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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折桂记-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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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通叫苦道:“老子是劳碌命,不惯给人这般服侍。”
  
  春娘给他满满盛了碗米饭,陆通扒了两口,见萧慕远也过来吃饭,便道:“萧……那个萧大侠,你这是要送我到哪里去?”
  
  萧慕远不理,自顾扒饭,嗒嗒有声。陆通肚中暗骂:“饿死鬼投胎来的蛮子,一生一世没吃过白米饭不是?”好容易等他吃了两碗米饭,赔笑又问了一遍。萧慕远抹了抹嘴,粗声粗气地道:“到了你自然知道,多问甚么?”
  
  陆通道:“我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不必觅地疗养。小非儿……嗯,你家主人随着蛤蟆教的人进宫,大是凶险,他又没个贴心的帮手。不如咱们到京城去找他,倘有甚变故,也好有个照应。”
  
  萧慕远哼了一声,道:“就凭你这点微末本事,也想帮得了主人?”陆通干笑两声,道:“我本事不济,不还有大侠你么?萧大侠武功盖世,火焰掌打将出来,活人也好烤得焦了,区区皇城里几个看家的护卫,收拾起来不在话下。我横竖轻功不坏,也决拖不了你后腿。”
  
  萧慕远道:“主人叫我送你,可没叫我去帮他打架。”说着合衣往床上一倒,闭起眼来。陆通急道:“小非儿那个师弟教主不怀好意,这一去眼看着就是有去无回的买卖。你是他的家奴,怎可置主人安危于不顾?”
  
  萧慕远道:“主人叫你不要乱走瞎闯,安分等他回来,你怎可不听他的话?”手指一抬,嗤地一道内力穿出,在他胸前“膻中穴”一撞,陆通便即又动弹不得,心中乱骂:“天杀的拎勿清的蛮子,小非儿把老子交在你手里,也是他妈的脑子进水。”
  
  他试着冲穴,萧慕远内力沉厚,劲透穴道,哪里却解得开?运了半天功,直累得头晕眼花。耳听得对面床上鼾声大作,无法可想,肚里骂了一阵,也自睡了。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忽听得房间里轻轻脚步声响。睁开眼来,只见两个人站在面前,一人扶起他上身,另一人便下手扒他衣衫。陆通大惊,心道:“难道这是家黑店,专事采花?”苦于穴道被点,作声不得。却见那人剥了他衣裳,跟手便穿在自己身上。另外一人拿起床边一套衣衫,给陆通穿戴起来。
  
  刚刚穿好,旁边又闪出一人,正是萧慕远。他二话不说,一把提起陆通,轻轻推开后窗,跳了出去。
  
  这客房后面紧靠着一座小丘,萧慕远提着陆通,便往那山坳里行去。这一晚月黯星疏,一片黑漆漆中陆通的脑袋手脚不时被横生的树枝枯叉划过,心中只把萧慕远十七廿八代祖宗都骂了个遍。七弯八拐,走了大半个时辰,来到一片树林,再走几步,一棵树上赫然系了两匹马。萧慕远将陆通放在马上,改点了他上身穴道,令他自行骑坐,自己控马并行。
  
  这般走了一个多时辰,陆通见前方微微发白,知是向东而去,心道:“难道这蛮子改了主意,又肯去京城帮小非儿的忙?”
  
  果然又走数里,小路并入了官道,转过一个弯,眼前现出一座大城,不是汴京是甚么?陆通大喜,心道:“果然老子一番唇舌,说动了恶煞鬼。他路上故布疑阵,自是为了避开鬼教的眼目。” 又想:“小非儿他们说是今早动身,这会儿咱们不妨便混进宫里去,探探情形,相机行事。”欲开口指点萧慕远去皇宫的途径,一张口,哑穴却仍是未解,想要以目示意,对方却看也不看他一眼,更没要解开他穴道的意思。
  
  两人进了城门,萧慕远驱马进了一条小巷,停在了两扇黑漆木门前。陆通见那后门模样,知是个大户人家的后院,心中奇怪:“这又是到了谁家里?”萧慕远一手将他揪下马来,走到门前,拉起门板上的铜环,敲了一敲。
  
