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山我的妻-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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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浅笑地看着她,轻拍她的手。
“没事的,别想太多。”
宽慰人的话此时最是无力。
往日出城的大门行人川流不息,今日冷冷清清,原是被禁卫军戒严起来。
君王的玉辇就停在城门边上,绛紫色袍子的人负手立在玉辇边上,听着远远而来的马蹄声,才回过身来,目光悠远。
“公子,恒昌帝正在城门口。”
晔謦翾有些意外,心里担心着不知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放心,玉珩与我也算是自小一块长大的情谊,不过是朋友间的送行罢了。”
公仲孜墨也是没有想到糜玉珩会来,如此真是屈尊降贵了。
春风拂过大路边的柳树,月白色的衣袍与绛紫色的衣袍相对而立,下摆在风中翻飞着。
“劳烦大王前来”
糜玉珩抬了抬手。
“子皙,我今日来是以朋友身份送行,这些君臣的虚礼可免则免了吧!”微微侧头,身旁的太监忙端上两杯酒,“你我兄弟一场,知你不喜饮酒,但今日这杯送行酒,无论如何也得喝。”
公仲孜墨没有推脱,从托盘上端起酒杯,恭敬的双手举起。
“却之不恭。”
两只玉杯清脆的碰撞声,两人抬起宽大的袖袍,仰头饮下。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这番此去,你我兄弟二人已是不能再像以前这般饮酒了。”
“裕之与我的兄弟情,此生不忘。”
晔謦翾站在公仲孜墨身后,试图用局外人的眼光看着眼前这两个男人,心中无限唏嘘。这是恐怕要成为敌人的两个男人,却造化弄人的有着一块长大的情谊,若真有剑拔相向的一天,胜负、生死该是怎样的悲壮?
一番饮酒送别后,是该启程的时辰。
公仲孜墨走过来,原本伸手想要再抱抱孩子,握拳负于身后,忍下来,就怕这软软的小身体落在手中,牵动心上离别的心弦。
人前,如此儿女情长,恐叫有心人看了笑话。
“为夫走了,娘子今后多保重,旭儿就托付于你了。”
抱着怀中孩儿,微微颔首屈膝俯身。
“夫君一路多珍重。”
疏离的别词,最是恰当。
登车,盖帘,远行的车马缓缓开拔,飞溅起尘土里,车马的身影摇弋渐远。
晔謦翾抱着孩子登上高高在城门,远远地看着,直到路上再看不见任何影子,都不肯离去。
“子皙,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待与何人说!”
泪落下时,怀中的公仲兴旭没有哭,咿呀的挥动着小手,接住母亲的泪。
“城门楼高风大,翾夫人回吧。”
竟不觉,身后竟也还站着人,回身泪眼模糊中,看见的是绛紫色袍子的尊贵男人。
他也未走?
“大王”
转身正要行礼,糜玉珩挥袖免了。
“这便是贤平居的小贤侄?”
糜玉珩慈眉善目地看着晔謦翾怀中的小家伙,小家伙见着生人也不怕,张着嘴,竟是笑开来。
膝下无子的糜玉珩从未见过这样趣致的孩子,心中更是喜欢。
“孤可否抱抱他?”
