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亡人-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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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克斯说抱歉的时候，汪大东的脑子里闪现出好多画面。
有个孩子，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待人接物永远温和有礼，脸上挂着亲和疏离的笑容，对人永远是“你好”、“劳驾”、“谢谢”、“对不起”……标准的好像教科书一样。他就是雷克斯。
现在，他回来了。可是，不对，完全不对！
这是别人眼里的雷克斯！不是他的！
在他面前的雷克斯，聪明又有点坏，很多时候都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王相说着汪大东你不准这个不准那个，会骂他说你个笨蛋白痴你傻啊！也会无理取闹让他哭笑不得，不动声色的撒着娇说没人给他洗衣服打扫卫生刷碗打饭铺床叠被的时候让人束手无策只能乖乖就擒。也会伤心失落的靠着他说我今天去参加了秀伊的葬礼，还会一脸惊悚恐惧的抱着他说森田敬吾回来找他了……
他的雷克斯，不是现在这样的！
汪大东猛的一打转向，一脚刹车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惯性使然，雷克斯向前扑了一下，幸好有安全带，才没有撞到挡风玻璃。
后面的车堪堪避过，传来一阵谩骂声。
诧异的看着汪大东：“你知不知道刚才很危险？！”
危险？有你当初只身犯险去日本卧底有危险吗？有你从爆炸中死里逃生危险吗？
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手重重的砸了一下方向盘，碰到了喇叭发出刺耳的声响，整颗头伏在方向盘上，平复情绪。
从小到大，我总说我是你的拳头，你是我的大脑。可是，我到底是怎么保护你的，让你变成这样？我凭什么做你的拳头？
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会让这个平日里嘻嘻哈哈的男人有如此大的反应，雷克斯有些手足无措。同时的，心里面居然有些抽痛。
这个时候，他该说什么？该怎么做？
狭小的车厢里，安静的吓人。
过了一会儿，汪大东抬起头，看到雷克斯苍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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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心里一阵心疼和自责。
汪大东你在做什么？这几年发生的事情不怪雷克斯的！他失去记忆本来就不安，你怎么能这种态度对他？
“抱歉雷克斯，我吓着你了。”汪大东解开安全带。“你来开吧！我情绪不稳定，怕出事。”
雷克斯担忧的看着他：“你还好吧？要不今天别去了，反正DNA的报告还没出来，不能确定和十五年前的案子有关。”
“我没事。”汪大东朝他笑笑，下了车。
雷克斯从副驾移到驾驶，还是不免担心，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只是隐约觉得，如果自己以前和他的关系很好，那么这个人应该从未在自己面前如此失控过。
重新发动了车子，特案组特配的尼桑天籁缓缓的驶进行车道。
当年负责张童案子的警察姓周，不到五十岁，个子不高但精神很好。因为来之前打了电话，所以受到了这个老刑警的友好接待。
“周警长，你好。”雷克斯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并说明了来意。
“我听说警局内部悄悄成立了一个特案组，只是没想到负责人这么年轻。长江后浪推前浪，不服老不行了。”周警长爽朗的笑着，声音洪亮。
“我们是因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所以看得更高。”雷克斯谦虚的回答。“这些年科技进步的很快，很多时候破案依靠的是高科技的东西。而您这一代在警备资源缺乏、科学技术不发达的情况下还破获了那么多惊动全国的大案，才是真的令人敬佩。”
“可惜，张童的案子，我始终也没能还原真相。”周警长喝了一口茶说。“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我们想知道，当初张童毒发前后的具体情况是怎样的。”
“张童毒发的时候是在家门口和一群同龄的小朋友玩耍，突然就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搐不已。当时小朋友们都吓坏了，还好过去的老房子，邻居间都很熟，所以立刻有邻居拨打了120，把他送到了医院。而警方是在他宣布死亡了之后才着手调查这件事。”
“当时为什么会怀疑到他的继陈兰？”
“调查的时候，邻居几乎口径一致，说这孩子如果是中毒身亡，杀他的一定是他的继母。邻居说他的继母对他很不好，一直以为张童是个累赘。当时邻居的口供在警局档案库有存档，你们可以调阅一下。”
“我们会的。”雷克斯又问：“那在调查过程中还有发现别的疑点吗？”
周警长想了想，“有一点，就是张童的毒发时间晚了很多。毒鼠强的毒性很强，可是他是在两个小时之后才毒发的。”
雷克斯微微皱眉：“当时没有人提出疑问吗？”
“当时T市还是个落后的小城市，法医检验这块儿并不发达，所以我才会带着张童的器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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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帝都政法大学。但是你知道，小孩的运动量大，对食物的消化功能也很强健，所以当时他胃里面的东西都消化的差不多了，并没有找到什么可以指正陈兰的证据。”
“听说当初对陈兰进行了测谎？”
周警长点了点头：“是啊！结果出来，现实她没有撒谎。可是陈兰这个女人……我从从警第一天开始就知道她，父母是杀人犯，她从小就靠坑蒙拐骗长大，16岁就出来从事卖淫活动，后来张童的母亲病死了，她就嫁给了张童的父亲。当时调查她的时候，她根本对张童的死无动于衷，好像死的只是个陌生人一样。”
