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蚂蚁-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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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举利益甚多。一则限期未满,敌人不敢越界,事前探明有无道路,可作准备;二则仇敌如果隐伏在内,人必不多,已为我们所杀,只逃走一个穿黑衣的,也受了伤,业已命人追赶,决难活命。我们已知妖巫巢穴,便你不说实话也必寻去。”妖徒闻言好似十分惊喜,也不再倔强,先说:“你们放开,让我坐定再说。我方才被她二人压伤,腿上酸着,绑得又紧。我看你们不像恶人,不会杀我,我决不逃。将我放开再说可好?”凤珠见妖徒人甚天真,笑答:“早说此话已放开了,谁还怕你逃走不成。”随令女兵松绑,并将随带酒肉出来与她吃点,只说实话,决不加害。妖徒刚一脱身,先朝前额上仔细摸了又摸,忽将面网底下活扣解开,往上掀起,披向头上,现出本来面目,朝三人双手交叉,用山礼拜了九拜,跌坐在地,笑道:“你们这样好人我第一次遇到,我真爱你们。我虽孤身一人,常年在此受欺受逼,一旦得志,定必厚报。从此决不会和你们做敌人了。”说罢,转向西南方跪倒,重又礼拜,口中默祝,自言自语,好似向天许愿神气。
二三 戮凶顽义释白衣女
三人见那山女貌相美极,二目明如秋水,人虽天真,别具一种英秀之气,料是妖巫所收鬼头蛮女徒,面具前额凸出一块,不令人动,必是鬼头蛮中最紧要的神符。这类头带面网的女人如肯自行揭起,便是永远降服,不再反叛之意。凤珠更喜山女生得美秀可爱,人又天真直爽,不似别的妖徒凶狡,等她视告完毕,过去伸手拉起,笑道:“你很可爱,我们决不伤你,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投在妖巫门下?”山女低答:“我叫姒音。”忽然朝来路望了一望,好似有什警觉,改口接道:“我已朝神祖立誓,你们想必信我。实不相瞒,我在妖巫刚神婆门下,实在迫于无奈,并非本心。今日原想乘机逃去,不料被你们擒住。我先举棋不定,在林中耽误了好些时候,如今水云洲上虽只师徒四人,但都穷凶极恶,内中两个男的花狼蛮更是厉害。我虽有神祖保佑,遇见你们因祸得福,此时心惊眼跳,恐怕他们警觉追来。就是你们在此,我也难免遇害。我领你们先将她师徒擒住再说如何?”
再兴知道老妖巫法令甚严,门人均立有恶誓,又都怕鬼怕神,宁死不敢背叛,山女姒音貌虽不带恶相,大量雨水和潮水一般,怒涛奔腾,在千年以上的树幕之上流过,声如雷轰,甚是惊人。那由头顶繁枝密叶所结树幕缝中流下来的雨水,大大小小,银蛇也似,在暗影中乱窜,举目皆是。偶然林外电光一闪,遥望洲上已成了一片空地,小山也震塌了一半,只剩一些烧残的小树在风雨中摇摆起伏,余者什么也看不见。众人又坐谈了些时,再兴、姬棠见树帐上面流下来的雨水越来越多,地上满是积溜,知道当地离外面近,上面枝叶较稀,雨多漏下,不能久留。见凤珠正忙着照护姒音的病,想请她发令换个地方,或是暂时退往地穴之中稍微安眠养神,遥望林外似已天明,渐渐露出白色,同行女兵己有几个赶去,知天大亮,看这神气,不多一会便要转晴,心中一喜,忙即赶去。
