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山我的妻-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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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换了别人,喝与不喝,她毫不在意。
他轻柔拍背的动作未停歇,微眯起眼睛看着身前扔在气喘不停的小女人,眉眼的笑意更深了。
“你家嬷嬷除了教你合卺酒外,没教你些别的吗?”
别的?他指什么?她不解地望着他。将大婚之前嬷嬷教她的所有事在脑中过了一遍,不外乎,三从四德,伺夫之道,大婚礼仪还有她赫然明白,他所指为何。
昨日,嬷嬷将一个拳头大的葫芦形状的瓷瓶交到她手中,起初不知此为何物,待打开,里面的东西顿时让她面面红耳赤,反手就还给嬷嬷。嬷嬷不许,说这是女子出嫁的压箱底,是每个待嫁女子必学的男女之事。
她的头再次垂下,垂得很低,从耳根开始,面如火燎,烫如铁板。
他今年十八岁,这个年纪的男子大都娶妻生子,若如他这般未娶正妻,家中也必有几房侍妾,对男女之事早了然于心。
今夜非他初尝欢爱,只是,面对她的艳妆下虽妩媚却更是稚气纯真的容貌,他手足徒生无措,心生怜惜。
“既是害羞,那就早早歇着吧!”
说完,他迈着步子朝喜床走去。
听这话,她以为他生气了,抬头,也顾不上羞,伸手拉住他大袖袍的袖角,
“你生气了?”
被她拉着,他回身,不可查地叹口气,脸上和暖的笑着。
“没有,今日一路也累了,早点歇着不好?”
“可是,你春宵一刻我”
“傻丫头,何必为难?我不会勉强你。”
他回走几步,伸手欲抚她如墨的发梢,那一头凤冠金钗是在碍事儿,最后只是轻轻地摩挲她下巴,那胜雪的肌肤果真柔润细腻,忙收手,转身欲走。
“不!不勉强。”她深吸一口气,挺着腰杆抢步走到他面前,有点凛然的模样儿,“今日起,我即为你妻,自当尽妻子的义务。”
幸得他及时收住脚步,如若不然便撞个满怀。他被她挡住有点意外,看到她勇气十足的表情甚是可笑,这是洞房花烛?还是舍生取义?
“果真不为难?”
“不为难。”
“既是如此,替我宽衣,可好?”
他正面朝她,双臂大开,含笑候着,他真想知道眼前这少女的勇气究竟去到哪里?如他所愿?还是如他所愿?
那红底深色花纹宽边腰带就在咫尺处,抬手便可触及。抬头,遇上他含笑的目光,那笑依旧温煦,却让她读出了几分戏谑之意,激起她心底倔强性子。
眼前这个男人或许不知,她骨子里隐着的是遇强则强的性子。
深呼吸,她抬手触及腰带,一咬牙,解下要带上的系扣,宽带落下,宽大的玄色大袖锦袍散开来,可见里面绯红色交领深衣。
退了外袍,她感觉自己没那麽怕了,原来火烧般灼热也是可以适应的。她抬手,伸向深衣侧边系着的衣带,被一只火热的大手抓住,[517z小说网·517z]原来有人比她火烧得厉害。
她再次抬头看向眼前高大的男人,再起疑惑。水汪汪的眼眸尽是无辜:我都不怕了,难不成换你怕了不成?
此刻猩红的眼睛如何受得了这份无辜,他仰头重重地喘了口气:眼前这个小女子果真就是个妖物。
“娘子辛苦,接着,该轮到为夫礼尚往来。”
他抬手,取下别在她发髻上的云鬓花颜凤纹鎏步摇金冠,青丝如绢落下,飘起的几丝发梢扫过他脸庞,瘙痒难耐,催动心跳急速加剧。
春宵一刻值千金,那一夜,她替他宽衣解带,他替她卸下红妆,红烛剪影,放下层层红纱布幔,掩住那一室春光。
春宵美景里无人注意枕边放着的嫁妆画,翻腾间,画滚落地来。
衣解金粉御,列图陈枕张。
素女为我师,仪态盈万方。
众夫所稀见,天老教轩皇。
乐莫斯夜乐,没齿焉可忘。
翌日,晔謦翾依稀醒来时,喜床上只得她一人,锦被在她身上盖得整齐,漏不禁半点春寒。想着昨夜,不禁红霞满天。
窗外已是正午阳光普照,透过重重轻纱布幔,光线稀疏,淡不刺眼。掀开锦被正要起身,身上酸软无力,腰间像是被打折了一般,胀痛着。
这时候,有人轻推房门发出微不可查的声响,晔謦翾以为是公仲孜墨回来了,忙覆了被子躺下。
“夫人,可醒着?”