“所以就怀疑她是凶手？”
“也只是怀疑而已，毕竟证据不足，是不能贸然给人定罪的。”
“周警长。”汪大东突然开口：“当时死的那个孩子，真的是张童吗？”
这个问题让周警长不免一愣。
这个年轻人真有意思啊，这种问题也敢问。
“陈兰、邻居和后来赶回来的父亲都说是他。”
“是只看了外貌是吗？”
周警长又一愣，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有没有可能死的人不是张童？”
“……这不太可能吧！”周警长不免吃惊。“……别人认错就算了，自己的父亲不可能认错儿子吧？而且……死的那个孩子跟张童生前的照片比对了之后，是一个人的长相。”
汪大东却知道，仅凭长相不能证明什么。
就好像雷克斯、夏宇、梁思南……如果不是说话做事的风格不同，梳一样的发型穿一样的衣服站在那里不说话，谁又能区分？
更何况，张童的父亲已经出去做生意很久了，小孩子一天一个样。
雷克斯看着汪大东，似乎也懂。
他虽然忘记之前认识的人，但是孙策跟汪大东不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那好吧！”雷克斯站起身：“周警长，我们如果有什么别的疑问会再找你的。谢谢你的帮忙。”
“张童案没破一直是我心里的一个遗憾，我也希望你们能早日破案。”
出了门，雷克斯问道：“你是不是跟我在想同一件事？”
汪大东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回去之后做了DNA就知道了。”
十五年前DNA的检验技术还没有被广泛利用，更何况T市当时很落后，在亲友确认了死者身份之后，没有做死者的身份检验也是正常的。
两个人坐上车，回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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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张童的父亲名叫张康，年轻的时候在外地做生意，赚了一些钱回来后开了一个小超市，逐渐做大，如今已经有了好几家连锁超市。
张童死后没多久，他就和陈兰离了婚。儿子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尤其是嫌疑人还是自己的续弦。在张康的心里，儿子的死跟他识人不清脱不了干系，所以满心亏欠全用在做儿童慈善上，在报纸上偶尔还可以看到他的名字。
联络了张康，听说在十五年之后发现自己的儿子，这个即将步入中年的男子几乎是立刻赶到了警局。
因为尸体上可查的线索已经被凶手毁坏的差不多了，所以张康没能认出自己的儿子——或者说，他怎么也无法想象十五年前就死了的儿子，为什么今天又死了一次。
丁小雨从张康这里取走了一些头发拿回去做DNA比对，趁机也带来一个新消息——在尸体的身上，发现有好几处骨骼扭曲的情况。不好说是由什么造成的，但是是从小就遗留下来的骨骼扭曲，也因此影响了骨骼的正常发育，这具干尸才会比正常二十岁左右的成年干尸略小。
接到了雷克斯的电话，孙菡做在电脑前，查找十五年前关于这件案子的记录材料和验尸报告。
纪风亮闲着没事做，把自己关在侦讯室里面画新图。
一边画图一边好想小学弟啊！好久没冒泡了，最近忙什么呢？没有了小学弟的日子是多么无聊啊～
嗯，右边的裙摆可以再长一些……
孙策和子阳在会客室给张康录笔录。
孙策勉强算得上经常进出警局的，不得不感慨一句，特案组的待遇就是好啊就是好，还没见哪个警局有会客室的。
张康和张童长得很像，只是嘴角的法令纹稍稍出卖了他的年龄。看得出来张康年轻的时候很帅。
“张先生，请坐。”孙策和子阳在沙发的另一面坐下，中间是个透明的茶几，茶几上放着一杯热茶。“今天找你来，是想问一问关于你儿子张童的事情。”
张康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盯着他们两个，有些精神恍惚：“……那个人真的是童童吗？”
“张先生，你先平静一下。”子阳微笑着看着他。“我们只是还原了死者的面部，是不是您的儿子现在还不能下定论，要等DNA的检验结果出来了才知道。”
子阳的笑容一向被人称为治愈系，温暖而且似乎有种安定人心的感觉。
张康果然平静了一些：“你们想知道什么？”
孙策问道：“你能确定十五年前死的那个孩子确实是你的儿子，张童吗？”
“当然。”张康对这一点坚信不疑。“自己嫡亲的儿子，父子连心，我不可能认错的。看到他的尸体的那一瞬间，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灭顶之灾一样。”
孙策和子阳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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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又问道：“孩子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病死的。”张康说道。“童童三岁那年病死的。”
“什么病？”
“早衰。”
早衰？
“可以说得具体些吗？”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生了孩子之后，我夫人的身体就一天比一天差，一天比一天显得苍老，身材变的瘦小好像提前进入六十岁，头发也逐渐的脱落。我带她去了很多地方拜访名医都没能治好她。医生说这种情况叫早衰，医学上还没有有效的治疗方式。就在我夫人去世之前，她拉着我的手说这是遗传，是诅咒……后来她就老死了。”
“遗传？诅咒？”孙策微微皱眉：“为什么你夫人会这么认为？”
“不知道。我跟我夫人是在一次文物展上认识的，当时她正在很专心的看一对图腾。后来据她说，那对图腾上是白马和青龙。”张康回忆道。“我也问过我夫人她的家庭情况，可她总是说，我爱她就够了，别的什么都不需要知道。”
“一点都不知道吗？比如她是哪里人、家里面都有谁。”
张康慢慢的摇了摇头。
一个透着神秘和诡异的女人。
一个应该死了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