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远的三年-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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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罗素赶来的时候子墨的父母也来了，子墨的爸爸在医院的走廊上面一边走一边对着子墨妈妈吼道“早就知道孩子有病，你还逼他，要不是你叫他寒假去参加什么破狗屁补习班。他的病也到这样吗？”

　　　　“我也是为他好。我只以为他是小病”子墨的妈妈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眼睛里面全是泪水。

　　　　“医生你告诉我是什么病啊！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啊。我们就这一个孩子！”子墨的妈妈一下子跪在地上。

　　　　“请安静好吗”护士的声音也没有阻止住子墨妈妈的哭声。

　　　　“急性白血病。”那个医生也许是见惯了生死吧。所以他很淡定的告诉了我们。

　　　　“能不能救治！”子墨的爸爸好像比较理智。作为一个男人这时候他是很理智的，他知道孩子虽然是全部，但是家庭，妻子也是他的全部。

　　　　“这种病，我只能说，你们要有心理准备，按你孩子现在的情况来看，估计撑不过两天！！”医生的话，让我第一次感觉到生命的脆弱。洛川的眼泪一下子就在眼眶里面打转，他轻轻地靠在我的肩上。把脸转到我背后可能是怕我看见他的眼泪吧！或者现在的这一幕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父亲的突然离开。

　　　　张垚和罗素安慰着子墨的父母。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子墨那么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就即将这样离开，我们只能无奈的看着，他向我们伸出双手可是我们却无法把他从死神身边拉回来。我不想呆着医院了，我无法忍受那种近在咫尺的生离死别

　　　　“陪我出去走走吧！”是洛川先说的。我们走在医院的花园里；感受着着淅淅沥沥的春雨。我感觉那是上帝对子墨的怜悯。

　　　　“末秋。你说我们是不是终将随着时间的洪流变成历史的尘埃！或者我们只能无奈的接受死亡？”

　　　　“每个人都是尘土。只是我们回归自然的时间不同！”

　　　　“也许真如道家或者佛家所说的那般，我们看见的外在只是虚谜幻境幻化出来的皮囊。如果真是那般我想知道什么才是内在的真我！此刻我只想留住他们的皮囊，谁可以向我教授破解这虚谜幻境的幻术，子墨是我在这个学校的好朋友之一，我们一同住了三年，我们说好的要一起去考北京的大学，我们说好的要一起去看天坛，去看鸟巢；去看看史铁生那个天坛！他为什么要突然不辞而别！我想我就是一个不吉祥的晦物，十年前爸爸是这样，现在是子墨，我不知道下一个离我最近的人是不是也会这样。”

　　　　他说完的时候我紧紧地抱住他。我知道这一刻狠狠地刺疼了他，刺疼的同时又唤起了他对故去的爸爸的思念。毕竟那年他才七岁！

　　　　把子墨送到医院的下午桃子还是知道了子墨的事情，桃子去到医院的时候子墨已经转到重症监护室了。我们陪在桃子站在厚厚的玻璃窗外看着躺在氧气瓶下的子墨。杨雪和我们一样面对现在桃子不知道怎么安慰。桃子没有哭，只是眼泪一直从眼眶里面不停的往外面流淌。她还不停的拉扯着自己长长的头发。

　　　　“桃子，你不要这样，要哭你就哭出来吧！”我双手不知道该放在那里的说着。

　　　　“桃子，你不要拉你的头发好不好。子墨看见会伤心的！”杨雪紧紧地抱着桃子。杨雪知道这样可以让桃子安静一点。

　　　　“子墨，想看我留短发的样子！我答应过他，高三毕业就剪短发！”桃子一下子蹲在地上，她的双手轻轻地摸着那一扇厚厚的门。一次两次三次，她无数次的敲打着那个门。可是到最后却也没有换回子墨对人世的一点眷恋。

　　　　“子墨，你答应过我的，你要和我一起读一个大学，和我选一个专业，你说的你要剪掉我的马尾辫你想看我留短发的样子。子墨！你回答我啊！我是和你一起许下海誓山盟的阿奴！你说过你要做的唐钰小宝的！你怎么就一个人躺在那里了！”桃子的哭腔撕裂了我的心脏。她不停咳嗽着哭喊着！

