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公务员-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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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寺,唐成后世往西安旅游时还亲眼见过那面记载此事的《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在朝廷宽松的宗教政策下,经过几十年发展,拜火教在唐朝传播甚广,扬州这等繁华地都市自然也不例外。不仅在城内繁华地段建立了祆祠,更有了初步地教区划分。
作为扬州影响最大的拜火教徒,都拉赫便是负责管理教徒日常生活地叶尔勒,在上次见面时唐成就知道,与“大掌柜”这样的称呼比起来,都拉赫明显更喜欢叶尔勒的称呼。因以才会如此称呼他。
听说唐成是来邀他参与商议桐油定价的,都拉赫脸上由衷的露出了笑容,“多谢郑大人及唐兄弟了,不知参与此事的还有谁?”。
“王汉祥老爷子”,见都拉赫听到这个名字时眉头微微一皱,唐成心底忍不住一笑,看来郑凌意说的是对的,扬州海商中的胡人和唐人之间果然是有些矛盾。唐人海商在进货的渠道上明显更占优势,而若论出海之后货物往中亚等地的销售,身为地头蛇的波斯胡商则远远占优,一个长于进货,一个长于出货,扬州海商中胡人和唐人正好互补,是他们一起促成了扬州作为海港城市的大繁荣。但所谓同行是冤家,种族不同,信仰不同,甚至连长相都不同的两个种族人做同一门生意,天长地久之下要是没有龌龊还真是怪了。
唐成对都拉赫的皱眉只做未见,继续道:“郑市舶使及吴玉军也会参加。除此之外,还有两位来自长安的特殊客人,一位是安国相王府的张亮,另一位则是镇国太平公主府薛东”,言至此处。唐成呵呵笑道:“对了,我下午去请见张亮先生时,见他如今的住处倒是跟叶尔勒你的府邸很近哪”。
说到这个,刚刚还是微微皱眉的都拉赫却已是满脸苦色,沉吟了片刻后,他抬起头道:“唐成兄弟,你见多识广。能理解我们波斯人亡国流浪的苦难,也能尊重我们地信仰,所以尽管我们信仰着不同的神,此前也只是见过一面,但我今天还是不避教规将你迎入沐浴室见面,依据我教圣经《圣特阿维斯陀》,凡能同行洁净大礼者便可为兄弟。唐成,我的兄弟!请你告诉我,市舶使郑大人对这两位长安来客到底是什么看法?”。
做兄弟就这么容易!能成为扬州,乃至整个江南波斯胡人的领袖人物之一。唐成才不会相信都拉赫会像他现在表现的这般简单。只是眼下既然要勾引他投奔势力大有不如地李隆基,这个都拉赫自己都不会当真的“兄弟”暂先做做也无妨。
“能蒙都拉赫兄长视为兄弟,我真是荣幸之至。我们唐人兄弟至交之间说话讲究坦诚相待,看看现在,可还有我俩更坦诚的?”,唐成一语双关的话引得都拉赫笑出声来,点头称是,“既然是兄弟那我就实话实说,这两位来头太大,不管是郑大人还是宫里都不会干涉此事。该怎么交朋友,交什么样的朋友,这还需叶尔勒你自己做主”。
唐成越是这般说,都拉赫脸上越是为难,“唐兄弟,那你觉得这两人谁更值得做朋友?”。
