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之路-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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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办法,福临只好让他留在京城,又不限制他去探望郑经,待遇非常优渥。对此,金之俊少有微词,表示这个人这么不识好歹,又是反贼,很应该斩首。对他的意见,福临只是笑笑就驳回了,道:“郑成功当年称赞其为当年的卧龙先生,朕倒想知道,这个卧龙先生有何真才实学。”
陈永华几乎天天都去探望郑经,而郑经只是抱怨天抱怨地,又怨恨起唐氏和昭娘,把罪责都推到两个女人身上。时间长了,陈永华自然也有些烦。再加上皇帝对他和对郑经简直是区别对待,郑经也会吃醋的,时时冷嘲热讽,陈永华被他说得也很无语,毕竟是旧主,他不好顶嘴,只是每次出来神色都淡淡的。
另外,福临还在这次出战中发现了几个人:佟腊月的弟弟佟国纲,以及赫舍里氏的索额图。
佟国纲打起仗来根本不怕危险,总是第一个冲向前去,并且对小型佛郎机炮操作熟练,力气又大,扛着一架佛郎机冲锋陷阵,论起来砸人,时不时还能放放火,杀伤力很是巨大。
而索额图中举之后,便在兵部谋了个小差事,这次跟着出征。他和佟国纲都是满人,一个文人一个武将,居然混到了一处去。他此次是负责粮草后勤的,这许多人和战船、火炮的后勤处理起来怪麻烦的,他发明了一种条目记账法,将账目理得清清楚楚,这种平时最容易出错的地方,这次因为有了他,连一点小问题都没有。
这两人都得到了封赏。佟国纲升为从三品游击,索额图成为正四品给事中。佟家和赫舍里氏都高兴非常。赫舍里氏的兴奋劲头更高一些。佟国纲在宫门外看到谢恩归来的索额图,哥俩好的一搂肩膀:“走啊,去喝一杯!”
“行!”在军队里混了这么久,索额图的书生气被一扫而空,“喝不倒你我就叫你大哥!”
“爷我本来就是你的大哥!”
两人手拉手的去喝酒了。而宫里的福临自然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不由得一笑。历史上,佟国纲和索额图没有什么接触,现在,却称兄道弟起来。很诡异,不过,也是个很好的现象,这证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历史应该有的样子早就被更改得模糊不清了。
后宫的几个孩子也是历史变更的重要佐证。十六年的选秀,宫里进了一个西林觉罗氏的姑娘,一个那拉氏的姑娘,是为兰格格和音格格。婉格格诊断出身孕,升位为婉妃。
“阿玛,婉母妃肚子里面,一定是个格格!”珊瑚飞扑到福临怀里,“这样宫里就有姐妹陪我玩了!”
景额则是绷着小胖脸摇头:“妹妹此言差矣。皇家就应该多子多孙,婉母妃肚子里的,一定是个弟弟,就和常宁一样。”——常宁的出生,让他非常的得意,他终于不是最小的那个男孩子了。
珊瑚一撇嘴:“不嘛不嘛,一定是个妹妹。阿玛,你去跟婉母妃说一声,让她生个妹妹可好?”
