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少请自重-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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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残了;可配得上你?
A城的霓虹灯与灰暗的天渐次连成一片,衬得这座光怪陆离的城市愈发纸醉金迷。
“喂!苏大少,你到底什么时候放我回家?”晴天笑得眉眼弯弯,扯着苏池的胳膊,娇嗔的问道。
“你要回去哪儿?这里就是你的家啊。”男人素来冷清的眸子淌着一片深情,宠溺的刮了刮女人的鼻尖。
“谁说的!这是你家!不是我家!我要回去。”女人松开手,利落的转身,只几缕秀发擦过男人的面颊,身影快如风,迅速的跑下楼,男人赶紧追上。
别墅外,一辆跑车呼啸着飞过,砰地撞上她娇小羸弱的身体,漫天血雨簌簌落下,温热的液体溅了男人一脸。
“晴天——”一声野兽般的嘶吼,苏池豁然清醒,他的眼迷离如雾,紧紧的揪着胸口的衬衫,心跳阵阵闷痛!
是梦吗?
后背一片冷意,他抬头朝着四下一扫,这是一间安静的宽阔的病房,窗外月光冷清,斑驳的从飘舞的纱窗折射进来。
她呢?
苏池焦急的想要下床,可身体却软弱无力,狼狈的从病床上倒下,砰地一声,砸向地面,吊着的点滴从他手背上的血管里冒了出来,血珠顺着凸起的血管渗出,双腿被针管的线死死缠着,他颓败的倒在地上,想要站起来!
他得去找她!
莫宇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狼藉的画面,他将手里的新鲜糯米粥急忙放下,上前搀扶起苏池:“老大,你这是在干什么?”
他在自虐吗?
瞅着苏池手背上源源不断冒出来的血珠,莫宇的眉头紧缩着。
“她呢!”苏池眸光冷冽,近乎疯癫的抓住莫宇的衣领,身体半靠在他的身上,语速极快!
“老大,嫂子在隔壁房,你已经守了她一天一夜了,好好休息一下。”莫宇几乎是半搂半抱的将苏池扶上床,要不是白天苏池从无菌房出来突然倒地,他们哪里敢给他注射镇定剂?哪里敢为他看病?
兴奋剂的药效,再加上一两天的提心吊胆以及情绪剧烈波动,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抗不住啊。
“带我过去!”苏池不肯休息,他现在一秒也不想离开她的身边!不看着她,他就会不安,就会抓狂!
莫宇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抵不过苏池的执拗,只能扶着他,到了隔壁的无菌病房,晴天还是昨天那副毫无生息的模样,只心电图滴滴的跳动着,苏池踉跄的在病床边坐下,痴痴的看着她,哪怕只是隔着厚重的绷带,他的眼也依旧不肯离开她半分!
黑眸布满了血丝,神色疲惫,眼袋泛着青色,明显一副休息不足,外强中干的模样。
莫宇在病房外狠狠叹了口气,嫂子,如果你真的爱着老大,就醒来吧,别再这么折磨他了。
许是他的祷告感动了上苍,晴天紧闭的眼微微颤了颤,苏池心头一跳,握住她的手,低声唤道:“晴天?晴天!?”
“唔”干裂的红唇中发出一声嘤咛,晴天缓慢的睁开眼,眼中一片迷茫,一张英俊的脸在她的视线中放大,他憔悴了,也颓废了。
心蓦地一疼,眼眶涩涩的泛起了一层水雾,手吃力的抬起,就在离苏池的脸颊不到一根手指的距离时,骤然停住!
脑子里浮现的,是那帮人恶心的脸,他们笑着朝自己靠近,笑着掰开她的腿,笑着将那可耻的坚硬放入她的体内!
五指在空中紧握,拳头死死的握着,晴天强迫自己摆出一副冷漠的表情,眼中的情愫霎那间退得一干二净,杏眼深邃无光,只余死一般的沉寂:“你满意了吗?你现在该知道,当时为什么我要那么折磨他了吧?你高兴了吗?江小白一定把我的身体状况告诉你了吧!怎么样,这样残破的我,你还要”
残忍的话语戛然而止,唇瓣被人霸道的堵住!一滴滚烫的泪珠,溅在她的脸上,穿过绷带,融入她的肌肤。
他哭了吗?