“老狐狸,都跟你说了郑凌意对此没态度。还在拿话试我”。但这时节唐成又不能直接说张亮的名字,如此太着痕迹反而不好。更要命的是万一这话传到薛东耳朵里,不仅是他,就连郑凌意地日子怕也不好过了。
不管如何,至少在明面上,他和郑凌意都必须绝对中立,按张亮的说法薛东就是个废柴,但他背后那个从生下来就泡在政治漩涡里太平公主,可不是随便就能得罪的。
“一位是宗人寺的首领王爷,一位是从先朝就权势极大的公主殿下,不管是哪一位都是值得交的朋友”,哈哈一笑之中,唐成又倒了一杯鱼儿酒,浅浅呷了一口后挑眉道:“不过若论权势的话,方今倒是公主殿下更胜一筹”。
“是啊”,都拉赫扬手示意,一胡姬轻轻一推,那满载着美酒果脯的海船便向他飘然而去,唐成这话正说到了都拉赫的心坎儿上,是以他取了一觞酒一饮而尽后,也没再试探遮掩,叹声道:“张亮倒是来拜会过我几次,这人我也喜欢,无奈跟公主殿下比起来,安国相王爷的性子实在是太简淡了些,听说他平日最不好听朝事地,万一真遇着有事时,他不一定有心思管!再则跟公主殿下比起来,相王爷在皇城的影响力着实是低了些,他老人家影响力低一分,到我们这些人身上就不知有了多大差距”。
都拉赫说的都是实话,唐成点头附和,边呷着酒边边笑言道:“既是如此,叶尔勒你多跟薛东来往些便是”。
“薛都尉日日沉迷勾栏忙得很”,都拉赫虽是笑着说地这句话,但话语背后的怨气却是清清楚楚,“不瞒唐兄弟,薛都尉来扬州后倒是拜访过王汉祥,至于我这府邸,空迎了几十日,就是不见贵客上门”。
听到这话,唐成心下大喜,借着手中的水晶琉璃盏遮挡了脸色,语气平常的问道:“噢,这是为何?”。
“我也使人找他身边的从人探问过,据那人说薛都尉母族曾与我教在长安的祆祠有过土地之争,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因是如此,薛都尉便对我扬州胡商也带了几分意气”,言至此处,都拉赫脸上很是有些不快。
娘的,咱上赶着想给人送钱,人还不待见,碰见这样地事搁谁身上都得郁闷。
“竖子,真是竖子啊!”,这一刻唐成只觉张亮对薛东的评价真是再传神不过了,不过这小子越草包他自然是越高兴。
“那都拉赫兄长你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只能使人消了他这意气,这些日子以来,我可没少在他从人身上花功夫”,一声长叹,叶尔勒苦笑着摇了摇头。
走出都拉赫的府第时,浑身轻松的唐成想起刚才的经历颇有些迷幻的感觉,宗教的消解力实在是太大了,若是换一个地方,四个赤身**地异族绝色围在身边,只要是个男人就得全身充血,但在明知这是宗教礼仪一部分地情况下,再见到那几个胡姬一脸圣洁的样子,刚才地唐成除了开始时浮想联翩之外,到真正谈话的时候心思反倒渐渐宁定下来,这景象就跟后世里看到基督教全裸的圣母画像时一样,你就是不信仰这个宗教,但对着宗教画时也委实生不出多少肉欲的心思来。
只是祆教的有些习俗委实太那个啥了,难怪自唐之后屡遭后世王朝的打压,以至于影响越来越小,最后竟至于湮灭无闻。
感叹着回了客栈,吴玉军却不在,他现在可谓是红透了半边天,现在想必正在那家勾栏里醇酒美人的被人奉承的正爽。
唐成梳洗过后上榻躺了,一时却没睡意,脑子里翻来覆去都在想着该怎么离间本就不算好的胡商与薛东之间的关系。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人生不向花前醉,花笑人生也是呆!