原来是喜桂,站在布幔外,轻声地试探着。
床上的人松了口气,精神的弦也跟着松了下来。
“醒着呢,喜桂姐姐进来吧!”
喜桂一层层地挽起布幔走近床沿,床上的人已穿上大红色轻纱睡衣。她一面挽着床边的纱帐,笑眼暧昧地看了床上的人儿几眼
“公子可是很疼夫人的,临走嘱咐奴婢两个时辰后进来伺候。”
晔謦翾听着,难免面红耳赤,低下头把玩着睡衣上大红绢纱。
“他公子几时走的?”
“辰时走的,先在已是午时。”
晔謦翾从未睡得如此晚,原来他已经走了这么久,她竟然全然不知。
望着仍旧满屋喜庆的屋子,晔謦翾知道,自己真的嫁人了,嫁给自己梦里心念的男人,于愿足矣。
新房延璧阁设在贤平居的南边,书房积微阁则在贤平居的北边,一南一北需要穿过整个贤平居方可到。
积微阁里,公仲孜墨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略显颓败的春色,嘴角含笑,喜怒却难辨。
“春宵一刻值千金,公子如何大早唤了老奴来?”
“老师自小教导弟子,美色误国,时至今日,仍不敢忘。”
作者有话要说:别怪悠漾春宵一夜也无肉,实在是河蟹得厉害,无计可施!就差没写成关灯拉帘子了!
罪过,罪过!
☆、世事茫茫难自料
“春宵一刻值千金,公子如何大早唤了老奴来?”
“老师自小教导弟子,美色误国,时至今日,仍不敢忘。”
公仲孜墨回身,直视屋中另外一人,眼中难得坚定、认真。那人不是别人,是贤平居的总管家,兴伯。
那年他不过3岁,便被送到这离家岂止万里的南翼国,当起了继任质子,也是北玥国第四任质子。而兴伯就在那年,随他一同到了这里,一晃就是15年。
从小兴伯除了照顾他的起居饮食和打理府中大小事务外,也是他的启蒙老师。在南翼国15年的异乡漂泊生活里,他是他的老师,更是他的亲人,亦师亦父,他对他,极为敬重。
兴伯下巴留着长长花白的胡须,他用手轻捂着,“如花美眷,原是美事一桩,只可惜。”
公仲孜墨知道兴伯想说什么,他在椅子上,腰上佩戴着的碧玺雕龙纹珮漫不经心的玩于手中。
“既然鼎氏想让我娶她,我便娶她,反正不娶她,娶的也不过是姬夫人的亲信罢了,在我看来并无不同。如此不是更好?”
“公子豁达,老奴欣慰。”
兴伯背着手,依旧捂着胡子,看着公仲孜墨这般沉稳,很是心意的点着头。
想起那日公仲孜墨跟他说要娶晔统庚之女,他极是意外,也不赞同。南翼国当朝宰相之女,也是城中盛传的绝色美女,自古绝色出妖姬,乱人心智,叫他如何心安?
“公子何出此意?”
“今日,大王传我到裕央殿一叙,传话的太监将我带从和玺殿门前过,让我看到了一幕百花争春的美艳景象。”
话到此处,兴伯已然明白公仲孜墨的言中之意。从贤平居到裕央殿的路他走过不下万次,又怎会经过内宫和玺殿,除非有人刻意安排,想让他看见一些他们想让他看见的事,或人。
“原是一招宫墙春色美人计。老奴倒也听说大王原有意立晔氏为后,引了外间的谣言无奈作罢,但未放弃,接下来有意立她为妃,这恐怕是鼎家忌惮之事。”
能叫君王如此念念不忘,祸水呀!
