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之吻一-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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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阮乔几乎以为自己呼出的空气都是氯丙嗪的味道。
阮乔使劲摇了摇头,把自己从千头万绪中抽离出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家门口,她定了定神,以最自然的表情进了屋。
饭桌边,阮白趴伏着似乎睡着了,他侧着脸,长睫毛盖住眼睛随着呼吸微微颤抖,细碎的黑发自然的贴着脸颊,露出一小片洁白的皮肤,显得安详极了。身上还是系着阮乔那件红色的围裙,阮乔说过他很多次了,叫他用那件蓝色的,他偏偏不听,隐约间阮乔似乎有些明白,阮白是极讨厌安阳的,与安阳沾上关系的东西他似乎都厌恶极了。
屋子里很暖,饭菜的香味断断续续的,阮乔突然感觉饿了,这才想起来似乎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最近的胃口很不好,总是不知道饿,往往不到饿得不行了根本想不到要吃饭。
拉开椅子坐下来,捧起眼前的饭慢慢吃起来。饭菜已经有些冷掉了,没有热腾腾的感觉,而且颜色也有些变深,想来已经热了好多次,阮乔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原来已经九点钟了。
周围很静,只有一些些咀嚼的声音,无意间瞥了一眼电饭煲,发现只有盛过一碗饭的痕迹,眼神不自主的朝阮白看去,这只小狗一直在等自己吗?连饭都没吃?
阮乔有些恼怒的扒了一大口饭,他还真是有各种办法自讨苦吃。
“喂,起来。”
阮白的肩膀动了动,迷惘的抬起头,这才发现阮乔居然坐在自己面前,漂亮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乔,你回来了。”
“嗯。”阮乔有些别扭,声音却异常僵硬。
“吃饭了吗?”阮白伸手摸了摸汤碗,“哦,我再去热一下。”
“我吃好了。”阮乔扬了扬下巴,示意眼前的空碗。
阮白一愣,随即笑起来。他笑的很好看,眉毛眼睛都飞扬起来,阮乔看着他额笑脸,没由来一阵心慌,仿佛刚刚在雪天里跑了一公里一样。
“你”阮乔不自在的别过脸,“怎么不吃。”
“好,我现在就吃。”
阮白似乎很高兴,嘴角噙着一抹笑,为自己添了一碗饭,他的每个动作都很优雅,像是受过最高等的教育。阮乔有时候想,这只小狗会不会其实不是自己原先猜想的那种被包养的小白脸,而根本就是一个来头不小的人物。可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这两个月依赖都没有人来找他?报纸上电视上完全没有这一类寻人启事的消息。
阮乔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夹菜,有条不紊的吃相有些恍惚,突然间发现阮白几乎每样菜都吃了一点,唯独没有动中间那盘胡萝卜炒肉,“那个怎么不吃?”
阮白顺着阮乔的手指看去,随即羞赧的笑起来:“我不喜欢吃胡萝卜。”
“为什么还煮?”
“胡萝卜对身体好,是给你做的。”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下来,阮乔喉咙动了动,想说句教训阮白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随即收拾起桌上的碗筷。
“我来。”
“不用。”
阮乔兀自收拾好来到厨房。水龙头里的水很冷,像刀子一样,阮乔皱着眉头开始洗碗,身后传来一阵脚步身,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温热的开水从水壶里倾泻下来,暖暖的浇在手上。阮白把水壶里的热水倒空,才站在一边看着。
阮乔手下顿了顿,立刻重新洗起来。有了热水,洗完似乎不再那么可怕,手指在温水里好舒服,一个个洗的红彤彤的。
“阮育呢?”气氛实在太古怪,说不出的暧昧,阮乔忍不住出声。
“他在露台上。”
“什么?”
