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韶天阙[洪武32 棣保]-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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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日头略偏过了中空,时辰将近未时。宋忠漫不经心抬头望了一眼,空旷的峡口石壁上突然有一个光点在他眼中一闪而过。他蓦然一惊只觉得背脊一凛,直觉这峡口根本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平静!
然而他尚未来得及下任何命令,那石壁上的光点蓦然爆发出一阵轰鸣之声!
火炮炮弹如同临空降落的火流星,对准了明军前军之末中军之首一顿猛轰乱炸!
宋忠前面几名旗手被炮弹轰中,顿时人仰马翻尸块横飞,惊吓得他胯//下马匹扬蹄乱踏。宋忠竭力控住马匹,不由嘶声朝后大喊:“快快退后!快快撤离!”
然而他侧转过头去,却一眼望见尾随中军的竟然不是明军的后军,却是高举着燕字旗的燕军后翼!薛禄见三保埋下的火炮已开始轰击,手执长矛便是仰天大喝一声:“将士们随我来!诛杀明军主将!”
这一击非同小可,宋忠大惊之下赫然又见原本空旷的谷壁上方竟然横空出现了数千伏兵,他们左右夹道直奔着前军左右两翼而去!而方才一顿炮击将前军中军生生轰开了一道豁口,在他的前头火势吞天他竟然过不去了。更可恨的是后面还有一队军士包抄,对方乃是明知他行军策略竟要活活将他来个瓮中捉鳖了!
安静的峡口一时间杀声震天,冷兵相接的撞击声,兵器入肉的惨叫声,摇旗鼓噪的喊杀声顿然交织,直如一场催命盛乐!
宋忠拔出腰间佩剑,咬牙怒吼:“跟他们拼了!”策马冲上去迎着冲围而来的燕军,扬手挥砍。
三保在峡口上督战,他凝眉看着谷中战事,伸手拿过王景弘手中的长弓。
“你在这里看着!”说毕他策转马头,一手提弓朝石壁下冲了下去。眼看着宋忠已在射程之内,三保上身笔直挺立骑在马上,两手一搭就是一个满弓,箭镞在日光下一闪,绷然离弦射向正乱成一团的宋忠。
宋忠正在乱军中突围,他挥剑左右挥砍不歇,力竭处不由大声嘶吼。他一剑砍中一名冲将上来的燕军,那燕军被他砍中肩颈。宋忠大喝一声将剑往下一压,竟生生将他头颅削飞!这一击之下他执剑之手往后一撤,敞开的右胸却猛然中了一箭。
他大叫一声险些落下马去,偏折了身子才勉强挂住。这一下不由大为惊慌,仰天大喊一声“快撤”,竟直接冲着峡口另外一边跃马跳了下去!众将士见主将跳崖亦不由慌乱无措,纷纷冲着峡口如潮水般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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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冲天喧嚷的厮杀声随着明军从另一侧冲下峡口渐渐消弭下去,三保立马站在崖边一眼望下去,宋忠带着一批乱军狼狈地翻滚下去,相互踩踏死伤无数。万幸还能爬起的人则弃甲丢冠,衣衫不整地跟着宋忠一窝蜂似地奔逃而去。
重盔下凝玉一般白皙的脸上淡淡现出一丝笑意,茶色眼眸却微微眯了起来。他保持这动作一直远眺,左手朝王景弘摆了摆。王景弘即刻吩咐鼓手击鼓召集燕军列队整编,听候都指挥调命。俭事照旧各自点兵报数,呈王景弘一一报给三保。
副指挥薛禄此时也带兵列了阵,手执长矛大步走了过来。他站在三保的马旁同样望着宋忠逃离的人马,眉间微微一蹙声音里不免焦急:“都指挥为何不下令乘胜追击?就这样让他们跑了,实在可惜啊!”
三保却仍是那样微若笑着,不正面答他却是反问了一句。“薛副指挥请仔细想一想,明军往这个方向,可以逃去哪里?”
峡口往西北方向的黄沙道上宋忠率残部狼狈奔逃,卷起一阵黄沙尘烟,那个方向……薛禄眉毛一挑惊呼出声:“他要去怀来!”
