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路33号-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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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暄城的背影,天逸终于戳到了大老板的手臂:“呃!脏话鹤,这燕舞又是你哪桩风流公案?”
他怔怔站在那里,入定了似得不作答。
她对自己一再被忽视十分不满,正要开口斥责,无浪却突然开了腔:“他妈的,老子已经为了这把剑被罚下天界这么多年,如今又不知打哪里跑出来一个将军弟弟!眼神就同我捅了他们一家子似得!”
“原来你是为了这事下得凡?”活该,情债难还,负心汉都该天打雷劈。
“燕舞那天见得根本不是老子,而是老子那个圣人状的大哥!这个黑锅难不成要本王代他背一辈子?”他一把采下了一堆海棠叶,紧紧捏在手中不放。
“这里头故事很多的样子,本宫就不打听了。”她看出他心绪不佳,且在黄泉路33号受他欺压惯了,生怕这把野火烧来自己身上,快快闪避为是!
“三三,回来!”美男还魂,召唤她来到身边,将一手的叶子放她手中道:“拿去好生收着,就当是本鹤给臭丫头的聘礼吧!”
叶子片片飞落,天逸的手掌握成拳,猛得朝美男飞去,嘴里大骂:“谁要收你这破叶子的聘礼!本宫已经许了牧白了!”
羊入虎口,她被功夫上乘的大老板抱了个满怀。
如此靠近彼此,却一点也不觉暧昧,如同当日年少,他们打架可以打到搂着抱着一同跌入御水河,又紧紧相缠被天魔皇陛下与鹤四郎用渔网捞了上来,打个喷嚏都几乎同步。
时至今日,他们的鼻尖近到只有一丝阳光的距离,他的眉眼也异常清晰,清晰得让她身体都有些战栗,就似每个女子年少有过的美梦——英俊倜傥的白衣王子深情款款对着自己凝视。
“天逸,先与鹤劫放定下婚事,让我们神教王族放心,也让你父皇安心。只要重光麾下的暄城一走,我自然会去风流浪荡,将名声弄臭。届时你可以休夫悔婚,顺顺当当嫁给牧白。”
他似乎筹谋已久,一句话说出了三年五年后的事情。
她被蛊惑了,只留心他这双乌黑会说话似的瞳眸,却偏偏不知他嘴里这些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无浪,本宫会禀报父皇牧白的事情,我们已经总之,我不会嫁暄城的,你放心。”
“蠢材,你这样做岂不是逼你父皇出手灭了牧白?神教王族和重光之争,你不该不知道,更不该在冥界肆意插手避劫丹的案子;如今势成骑虎,只有我这法子可以百无一失,你不妨自己回去好好想清楚。”
他从大老板变回神教鹤劫放;又要从鹤劫放变成四驸马。
他要她想清楚。眼下却是怎么想都已太迟,要她怎么亲口说出柴房中痴男怨女的种种?
他同她总是太迟,太迟相认,太迟靠得这般近,太迟
天逸俯身捡起地上的海棠叶,有刹那的闪神,天界百花齐放,究竟蝶归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更完
一宵弯月明
真是一轮漂亮的弯月,轻轻悠悠缀在远处岱山黑重的浓影之上,就像一个咧开的孩子嘴,笑对庞大的天魔宫,毫无惧意。
几百年前的鹤劫放初初进到这宫里,笑得就似这个弯月,露出两只大牙来,紧紧拉住爹爹的衣角,嘴里嘟囔着:“爹,晚上我就去找那个臭丫头报仇,一定要这大饼里住着的魔教头子知道怕才行!”
他盘算了一路,适才那个攻击他的混账丫头绝对不能轻易放过,宁愿舍弃一夜好眠也要给她一个教训,知道美童鹤劫放不是那么好惹的!
爹没说什么,倒是一派凛然正气的大哥将他拉去身边孜孜教诲:“智弱之人才逞口舌之利,劫放,你刚刚的表现太令大哥失望了。你当时就该忍下来,找个机会把臭丫头骗出来,让她喜欢你,迷恋你,欲生欲死,然后抛弃之,岂不是什么仇都报了!”