二四 地叱天鸣 欣逃烈火 泉甘土沃 又警凶蟖
凤珠见姒音服药之后,卧在行床之上,人已睡熟。闻报天亮,也跟了来。到了林边,一看天色,天上阴云渐高,风已早止,那雨还是大得出奇,眼前水气蒸腾,雨点仍是又密又大,树顶上面的雨水和瀑布洪涛一般往下倾倒,离身两三丈的坡下平地水深七八尺,急流奔腾,由高就下,其激如箭,往旁流去,眼前好似隔着一层水墙。人立林边大树之下,四顾茫茫,更无陆水之分。沙洲被水气隔断,也看不出一点影子,料知天虽高了一点,离晴还有些时。略一盘算,就是雨住天晴,沙洲房屋已全烧毁,也无法住人,决计先回地洞休息半日,天晴之后,在附近另觅住处,将这一片湖山作为未来基业。一面准备在下月月明以前将鬼头蛮收服,或是化敌为友,另外再由再兴带人赶回小金牛寨,查探兰花存亡安危,将那两个女兵和老寨来的那些蛮人听其自愿,分批引来,一同开荒立业。再兴、姬棠同声赞好,便由原路回到地洞之
再兴急于想知王翼近况,又觉这大一片地利最需人力,兰花如已遇害,王翼必不能再立足。孟龙重为寨主,旧人还好一点,无一退缩,内中并有好些土木工人,在众人通力合作之下,先后不到二十天,便将田亩开出,下好种子,两边房舍均已建成。起初还恐洞径宽厌、高低不一,牛马牲畜无法运送,不料再兴已先想好地势,头一起人便由杀人崖绕来,中间只有那日被困之处一条斜坡深居地底难于通过,已经再兴指点,将那险处打通,尽头地穴虽是上下高悬,四面壁立,牲畜也可设法吊上。为使凤珠惊喜,事前不令通知,突然人和牛马全数赶到,内中只伤了三猪一羊,余均安然送到。所以连耕带种样样方便,完成之后,众人自是喜极。
二五 树皮警报
凤珠本打算三女同住翠螺洲上,男女蛮人分居两地。住了数日,姒音已拜凤珠为母,亲热异常。这日在无意中三女相互闲谈,说起毒蚁厉害,姒音忽要独居水云洲,专管当地蛮人耕作。二女见她甚是忠诚,遇事抢先,生得美秀,讨人欢喜,年又最轻,十分怜爱。恐她孤单寂寞,那些蛮人又非她所喜,几次问她身世,均未明言细答,常时背人面有泪容,问其是否思想亲人,偏又坚决不肯回去,似有难言之隐。恐其独居无聊,心情悲苦,性又强毅,说到必做,知其和秋菊与另两女兵颇为投机,童心未退,常同结伴出游,只得命三女兵陪她同住洲上,日夕相共,随同出入,就便率领众蛮人耕作兴建,不奉命令不许离开。
两地相隔才只六七里,本意姒音平日那样依恋亲热,必要常时往来;哪知迁居过去数日,共只来看过一次,留了两个时辰便告辞回去,无人得知。便主人在此六十来年,也只最近有人逃来,才知昏王虚实,所行乃是昔年逃走旧路,受尽千辛万苦、九死一生,同行二十余人只有八个走到,余者均在途中惨死送命。为了限期将满,双方一个说不好,主人全家大小和昔年同逃的人固是凶多吉少,恩人这面也极危险。鬼头蛮人数有好几千,个个勇猛非常,万一寡不敌众,便受其害。时二爷已另送信通知,因料妖徒必来窥探,如其遇见,千万生擒,设法拷问来意,好作防备。此信乃妻代写,交猩人送来。前说白衣少女如未杀死,再好没有,可用树皮画三个圆圈放在洞口,以作回信,猩人自会来取。事已紧急,千万大意不得。众人见姒音边看边说,人已大惊失色,便问此是意中之事,为何如此惊慌?