　　　　“哭什么哭，请安静好吗？人不是还没死吗？死了在哭吧！”护士大声的喊道。

　　　　那一年子墨走了，他走的那一天离高考还有38天，子墨的离开转折了我们所有人的命运！我时常在想子墨如果不死，我们所有人之间的故事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
34。…第三十四章　　永远的愧疚
　　　　七月的哈尔滨虽然没有南方那么燥热，但还是让我汗流浃背，一转眼我在哈尔滨呆了两年了。现在还时不时的在午夜里梦见过去，我的抑郁症现在比前一段时间好多了，可能是老师的心理辅导起作用了吧。

　　　　该怎么写呢？子墨离开之后的事情，我想了很久可是思绪还是像一团乱麻一样，主要是我还不能太直接的去面对子墨突然就不在了。当然比我更难受的我想就是桃子和夏洛川了吧！

　　　　从医院出来的那天，桃子就直接回家了，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和杨雪说“我想回家了，我想去休息一下。”

　　　　“要不要我陪你？”杨雪看着桃子的脸眼泪止不住的夺眶而出，我知道她们感情很好，我也知道杨雪怕桃子会因为子墨，想不开。可是杨雪在这一刻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最好朋友。杨雪只是拉着桃子的手，紧紧地拉着。暮春的黄昏很凄惨，下午六点的城市里面升起了一沉薄薄的雾霭。天上时不时飞过的飞鸟划过这座小城绚烂的灯火时，一滴雨滴在我的额头上。

　　　　“我想回家！”桃子的语气里我们已经分辨出里面的情绪了。她眼角的泪水一直没有停过，当她甩开杨雪的手朝马路对面走过去时，一辆轿车朝她驶去，夏洛川一下子冲上去抱住这个已经没有意识的人。轿车司机朝着桃子大声的吼道骂人的脏话。

　　　　“杨雪你送她回家吧，我真的害怕桃子再出事了。”夏洛川红着眼说道。

　　　　“好吧，你们先回去吧，我负责把桃子送回去！”杨雪拉着桃子，把她的手紧紧地攥着。天上的暮春之雨也越下越大。

　　　　“雨要下大了，你们快走吧！”杨雪看着我和夏洛川说道，说完她转过身拉着桃子朝马路对面走去。我们就这样渐渐的在雨水中迷失了视线，看不清对方的脸。我目送着桃子和杨雪坐上出租车，转过身看着夏洛川说“走吧，我们回学校！”

　　　　在南方有一个习俗，没有成家的孩子是不能葬在自家的祖坟里面的，所以子墨就成了无家可归的孩子。关于子墨的葬礼我们都没有出席害怕触景生情，也害怕触景伤情！听说子墨的骨灰是洒在他们老家的后上面的，我记得子墨说过他们老家的后山，上面有很多野花，春天的时候，他会躺在上面看着蜜蜂在他的额头上面飞来飞去。

　　　　子墨死的那年，才十七岁。我记得他说他要考上北京影视学院。他要是和桃子一起去修复唐钰小宝和阿奴的故事让他们有一个美好的结局，可是他却先人一步，他是我高中记忆里面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子墨说“如果我爱，我将爱至荼蘼！”子墨离开之后的，我们学校的女生们各种八卦，在这个学校里面的名噪一时的两大帅哥胡维翰和伍子墨的离开。那些花痴们梦彻底崩碎了，只是尽管他们的梦碎了，他们却依然能吃得下饭睡得着觉。桃子不在的这一段时间，罗素也因为子墨和胡维翰的离开，变得越发憔悴了，好像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我和夏洛川杨雪还有陈祖成邓威这些关系还可以的人都不在提起伍子墨了，大家都怕去回忆。他们也把伍子墨的桌凳搬走了。