晔謦翾也不造作,微笑着颔首,将孩子平稳地递到糜玉珩宽大的手掌上。
果真是没有经验的,糜玉珩抱着,很是小心谨慎,微凉的春风里,不一会儿,额上布上细密的汗珠。
糜玉珩从腰侧卸下随身佩戴的玉佩,放在公仲兴旭胸前。
“孤与这孩子头一回见,身边也没带见面礼,这块玉佩就赐给他了。”
“大王,这可使不得,如此重礼,旭儿恐”
“翾夫人不必推辞,难得这孩子与孤投缘,这玉佩也不是什么稀罕物,赠予贤侄正合适。”
小家伙很是乐栽,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握住大大的玉佩,玩得倒是开心。哪里知道这玉佩的贵重,更不知他母亲心中沉重的忧思。
作者有话要说:小家伙跟糜童鞋真真是投缘的,剧透下,后来认为义子。
☆、城南已合数重围
送别后,回到府中,晔謦翾身上紧绷的弦没有丝毫的丝毫松懈,想着公子觐惨死的消息,想着姬夫人的心狠手辣,想着这之后可能发生的所有变故,她胸口的位置忐忑难平。
贤平居里的西边有间佛堂,是公仲孜墨临行前专门为她安排下的。佛堂不大,须弥座上供奉着念珠观音,其背后立着屏风,屏风上刻着金刚经,两旁垂着明黄色的经幡,梁上的横帆写着:佛光普照,此处高雅素洁,不失庄严。
已经一个月没有他的消息了,晔謦翾不敢想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她只能日日都来这佛堂诵经祈福。须弥座前的供桌上烛台长明,香炉上燃着的香升着袅袅烟火,座下的她手中转动的佛珠,口中念着烂熟于心的经文和她虔诚的祈祷。
“佛祖,弟子肯求你,保佑子皙此去一切顺利,平安无事。”
突然听闻外间传来一阵轻,却是急的脚步。
“夫人,公子有消息回来了。”
转动的佛珠骤停,拜垫上的晔謦翾背脊僵直,没有回头,不敢问,听着小顺的语气,该是好消息吧。
“公子已经安全的回到扬子城了。”
听着这下消息,晔謦翾整个人才软下来,跪坐在拜垫上,一月下来的紧绷,终在这一刻得到释放。
“夫人,这是公子来的家书。”
鸿雁传书,熟悉的笔迹苍劲有力地写着六个字:一切安好勿念。
一颗晶莹落在单薄的纸条上,晕开了上面的“念”字。
这六个字背后藏着的是怎样的杀机四伏?怎样的死里逃生?
小顺头不敢抬的低着,生怕被夫人发现丝毫端倪。他没敢告诉晔謦翾,其实公子的车马早在西平城时就被人给劫了,自此车马上的人便下落不明。
出了阴平城,在公仲孜墨的车马一路向北,过了几座城池,十几日后,来到距离西平城有500里山路的客栈。
西平城是个地势险要的城池,此处三面临山,便是易守难攻之地,成为南翼国最重要的一个守卫要塞,也是由来兵家必争之处。也因这里地势特点,这一带也时有山贼出没,途经此地的商旅都显得格外小心。
城外的连云客栈立于环山低谷处,是方圆500里唯一的客栈,也是商旅们唯一能歇脚的地方,错过这里,便意味着要露宿山林,更意味着成为山贼的囊中之物,正因如此,这里的生意向来很好。
今日的连云客栈更是客似云来,马厩停满了南来北往的马匹和车马,客栈里坐满了歇脚的客人,一桌难求。
“掌柜的,来间客房。”
“真不巧,本客栈今日客满了。要么,住柴房,要么住大堂。”
侍卫模样的人听着掌柜漫不经心且骄傲的话,大怒,一张拍在柜台上。
“放肆,我家主人身份贵胄如何能住这样的地方。”
掌柜定是见惯大场面的人,头半点未抬,依旧熟练地算着手边的账本。侍卫更才要再发难,被他身旁的老者拦了下来。
老者从容地在怀中摸出一锭金子,面带微笑地摆在柜台面上,晃眼的颜色果真引得掌柜的稍稍抬眼,触及那夺目的金色,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语气也跟着软了不少。
“小店今日果真是没了厢房,只能委屈你家主人在柴房住下,我立即让小二去收拾收拾,也是干净清爽的!”