二六 问真情森林涉险
姒音当时竟答不上来,停了一停方始答道:“蓝山来信乃我同族姊妹所为,方才我还不曾说完。看那意思,前王因我鬼头蛮以前原叫两姓族,向由两族中人照着祖规轮流为王,但是每次推选能做王的,仍只限于两族中的王室嫡系近支,稍微疏远一点的只能做些小事。明是众人推选,实则能入选的人极少。所选的王好了还罢,一个不好,限于成例,两族互不相让,到了年限,不管前王多好,均须让位。新王就是才能不够,为了本族尊荣,仍要以全力相争,决不退让他人。而那远支族人不论多大智能,除非近支人大幼小,极少机会能够充任,任期也只五年。有时无人,昏庸之主也常被选充任。虽因祖规严厉,无什大好大恶,而这所任十年期中,两族人民仍要受上好些苦痛,尤其互相憎恶,年代越久,嫌隙日生,终于两姓对立,无形中成了敌人,这才发生昔年阴谋夺位之事。再由两族嫡系轮流为王,非但不平,害处太大。”
“还有那六十四根祖传神金,原是昔年两族祖宗率众人山之时,恐人心不固,假借神命,意欲永由两姓嫡系子孙轮流为王,人便入网被擒,多大本领也难脱身。再兴和同行勇士全被擒住,余人在上自然急怒交加,正想上前抢救,下面众人已纷纷喊杀上来,这里再兴、蓝山等危机一发,眼看全被惨杀,翠螺洲上二女等人也陷入了重围,性命已在呼吸之间,比再兴等所遇形势还要凶险得多。
二七 毒蚁围攻
原来金花、秋菊带了几个男女蛮人,正照姒音所说,赶往森林去救蓝山,忽然遥望侧面山坡疏林中有一黑影飞驰跳纵而来。当地乃是斜对湖口崖角、靠近东南崖的一片平野,中间坡蛇起伏,多是石地,只尽头斜坡上稀落落生着几株大树。二女自将翠螺洲田亩开辟之后,因见洲前土地肥美,心想人多,这片平野又易开垦,近日命人伐木斩草,又开出了大片土地。为想等到月圆之后把鬼头蛮之事办好,人也到齐,再行大举耕种。东南这面石多土少,草木甚稀,先未留意;后见坡顶平坦广大,准备作为练武之用,金花便是主持人。过时,想看昨日主人所说秋千、绳桥、木桥之类建在何处,反正顺路,便往当地绕去。一见黑影跳动,心想此是何人,立定观望。因在大白日里,当地离翠螺洲虽有一二里路,洲前两岸往来耕作的人甚多,并没想到会是敌人。
脚步刚停,那人来势绝快,已快驰到坡下,其行如飞,相隔也只三丈。耳听同伴惊呼急叫,觉着药膏有效,正打算命人往救,姒音等业已过桥奔来。闻声心肠一软,想往查看,冈!问姒音:“此人受伤颇重,药膏甚灵,你方才救他可曾敷上,能活命么?”说时瞥见方才被群蚁围攻的壮汉早已周身皮肉狼藉,露出白骨,脸被毒蚁咬得残缺不堪,死状极惨;不是救兵快到,自己和众人也是不免,想起王翼为救自己,受此重伤,心方一酸,金花已在旁气愤愤接口道:“管他作什,时二娘为火所烧,伤势更重呢!”凤珠闻言大惊,进退两难,略一迟疑,把牙一咬,忙往洲后赶去;见姬棠赤身卧在榻上,只盖一床单被,一身细皮嫩肉连脸面都被熏黑,眉发全焦,伤势甚重,不由急得心抖。仔细查看,且喜敷药之后热痛已止,火毒尚未攻心。正在慰问,忽一壮汉跑来,说王大爷遥望夫人走来,一声惨号,便晕死过去。此时冈!醒,想见夫人一面,死也甘心。凤珠闻言,忍不住流下泪来。
二八 悲欢离合总结全书
姬棠早就听说王翼冒着奇险拼命来援之事,忙说:“姊姊,我听他们说王大哥已难活命,姊姊你就原谅他吧。”凤珠慨然道:“那个自然,棠妹好好保重,我去去就来。此时真个心乱如麻,今夜必有敌人来犯,我们的人本来就少,累了两日一夜,是否能够应付还不知道呢。”说罢匆匆转身,往前驰去。还未过桥,便听王翼悲呼:“姊姊!”遥望人卧地上,正在挣扎着昂首哀鸣,忍不住脱口急呼:“大弟保重,我就来了!”说罢,一路急驰赶到对岸,王翼头已伏倒。因众人都忙着去见二女,无一在旁,姒音先虽命人敷了点药,众女兵全都恨他,匆匆敷完丢下就走,伤处又重,如何能支?凤珠见他下半身业已成了血人,面上虽然敷药,被烟熏死的毒蚁还在肉里,满面都是。加上刺激疯狂,清醒时少,在森林中和野兽一样奔窜多日,满头乱发,衣服早就碎成条片,披在身上,越发污秽不堪,无复人形。此时半身侧卧地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