“一直在露台上。从早上开始。”
“做什么?”阮乔看了看窗外,原本挂着的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息,竟又开始纷纷扬扬的下起雪来。
“他说,如果你不去参加笔试,他就不下来。”阮白耸耸肩膀,一脸无奈的表情。
阮乔可以想象阮育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露出怎么样无赖的笑,她冷下脸来,把洗好的碗递给阮白,“冻死他活该。”
话毕,转身进了房间。
屋子里开着台灯,阮乔提着笔在求知报上打着红圈。最近的工作好难找,虽然招聘要求写的很宽泛,其实十分严苛。阮乔咬着笔,看了一眼窗外,雪越下越大,鹅毛般的雪片打着转的从黑夜中横冲直撞而来。
阮育才不会那么傻。他是多怕死的人自己从来就很清楚。要让他在这样的天气在外面受冻根本不可能。
阮乔皱了皱眉,拼命让自己专注眼前的报纸。
冰冷的铁门被推开,黑夜中,雪花直朝面门扑过来,几乎叫人睁不开眼睛。脸上的温度一下子被卷走,湿漉漉的感觉难受极了。
阮乔眯着眼睛四处看了看,空荡荡的露台上根本看不见阮育的身影。
该死的,果然不在。阮乔恨恨的低咒一声,还有那只小狗,现在居然撒谎都能做得那么自然,看来脑袋好得差不多了。
刚要转身下楼,却听见角落里打喷嚏的声音,阮乔的眉毛挑了挑,终于提脚朝角落里走去。
阮育穿着一个黑色的棉袄,头上戴了个黑色的帽子,背对着蜷缩在角落里,整个人缩成一团,止不住的颤抖。
阮乔有些心疼,用脚踢了踢阮育:“还不起来。”
阮育猛然回头,一张脸冻的铁青,看见阮乔站在自己身后几乎哭出来,慌忙一把抱住阮乔:“阿乔,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狠心的!呜呜!我真的差点就死了!”
阮乔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一脸的不耐烦:“是你没想到今晚会下雪吧。”
“是啊!谁想得到啊!该死的老天。”阮育突然反应过来,慌忙改口,“不管下冰雹还是怎么样,我都要坚守在这里!雪下得再大我都不怕,因为只要是阿乔你能去笔试,就是冻死也值得。”
阮乔冷着脸,推了推阮育:“喂,你的热水袋烫到我了。”
阮育慌忙松开手,从肚子里把热水袋掏出来,佯装埋怨:“这个妹夫真是的,怕我真的冻坏了,非要把这个塞到我怀里。”
阮乔一把夺过热水袋,举着扬了扬:“是吗?那就不用了吧。你既然还要坚守在这里,那么我就不打扰了。”
“等一下!”,阮育大喊一声却吃进去不少雪花,引得他一阵狼狈的低咳,半天才缓过气来:“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如果当年我没有把你的学费偷走,你现在一定很有出息了。”
阮乔没有回话,背对着阮育一动不动的站着。
“阿乔,就当是给我个机会赎罪不好吗?这两年来我心里一直不好受。我知道我没用,我怕死,可是人总得有个机会改过,谁都得有这个机会。不为别人,为你自己。”
风大起来,阮育的话似乎被卷进风里,混着雪冲进阮乔的心里
☆、第十八章
阮育一仰头,把一大碗热姜茶喝下去,原本苍白的脸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阿乔,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阮乔接过空碗,面无表情的剐了他一眼:“再多说一句我亲自把你丢到露台锁起来。”
阮育讪讪的闭上嘴巴,把被子拉高盖住脑袋老老实实的躺好。
客厅里很安静,阮乔从阮育房间出来一眼就发现阮白背对着自己站在窗边。他的姿势很僵硬,有一瞬间阮乔几乎以为那是一个人体模型。
不动声色的走到阮白身后朝楼下看了看。皑皑白雪在地面上积了厚厚一层,房子前赫然停了一辆豪华轿车。车子开着前灯,在一片黑夜中煞是显眼。
那辆黑色的车子好眼熟。
阮乔低着头,脑中突然一个激灵:是那个机器人!