福临笑着看小儿女们吵嘴。这一生,他有了母亲、妻子、叔父、子女,已经圆满至极,历史什么的,就让它尽情的蝴蝶吧!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到年底都是最忙最累的时候。某溪不是财务啊,也从来没有学过财务,但是,我要分管财务、人事、行政、采购四个部门,想想就知道我有多忙了。还好公司不大,不然我还不如直接吐血方便点。
第八十三章
台湾终于得以平定;施琅还是很能干的;做为第一任福建水师提督以及台湾省巡抚;他上书朝廷,希望皇帝能够派兵在台湾驻守。福临准奏,并采取屯兵与民兵相结合的方式;这还是当年在黑龙江的时候济度发明的,事实证明相当有效。
但是,同样的方法,用不同的人来实施,效果就会大为不同。施琅在福临的印象里一直是个能干的,没有想到他还是个贪的。
他上岛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统计台湾“无主”的田产;然后统统放入自己的名下。若是谁有反对意见,那么这户人家的儿子便会被编入“民兵”名单,扔到军营,百般折磨。一般百姓都是爱子如命的,谁敢因为田地而放弃自己的儿子啊,于是施琅得到的土地不知有多少,几乎占据了南台湾已开垦田地的一半之多。这就算了,台湾许多渔民是没有地的,他便向渔民们索要“规礼”,不然的话,也是同样,将他们的青壮年统统弄到军营里面去。
这就算了。因为台湾北部贸易繁荣,港口众多,他又在市场抽税。原本台北港口是免税的,过往商旅都爱在这里做买卖,这一下子抽税了,税收还不低,直接导致了台北港口的衰败,以及,运入内地的东西价格猛涨。
对满洲贵族来说,百姓生活好坏跟他们没有多大的关系,可舶来品价格高涨,这问题就大了。每年京城里,皇帝圣寿,太后圣寿,皇后千秋,摄政王千秋,四大送礼高峰明晃晃的摆着,还有端午、中秋、过年三个大节的节礼,这还不包括平时谁家嫁姑娘谁家娶媳妇谁家长辈过生日走的人情。总之,在京城开一个礼品铺子绝对是稳赚不赔,所以,这些生意都被牢牢的控制在皇亲贵族们的手里,因此,涨价了,第一批受到影响的就是他们。
弹劾施琅的折子也开始雪片一样的飞上了福临的案头。福临很是不解。在他看来,施琅是个有些笨嘴拙舌,外冷内热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因此,他招了陈永华入宫,想从他嘴里问出个大概。
陈永华本打算依旧是来个一问三不知,奈何福临的态度相当温和,问的也是台湾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以及他们日常的经济来源。
陈永华是个有大抱负的,也是真心为台湾百姓着想,便想着在皇帝面前多说些好话。可惜他又是个在政治事务之外就不善于表达的人,让他聊天简直是千难万难。他想了想,郑重的回答道:“台湾百姓一向淳朴,南部以耕田为生,北部以出海为生。另有高山族人,日常打猎种田出海样样来得。”
福临问道:“朕当时免了北部港口的税收,如今繁华非常吧?”
陈永华点头。这一点上,他不得不感谢皇帝。有了港口,便有无数的人过来做生意,还有许多洋人,带来的商机无数。开客栈的,开饭店的,做小买卖的,很快,台北港口便繁荣起来,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福临叹一声,指了指桌上的折子,道:“偏偏施琅在港口抽税,且用话恐吓百姓。朕本想让台湾屯田,农忙时耕种,农闲时转民为兵,省得再有海盗和不长眼的洋人来打咱们的主意。偏偏,这个施琅一下子把朕的苦心给浪费了。”
陈永华气结,站起身来,对着福临一躬到地:“还请皇上怜悯台湾百姓,圣明烛照!”
福临冷笑一声:“这些人顺从郑经反于朕,朕若是再施怜悯,岂不是让天下人都明白朕软弱可欺,随便造反,都不用担心有什么责罚?”
陈永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还是那一句:“恳请皇上怜悯!”
福临道:“不是朕不愿意施仁政,只是朕心寒。陈先生必然知道,朕之前对台湾如何,可那里的民众却不念着朕的好,一心想着造反。却不想想,若不是朕,他们还在荷兰人手底下讨生活呢。又说朕是蛮夷,朕再是蛮夷,也是国人,偏偏这些人,不愿意跟着朕过日子,反而喜欢西洋番邦?”