要说吴玉军也有一样好本事,那就是不管他前一天在外面胡混到多晚,第二天早上必能按时起身,且该办事时精神头儿还能保持的不错,当然,这也仅仅是上午几个时辰,一等太阳高起,将近中天之后,这厮就彻底萎了。
虽说是在江南,但初冬的早晨依旧是寒意逼人,裹了裹身上的风氅,唐成得得儿策马直往薛东在扬州的住处而去,与他同行的还有宿酒刚退,眼布血丝的吴玉军。
薛东昨天派人送来名刺时太晚,彼时唐成正在都拉赫家的池子里泡澡也就没去,改在了今天早晨。
“阿成,喏,那片有着浑圆顶子的房舍就是你刚刚问起的扬州祆祠”,吴玉军抬起马鞭指了指路边的一片建筑后,又坏笑道:“阿成你再往左边看,还记得不?上次周利荣那个死鬼第一次请我们时就在那里边,这个坊区就是扬州的平康坊,嘿嘿,波斯胡真有意思,咱们的佛寺道观总是要离青楼勾栏越远越好,他们倒好,隔着一堵墙也没个避讳”。
唐时的城市崇尚集中管理,最为典型的代表就是长安,最大的市场集中在一起,就连青楼也被集中在同一个坊区安置,所以长安城内有着五万多妓家聚集的平康坊就成了天下间最富盛名的烟花之地。扬州在城市规划上大体也是效仿长安,快活楼所在的这片坊区就是扬州的红灯区了。
唐成顺着吴玉军马鞭所指的地方看去,果然就见快活楼坊区隔壁有一片房子,这片房子的建筑式样跟周遭都不一样,既不像他在后世电视里看到的伊斯兰风格,也不纯是古罗马风格,倒像是这两种建筑风格的杂糅。
看了看却没做过多的停留,两人策马直往距此不远的薛东住所而去。
去地早,在薛东处停留的时间却短。
待两人从薛东府出来时。吴玉军嘴里更是骂骂咧咧的不忿儿,“,这龟儿子当自己是谁?跑到扬州来充大爷,一半儿桐油!也真张的开嘴,龟儿子!啃粪去吧”。
唐成虽没跟着骂,但脸色却是沉的能滴出水来,这个薛东太他妈不是个东西了,名刺是他派人下的,等到两人一早赶来拜会时,花天酒地了一夜的这厮竟然拥被高卧连个面儿都不照。只打发了一个管家出来说话。
这也就罢了,所谓人以类聚果然是半点不假,那管家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撇着一口拿腔拿调的“官话”,张口就是尔等如何如何,我家公子在羽林军中如何如何,公主又如何如何,显摆了一番之后。这厮竟然丝毫不显牙碜地张口就要一半儿桐油,那语气简直就跟吩咐仆役下人一样,显然是没把“身份低微”的唐成两人看在眼里,张嘴摆出的架势就是要强车吃马。
“羽林亲卫怎么了,这样的祸害长安城里一两千,都尉鸟屎大的官儿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老子又不是没去过长安,合着这龟儿子还不知道长安城里人是怎么骂他们这群祸害的,我日他个先人板板”,嘴里碎碎骂到这里。吴玉军转过脸来道:“阿成,这戍怎么办?”。
“凉拌!总有这鸟人吃瘪的时候”,唐成一个冷笑,“老吴,听说薛鸟人正迷恋快活楼的新花魁?”。
“是啊。这鸟人不仅是迷恋,简直都他妈快疯狗了,要不是快活楼根底子硬^^这厮早就扑上去霸王硬上弓了。也不瞅瞅他那样子,要才没才,要貌没貌,七织姑娘能看得上他?嗤!”。
“七织到底是怎么样个人?”。
“极品”,一说到七织,刚才还是满脸不忿地吴玉军顿时双眼冒光,“这小娘没法儿说,反正男人见他都得丢魂儿,见一次丢一次。。不知道快活楼王胖子从那儿找来这么个极品,还是清倌人哪!”。说着说着,这吴玉军恨不得都要流口水了。
见吴玉军这花痴样子,唐成识趣儿的没再问,“你且先回去,我往蜀冈走一遭”,说完之后,唐成猛的一夹马腹,泼剌剌直往郑府而去。
中午吃过午饭从郑府出来时,唐成身后已多了三个骑马的从人,这三人都是郑凌意从长安带来,以备不时之需时好使唤的远房族人,唐人好称行第,因以这三人倒也好称呼,郑五,郑七,郑九。
抬头看了看天时,唐成向三人为首的郑五吩咐了几句后,便自拨转马缰直往快活楼而来。
经历了一夜的喧闹和清晨的寂静过后,刚过中午的快活楼正是刚刚苏醒地时候,连带着守在门口的龟公也有些无精打采。
“这小相公也太急色了些”,龟公魏岳见着在门口下了马的唐成,心底窃笑一声迎了上来,“公子早,您这是要行围,听曲儿还是叫姑娘?”。
“我想见见七织姑娘”,唐成这话直让魏岳脸上的笑容顿时吞下去一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