  过了半晌,才有个衣帽周全的小厮探出头来,道:“这位大爷要找谁?”萧慕远道:“你家大人在么?我受人之托,要见上他一见。”
  
  那小厮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方笑道:“大爷可来得不巧。大人刚刚出去,不晓得几时才回转。有话只管交代小的,一定给你带得妥妥当当。”说着一手把住了门,却没半点要让人进去的意思。
  
  萧慕远眉头一皱,道:“他到哪里去了?”那小厮笑道:“大人的事情,我怎好晓得?左不过是宫里,再不便是太医局,安济坊这几处。若是大爷没甚要紧事,明儿再来罢。”说着便要关门,萧慕远一手抓住了门板,道:“咱们进去等他。”说着踏入门槛。
  
  那小厮叫道:“唉,唉,这里是大人的后宅,你怎地冒冒失失便闯进来?”萧慕远不理,自顾走入后院,提着陆通往石鼓凳上重重一放。
  
  便在这时,一个年轻后生匆匆走出,道:“阿洪,作甚么大叫大嚷?”陆通听见这个声音,登时大喜,心道:“小梁子来得好!快来救我!”
  
  来人正是梁越。他一眼望见陆通,脸上露出笑容,道:“原来是陆公子。”跟着见他软绵绵地靠在桌上,吃了一惊,向萧慕远望去。萧慕远提起手来,往陆通后颈一拍,陆通头部诸穴齐活,开口便道:“小梁……梁大哥,我给这恶鬼蛮子点了穴道,你快给我解……”
  
  梁越退后一步,右手按住了腰间长剑,道:“这一位如何称呼?”萧慕远道:“我是萧慕远,奉我家主人之命,来送这人给简淇。”梁越皱起眉头,道:“你家主人是……”陆通抢着道:“他主人就是小非儿……那个非业。你怎地还不解了我身上穴道?”后一句却是向萧慕远所说。
  
  萧慕远哼了一声,并不理会,向梁越道:“你请简淇出来,我这里有主人的书信给他。”梁越道:“简伯父出门去了,只怕到夜里才好回来。阁下既然是友非敌,何不解了陆公子穴道?”
  
  萧慕远道:“主人吩咐要看牢了这人,不许他乱走乱闯。他轻功高明,倘若被他逃了,再捉回来可不容易。”话音未落,忽听背后风声微动,一人跃到了陆通身边,伸指便去解他穴道。萧慕远身随意动,手臂一长,斜抓那人手腕。便听“啊”地一声,发自一个少女之口。
  
  萧慕远一怔之下,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鹅黄衣裙的少女站在当地,容色娇美,不过十八九岁年纪,不自禁放开了手,道:“你是谁?”那少女涨红了脸,薄有怒色,反手刷地抽出长剑,随即一剑刺来。萧慕远见这一剑灵动狠辣,着实了得,当即凝神接招,以掌对剑,却不落半点下风。
  
  陆通叫道:“好郡主,简姑娘,这蛮子不懂道理,你莫跟他一般见识。喂,萧慕远,这位是你家主人的妹子,你怎敢对她无礼?”他知萧慕远武功了得,唯恐简琬吃亏,向两人分别说话,苦于穴道被点,头颈无法转动正视其人。
  
  简琬刷地一剑递出,道:“梁越,还不去救陆通?”一语提醒了梁越,便向陆通走去。萧慕远一掌拍出,将他迫开数步,跟着回臂屈指,在简琬长剑上一弹。他内力自剑身传到,简琬只觉手上如遭火炙,惊叫一声,长剑坠地。
  
  萧慕远不待她反应过来,踏前一步,踩住了地下长剑,说道:“你叫你爹爹出来,我有话须要当面跟他说。”
  
  简琬恼道:“我爹爹不在,难道我便不能做主?我叫你放了陆通,你放是不放?”萧慕远道:“主人叫我来找你爹爹,可没叫我听你的话。”
  
