看向龙天鸣,「原来骑马是这种感觉哦,好好玩。」
  此刻他坐在龙天鸣身前,被他持著缰绳的两手环绕,虽有些颠簸却完全不用担心会摔下马,开心的在马上扭来扭去,直到被龙天鸣一手按下。
  「坐好,小心掉下去。」虽说是鬼,但成了实体,若是被马踩过……不知道会不会再死一次。将他乱动的身子按下,龙天鸣这才催动马儿加速。
  马背只有那麽大,两人共骑本就没有多少空间,加上跑动间的颠簸,归明喻的後背整个贴住龙天鸣的胸膛,一阵温暖自背後透来,连带著那平缓的心跳,似乎也透过背脊传了过来,熨烫到心中。
  这种感觉委实让人心安,归明喻安静了下来。龙天鸣只当他怕摔下马,并未多想。
  规律的马蹄声中,二人一骑继续前行。在无人注意到的地方,那块被夹在二人中间、沾染了血渍的玉佩悄悄发出了诡秘的光芒……




荡鬼(纵欲而死的鬼?)第三章(下)

  冬日天短,待龙天鸣与归明喻赶回腾龙堡,天色已暮。这趟出门并不算远行,玉匠住处在距离腾龙堡不远的一个小镇,原是想在天黑前赶回,只是回程自己胳膊带伤,又带了个不通骑术的归明喻,耽误了行程,才弄到此时方归。
  天逸这家夥,就算不在家也会给他找麻烦。龙天鸣一面腹诽著,一面将马儿栓好,刚打好绳结,就听到身畔一阵呻吟,便见归明喻一手扶墙,一手撑腰,姿态活似待产妇人般挪动过来,抱怨道:「好酸,颠得我差点散架。」
  「刚开始骑马,都会这样。」话音刚落,龙天鸣便听到一阵抽气声,却是马房小厮瞪大了双眼看著他。
  该死,他平日习惯了自己照料坐骑,近日又常与归明喻交谈,竟忘记了避人。
  龙天鸣心下懊恼,吩咐了小厮多添草料便径自回房。
  谁想刚迈入房门,便听「扑通」一声,归明喻趴倒在门口。
  「好痛──」归明喻撑了两撑,没起得来,索性趴在地上不动弹了。他身上本就酸痛,这麽一摔简直快要散架,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走那麽快做什麽!」可怜他腰酸背痛,还要不能不跟上,结果摔得现在爬都爬不起来了。
  看他趴在地上的模样委实凄惨,龙天鸣轻叹口气,走过去将人抱起来放在床上──现在他知道了,鬼不但会赖床、会吃东西,骑了马还会浑身酸痛……真不知这鬼做的,和人有什麽分别。
  「你要去哪?」发觉龙天鸣想要离开,归明喻连忙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襬。
  「去取晚膳。」路上被归明喻耽搁了行程,又担心再碰上那些黑衣刺客人,是以一路回来并未停留进食。此刻厨娘已将食盒送至门外,方便取用。
  「你的胳膊……」
  归明喻的目光落至龙天鸣臂上,日间包上的布条微微透出红色,显然被刚刚一番动作扯裂了伤口。
  「没事。」龙天鸣随意看了一眼,不在意的晃了晃胳膊。习武之人,这种小伤他还不放在眼里。
  「怎麽可以没事,血都渗出来了。」
  越看越觉得那布条上的血迹碍眼,归明喻扯著他衣襬艰难爬起,「这边应该有止血药吧,伤口该上药才对。」
  「不碍事。」他之前检查过伤口,虽然有些深了,却并未伤到筋骨,算不得严重。
  「那也不可以。」见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归明喻颤巍巍的翻下床,拉开抽屉翻找伤药。
  「……伤药在右边第一个柜子里。」
  「早说嘛。」
  翻出了伤药,归明喻又扶著腰挪回床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下来,我帮你上药。」
  龙天鸣静默片刻,终是依言坐下。
  为了帮他包扎,两人靠得很近,近到龙天鸣可以看清他头顶的发旋,乌黑光亮的长发顺著头颅披散下来,滑过肩背,随著他的动作柔韧的摇摆。
  也许因为是鬼的缘故,归明喻的发并未束起,柔柔的披散开来,似乎可以闻到清新的发香──奇怪,鬼身上也有味道吗?
  「好了。龙天鸣……龙天鸣?」奇怪,怎麽好像愣住了?
  「嗯?」
  「包好了。」
  「嗯。」顺著归明喻的视线看向臂上被包好的伤口,他刚刚似乎失神了,竟连伤口什麽时候被包好都没发觉。
  「有句话说,要知恩图报,对吧?」不知想起了什麽,归明喻突然说道。
  「嗯。」怎麽,这只鬼想要向他报恩?
  「呐,我刚刚帮你包扎,算不算,一点点恩惠?」用麽指和食指比出「一点点」的距离,将头伸到龙天鸣眼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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