晴天呆滞的眨了眨眼,有那么一秒,她甚至觉得一切都不再重要!只要他还愿意要她!可是,下一秒,这个可耻的想法,就被她抛诸脑后!
不行!哪怕他不介意,可她却无法做到还能够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的爱他。
“放开!”她挥舞着双手,抵在他炽热的胸膛上,眼角的泪珠簌簌的往下落,被伤了药的脸,如火烧般的痛!可这痛却不及她心中的万分之一!
“不放!”浓浓的鼻音,带着淡淡的哽咽,这一刻的苏池像个固执的孩子,紧紧的抱着晴天的身体,死也不肯放手!他的头搁在她的肩膀上,鼻息绕过她的耳垂,一如既往的温热!可再也暖不了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我已经变成这样了,你还想让我怎样?真的要我死了,你才肯放手吗?”晴天崩溃的怒吼道!她只是想要离开他啊!拖着这么残破的身体,她要怎么去爱他?又要怎样去对待这份感情?
以前她视他做洪水猛兽,她退,她逃,可终究逃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
可是现在呢?她已经再没有脸,能够留在他身边,爱?她连自己都爱不了,还能去爱谁?
眼泪止不住的从她的眼眶中溢了出来,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砸在苏池的心窝上,疼得他揪心!
“我不许!我不许!不许说离开听见没有?这辈子除了我的身边,你哪儿也不许去!”苏池霸道的说着吼着,语带哭腔,他爱惨了这个女人,知道她在三十六区所吃的苦,他除了怒,除了恨,就只剩下一片心疼!
难道真的要他把心给挖出来,她才肯相信,他是真的不在乎吗?
“晴天!我真的不在乎,我什么也不在乎,只要你还在!”
“可是我在乎啊。”晴天眸光凄凉,宛如一片空无的沙漠,她抬起手,抚着苏池颤抖的背脊,一下一下,从未有过的温柔与怜惜,头顶上的白炽灯,散发着惨白的光晕,刺得她眼眸生疼,“苏池,我们分开好不好?”
“不好!我告诉你,哪怕我死!我也不会让你走!绝不!”苏池咬着牙,混着血和泪,一字一字坚定的说道,他心如磐石,无人可撼动!
晴天的心几多复杂啊,她紧紧的抱着苏池,十指深深陷入他的后背,搅着他的衬衫,褶痕纵生!
“苏池你放我走吧”她笑着说道,可心里的疼却从血液里漫过四肢百骸,她想起似许久之前,她在江小白家,对他说,我喜欢你。
她想起在别墅的阳台上,他拥着她,那么紧那么紧,在她耳畔说着:“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喜欢你睡着时乖巧的样子,喜欢你整天懒得像只猫咪,喜欢”
那么多句喜欢,
那么多的缠绵,
可为什么,为什么她却再也不能去爱他?
过不了啊,心底这一关,到底要怎么过?
“苏池求你了,放我走吧。”泪水滑落眼眶,可她却不肯不愿去擦,“我配不上你!我真的配不上你!”
无数人说过的,她配不起他,她以为自己可以尽力做到最好,不会的可以学,不懂的可以问,可是身体的残缺,要怎样才能弥补?
这样肮脏的她,要怎样才能留在他的身边?
她不配啊。
苏池猛地直起身体,眸光残忍,一字一字咬牙问道:“如果我失去一切呢?这张脸!这副健康的身体!这让人羡慕的身家!我全都可以不要!你要不要留下来!你还要不要我!”
愤怒,痛苦,还有极力压制的的绝望,毫不掩饰的占满了他的脸!
晴天浑身止不住的抖,她慌乱的摇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苏池凝神看了她一眼,目光复杂,下一秒,他倏地转身,疾步冲出病房,速度快得连外面的莫宇也没反应过来。
他冲入走廊尽头的私人厨房,哐当的拿起刀架上的水果刀,冷冽的刀锋反射着他刀鞘般冷峻的容颜。
如果失去一切,可以换回她!