  简琬望了陆通一眼,一只纤足在地下轻轻一顿,道:“我找我爹爹去。梁越,你跟我来。”转身走出两步,忽地回头道:“臭小子,把剑还了给我。”萧慕远道:“好。”足尖在地下一挑一带,那长剑跳了起来,剑柄向前,往简琬身前飞去。简琬见他肯还剑,倒也意外,当即伸手接过,回剑入鞘。
  
  萧慕远忽道: “你剑法很好。”简琬小嘴微撇,道:“你赢就赢了,说甚么风凉话?”但听他称赞自己武功,心下毕竟欢喜。萧慕远道:“你年纪还小,又没甚么临敌经验,再过十来年,你到了我的年纪,就能……嗯,就能多接我几招了。”简琬大怒,呸了一声,随即拉起梁越的手,飞步奔出。
  
  陆通见他说话间一副怔忡不定的模样,心中一动,道:“单单是武功长进,有个屁用?你相貌难看,又不解风情,便是练到武功天下第一,也不会有小娘儿多看你一眼的。”
  
  萧慕远哼了一声,道:“似你这等脓包,难道便有哪个女人会看上你?”陆通心道:“老子这会儿才不稀罕给女人看上。”笑道:“看上老子的人可多了。你有心向学,赶紧拜我为师,老子指点你两着散手,包你便讨人欢喜。
  
  萧慕远道:“你想骗我解了你穴道,趁机逃走,那是休想。”说着往旁边一坐,再不看他一眼。陆通心想这蛮子油盐不进,跟他是说不通,好在到了简家,有小郡主相帮,料想简淇马上会来放了自己,倒也不须着急。
  
  两人干坐一刻,忽地脚步声作,一人奔了进来,道:“陆通,陆通,这……这可不好了。”正是简琬去而复返。陆通道:“怎么啦?你找到爹爹了?”
  
  简琬道:“没有,我才走到街上,便来了一队禁军封街,说是押了钦犯进宫。我叫梁越过去瞧瞧,结果却是……却是非业哥哥在囚车里。”语声惶急,几乎便要哭了出来,又道:“小梁子说,非业哥哥满身是血,奄奄一息,恐怕是受了重伤。”
  
  陆通和萧慕远对视一眼,都默不作声。简琬道:“陆通,你一直和非业哥哥在一起的,他本事这样大,怎么便给禁军捉了去?”
  
  陆通咳了两声,道:“这个事情,可是说来话长。还是那日在洛阳花会擂台上,老子……嗯,我跟华菁打了一架,结果被人暗算,小非儿来给我助拳……”简琬道:“啊,那天打了华菁的人,是你们两个?”突然之间,满面涨得通红。
  
  陆通道:“咦,你也知道?”简琬低声道:“我听说有人上台打了华菁,可没想到是你们。你的武功,好像还打不过他,非业哥哥的相貌也不对。”随即身子一震,道:“非业哥哥便是那天落入陷阱的人?怎地你却逃了出来?”
  
  陆通心念急转,道:“这个说来话长,总而言之,我给人救了出来,送到这里找你们。非业却给皇帝的人押去了宫里,这一番大大地凶多吉少。”
  
  萧慕远忍不住道:“主人武功高强,自有他的安排……”陆通斥道:“你知道甚么!”他突如其来地拔高了声音,神情肃然,声色俱厉,萧慕远一怔,看了看简琬,便住了口。陆通道:“皇帝想长生不老,听说非业相貌不会变化,便捉了他去。只怕要拿他当个药引,炼了煎了,也未可知。”简琬急道:“ 那可怎么办?师父偏偏这两天不在,爹爹……”忽地眼睛一亮,道:“我去找我爹爹。皇帝最肯听他的话,让他去求求皇帝放了非业哥哥,一定可以。” 
  
  陆通摇头道:“未必未必。当皇帝的最要紧事,一是要保住皇帝的位子不给人夺了去,二便是想长命不死,好把这位子长长久久地坐下去。皇帝别的事上或听你爹爹的话,关系到他自家性命的,决不见得肯听。”简琬一想不错,道:“那……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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