“呃!”纯真的鹤劫放乍听到大哥如此精辟且耸人听闻的言论,嘴巴都惊到合不拢来:“还要让她欲生欲死?”
吐音不清,一阵风过,恰恰吹走中间数字,变成了莫大的惊叹句:“还要让她死!”
大哥听了这句更是摇头不止,叹息道:“孺子不可教也!”
他迷人的双眼突然水盈盈对着身边的一株白牡丹,牡丹立即傲然挺立。
还不够!美男慢慢眯起眼,扯起嘴角,以一个望月而叹的角度绽放了甜蜜的微笑,笑的涟漪逐渐荡漾开,直沾湿了白牡丹的花蕊。
于是这御花园中的百花之王也在他的强大魅力下,瞬间倾倒,姿态优美得体,又在晚风中摇晃不停,似是对美男表达了五体投地之意。
“且看为兄为你小小示范!”鹤劫生潇洒拂袖,最终以绝世美颜对着那芳心颤动的白牡丹说了四个字:“给我滚开!”
白牡丹呆滞,惊慌,如魔似幻,变态都无动静。
等小小的劫放走近前去看,适才还灵动活泼的花,此刻已经魂飞魄散,崩溃矣。
大哥报仇功力之深厚可见一斑。
若将白牡丹换成臭丫头,简直就是畅人心怀的第一大乐事!
哇哈哈哈,嘴巴漏风的小娃子顿时叉腰狂笑不止。
等他笑毕,大哥已然不见了踪影。只有最最亲的爹爹还立在一旁。
大美男对着自己儿子怎么看怎么欢喜,连他嘴里两颗大牙也觉别有一番风趣,段小楼的女儿不识货,硬污蔑这样可爱的小家伙是丑八怪,的确很让他——不爽。
他静候儿子笑完,伸出一只纤长的手指来,对着不远处亮着灯火的一片宫殿道:“劫放,那就是天逸的寝宫”
余音袅袅,父子间充满了亲情的眼神不断交流,又彼此点了点头,计策已定。
但这父亲再慈爱,仍不免嘱咐一句:“今夜你独自去便是了,爹与大哥还要睡睡,就不相陪了。”
鹤劫放独自一个出现在天逸宫前的时候,异常凄凉,脸上居然还有一只鞋印。
不过这都要怪他自己。
他们一家,尤其是这家子的美男们,天生嗜睡如命,谁若扰了他们的好梦,必定追杀到底。
他先前就是小推了一把哥哥,结果睡美男二话不说,鞋底伺候过来。
他自己也并不清醒,如幽魂一般直飘去殿门前。
奇怪,居然也没有天女把守看护。
他正准备学大哥的样子仰脸望月,引起殿内人的注意,却突然听到了小兽一般呜咽的声音。
魂游中的鹤劫放身体不归自己控制,沿着声音的弧线,连走带跑去到殿后。
黑夜里,月光明亮,殿的曲折红廊中伏着弱小的身影。
再飘过去些,借着檐上挂的灯笼光,才看得更仔细些:分明是一个穿着金缕衣,赤着足的小丫头正抱膝殷殷哭泣。
她的脸深埋膝间,此时只能见到梳起的公主髻,同髻上飘浮于半空的金色丝带。
黑发在灯火下竟是隐隐的青色,配着细碎娇弱的哭声,小劫放分外恍惚,又是哪个骗了臭丫头的心,任她半夜如此欲生欲死?
不知不觉间,他们两个就穿越了当年的白月光。
如今还是坐一处,他已然是真正的美男子;她却也披散了发丝,双眸晶亮,幽幽望着远方。
大老板无浪转脸问身侧抱膝的三三道:“臭丫头,如今每晚还会为了你父皇没叫你一声宝贝女儿哭泣吗?”
天逸几乎要将头靠去他的肩膀,一如当年。
那个瘦瘦的大板牙漏风鹤,会在她哭得伤心的时候大声呵斥:“臭丫头就会哭,将来要嫁不出去了!”
见她吓傻了,又会不耐烦地安慰:“说,为了什么事情,是哪个没长眼的要找你报仇,让你这么伤心?”