三保脸上微末的笑意这才瞬间黯了下去,眸中神色一凛冷如霜雪,透着一股子绝杀的清远。“没错,他只能去怀来。若王爷下居庸关,可关外还有开平,还有怀来。这些地方都是朝廷的驻军,宋忠再不济,留着他们也只会后患无穷。”
薛禄已略微听出他的用意来了,当下心中一震面上带了喜色。“那么,你的意思是——我们跟他们去怀来?”
“是。”那人微一颔首,侧转过头眼神落在薛禄脸上。明明是极温煦的面容,在薛禄看来却觉得他双眼闪灼的那种光,更像山林出没的兽。“不过我们两个不能都去。现在我就拨给你五千兵士,你带他们去攻下开平。宋忠的大队都已经调遣出来了,开平那里应该不难下。至于我,另外的五千人归我,宋忠和怀来,殊途同归!”
说罢,他亦不再多言。当即吩咐各俭事将兵士归整列队,五千交给薛禄,自己带着另外一半跟随宋忠大队而去。薛禄驻马送他离去,一时心头豪情上涌,叫了三保说道:“那么,不妨我们比一比,你下怀来我下开平,看看是谁先谁一步!”
那人已策马驱逐而去,听到薛禄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话语,回转头来只给了一个口型。
好啊。
与此同时,张玉朱能沐晟奉命攻克通蓟遵等地,而燕王朱棣则领兵直奔居庸关。
居庸关守将余瑱侦知燕军来犯,命令关上所有军士严防死守,自己亦亲上城头督战。然而关上驻兵统共三千有余,余瑱一早已传信宋忠求援,宋忠回信只需守得三四日,三万援军一定赴关抵御燕军。得此信息居庸关关上将士皆大受鼓舞,奋起抵抗燕军攻城之势。
朱棣命令手下五千人实行车轮战,日夜不停攻城之势,欲使城内守军力乏。燕军在居庸关城楼上架上十来副登云梯,更将城上守军军力分散,两门虎蹲炮对准了关口紧闭的城门狂轰滥炸。一夜半日下来城下尸体堆到半城高,炮火狼烟下关城几乎摇摇欲坠。
朱棣驻马立在城下两里开外,仰头望着城楼上余瑱早已无兵可用,不断地发出烽火信号,仍在期望开平援军的到来。正这时,远途外遥遥驰来一人一马,直奔燕王所在。王景弘片刻到了朱棣面前,尚来不及见礼朱棣远远见了他已扬声问了出来:“开平如何?”
“禀告主帅,都指挥已在半道击败开平军,开平将领宋忠带着残部逃了!”
闻此言朱棣不由轻哼一声,侧转头再看城楼上急得团团转的余瑱,冷冷一笑。随即派了十人上去喊话。“明将余瑱听着,你开平援军早已被我军打败,若你肯归降,开关跪迎我军,本王将既往不咎!”
城楼上一片狼藉,听得底下喊话,蓦然静了下来。朱棣举手一挥示意火炮暂停轰炸城门,表示给余瑱考虑的时间和诚意。然而半个时辰后城楼上仍未给出答复,同时仍是一片死寂。眼看着日头一分一分偏西,朱棣锐利的眼神望向楼上,面容一片决绝阴鸷。
余瑱,你想死,本王成全你!
即刻又令攻城,火炮狂轰不止。
然而这次的登城竟异常顺利,并未遇到任何抵抗。燕军登上城楼才知余瑱已带残余百人弃城而逃。已被火炮轰出裂缝的城门豁然开启,朱棣带领部将长驱直入,轻易取得居庸关。
一切布置停当,朱棣部将取而代之驻守居庸关,这才召了王景弘来问话。“三保何在?”
既然延战的任务已经完成,为何他却没有一同前来?