　　　　子墨走后的第三天，子墨的爸爸就来学校搬走了他的东西，那天中午放学的时候，我们在寝室吃饭。罗素就带着子墨的爸爸来搬东西了，我正躺在床上。

　　　　“李末秋，下来帮忙搬东西！”罗素严厉的语气也无法掩饰住他声腔里面的怜惜和舍不得。毕竟子墨成绩那么好，要不是意外子墨一定会很有前途。

　　　　我看着寝室里面子墨的东西还依然在那里静静的躺在那里，那一盒舒肤佳还有洗发水，我记得2009年的六月，我们在寝室里面各种嬉闹。我记得黄昏我们朝对方泼水，我们一起逃课一起出去逃单。床下面那双白色的球鞋，是他最爱的牌子。他还向我们说他要穿上那双鞋去高考。

　　　　“叔叔，你把这个送给我吧，我想留一个纪念！”我一把拿着子墨床头的那支他最喜欢的钢笔一边说。

　　　　“你拿去吧，子墨有你们这样一群好同学，我想他会高兴的！”子墨的爸爸的声音哽咽着。“叔叔，节哀随便！还要保重身体才是！”邓威看着这一个因为痛失爱子流泪的老男人说着。

　　　　“我早该带他去检查的，这孩子的爷爷是得白血病死的，他姑姑也是白血病。哎！该死的是我啊！”子墨的爸爸说着，原来子墨家族有遗传病。我到现在才发现原来生命在自然面前是这么脆弱不堪。

　　　　“你们几个帮忙收拾一下”罗素说完就把子墨的爸爸拉出了寝室，我想他是害怕子墨的爸爸太伤心吧！我拿着那支钢笔才想起子墨的字是我们班上写得最好的，普通话是最标准的。学校里面的广播还在播放着《mad_world》亚当兰伯特的低吟浅唱，在此刻让我的眼泪一直打转。

　　　　桃子在子墨去世后的一周才回学校，她回来的时候很明显可以看出来他的脸越发显得消瘦了，我想要是当年我答应他和子墨一起去南城花园看花，也许现在她就是子墨的女朋友了。我的愧疚之情让我无法直视桃子的脸。

　　　　桃子把她那乌黑而又笔直的长发剪短以后，桃子就变得沉默了许多。她只和杨雪讲话，其他的人谁也无法走进他的世界，她把自己封闭在她和子墨的世界里面。我知道他不和我们说话，只是想自己静一静。她没有责怪过我们之间的任何人，就算我们明知道她要去南城花园跟子墨表白，叫我们陪她去我们也没有陪她去。那是她十八岁的人生里面最大的遗憾，而那些遗憾则是她的好朋友亲手造成的，而她却不再苛责任何人，却让我们越发的内疚。

　　　　我以为我们五个之间的友谊会像南湘，顾里，唐宛如，林萧一样。可是当我知道安童是别人安放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的愤怒还是像一团无法熄灭的烈火一样。

　　　　上完第四节课的时候，桃子说她有事先走了，我知道她只是不想在看见我们四个人聚在一起而缺少子墨时的那种尴尬。看着桃子积急的脚步，我和杨雪边走边说“杨雪，桃子最近好点没有？我感觉她总是躲着我们？”

　　　　“我想最要是我们以前都是五个一起去吃中午饭吧，现在少了子墨，你知道的桃子喜欢子墨。可能她怕自己哭吧！”杨雪抱住我送给他的几米画册说。

　　　　“你感觉，她好点没有？这样的情绪会不会影响到她高考？”

　　　　“应该不会吧！我觉得她成绩还算稳定了第三次诊断考试你考了643吧，她考了590！”杨雪说着。“你说我们还会像以前一样吗？”

　　　　“怎么不会，你是在质疑我们的友情？”

　　　　“没有，哎！洛川呢？他不是和我们一起下来了吗？”

　　　　“他说他有一个同学找他有点事，马上就下来！要不然我们在这里等他吧！”杨雪看着我说。

　　　　“算了，我们下去吧，在这里影响到他们下楼不好的！”我说完就朝楼下走去。我把手放在裤兜里面的时候，才发现我没带饭卡和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