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癖-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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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故意走慢了一些,回家的时候轻轻敲门,果然母亲立即就开了。
“怎么这么晚?”母亲一面嗔怪着,一面为我接过雨伞,我放下吉庆。
“别提了,对了,这孩子是被解救出来的,叫吉庆。”我拍拍吉庆的后脑勺,“叫奶奶。”
吉庆盯着母亲,母亲也盯着吉庆。
“你说的就是他?”母亲没有看我,问道。我有点纳闷,今儿是怎么了,净是怪事。
“是啊,这孩子挺可怜的。”
母亲的手紧紧抓着围裙,我从未见过她紧张成这样。
“妈,都做什么好吃的了?我可是饿坏了,吉庆你也饿了吧?”我为了缓解尴尬的局面岔开了话题,母亲嗯了一声,转过身去厨房端菜。
菜很丰富都是我爱吃的。我招呼吉庆坐到桌前,但是他始终不动筷子,母亲也没动。
“吃啊,别就我一个人吃得像饿死鬼投胎似的。”我开玩笑说。
“你胡说什么呢!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母亲突然大吼起来,我愣了一下,嘴里的菜也吓得没吞进去。
客厅里一下子寂静下来,三个人都不说话。
窗外突然一个闪电,吉庆发出了尖锐得如同利器划过黑板的声音。几乎是同时,荧光灯闪烁了两下,黑了。
“搞什么,昨天才换的。”我沮丧地放下筷子,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我一看是大队长的。
“妈,我接个电话,你和吉庆坐着别动,等会我就过来换灯,也可能是保险丝断了。”
我一边说一边站起来。
我听到旁边传来母亲记错的呼吸声,但我没注意,因为电话里大队长的鼻音更重。我拿着电话走到阳台上,每次我都习惯这样,一来安静,而来多少要养成避开其他人的习惯。
“总算打通了!”大队长的声音都嘶哑了。
“我也打了半天,那破地方信号真差。”我抱怨道。
“那孩子还在你身边吗?”大队长问,我回答说没,在客厅吃饭。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来。
“小吴,你知道我们做这行,有时候遇到的事的确会有点邪门。”
他的声调变了,突然这样说。
我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您开什么玩笑呢?”平时我们经常开玩笑,值夜班的时候,还趁着对方撒尿扮鬼吓对方。
“我没跟你开玩笑,现在我告诉你,不管你听到什么都不要起太大反应,记住了吗?”
队长的口气的确不像开玩笑。
“嗯,你说吧。”
“我刚刚解救了另外一个孩子,那孩子吓坏了。我们安抚了他很久,他才告诉我们一些事,一些关于吉庆的事。”
“什么意思?”
“吉庆根本就是拐来的。”大队长的发音都有些变了。
“什么?”
“现在一句两句说不清,总之那孩子很古怪。我听着孩子说,他们被人贩子的头也就是那个熊哥从A市弄来后,这个叫吉庆的就一直跟着他们,开始熊哥以为是流浪儿,索性一起带走,但后来出了些事。”
“出了些事?”
“总之我也说不好。那孩子太小,断断续续地说,我们一开始也不信,但看起来他的确不像是胡扯。我们已经从其他地方弄了车立即回局里,现在还要一小时才到,你赶快带着你妈去局里等我们。”
说完,队长挂了电话。
我站在阳台上有点莫名其妙,那孩子有什么不对吗?吉庆看起来很乖啊,只是不太爱说话,眼睛有点泛白而已。
客厅里依旧一片黑暗。
电话又响了起来。
我以为是队长打来的,但不是。
“是小吴吗?”打电话的是A市的同行,也是专门负责打拐的,我和他照过面,并一再告诉他,抓到熊哥就立即通知我。
“熊哥抓到了?”
“嗯,正在审呢。我告诉你们一声,对了,这孙子好像变了个人,以前挺横的据说,现在看上去跟吓破了胆似的。”
“能让我和他说几句吗?”
“呃,这个不太和规矩吧?”
“就几句!拜托了,下次我请你去吃涮羊肉。”
“那不行,至少也得是烤全羊。”
这孙子还真会坐地起价。
“行!”我咬咬牙答应了,电话那头传来了兴奋的笑声,然后是一阵嘈杂,电话似乎递到了另一个人手里。
“喂。”声音低沉而嘶哑,就像是快断气一样。
“熊哥?”
“不,不敢,饶命啊。”他吓得立即求饶。
“我有事问你,你是不是拐了一个叫吉庆的孩子?”
熊哥突然不说话了,然后发出了啊啊啊的声音,从嗓子眼里发出来像木门开开关关的嘎吱声。
“他不是孩子,不是人。”
“你说什么?”