正想到此处,远远飘来萧笛之声。
身边的白衣男子立起身,直直走去前头的桂花树下。
白色锦织被夜风扫开,横呈如波,波上倾斜着瀑般的黑色长发,无浪傲立树下,有风,有浪。
这是悠远的梦境,伴着若有若无的桂花香,天逸在回忆与迷梦中穿梭,眼前男子时而是当年矮矮的瘦皮鹤,时而是在雪中看书的黑衣大老板,时而又是衣袂飘飘的美男世子鹤劫放;渐渐,桂花香越来越浓,夹杂着浮途花特有的味道,将梦的色彩添浓。
她分辨不清白衣的究竟是谁。
在无数个梦里,她的牧白同她一起立在天魔宫这棵树下,一笑而成永恒。
牧白如在梦里,无浪似在井中。
她寻着月光行过的黑地向他走去,站一处,微微叹一口气。
到头来,四公主天逸是和世子鹤劫放联袂观夜色。
“三三,早些应了吧。”无浪面朝漆黑一片的废殿,语调里却丝毫听不出任何情绪来。
美男就好像戴了一副面具。
“我在天魔宫已经盘桓了这么多天。你一日不应,暄城就多留一日,你我却也无法回去黄泉路33号陪着牧白。三三,拖字诀在此事上无用。”
“脏话鹤,本宫与牧白已有夫妻之实”
这么多年来,无浪已不再是喜怒形于色的青嫩小子。
天逸与牧白之事,他一程程亲眼所见,一路路纠缠迷乱,如今,成了绕成圈的迷局,他与她势必要定亲;她与他却已两情相悦,水到渠成。
只是,美男子突然转过脸,与天逸四目相对,变态不转睛,像是定要从她的金光深潭里捞出什么,要捞出那段遗失的过往,要捞出那双紧紧相缠的落水孩童。
“臭丫头,那一年,你许过我,我也答应你,非你莫娶,可是你忘记了。”
他眼内的光彩闪耀,这一刻,天逸看清楚了美貌之后的故事。
他似乎要说,臭丫头你为何会遗忘?
她却不知怎么答。
天魔宫御水河那么凉,她沉下去的片刻觉得周身入冰,刺激而期待,以为父皇会着急而救,对她称呼一声宝贝。
结果跳进河内相救的却是一直和她吵闹的丑八怪小子。
他抱着她,奋力要将她带去岸上。但他哪里能够救起一个故意自残的女子,她挣扎,抵抗,他们四肢相缠,渐渐变成了拥抱的姿势,如一团青石,笔直往底下沉去。
快要窒息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他漆黑的眼睛,在水中竟然也如此美,如此明亮,内里还带着一丝不恭的笑意。
谁想得到少年了了的美童鹤劫放会一时发了善心去救一个臭丫头,却又差点为了这点子善心殒命?
直到父皇将他们捞起,他的手指仍然深深嵌入她的臂膀,留下暗紫的痕迹多日都无法退去。
他不会知道,年少的天逸习惯将所有带着温暖的记忆通统抹去。
为了一个月,她等了一年;又为了这一年的等待,她花去10年流水光阴遗忘。
她的天魔宫永远空荡荡,只有老美男远去的身姿同无数天女立在远处观望的脸。
所以,她极不愿与无浪定亲。
“世子,本宫是否能够两方都不应?”
“你若坚持不应,为难的只会是你父皇,牧白也永远不会有机会娶你过门。”
“应了又如何?”
“我们早日办完仪式,你回黄泉路33号与牧白双宿双飞,我自会风流快活成全你们。”
“原来如此”
多么唏嘘,他娶她只为了他的王族,她是他同父皇眼中能动的幌子,搬来挪去,从不曾问她自己的心意。
而知道问一声三三心意的牧白,此刻却无法立她身边嘘寒问暖。
“本宫回去想一想,明日一早会去禀告父皇。”
她立腰而去,傲然只因心伤。
无浪守望臭丫头的背影,谁说大老板如同天魔皇,一潭死水没有表情?
他也想告诉她真相,神君外公已然缠绵病榻无力掌控神教的天兵天将;太子舅舅更无可能从重光手头夺回兵权,神教王族最大的希望曾经是三王子长歌,已然在天劫中离世。
如若天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