这话说得重了,陈永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当年是撺掇着郑经造反的,皇帝这话好像在戳他的心窝子,说他不知感恩。
福临下了最后结论:“既然台湾众人宁愿为番邦家奴,那就算了,任由施琅折腾去吧。”
这一句话把陈永华砸得不轻,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的府,也不知道自己在路上有没有撞到什么人。到了家之后,他立刻就瘫坐在椅子上站不起身。
施琅的政策他也听说了,很是为台湾焦急。他还知道,施琅规定广东福建沿海军民渡台,并不许他们携带家眷。这样长久下来,台湾民众生息便成了一个大问题啊。他知道,皇帝一心想要他投降。可他忠于南明,就连化名都叫“陈近南”,归降,怎么可能?虽然对郑成功忠心,他对郑成功的归降也是很看不上眼的,他可不想落下千古骂名。
可是,如果不归降,皇帝说不定就真的松开手去,放台湾给施琅折腾了。这对他来说,同样难以忍受。因此,陈永华纠结了,失眠了。
福临忙着众多事情,不可能一门心思的投入在台湾上。葡萄牙人在马六甲海峡上尝到了甜头,开始自己派着商船到中国做生意了。他们带来的货物颇多,在青岛上的岸,同时还带来了他们大使的来信,希望和大清建立友好的互贸往来,最好呢,大清只和他们一个国家做生意。
这封信写得盛气凌人。马六甲之事给了葡萄牙人极大的自信心,他们夸口道,在当今的世界上,他们的海军是最精锐的,他们的战船是最强大的,他们的足迹遍及全球,因此,和他们做生意,大清绝对不亏。他们还大言不惭的提出,想要大清开放海南并南部诸岛给他们,让他们“晒晒货”。
又是晒货,怎么大家的理由都是一样的。福临很不想跟拥有这种智商的来使会面,顺手将此事交到理藩院的高塞手上。高塞乐得做梦都是咧着嘴。
——风水轮流转啊!想当年自己被困在马六甲,吃不好穿不暖,浑身值钱的东西也全部被抢走了,想要喝水还要自己去井里打来自己煮。他一个皇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终于,葡萄牙人落到他的手上了!
这次来的几个葡萄牙人和马六甲的并不一样,不过这不妨碍高塞将自己的怨恨转移到他们身上。他从太医院弄来了一些互相冲撞的方子,命理藩院的厨子顿顿做给这些葡萄牙人吃,常舒知道后,还命厨子们时不时的在他们的饭里面放些巴豆粉。可怜的葡萄牙人拉得都快虚脱了,吃了药也不管用,还以为是水土不服,在觐见高塞的时候,脸都是白的。
高塞一点架子都没有。他本就是个语言天才,本来就会葡萄牙语,在马六甲呆着的那一阵,说话居然带着点葡萄牙的乡音,葡萄牙人们听到家乡的语言,感动之余都觉得这个笑嘻嘻的郡王是个大大的好人。——前一阵,高塞封为多罗敏郡王,常舒升为多罗淳郡王,博果尔则是因为照料皇家救济会,被升为襄亲王。
笑嘻嘻的大好人高塞一通忽悠,将葡萄牙人捧得不知东南西北,然后对他们想找店铺寄卖货物的要求满口答应,让他们尽管到京城去找,看中了哪个铺子就说。
葡萄牙人拖着发软的腿满京城的逛去了。他们被京城的繁华晃花了眼,看到每个铺子都喜欢,个个都想要。他们也不傻,去找人打听哪里的铺子生意最好,又一一记了下来,准备到时候问敏郡王要。
“阿玛,那些人长得好奇怪。”不远处的酒楼二楼,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趴在窗子上看个不住,“头发红不红黄不黄,眼睛珠子像是瞎了一样。”
“这些是洋人,妹妹没有见到过。”一旁的一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团子得意洋洋的炫耀,“玛法上次带大哥和我出来,我就见过啦!”
小姑娘不乐意了,蹬蹬蹬的跑到了桌子边的中年人身边,熟练的往他腿上爬:“玛法都不疼珊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