“他不是人,不是人。”
熊哥重复着这一句,接着突然发出了尖锐的怪叫。电话那头突然嘈杂混乱起来,我拼命喊着话却无人接听,我好像听到喊什么快拦住他,快堵住嘴什么的。过了好半天,电话才被接起来。
“你小子搞什么东西!”还是那个同行,不过口气很愤怒。我问他怎么了。
“那孙子刚才差点咬舌自尽,你知道吗?瞳孔都放大了,差点就没气了。犯人要是死在我手里,我麻烦大了去了!还烤全羊,把你烤了都没有!”说完,他啪的一声挂断了。
我感觉到后被一阵冰凉,耳边总是重复着熊哥那句话“他不是人,不是人”。
我转身冲到客厅,看到的却是无法置信的一幕。
吉庆站在窗台前,一动不动,像木头一样。
母亲跪在他面前,不停地磕头,额头撞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音,刺得我耳朵生疼。
“妈,你干什么呢?妈!妈!”我冲过去想扶起她,但她力量很大,推开了我,仍然不住地磕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求你走吧,我求求你了!”她居然对着吉庆一再恳求着。
我困惑地看着吉庆,他的嘴角第一次带着笑容。
“你到底,到底是什么东西?”
吉庆摇着头,猛地转过身,推开窗户跳了下去。
这里是五楼。
我吓了一跳,冲到窗台前朝下看去,楼下一片黑暗什么也没有。我没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什么也没有,仿佛他从来就没来过似的。
外面只有冰凉的雨点,还有像星星一样在远方夜色里闪烁不定的火光,兴许是哪户人家又在烧纸钱拜祭先人吧。
我扶着母亲坐在沙发上,然后换好灯,客厅再次恢复光明。母亲的脸色惨白,额头红肿了一大片。
“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亲闭着眼摇头,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
我不想逼问她,这不是做儿子的该做的。
“我瞒了你二十多年。”
母亲突然开口了。
“什么?瞒什么?”
“你不是我儿子,不是我生的。”
我有些意外,为什么说有些呢?我也说不上来,这之前从未怀疑过也没人告诉过我,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觉得有多震惊。我只是默默地搬过来一张凳子坐到她身边,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母亲的手很凉。
“这有什么关系,很重要吗?”
“你是我买来的。”
“无所谓。”我感觉心里似乎被人用勺子挖了一块。
“不,不一样。”她突然低下头,睁开眼,满眼的血丝,神情很骇人,好像突然老了几十岁。
“你爸妈,就死在你旁边。”
我感觉身体有点失去了知觉,握着母亲的手也无法用力了。
“汽车出了事,你妈用身体护着你,那时候你最多一岁大。我是个老师,和丈夫刚刚离婚,原因是我没办法生孩子,我知道因为这个不会有男人再要我了,我对男人死了心。
但是我真的很喜欢孩子,你不知道你那时候多可爱。人贩子路过车祸现场,那是个山沟沟,他们顺手拿走了财物,还有嚎啕大哭的你。后来我和他们一辆车,
我一下子就看出你不是他们亲生的,人贩子也没否认。我们立即达成了交易,我当时真是冲昏了头,等清醒过来已经晚了。”
“这不怪您,真的。如果没您,我可能就要去孤儿院,说不定会被卖到更不好的地方。您看,您是个老师,是您教育了我,我才能成为一个警察,这不都是您的功劳吗?您自责什么呢?”我也稍稍平静了下来。
母亲盯着我,抽出手,颤抖着放在我的脸颊上,慢慢摩挲着。
“我对不起你。”她哭了起来。
“我后来立即知道车祸的事,他们也查到少了一个孩子。你的家人到处找你,但我不敢说出来。我害怕,我害怕别人知道我
从一个人贩子手里买了一个车祸之中的孩子,而且我还是个人民教师。”
我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是我不明白,你刚才,你怎么认识那个叫吉庆的孩子?”
“他不是孩子,二十年前他就是这个样子。”母亲一句轻飘飘的话让我又震动了一下。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总之每年七月半他都会出来,纠缠我。我很害怕。害怕他带走你,所以我不准你出门,从小如此。结果他还是找到了你。
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你不用可怜我,去你家人那里吧。我只乞求你不要恨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抱着我的脑袋,再次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内心很复杂,母亲的热泪顺着我的脖子流下来,让我全身都觉得刺热。
我看着空荡荡的窗户,想起了熊哥的反应。看样子,吉庆似乎只会跟着人贩子和从人贩子手里买孩子的人。
他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可能又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永远不会停止。除非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抱走别人的孩子,让一个个可怜的母亲流感眼泪。
《人贩与吉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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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神奇的信用卡
尚可快发疯了,他打算毁了这张卡,没想到无论火烧刀砍都不能动其分毫。无奈,他只好将卡小心地放到自己抽屉的最底部,只当没有这东西好了。留下信用卡却不能使用,尚可再次回到以前的日子,似乎没有再发生什么事的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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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二十八岁的尚可总觉得有些心烦意乱,正如他的名字一样,这家伙一切都是刚好达到平均水平,学历尚可、工作尚可、长相尚可,连住的楼层都是正中间的地方。
问题是他最近交了女朋友,原本潇洒的“月光族”生活一下子发生了改变。虽然女朋友谈不上有多么消费过度,但是正常的开销,像看电影,吃饭,买买首饰、衣服、
化妆品什么的多少还是要的吧。这些东西看上去不贵,但是今天一百明天五十的花着,原本就属于公司中薪阶层的尚可就不得不多办几张信用卡换着使用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使用不当,这个月才过了二十天就花光了所有的工资,信用卡也早就透支了,下午还要陪女朋友去买衣服。尚可实在不想朝家里伸手借钱,要不就推掉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