“是他。”阮乔不自主的脱口而出。
阮白肩膀一颤,回头略显惊讶的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阮乔,他似乎看得很仔细,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人站在旁边,“乔,你认得那辆车?”
阮乔点点头,依旧眯着眼睛打量着:“嗯。白天无意中见过。”
阮白的脸色突然有些难看,“你。见过车上的人了?”
阮乔冷冷一笑,哪只见过,根本是结下仇了。心中却还是十分忐忑,这个时候来这里,是纯属巧合吗?看那人的应该是很忙的样子,哪有时间和自己玩跟踪这一套。要是他有心要怎么样,阮乔相信根本不用他亲自出马。
“喂。”阮乔别过头看向一脸恍惚的阮白,“你有点不对劲。”
阮白怔了怔,随即嘴边浮现一抹微笑,转身面对着阮乔,美丽的眼中迸发着不明意味的光芒,他的声音很低沉,全然没有以往的样子:“乔,那部车里的男人和我,你选谁?”
阮乔的心剧烈的跳动一下,皱着眉头打量着眼前的人。从前不是不知道他样子长得好,只是他总是一副与人无害的样子,巴巴的跟在自己身后死缠烂打,大部分时间不是弯着眼睛傻笑就是面无表情的发呆,从来也没有好好的去了解他,也从来没想过要去了解他。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究竟这段时间想起了什么没有。阮乔突然有些迷惘,这样一个近在咫尺朝夕相处的人,竟也只比陌生人熟悉那么一点。
“为什么要选?”
“因为有选的必要。”阮白依旧直直的看着她,他的双手不自主的握紧,这么近的距离,阮乔却怎么样也看不透对方的表情。
“没有必要。我谁都不选。”阮乔冷哼一声,朝外面看了一眼,车子已经发动了引擎,车灯闪了闪,随即一个拐弯消失在黑幕中,“那里面的人,不,根本就是一个机器人,我不认为我会选择一个电器。至于你。”
阮乔顿了顿,转身指了指日历,“再过十天就是三个月了。”
阮白垂下眼睛,浓黑的刘海盖住他的侧脸只露出一节雪白的下巴:“陌生人。我们是陌生人。”
阮乔的眼角跳了跳却没有回头,她的心突然割裂般的疼痛起来,她或许没有那么多愁善感,但是这一刻她突然很强烈的感觉到阮白的难过。他的难过那么强烈,强烈到阮乔几乎为自己刚刚那一番话感到愧疚甚至指过日历的手指也瞬间灼热起来几乎要融掉指骨。
“是。”
只一个字,阮乔就将气氛降到不可挽回的冰点。身后一片寂静,寂静到有些可怕。阮乔很想回头看看那只小狗的表情,可是她却硬着脖子站的更直。
好像沉静了一万年那么久的时间,阮乔只听见身后动了动,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背脊上就贴上了一个胸膛,对方的心每一下跳动都是这样清晰,甚至连呼出的热气都萦绕在耳边。
阮乔突然全身僵硬,“做什么?信不信我现在就扭断你的手。”
阮白俈着阮乔腰的手反倒紧了紧,他的头抵在阮乔的脖颈后,声音有些沙哑的苍凉,仿佛受了伤的小狗:“就今天,让我抱一会。就一会,五分钟。”
阮乔的心一阵冷一阵热,抓着阮白的手慢慢放松下来垂在身侧。
就当是还他上次的好了。
抬眼看向日历。十天,二百四十个小时,只剩这么点了吗?这只小狗来的时候似乎还在昨天,一转眼竟然在自己身边待了快三个月了。阮乔闭上眼睛,让他走,他要去哪里?他的记忆没有恢复,什么人也不认得,要是被像陈彪那样的人缠上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一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个模样,阮乔不寒而栗,如果以后再次出现这种情况,自己能够心安吗?
为什么不心安?当初留他下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自己完