王景弘跪地施礼,将详细枝节一一报上。“都指挥大人分兵一半给了副指挥薛禄,命其乘机攻占开平,而他自己则领了剩余军士追踪宋忠而去,都指挥大人说,他要攻占怀来。”
他居然擅自去了怀来!朱棣倏地站了起来,手边茶盏被他衣角一带,哐地砸碎在地上。
竟然也不跟他商量一下,三保,你太冒进了!怀来守军上万,又有宋忠投奔,况且穷寇反扑之势不可小觑,你竟然……
随手拿过刚卸下的铠甲披上,朱棣兀自气恼地吩咐王景弘:“立时点兵三千,随本王直进怀来!”转身又交待朱高煦带兵驻守关口,不管什么情况,不得命令绝不可轻易出兵。
说罢匆匆策马绝尘而去。三千士卒骑兵过半,亦跟随燕王一路狂奔。其余走卒由王景弘带领,朱棣命其以最快速度奔赴怀来。
夜色下的妫水水域宽阔,一轮明月坠落其间,水面恍如明镜。怀来多山,又时值盛夏,水流看似平稳实则涡流暗潜,并不似表面看去那么安全。
三保下马细细看了看水域,下令士卒在河岸外的平原上安营落寨。几天来没日没夜赶路,他们确实也人困马乏了。等休憩整顿之后,再一鼓作气渡河攻打怀来县,届时士气正盛,才会是最佳时机。况且这样也可给对手造成准备长期作战的错觉,若旦夕即定生死必逼得他们奋力抵抗,到时候燕军面临的,可是困兽之怒斗,绝对占不到什么好处。三保于是令士卒旗鼓不张,低调地选择了合适的地点只管埋锅造饭。
没有人想到此时妫水涡流遍布的水域下,正有一支潜伏在水下的愤怒之师,悄然无声向着对岸逼来。他们以嘴咬住芦管度气,在妫水上游入水,顺着水流漂下并在离燕军安营的三里之外潜入水下。
月上中空时,水域对岸魅影憧憧,都是绿林盛草。而这一边却是帐营如塔基,一座座相连铺排在空旷的平原上。月影流照在水面随波荡漾,时而晃成一片碎银,时而又合成一枚玉盘。在深黯的水面上,一根根极细的芦管管口露出几乎与水面齐平的微寸长度,齐整如同游鱼成群,无声地划过水上月影,拖曳出一条条极细微的漪痕,靠近对岸的营地。
河对岸的树林茂草之间,偶有亮光一闪,那是有人翻转手中的冷兵,无意间反射了月光所发出的凛凛之光!
不出一刻时辰,水中潜伏的人影仿佛暗夜潜行的兽物,黑压压围成一堵墙向着营地围拢了过去。
正这时,营地里猛然呜呜长响,号角竟蓦然吹响了!
三里连营军帐中冲出的燕军全是整装以待,全副武装只等着对手来袭!
早在三保查勘水域时,就已发现岸边的水草间积蓄了大量的芦叶,而河域两岸皆是扁叶植蓿。只是一个微乎其微的细节,一转念头想到了潜水渡河的可能性。所以暗中传令各营,决定赌一把。
燕军的营地里冲起火光,河对岸潜藏的明军见状,迅速抱木渡河,赶来支援。先头潜行上岸的敌军看到突然出现的燕军,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便一个个抽刀执戟,大喝着冲将上来,与燕军对阵搏杀。
短兵相接!透着寒光的兵刃撞在一起,谁比谁更快,手起刀落,只在半声喘息之间便将对手头颅斩下!近身相搏根本分不清敌我,为求保命只能不停地杀!谁的手臂抛掷砸落,谁的血液喷洒如雨,披面沾染。此时杀上岸来的明军竟与前几日不尽相同,他们的眼睛血红带着无尽仇恨,直恨不得啖尽对手血肉。
抱木渡河而来的明军似不绝不尽,潮水般涌上岸来。宋忠踏在岸上仰天大喝:“就是那个小白脸杀了你们的父母兄弟!要报仇的,都给我杀了他!”
这一招不问旁人,只诛统帅的确厉害,所有人几乎都冲着三保所在,疯狂怒号地涌过来。手中的铁扇已经毫无招式,全身的内息都灌注在手臂上,几乎是机械般地纵劈、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