兴伯说着,公仲孜墨端着海水云龙茶杯的手滞了下,才拿起杯盖,扫了扫茶面的茶叶,低眼看着杯中的琥珀色的茶汁,深邃的眼中染上琥珀色,说不出的鬼魅。
“宫墙春色美人计!”他轻笑出声,更像是嗤之以鼻,“看来他们把我当成了好色爱美之人,我又怎能让他们失望,如此不是更好?”
“佳人嫁于公子,就算大王再有心,也不能夺他国公子之妻,如此必将挑起两国之争,也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断了大王的美人之心。鼎氏这招釜底抽薪下得甚准。”
“岂止?将南翼国当朝宰相之女嫁于我,就算本公子只是位不得宠的质子,但仍是北玥国大王的亲生子,北玥国的公子,如此一来,平白着增了钳制我国之力。这招不止釜底抽薪,还是一箭双雕。”
“所以,公子打算向南翼国提亲?”
“对,本公子怎能让那老虔婆失望?”
公仲孜墨淡定自若地转着桌上茶杯的盖子,细长的眼睛微眯着,目光锐利不知看看向何方。
“公子就不怕?”
兴伯的话,让一直信心满满的公仲孜墨有了踌躇。他从椅子上起来,走了几步,立于窗边,窗外阳春景色,和那日山中有几分相似。若有所思的,不觉轻声自问,
“她会吗?”
“公子说什么?”
兴伯未听清公仲孜墨的低语,上前问了句。
公仲孜墨回过身,眼中深不见底,嘴角仍是那抹似喜非喜的笑,高深莫测。
“一名小女子罢了,又何须如此忌惮。再者,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姬夫人又怎会放过他。
南翼、北玥的质子制度,要从两国建国说起
南翼国糜氏和北玥国公仲氏本属同宗。一百多年前,那时天下混乱,无国无家,糜袁诺和公仲暝都是泺渊山渊玖道人的入室弟子,随道人在泺渊山上生活,学武修德。直至有一日,两人说要下山,平天下,立威名。渊玖道人没说什么,挥挥衣袖便让他们下了山。
兄弟二人原是同仇敌忾,一起打江山,后来有了各自的势力,也就渐行渐远,最后割据一方,分别建立了南翼国和北玥国。两国为了城池之争,几度剑拔弩张,血流成河。
如此惊动了在泺渊山修道的渊玖道人。道人下山,为求两国和平共处,免去生灵涂染,立了这样一个盟约。二人独斗,输的那方须将一名亲生儿子放于赢的那方国中生活,代代延续。
后来的故事就是,糜袁诺赢了,公仲暝输了。由此,南翼国与北玥国之间开始了长达一百年的和平共处,北玥国也经历了四代的质子。
也许是因为觉得有愧于后人,公仲暝战败后没多久就病逝了。
晔謦翾听师父讲过这段遥远的历史,她知道南翼国里住着位北玥国的公子,但从未想过他就是那位公子,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公子的妻子。
那日到庵堂里与师父话别,听了大王赐婚的消息,师父眼中染上一抹幽怨的凄凉。
10年了,师父在她就是一位出家人,对任何事都是淡淡的,哪怕师父再疼她,她的离开,师父眼中也不曾有过动容。只有这一刻,她那潭平静死水中看到了点滴涟漪。
师父握着她的发梢,说了一句,
“世事总是难料,福祸圣如佛祖也说不清。”
她印象里,师父疼她,却从未如此亲昵地跟她说话。那日,泪再难忍住,在这位她敬如母亲的人面前,泪如雨下。
这一日,晔謦翾都未见公仲孜墨。午餐,她独自一人坐在饭桌前前,有些冷清,想起在家中,她总是陪着老太君吃饭,热闹许多。
“公子呢?”
“大王来传,公子进宫去了。兴伯说,晚饭才能回来。”
他与大王很熟?
“兴伯是?”
“兴伯是府中老管家,听说是打小伺候公子的。人可好了,也没什么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