“也只是一夜,那就柴房吧!”老者身后月白色袍子的男人轻声道。
掌柜听这话,喜笑颜开地一手扫过桌面的一锭金子,收于怀中,满意的点点头,吊着嗓子叫小二立即收拾,自己还亲自为他们带路,着实殷勤得很。
穿过高朋满座的大堂,有些目光似有似无地在他们身上飘过,然后继续谈笑着风声。
入夜的西平城外冷风阵阵,山谷的冷是刺骨的冷,不知是不是四面的高山挡住了月色,此处仰头望去,漆黑的天空似有乌云盘覆。这里的夜总是很长,长得可以发生任何事情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朝阳尚未进得山谷,凉意未减。
“掌柜的,柴房的客人不见了。”
小二进来,掌柜的正在柜台前整理着,听着倒也稀松平常。
“莫不是走了,有何可大惊小怪的?”
“倒不像,车马还在,就是人不见了,柴房里打斗得乱七八糟的。”
掌柜的听这话,手上顿了顿,复又开始忙碌。
“那就是被盯上了。幸而本掌柜有先见之明,先收了他们一锭金子作为房钱,不然可就亏大了。小二,赶紧去收拾收拾,我们还得接待下一批客人。”
能在连云客栈失踪的人,要么就是被山贼盯上了,要么就是被官府盯上了,反正这一失踪无论如何不会再回来了。这客栈开了多年,早就司空见惯了。
北玥国
“夫人,蓝相国求见。”
斜躺在殿中榻上的姬夫人显得憔悴苍老了许多,听着,才微微开眼。
“传。”
殿外走入一位头戴皮弁冠,一身浓色大袖锦袍的尊贵老者,双手平举地行礼。
“老夫叩见夫人。”
“相国免礼,赐座。”
蓝相国坐在内侍臣抬上来的八仙大椅上,捂着花白的胡子。
“夫人吩咐的事,老夫不辱使命。”说话间,从深衣怀中掏出一块金色的令牌,呈与姬夫人。
“果真是质子的令牌。人呢?可是”
“夫人放心,微臣派去的人亲眼看到他落入西平城外的万丈深渊了。纵使他有九条命,这回也是必死无疑。”
“好,很好。哈哈哈”姬夫人仰天长笑,笑得鬼魅,如鬼哭一般难听。“觐儿,母亲总算是替你报仇了。”
那日知道自己儿子死了,姬夫人几近崩溃,她将这一生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儿子身上,如今儿子死了,此生便是无望了。
但她是姬翎,她曾经是纪国公主,是南翼国将她的家国灭了,她活着要活下去,是为儿子复仇,更是为家国复仇。
身上的旧仇新恨支撑着这个女人疯狂的活了下来。
蓝相国倒是淡定,捂着胡子,斜眼看着姬夫人。
“夫人倒是肯定公子墨是凶手?就不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姬夫人定睛看着蓝相国,嘴边嗜血的笑着。
“相国的意思”她大概猜到了几分。
“老夫的意思,大王有三位儿子,眼下我们不过是替他人做了嫁衣。”
“哼,卿染那个小贱人也配跟本夫人斗?公子墨本夫人是一定要除,就算不为觐儿之仇,他也得死。至于卿染母子若真是他们借刀杀人,本夫人倒是低估了她这么些年装病深居宫中,她以为自己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哼,本夫人慢慢的再收拾他们。”
“老夫倒另有一番想法。”
“说。”
“如今公子觐夫人得有另一番筹谋才是。公子誉今年13岁,倒不如”
姬夫人凤眉轻挑,揣摩着蓝相国口中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她如今已是别无选择。
“大王近来身体可是越来越不如前了,如若再让他知道公子墨的事,恐怕太子的人选也只能是一个,而太后的人选却是两个老夫不说,夫人也自然明白这其中的轻重。”
相国说得没错,只有登上太后的宝座,她才能真正的掌控北玥国,才能一雪家国仇恨。
前些日子,虞阳帝身体欠安,已是多日不曾早朝,这日坐在金殿上,他面色苍白,神色憔悴,偶然还有几声厉咳,殿下群臣看着,脸上皆是忧色,这忧色下却是各怀鬼胎。
太监尖锐的声音朝着殿下群臣,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群臣面面相觑,踌躇不敢上前。
“微臣有事启奏。”
蓝相国和扶夷护国公宓功颐几乎是同时一个跨步上前,手持玉牌,恭敬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