他心甘情愿!
刀笔直的破空而下,噗地一声,挑断了左手的手筋!血如泉涌,跌跌撞撞冲进来的晴天,彻底呆了,漫天血雨中,她只看见苏池染血的侧脸,他缓缓的勾起一抹决绝的笑,“这样,我们就般配了。”
说罢,刀锋比上颊骨,晴天可以清晰的看到,刀刃划破他的肌肤,血珠直冒。
“不——不要——”她大吼着,身体猛扑向前,生生抱住苏池的腰肢,手背上针孔还在冒着血,她紧紧拽着他的手腕,哭得不能自已,痛啊!五脏六腑像是撕裂般的痛!她近乎疯狂的吼着叫着:“你到底要怎么样!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为什么要伤害自己?为什么?!
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飞溅在她赤裸的脚踝上,那是他的血啊。
莫宇跟着追上来,被这血腥的一幕惊呆了。
苏池的左手无力的垂在身侧,右手手腕一番,轻易的挣脱了晴天的手掌,“你看,我的身体残废了,容貌毁了,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多好。”
如果不能和她在一起,哪怕让他得到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晴天,你可知,你是他的命啊。
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晴天死死的抱着他的身体,情绪彻底崩溃:“求求你不要这样我不走了我再也不走了我们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
【哐当——】
水果刀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苏池单手托着她的腰肢,染血的脸庞蹭着她泪流满面的脸颊,那么温柔,那么缱绻。
“这可是你说的,这辈子,你都摆脱不了我了。”他笑得满足而又肆意,汨汨的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溅开绝美的花。
晴天哭得不能自已,“是!我不离开!就算他妈的天塌了我也不走!”
只要他还要她
只要他别在伤害自己
她留下!她留下还不行吗?
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来,他们在血泊中静静相拥,这一刻,时光静止,岁月安好。
莫宇干咳了一声,面色尴尬:“老大,嫂子,虽然很不想在这种时候打扰你们谈情说爱,只是,如果再不止血,老大,你会失血过多送命的。”
这一秒,苏池真心很想掐死莫宇。
☆、雨过天晴
病房从窄小的单人间换到了双人无菌室,两张白色的病床并排铺着,中间只留了不到半个身位的距离,苏池躺在左侧,他的手与右边的晴天紧握着,眉眼如画,脸上带着恬静温和的笑,江小白给他注射了局部麻醉药剂,正用针线为他缝合断裂的手筋。
“我说老大啊,你是嫌自己身体太好了是不是?特意想要考验我的医术吗?拿自己的身体来玩儿?”江小白撅着嘴,手中的针线迅速的穿过皮肉,小心翼翼的缝合着伤口。
莫宇环抱肩头,斜靠在房门边的白墙上,碎发从额上自然垂落,整个人透过一股子说不出的忧郁。
“他的手能好吗?”晴天担心的问道,脸上的泪已经止住,眼眶红肿。
“嫂子你就放心吧,只要老大这一两个月内安心静养,我用性命担保他的手一定会恢复得和以前一样。”江小白拍着胸口保证,他学习医术,为的就是在必要时能为自己的兄弟出一份力,他很笨,没有老大苏池的机智冷静,没有二哥江为的勇猛,更没有如老四莫宇一般出类拔萃的经商头脑,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是一身顶尖医术。
苏池眯起眼,看着晴天,脸上一片柔情,却什么话也没说,仿佛这么看着她,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了,阳光从背后的窗户外斑驳的折射进来,笼罩在两人身上,为他们度了一层星星点点的金色光晕。
用剪刀将针头剪掉,再用纱带裹着药仔细的包扎好,江小白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因紧张渗出的汗珠,朝着苏池戏谑的笑道:“老大,这几天你尽量别用左手,少让它做剧烈运动,昂?”
他特地咬重了剧烈运动四个字,话意有所指,苏池眯起眼,转过头,一道冷冽的眼刀唰地扎在江小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